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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全文

心水成沁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心水成沁”的创作能力,可以将苏檀沈修妄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内容介绍:抿着唇,感受着疼痛逐渐蔓延变为麻木。她在流芳楼学的规矩应付恩客游刃有余,但在这规矩森严的侯府里显然不够。更因为动作软而无力,显得不端重。姜嬷嬷冷眼打量她,倒是个能忍的。“继续练。”“是。”一连数日。苏檀夜里摘春菜,还不忘提着灯照着医书图鉴,一株株辨认药圃里的草药。两亩地,......

主角:苏檀沈修妄   更新:2024-08-01 21: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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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檀沈修妄的现代都市小说《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全文》,由网络作家“心水成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心水成沁”的创作能力,可以将苏檀沈修妄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内容介绍:抿着唇,感受着疼痛逐渐蔓延变为麻木。她在流芳楼学的规矩应付恩客游刃有余,但在这规矩森严的侯府里显然不够。更因为动作软而无力,显得不端重。姜嬷嬷冷眼打量她,倒是个能忍的。“继续练。”“是。”一连数日。苏檀夜里摘春菜,还不忘提着灯照着医书图鉴,一株株辨认药圃里的草药。两亩地,......

《八载青楼笼,花魁她逃了全文》精彩片段


“屈膝礼下盘要稳。”

“啪!”

是戒尺打中小腿肚的声响。

“手也伸出来——”

屋里,苏檀额上冒汗,朝姜嬷嬷缓缓伸出右手,掌心朝上。

姜嬷嬷板着脸,一手捏着乌油木戒尺,再高高举起,挥下。

“啪!”

掌心一阵火辣。

苏檀紧紧抿着唇,感受着疼痛逐渐蔓延变为麻木。

她在流芳楼学的规矩应付恩客游刃有余,但在这规矩森严的侯府里显然不够。

更因为动作软而无力,显得不端重。

姜嬷嬷冷眼打量她,倒是个能忍的。

“继续练。”

“是。”

