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方想开口阻止那道士进来,谢老太太打断:“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莫在开口与吴夫人争吵,轰轰闹闹,吵得我头疼。”
如今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她再也顾不得那些礼教,站起身,急道:“老太太!您莫被她骗了!我们是高门大户,倘若将鬼神看的过重,道士在咱谢府做法事若传出去,蕴哥儿在朝中难免被同僚在背后指点,于仕途也不顺啊!老太太莫被我姐姐三言两语蒙骗,生出糊涂之举,叫蕴哥儿落京城人诟病!”
谢清欢也后知后觉不对劲,眸光骤然一紧,心头惶恐不安,“祖母,母亲真真言之有理,您千万别听信姨妈的胡搅蛮缠!”她急得绣帕直抹泪,“祖母!您听听劝啊!阿娘素来稳重良善,怎会做那种恶毒之事。”
稳重良善,谢清曦差点被气笑了,好一个良善,良善害死她母亲,良善让数名小厮暗地里来回糟蹋凌辱她母亲,良善让她儿时长受刁难!
不过,很快,恶人有业报,张氏逃不掉。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二人何故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阻,莫不是在掩耳盗铃!”张易眉梢高高扬起,“老太太,您也瞧见了,她二人就是心中有鬼、做贼心虚!您若在不管管,您家后宅恐因那巫蛊娃娃不断滋生祸事,最后,您家大孙可莫被邪气缠身,在高处狠狠跌下嘞!”
谢老太太揉了揉眉心,又重重的咳了咳,沈嬷嬷忙给她顺气,她缓了一会儿,看向谢蕴,“蕴哥儿,你说该如何?我如何做,左右都不利于你,你是咱谢府未来的当家人,你做决定罢。”
张易同谢清欢心中皆是咯噔一下,额头冷汗涔涔,室内一片安静,她俩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一时无言。
谢蕴单薄却不瘦弱的身体舒展,另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修长匀称的手垂着,玉指把玩转着已经空了茶蛊,就连半抬起的眼皮都透着优雅同漫不经心。
他浅笑,“妹妹,你想怎么办?”
张氏闻言,双拳攥紧,望着谢清曦,见她唇角微微上扬,慵懒的眸子隐含笑意,那笑好生熟悉,就像是多年前,她居高临下看她们母女俩,像踩死蚂蚁一样的目光。
“既左右不利哥哥,那便别请道士进来做法事,倒不如直接去查房来的更实在。”
“好主意。”谢蕴宠溺一笑,吩咐外面的嬷嬷,“去查。”嬷嬷应了声是,忙匆匆带着其他嬷嬷前往三房。
谢老太太捧着茶盏,不在意抬眸一瞥,便见谢蕴投在谢清曦身上的目光,赤裸裸的爱意不加掩饰,在联想起方谢蕴宠溺的话音,心头大震。
好像明白前些日子,那微微怪异感从何而来,原是谢蕴觊觎上了他的亲妹妹!
想到此处,谢老太太双眼冒金星,差点晕倒过去,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张氏浓浓不安自心底油然而生,她忙大声喝止,再无温柔小易的模样,“不行!不行,你们给我站住——”嬷嬷们只听老太太的,没应她,遥遥远去。
她急得眼泪打转,绞紧袖中手帕,心中暗暗祈祷,没事没事,谁会想到那巫蛊娃娃在盆栽里呢。
谢清欢扯了扯张氏的衣袖,心中焦急不已,双手冷汗直冒。
巫蛊之术乃余庆大忌,若证据确凿,必要以谢家家法处置,母亲便是哭破嗓子,也是无济于事,徒劳无功。
她越是这样想,心中越是焦急,“娘,你快想想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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