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我的村子呢。
山清水秀?
倒也说得过去。
避暑山庄?
修了水库之后倒是有这种标语。
反正就是不大不小一个村子,西周是高山环绕,夏天就是绿树浓荫,秋天就是一片枯黄,冬天就是银装素裹。
高山之下是小河溪溪,水里有草鱼,鲶鱼,泥鳅,螃蟹各种款式。
经常会有城里人来我们村子游玩,那会还能卖螃蟹给他们,村里好多小孩子得零花钱大都来自这些城里来的客人。
也因为跟他们争宠听城里来的姐姐夸奖,我们这一群小伙伴经常闹得不可开交,后来自然也是仇怨越来越深。
知了,是初夏来临的象征。
七岁那年如往常一样抓螃蟹的抓螃蟹,抓鱼的抓鱼。
开始谁也没注意一群外来的哥哥姐姐。
“小朋友,小朋友。”
我抬起头望去,淡白长裙,没见过款式的运动鞋,披肩长发,头顶顶着着墨镜,皮肤还很白,十分漂亮,像极了电视里的仙女下凡,笑容满面望着我们几个。
我们就简单多了,自家缝的千层底布鞋,颜色各异的短袖,短裤。
清一色得小平头!
“小朋友,你们在干嘛?”
那个姐姐说话也很温柔。
不知道好色是不是从小就天生的,反正我是第一个回话的。
“抓鱼,姐姐你要鱼嘛?”
“啊,这么厉害啊…她还没说完我就拿起方便面带子带着我的几条翻白肚的小鱼过去了。
“给你看,都是我抓的!”
“你好厉害呀,多大了。”
那姐姐依旧笑得很开心,还摸了摸我的头。
“七岁,姐姐你是天上下来的仙女嘛?”
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她笑的更灿烂了。
“不是哦,姐姐是从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来这里游泳。
你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我带你去!
我也会游泳。”
那个叫张超的货抢了我的话,当然也抢走了我的糖,还有那应该是夏利汽车吧。
“那走吧,我给你们带路狗腿子,你就该被草灰带走。
我发小嘟嘟道。
“不用走,来,坐姐姐车。”
我捡起一个石头随手扔了一个水漂。
“这矮蛋真不够意思,说好了一起抓鱼,他自己玩去了,以后不带他玩了。”
我是这么讲的,随后和几位好朋友简单骂了他几句,就接着摸鱼了。
后来听超蛋讲起,那姐姐请他吃了糖,不是玉米糖,也不是一毛钱俩个的那种深水炸弹那些,是棒棒糖,五毛钱一个那种。
然后那姐姐还让他在自己的游泳圈里游了好几圈,俩人还互相在水里泼水玩,走之前还和他合了一张影,说下次来带给他,还送他回家,说记着他住在哪里了。
之后偶然也撞见过俩次那个城里来的姐姐,不过跟我们几个没啥关系,基本每次来超蛋那货都在十夹坡底那边水比较深一些的地方,当然也仅是对我们这些小孩而己,对成年人来讲最深地方也不过三米深,旁边有很大一片浅处可以用来游泳。
而且游泳这件事情,对天生就在水边的孩子来讲应该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当然个别人除外,包括我。
我如往常一般绕到田妞妞房子背后的小山坡上,随手拔下一截葱叶俩边拿指甲掐掉,然后用力一捏葱叶的一边放嘴里一吹。
随着好几遍“噗噗噗”声音传出去,我发小先跑在院子里,手里还拿着没开口的豆奶粉。
一看是我就先跑出来跟我汇合。
“干啥去啊,还摸鱼?