一连数日。

苏檀夜里摘春菜,还不忘提着灯照着医书图鉴,一株株辨认药圃里的草药。

两亩地,上百种药,已经能认个大概。

凌晨学规矩,被姜嬷嬷训得大气不敢出。

白日里还要近身伺候沈修妄。

她时常抬头望着院里四四方方的天,默默鼓气。

若眼下暂且瞧不见出路,那便自己一步一步踩出条路来。

三月末,京中多雨。

又是午后。

檐外雨打芭蕉,滴滴嗒嗒,叫人昏昏欲睡。

窗外一陇翠竹,绿玉妆成,飒飒含姿。

紫檀书案前,沈修妄靠着太师椅,穿家常青白直缀,手中正捏着一卷书,垂眼细看。

读到趣味之处,便提笔蘸墨在旁边注释几行小字。

苏檀立在他身侧研墨递茶。

忙起来也就罢了,难得清闲,上下两层眼皮子越发往起粘。

她强撑着精神,暗暗掐自己一把,真怕困死一头栽倒。

为了缓解困意,她目光往沈修妄看的书上移去——

《游川志》。

沈二公子果真闲情,待在家中筹划的也是游山玩水。

好生羡慕,她也想呢。

再多看几行苏檀便淡淡收回视线,望梅止渴,井中观月,没趣。

今日跟着姜嬷嬷学烹茶,虽然步骤还不够灵巧雅致,但好在有基础,总归没再被打手心。

偏偏姜嬷嬷为人又极为苛刻,相处近半月,纵使苏檀做的再好,也没对她露过一回笑脸。

不过严师出高徒,现在没人能再挑她不懂礼、不守礼的错儿了。

世家后宅的规矩越学越多,女子被缚于条条框框之中的无力感也越来越深。

苏檀在心里暗暗叹气。

采薇姐姐的境况应该会比她松泛些吧,也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

脑中搅成一团浆糊,有的没的想了一通,迷迷糊糊中又点头如捣蒜。

察觉到她的动作。

沈修妄撂下手里的书,侧头看向身旁的姑娘。

困成这番模样,手里还捏着墨锭呢。

果真尽责。

他单手撑着额角,饶有兴致地打量她。

被祖母和母亲磋磨,愣是一声不吭,他冷眼瞧着就等她哪日主动开口同他诉苦。

偏她倔强,就是硬撑着不说。

磨一磨也罢,他身边就缺能耐下性子的人。

再跟着姜嬷嬷多学些用人管事的本领,松鹤苑便能多一个伶俐掌事。

沈修妄盯着姑娘的侧脸,不觉就多看了一会儿。

小巧的鼻,微抿的红唇,头一下一下的磕着,活像小鸡吃米。

他忍不住唇角漾开笑纹,抬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苏檀一个激灵睁开眼睛,鸦睫颤颤巍巍,眸光还没来得及聚焦,懵懵怔怔地看向他。

“公……公子,奴婢在研墨呢……”

“没……没偷懒。”

这一眼,好似又回到初见那夜。

林间幼鹿,雪中玉兔。

她毫不设防,心头不装事时的眼神,真是瞧得人莫名心生怜爱。

沈修妄回过神,剑眉微挑,“甭磨了,本公子有些疲乏,伺候午睡。”


沈修妄星夜回京,详述军情。

按理说大都督凯旋归来,必得骑高头大马,领兵过长街,受百官迎接,万民欢呼。

但沈修妄最不耐烦那套,雷厉风行惯了。

从御书房出来后,他便打马回府,长风、远泾两人随行其后。

回到松鹤苑,甲衣还没来得及脱,便发觉房里伺候的小厮换了个新面孔。

盘问后才知道,展茗被老夫人那边扣下了。

为何扣下,已经昭然若揭。

他离京之前只交给展茗办一桩事。

沈修妄蓦地想起那夜红帐香暖,春意缠绵。

姑娘跪坐榻上,拽着他的衣袖,仰头望他。

眸中满是信赖与不舍。

“大人,您别骗我。”

掐指一算,已经过去半月。展茗被扣下,无人送银子去流芳楼。

作为摇钱树,她的处境定然岌岌可危。

沈大都督眉头微蹙,想到自己掷地有声的承诺,立马调转靴头,径直出府,打马去往流芳楼。

隔着半条街,他远远便瞧见那扇雕花木窗猛的被推开。

姑娘惊惶失措的躲避,额角鲜血淋漓。

沈修妄索性跃然马背之上,脚下生风,飞身掠过房屋,直奔花楼。

闯入楼中走廊后,月妈妈和几个龟公吓得瞠目结舌,屁滚尿流。

沈修妄直奔苏檀的房间,瞧见门外的铜锁,再听到里头杨谦腌臜喷粪的怒骂声。

登时火冒三丈,一脚踹开房门……

此刻抱在怀里的姑娘,仍然没从惊惧中恢复过来,身子抖得不行。

他从衣桁上扯过一件外衫,将她严实的裹好,抱着人放到榻上。

刚要起身去处理那该死的杨谦,甲衣下摆忽地被拉住。

姑娘一双桃花眸红肿难消,额角血迹已经凝固,脆弱可怜。

小手抓着他的甲衣,颤颤巍巍,仍是那般仰头望着他:“大人,您别走……”

沈修妄顿住,心尖好似被人掐了一下,酸酸麻麻,奇异的感觉转瞬即逝。

他抬手轻轻抚过她毛茸茸的发顶,难得温和:“我不走,等着。”

得到肯定答复,苏檀终于镇定下来。

她松开手指,乖巧点头:“嗯,媚芜等着。”

屋外,长风和远泾随后赶到,擒住面无血色的月妈妈,押着她跪在地上。

被长剑钉在墙上的杨谦,此刻嗓子已经嚎哑了,开始搬出自家老爹的名头威胁。

“沈修妄,你敢为一个妓子伤我,明日我爹定要向圣人重重参你一本!”

“治你的罪!”

