那小孩的眼神很悲伤，像大雪包裹化不开的水。
黎温怔在原地。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人，而是不知道寄生在什么文物上的魂。
上午来的时候她能确定这里面的东西没一样是真的。
可现在怎么回事？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楼梯口走下来三个人。
张文华和他的两个保镖。
张文华环顾四周，掠过黎温时停顿了两秒。
被认出来了。
黎温的第一反应。
“什么客人这么没礼貌？”张文华走下楼。
严昶和常生转头。
真正见到张文华，他们两个都觉得不对劲。
那和照片的人除了长得一样以外，气质形象均像另外一个人。
黎温目光落在他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
严昶率先一步走过去：“买货，张老板别说没有。”
张文华的样貌很年轻，无法让人联想到他是个年过四十的人。
确切说是他的行为让人感到别扭，好像在刻意模仿着什么。
张文华摩挲着他手上的扳指：“这位客人怎么知道我有货？”
“自然是有渠道的。”严昶看着他的动作道：“这扳指不错。”
张文华动作停顿，他就像不习惯有人这样夸奖，把扳指粗暴摘下来重重丢到离自己最近的柜台上。
小孩也跟着摔了一跤，似乎是很疼，他在地上几次爬不起来。
黎温皱了皱眉。
扳指没碎，但也被磕开了一个裂口。
张文华故意的。
严昶没去拿扳指，而是漫不经心的拿起一个陶瓷罐子：“这个多少？”
张文华轻笑：“三百八十万。”
严昶放下陶瓷罐又指了指柜台上的扳指：“这个东西多少钱？”
“五十四万。”
严昶挑了挑眉，他看了一眼做旧的书：“那书呢。”
“四...”张文华报价的嘴又闭上，“你想出多少？”
严昶又掏出了黑卡，漫不经心的说：“现在最高价的一倍。”
胡诌的人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不懂古董可以，但是我可以胡诌。
张文华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那东西不值。”
严昶像是没听见这话似的继续说：“什么时候可以拿货？”
张文华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之前没人出价更高价就是你的了。”
常生云里雾里的听着他们的对话。
黎温不动声色的移到了严昶身边想开口说话。
“这位顾客怎么不露脸？”张文华似笑非笑看着黎温。
黎温没有跟他对视，也没有开口，气场实在冷。
“她是我老板，不想露脸，有意见？”严昶漫不经心的把黎温往身后藏，“我老板可不喜欢被人这么盯着。”
张文华的笑意更深：“哦？那可真是太遗憾了，老板跟我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像屁，就漏个眼睛能看出什么？
严昶在心底翻白眼。
“特别是眼睛。”
“....”
您多冒昧啊。
黎温皱眉，压低了自己声音：“是吗？”
她的声音压的很沙哑，让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可张文华连笑意都没收：“可能是我记性不好，毕竟我跟那位朋友已经很久没见面了。”
黎温冷笑。
严昶刷了定金，黎温率先一步出去，七拐八拐三个人拐到了没人的草坪上。
黎温皱着的眉头一直没下去：“《长古灯》在他那里？”
“可能性很大。”严昶道。
常生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哪一步我没跟上，你们在聊什么？？”
“这家文玩店就是挂着羊头埋狗肉，你看我们第一次进去的时候，几个销售和那老头都不耐烦的模样，很明显这里的东西不是主要收入。”
“我来之前问了个朋友，他说这种一般就是背地里交易些真东西，店里的东西就是那些真东西的大类，我刚刚拿的陶瓷罐子他说价，没陶瓷这东西他会说不买，有陶瓷类的东西才开始报价，跟拍卖一样价高者得。”
常生大为震撼：“那万一他故意报高价格呢？”
“这种情况很少，买家是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他要卖的东西在心里估算了价格的，有人买来反手倒卖，自认不会希望自己亏钱，但是各买主间消息不互通怎么办？这也不用担心，因为他不是真正卖家，而是类似于中间商，中间商赚的就是那笔差价，卖高了没人要，卖低了老板不高兴他也赚不到钱，到时候老板就不找他卖货了，所以很少会有把价格故意抬高的情况。”
严昶其实就是一知半解，不过他的口述能力非常强。
反正专业人士黎温不想插嘴。
常生轻啧了一声：“这不是犯法的吗，我不能报警？”
严昶看智障一样看他：“刚从土里挖出来犯法，你卖出去的东西转手又被卖了两三次，能查到你头上？而且谁愿意报警，自己花大价钱买来的东西就算是违法的也存了侥幸心理。”
常生：“靠，还能这样！”
“买家和中间商不一定知根知底，中间商不知道货从哪里来，也不能过问，大家心知肚明，有人问起来就说祖传的或者根本不知道。”
黎温的声音轻缓。
“问的越多越危险，买家也不是傻子，卖出去的时候再编一个理由就好了。”
严昶附和着点头。
“但是。。”黎温语气烦躁，“他刚刚的反应让我觉得不对劲，他在试探我。”
黎温还在组织自己的语言。
严昶道：“他试探你认不认识他，但是没试探出来。”
她点了点头，接着说：“刚刚肯定暴露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拆穿我们。”
常生纳闷道：“你们没注意到他后面两个保镖吗？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像好人，特别是张文华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张文华是个犯人被他们押过来的。”
黎温：“你为什么会这么感觉？”
常生嘴巴抿成了一条直线：“就是，那两个保镖下楼梯的时候贴他很近，我看电影里的保镖都会离雇主远一点的，贴这么近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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