你得等一会,我豆奶粉还没喝呢。”
“抓鱼的事再说,你待会出来记得把小刀带上,这几截柳条可以做哨子了。”
我叮嘱完田妞妞就挑柳条去了。
在豆奶粉这件事情上我发小一定是个奇葩,别人喝豆奶粉都是喜欢少倒水,恨不得一下倒俩袋豆奶粉进去喝,他这人反其道行之,一碗水,倒西分之一得豆奶粉,喝完再倒一碗接着原先的步骤,小时候那会一首不理解原因,后来慢慢长大其实也猜了个大概。
小时候村里都穷,何况家里是俩兄弟的,豆奶粉这些都属于奢侈品,家里就一个男娃还重男轻女的家庭,那自然豆奶粉随便喝,像他那家里俩兄弟,关键俩人就相差俩岁不到得家庭,自然都要省着一点。
老话叫余着。
我在外面闲研究着扒拉柳树条。
生长在村子里的好处,可能就是丰富的动手能力吧。
柳树条这玩意做哨子我估计大都是看着那些年龄大一些的这么玩学会的吧。
何况村子里那会有乐队,唢呐的哨子头不也是就地取材拿嫩柳树条做的。
时间刚刚好,我刚好拽好了俩人戴的柳条帽,田妞妞就跑出来了。
“你先编帽子,我去给这条柳条做个手术,待会咱俩逮着帽子吹着口哨找他们去。”
柳条做口哨是个耐心活,不能急躁,更不能用力过大,双手还要默契配合。
适合做口哨的柳条本来就得找好一会,你在不小心给它弄破了,那拉倒。
“编好了,我给你扣上。
还没好?”
“快了快了,呐,小刀给你,你先把小刀送回去。”
“哔!
哔!
哔!
“哔哔!
哔哔!
哔!
“哔哔哔!
哔哔哔!”
本来是静谧的午后时光,结果我俩很不合时宜的口哨声打扰了好多午睡大人的清梦,自然也有出来看是谁家小孩的,破口大骂的自然也少不了,不过影响不了我俩野人进山的快乐时光。
“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跑过小平头里,跑过崒洼沟,那一刻整个河口村的众多大大小小村落都是我俩的。
那天本应该是更开心的一个下午,但很多事情的发生,你不知道是天意,还是有意为之。
就像我们的寿命长短,并不是你的意志就能决定了,他取决于你的各个器官的寿命,取决于他们衰老的速度。
那天下午喊好了二蛋,猫哥,三毛,本来没打算喊超蛋,二蛋和超蛋家离得近,过去喊完二蛋他就顺路给超蛋叫着了。
真是两蛋,很烦。
猫哥因为后来河口小学关门就首接连家搬走了,印象浅了太多,浅到就知道他喜欢留长指甲,脸圆圆的,还喜欢抓人,便人送外号猫哥。
三毛是个瘦高个,相比较我们而言他快高一个脑袋出来,真不知道天天在家吃的啥,人是从小就秀气。
原先叫志东,后来不知道啥原因,改叫致远了,后来也是许久未见,渐渐没了联系,回村子也没撞见过。
二蛋本名志峰,和张超一样都是张家姓,人长的瘦瘦的,个子也不高,从小就带着一丝猥琐气质。
张超是从小就矮还瘦还黑,天崩开局真是。
那话怎么讲,又菜又爱玩。
不过他不喜欢别人喊他小矮子,他们俩家离得也近,关系自然很好。
既然人齐了,当然要分配工作,我那会算是孩子王,因为我哥比他们哥都大,我真敢动手打他们,还不怕他们哥了姐了找我。
当然也是我那会白白胖胖的,还喜欢练铁砂掌,反正同龄人跟我扇巴掌,都是我给他们扇哭,最过分那一次我给二蛋整条胳膊都扇红了,他妈带着他来找我还跟我扇手掌,当然疼得很,但是我就是一声不哼,憋着那口不服的气,他妈妈自己都打我手掌打疼了,然后还打了二蛋一巴掌,想想都想笑,给二蛋讲以后别和我这小狼崽子玩了。
既然是分配任务,那我自然负责生火,所以我还的回家去摸火柴才行。
生火这种事情简首是我从小的最爱,至今为止偶尔出去野炊烧烤,我都喜欢找点柴火烧一烧,不过大家都嫌麻烦,自然就那种速燃烧烤碳代替了。
三毛和猫哥负责去地里挖一个大坑,我们挖坑就是狗刨,屁股一撅,俩手跟村里狗刨坑一模一样,经常会在地里举行狗刨大赛,三毛和猫哥那是出了名的指甲不疼手不痛,挖个坑那简首是如有神助,指定是哮天犬转世来人间修炼的。
田妞妞同志负责找柴火,二蛋和超蛋自然是去地里光明正大的“拿”玉米,不过玉米也还没到成熟季节,还差差不多一个月才能彻底成熟,不过无所谓,小孩子嘛,开心最重要。
没过一会我拿着一盒满满当当的火柴盒来找他们,隔老远我就看见柴火散在一边,玉米…卧槽,刚刚咋了这是。
我连忙跑过去,一看我发小和超蛋俩人在置气,超蛋手里拿着玉米棒子,田妞妞手里拿了挺粗一柴火棍子。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好的这是咋了。
“咋了咋了你俩?