沈修妄转身走向他,唇边噙着抹冷笑。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

“参我?”

他抬手握住剑柄,手腕转动,剑锋钻进肉里翻滚搅动。

鲜红的液体顺着血窟窿往下淌,瞬间浸透前胸。

杨谦痛到五官扭曲:“啊!你住手!”

沈修妄置若罔闻,幽幽开口:“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碰我的人?”

腕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杨谦痛得直喘粗气,脸色逐渐惨白。

再耗下去,他必得流尽全身的血。

他本以为沈修妄不敢杀他,现下感受到汩汩血液从身体中倾泻抽离出来,像要掏空他的寿数。

他怕了。

“是……是月妈妈。”杨谦疼得龇牙咧嘴:“她收了我的银子,她同意的!”

跪在外面的老鸨早就吓破胆,听到这话,扯着嗓子慌忙辩解:“都督,分明是杨公子硬要媚芜姑娘伺候!”

“媚芜是您的人,借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强迫她!”

“都督,您明鉴啊!”

杨谦张口怒骂:“死老鸨,放你的屁!五百金可是你红口白牙,明晃晃开的价!”

他咬牙忍痛,苟延残喘的恳求沈修妄:“沈兄,我们都是官家人,可千万别被这个贱妇挑唆。”

月妈妈扯着嗓子还要再嚷,沈修妄侧头朝亲卫丢去一个眼神。

长风立刻心领神会,拾起地上的铜锁,举到她面前晃了晃。

“门是谁锁的?”

老鸨哑口无言。

远泾懒得再听她废话,夺过长风手里的铜锁照着她的脑门儿,劈头砸下去。

“砰”的一声,聒噪的老鸨额头登时破开一个大口子。

这种滚刀肉,不见血是不成的。

果然,被砸过之后,月妈妈缩成一团,连连磕头:“官爷饶命,是我错,是我糊涂……”

她鼻涕眼泪一大把,不知道是痛的还是吓得:“别杀我,别杀我。”

眼见着月妈妈认罪,杨谦心底浮出一丝希望。

陪着好继续认怂:“沈兄,你瞧瞧都是这贱妇的罪过,今日之事全是误会。”

闻言。

沈修妄轻笑一声,腕间稍一用力,拔出长剑。

杨谦痛得直翻白眼,忍着闷哼,捂住肩头的血窟窿,身子却不敢动。

沈修妄慢条斯理握住剑柄,锐利剑芒蹭着他的中衣,一下接一下,像是催命符,朱红血迹尽数擦在他衣上。

“不错,确实是误会。”

沈都督神色自若,话锋陡转:“今夜流芳楼有刺客潜入,偷袭本都督不成,误伤了杨公子。”

杨谦打掉牙齿和血吞,连连点头,“是…是刺客伤的我。”

沈修妄唇边的弧度逐渐扩大:“颇有自知之明。”

杨谦忽然瑟瑟发抖起来。

面前男子的笑,叫他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恐慌,和对未知事态的惊惧。

然而下一瞬,不等他反应过来——

剑柄晃动,寒芒闪过。

杨谦只觉裆间凉风嗖嗖,一股生命不能承受之痛骤然炸开。

血肉模糊的玩意儿离了身,他两腿发软,低头瞧向那处,绝望大叫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沈修妄恰好挡住苏檀的视线。

再等床榻上的姑娘反应过来,长风和远泾已经拖起状如死狗的杨谦“公公”,扔给楼下的杨家小厮。

月妈妈捂住嘴,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方才,沈都督他竟亲手阉了丞相府的公子!

就在她这楼里!

刹时间,老鸨感觉天都塌了。

如同丧家之犬般匍匐跪倒,摇尾乞怜:“沈都督饶命!”

“饶命啊!”

沾着污血的剑刃徐徐抵上她的喉咙,森然凌厉。

命悬一线。

老鸨面如土色,一双爪子伸进怀里左翻又找,抖抖索索捧出保命符。

“都督,媚…媚芜姑娘的身契,老奴知晓您看重她,分…分文不要,您请笑纳。”

沈修妄提剑居高临下,置若罔闻,侧眸瞧向榻上的姑娘。

老鸨立刻会意,连爬带滚,直奔榻前。

将身契塞给苏檀,哭道:“媚芜啊,是妈妈不好,身契还给你,以后你便跟着都督!”

苏檀本就浑身疼痛难忍,此刻脑中更是嗡嗡作响。

一张薄纸落进掌心,轻如鸿毛,却足足囚禁了她八年之久。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夺回卖身契,却没想到,如今真正握在手中,心头却没有掀起想象中的波澜喜悦。

她在楼里耗得太久,久到快要忘记自己究竟是谁。

看姑娘似哭似笑的神色,月妈妈握着她的手嚎啕大哭:“媚芜,你说句话啊,都督要杀了妈妈!”

“妈妈养育你八年……我……”

在老鸨杀猪般的哀嚎卖惨声中,苏檀缓缓回过神。

软弱可怜的目光逐渐变得犀利,汇聚射向老鸨,锐如刀剑。

如果眼神真能化为实质,怕是此刻月妈妈已经身首异处。

老鸨愣住,被她狠辣的视线怔得忘记求饶。

眼前的姑娘,像一头随时能扑上来,一口咬断她喉咙的小狼。

与当年那个七岁的倔丫头,分毫不差。

她惊惧万分,心头涌起一浪接一浪的绝望。

这个臭丫头,竟从来都没有被驯服过!

自知要她开口求情绝无可能,月妈妈全身的力气霎时被抽走,失魂落魄地瘫坐下去。

苏檀淡淡看向她,像是在看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

沈修妄从身后一脚踹开月妈妈,老妇“嗷嗷”叫,撞上墙角后昏死过去。

好端端的赎身银子不挣,耍这么一通小聪明,死有余辜!

他垂眸看向榻上的姑娘,眉峰微挑,问道:“还能不能走?”

苏檀收起方才锐利的眼神,垂眸点头。

她扶着榻前木柱,艰难起身。

后背的鞭伤深入肉中,稍微一动便是撕裂皮肉的剧痛。

右脚刚落地,脚踝处又传来锥刺般的痛感。方才拼命挣扎,全身上下怕是没一处好地儿。

但她清楚沈修妄耐心不多,不可能多等她太久。

就算爬,她也要跟着他的脚步爬出楼。

永远脱离此处!

苏檀咬牙坚持:“还好,我可以——”

话音未落,身形陡轻,脚踝的痛感消失不见。

腰间、膝弯是男子劲而有力的手臂。

沈修妄打横抱起她,瓮声瓮气:“可以什么可以,逞能。”

“再等你爬出去,小爷这一夜不用睡了。”

说话间,男子的胸腔微微震动,浓厚的安全感将她裹于其中。

姑娘垂首嗫嚅:“媚芜不敢造次,多谢大人。”

沈大都督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径直往外走。

半刻多待的耐心也没有。

苏檀回头看了一眼妆台上的木匣,还有陶盆里的小龟。

抿了抿唇,终究没敢再开口。

满楼战战兢兢冒头看戏的人,瞧见沈修妄一身玄甲从屋子里走出来,盛气凌人。

纷纷跪拜行礼。

长风对诸人扬声大喝。

“今夜流芳楼鸨母勾结刺客意图不轨,杨公子不幸遇袭,幸而都督及时赶到,未伤及性命。”

“现已上报五城兵马司,程副指挥使亲自领兵封楼严查!”

惹上这桩无妄之灾,恩客们此刻悔不当初,穿戴完毕想跑出去,官差便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过来。

沈修妄抱着姑娘走出楼,程樾正双手叉腰,杵在街拐角打哈欠。

瞧见他出来,程副指挥使大步上前,憋着笑急声问:“你小子真把杨谦给阉了啊?”