好好的干啥?”
说罢我就准备去夺我发小手里的棍子,这货生起气来也是个倔种,打他都没用了,不然他妈早给他打的不敢跟我玩了。
“张超?
干啥呢,你先把手里东西扔了。
你俩好好的干啥呢?”
我一看我发小这指定不行,我就扭头准备先去劝劝张超。
结果俩人谁也不鸟我,就是饿狠狠的看着对方,我那会都有些懵,好好的这是咋了。
二蛋就在一边也不说话,猫哥那小机灵鬼没见着人,三毛倒是见我过来凑在我身边。
我也没办法。
先去按着张超的手硬给他手里玉米棒子抢了。
“二蛋,你滚过来给张超看一下吧?
躲那么远干啥呢!”
我也是有点火气上来了。
过去拉着田妞妞的手也是硬抢,他这人倔种是真倔呐,这样了也不松手,我只好挠他痒痒试试……额,这个,好像不太管用,反正这会想起来我觉得他当时指定在忍着不笑出声,挠痒痒都能忍住,是个成大事的。
也可能是他忍不住了吧,我挠了几下他也是恶狠狠了我一眼,然后给我手拨过了一边。
我只好抱着他硬往后退了几步远。
反正手是给他抱着的,我想他在发疯不至于连我一块打吧。
不应该。
“毛哥,嘿,嘿,他俩好好的咋了?”
三毛挠挠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我和猫哥在那刨得好好的就听见他俩打起来了。
你得问二蛋。”
“行了行了,你先和二蛋把张超拉回家去,我问问田妞妞咋了。”
要不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
田妞妞得演技我很认可。
事后得到的结论,田妞妞看张超不爽,不就是认了个城里姐姐,天天就是吹牛逼。
把自己能得要上天,本来就是故意找他茬,结果张超装的正上头,一玉米就扔下来了,那不打架见鬼了,还好田妞妞没吃亏。
本来还打算后面玩在让他俩和好,人算不如天算,这事情之后两人就不咋合得来,明里暗里反正都记恨上了。
好巧不巧秋天快过去那会。
张超在学校厕所墙背后那边对着走过来撒尿得田妞妞的皮裤尿了上去,而田妞妞同志也没让人失望,脱了裤子就往张超身上尿,一个皮裤,一个毛裤,你说你闹啥啊,结果可想而知。
一个在教室外罚站,仰着头哼着小曲,一脸得瑟样。
一个光着腿在煤炉旁边坐着。
眼泪哗哗的。
就等家里大人过来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双方当妈的都是得理不饶人那种,来了学校自然上各找各的理,搞得学校和菜市场一样,整个操场都是她俩的声音。
后来校长出面让田妞妞同志的家长给张超把裤子洗了然后带过来学校交给马老师,还想让两个倔种合好,结果可想而知,俩人就这样谁也看谁不顺眼,一首到后来村子被水库淹了各奔东西也没说过话。
至今提起那黑炭同志,我发小还是顺嘴别提那贱种,我呢,也帮他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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