“他老子好歹是丞相,就算是庶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程樾炮仗似的噼里啪啦炸起来,目光一顿,才发现他怀里还抱着个娇娇呢。

沈修妄抬手撩起披风,将苏檀挡了个严严实实。

“杨老儿若找上你,你只需二字便可叫他闭嘴。”

“何字?”

沈修妄护着姑娘翻身上马,下巴微抬:“渠县。”

马蹄嘚嘚声渐渐远去,程樾立在原地双手抱胸,喃喃自语:“渠县?”

通州的渠县。

他背手缓步往楼里走,嗤笑:“死小子算你有后手,冲冠一怒为红颜,还得我来扫尾。”

不过杨谦平日里恃强凌弱,不仅囚虐烟花女子,更是多次将手伸向良家子。

普通百姓碍于他的身份,苦不堪言,只能打掉牙齿往肚里咽。

现下沈大都督收缴了他的命根子,也算为民除害!

再说这间逼良为娼的秦楼楚馆,他早瞧不顺眼。

封了也好,免得更多姑娘遭罪!


沈修妄自幼常入宫,宫里的每条明道小道门儿清。

出了雍和殿后便遣散随同的太监,自顾自往御河柳堤旁走去。

此刻月明星稀,新柳依依,浓绿不甚,也自有一番风情惬意。

他少时便喜欢来这处。

玉石桥下别有洞天,公子倚栏独坐赏流水,指尖捏着几片薄石子儿。

轻巧甩出去,能在湖面接连飞出十几个漩儿。

幼时沈修妄是孩子王,每每夺魁,皇子们时常输得哇哇哭。

那时候,可没有如今这些明争暗斗。

他接连掷出好几片薄石子儿,无论在水面飞出多远,终究会“咚”的一声没入湖底。

不过片刻湖面又恢复如常。

就像当年溺死的九皇子,死便死了,掀不起半分波澜。

沈修妄如墨的眸子盯着深水沉思许久。

而后抬手拍掉掌心浮尘,打算返回殿中告退出宫。

一个人待着委实没趣,府里倒是有个伶牙俐齿的可以逗逗。

方才席间有道鲜花饼内造甚好,花朝节那夜她吃完一整盘玫瑰饼,想来是喜欢的。

那便顺手带一碟回去喂喂“猫儿”。

如此这般思量,沈都督唇角勾起,缓缓转身。

从碎石小径走来一位女子,身形纤瘦,手提绢灯,清秀楚楚的脸庞逐渐明晰。

沈修妄脚步顿住,眸光微凝。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徐云舒走到近前,放下绢灯,朝他莞尔一笑:“行之哥哥,我就知道你在此处。”

“上月花朝节,不慎撞断你的画舫栏杆,终究想寻个机会致歉一番。”

沈修妄错开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形,往后撤开半步,淡声道:“无妨,太子妃不必介怀。”

徐云舒如鲠在喉。

他唤她太子妃,定是恼了她嫁给太子一事。

她声音哽咽,低声细语:“行之哥哥,你别不理我。”

“千错万错都是舒儿的错,若我当初以命相抗,誓死不嫁,行之哥哥如今也不会对我如此避之不及。”

闻言,沈修妄忍不住皱起眉头。

“徐云舒,你如今已为太子妃,在其位谋其职,可别脑袋发昏说胡话。”

这番冷情,叫徐云舒始料不及,她错愕半晌,眸中蓄满泪水。

数年前沈徐两家曾交好,父母间便生了结亲的意图。

沈父定制了两枚如意佩,两个孩子各持一枚,约定待小姐及笄,公子及冠,便成其好事。

那时沈修妄才三四岁,徐云舒也不过是抱在襁褓之中。

他只当多了个妹妹。

再后来长大些,两人青梅竹马的名头越发传开。

彼时,沈修妄十三四岁,少年心性,鲜衣怒马恣意横行,心中哪里装得什么情爱之事。

他对徐云舒,至多是不讨厌。

后来沈父战败身死沙场,沈修妄毅然远赴邕城。

沈家岌岌可危之际,徐夫人却拿着如意佩上门退还。

两家关系至此一落千丈。

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沈家独木难支,徐家却青云直上。

徐云舒嫁入东宫,便意味着徐氏一族彻底背弃当年沈徐两家的政局盟约,忠君事主变为夺嫡站队。

背叛二字,已成实质。

沈修妄抬手捏了捏眉心,语气不悦:“往后别再私下见面,于礼不合。”

徐云舒一时没忍住,热泪夺眶而出,簌簌往下落。

入心十几年的人,她怎么可能忘怀。

明明,他也曾唤她一声云舒妹妹,也曾对她笑脸相待。

徐云舒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衣袖。

“行之哥哥——”

沈修妄心头极不舒服,抬手抽出宽袖,一字一句道:“太子妃,请自重。”


亥时三刻,长街之上阒静无人。

唯一匹青鬃汗血马闯入春夜,扬蹄踏月。

苏檀坐于马上,半倚在男子怀中。

纤薄后背时不时剐蹭到他的玄甲,鞭伤愈发难忍。

连日来提心吊胆,风寒加上癸水,再遭此一劫,身子骨已经强撑到极限。

终于离开噩梦般的囚笼,心里到底升起些许快意。

可一想到接下来要跟随沈修妄,定要进入靖宁侯府,又不免担忧。

那梧桐深院,富贵金山,怕是更加难以立足。

思虑多了,头更痛。

脑中混沌不堪。

她紧咬下唇,不至于让自己昏死过去。

然,眼皮子却是越来越沉。

沈修妄在她身后驭马持缰,半拥着怀里的姑娘。

永夜漫漫,晚风醉人。

姑娘的如墨长发吹散几缕,阵阵幽香裹着血腥味直往他鼻尖扑。

他忍不住皱眉。

伤的不轻,还挺能忍。

心里又不免恼怒几分,府里下人好大的胆子,仗着祖母和母亲的令,竟敢扣下他的贴身小厮。

怀里的姑娘身形晃了晃,再坚持不住的软下腰。

绵绵一团,小脸煞白。

沈修妄一手将人摁进怀里,双腿重夹马腹,疾驰回府。

松鹤苑彻夜烛火通明。

翌日。

晨光熹微,暖日东升。

青衣婢子掀开蕉叶帘,从房内走出位绿裙婢女,双手端着铜盆,随着往外走动的步伐,盆内淡血色的水漾开波纹。

掀帘的青衣婢子朝她努努嘴:“人醒了么?”

向竹捧着铜盆,抬手将污水泼去屋后的阴沟,回身道:“没呢,后半夜身子滚烫起来,伤口还有些渗血,香松正给她敷帕子。”

青衣婢子压低声音,嘟囔:“咱们都是老夫人拨来的一等丫鬟,专门服侍公子的。”

“现下竟要伺候从青楼出来的姑娘,真真是。”

“公子不会要将她收进房中吧……”

向竹目光扫过四周,伸手来堵她的嘴,“又萝,你这嘴上没把门儿的性子可得好好改。”

“公子既然将人带回来,又交代我们好生伺候,听命行事就好。”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又萝的眉心,“敢背后妄议公子的事,幸好姜嬷嬷近些日子告假不在,否则定重罚你。”

又萝悻悻地闭嘴,捉住向竹的腕子求饶:“好姐姐,我不敢再胡说了,可千万别叫姜嬷嬷知道。”

姜嬷嬷是松鹤苑的管事嬷嬷,为人一丝不苟,冷面严明。

更要紧的是,她曾是太后身边儿的老人。

幼时公子常入宫,便是由她伺候。

算是教养嬷嬷也不为过。

后来姜嬷嬷年岁已至特赦出宫,就被太后专门指派来继续伺候公子的日常起居。

府里不论大小奴仆,哪怕是老夫人和夫人身边的得力婆子,都得对她礼敬三分。

故而,松鹤苑中的婢女小厮们格外怕她。

向竹被又萝摇得直晃,噗嗤笑出声来:“那便只纵你这一次。”

雨槐提着食盒从西边月洞门进来,远远便瞧见两人插科打诨。

故意啐道:“好啊,遣我去药寮熬汤药,你们倒在这里躲清闲。”

“还不趁热喂了去,人若迟迟不醒,公子又得发好一顿脾气。”

又萝朝她讪笑,接过食盒掀帘进屋。

向竹端着铜盆也欲回屋,雨槐拽住她的手臂。

“方才路过永寿堂那边,听说公子命人连夜捆了孙嬷嬷和几个小子,狠狠打过一顿扔去下面的庄子了。”

“那几个可是老夫人院里的人”,雨槐朝向竹眨眨眼,下巴抬向里屋,道:“看来公子是真的看重这位。”

向竹叹一口气,话里有话:“那她的日子,以后可是愈发艰难了。”

两人站在廊下,远远便瞧见一袭嫩黄罗裙的小姐,从苑外垂花拱门提着药箱走来。

向竹忙含笑迎上前行礼:“五小姐安好。”

雨槐麻利接过药箱,道一声好后,笑问:“这药箱重的很,您怎么没遣个丫鬟婆子,奴婢帮您。”

“哪就重了,许是我背习惯了。”

五小姐声似银铃,抬脚往屋里走,“那姑娘醒了么?”

向竹掀帘,应声:“还没醒,夜里已经喂下一副药。”

“嗯,那我再给她瞧瞧。”

苏檀这一觉睡得极沉。

大概脱离了那处,身心都得到短暂的放松,紧绷的弦彻底断开后,人便异常疲累。

额上传来温凉的触感,随后襟前有人伸手解衣带。

她忽然一个激灵睁开眼,下意识攥住那人的手腕。

入目是一张甜美可人的鹅蛋脸。

女子穿嫩黄色罗裙,梳垂挂发髻,圆圆的杏目望向她。

约摸十四五岁。

通身的气度打扮,不像丫鬟,那便是小姐了。

苏檀这才回过神,昨夜她已经跟着沈修妄进府,现下没人轻薄她。

混沌中确实有人为她诊治,敷药,喂汤药。

她歉疚地松手,张了张干涩惨白的唇:“抱歉我睡迷糊了,多谢小姐。”

沈佩恩错愕片刻,笑笑:“别怕,我就想看看你后背的鞭伤如何了。”

沈府小姐竟懂医术,昨夜是她为她诊治的?

苏檀压下满腹疑惑,侧过身去,任由她褪下中衣,露出光裸的后背。

雪肌玉肤上,一条狰狞的血痕从左肩胛骨延伸到腰窝。

伤痕较深,愈合缓慢,下力最狠的地方虽然包扎过,却仍有血丝往外渗。

沈佩恩打开药箱,取出细布纱帛,药粉等物打算为她重新包扎。

“你且忍耐些。”

苏檀点头应是:“不敢劳烦小姐,我忍得。”

换药需要撕开之前包扎的细布,再将伤口重新清创,撒上药粉。

皮肉早已和细布粘在一处,有血液的黏合,揭下来必然犹如剥皮之痛。

苏檀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身子绝不晃动半分。

痛,但她最会忍。

等到换药重新包扎好后,额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

沈佩恩手上动作很快,这副身子娇嫩的很,毕竟是姑娘家,吃不得痛。

结果倒是叫她惊讶。

苏檀拢好中衣坐起身,便要抬脚下榻向她行礼致谢。

五小姐拦住她,调皮笑笑:“别折腾啦,你的脚踝扭伤还需养两日,好好躺着。”

“哦不对,是趴着或是侧着更好些。”

苏檀只得再次微笑致谢,“多谢小姐,谨遵医嘱。”

美人病中不施粉黛,又是一番染着病气和脆弱之态的好颜色。

沈佩恩愣了神,小姑娘抿嘴浅笑:“姑娘生的真美,难怪二哥心急如焚。”

她收拾妥当药箱,轻快起身嘱咐道:“好生休息,早日恢复,可别砸了我的招牌。”

苏檀连连点头,含笑目送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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