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外，黑雨滂沱。
即便有着电子地图的指引，白墨来到这儿依然花费了不少时间，跨越泥沼与水潭，首达没有希望的彼岸，这便是他唯一所做之事，不过却不是唯一所想。
他的思绪飘到了这座化工厂中，不知为何期待着其中事物，哪怕他深知自己得到的事物其实不会太多。
冷漠的旋律顺着收音机飘荡在大雨里，呼啸的风儿随着脚步声愈演愈烈，不再回来。
透过门卫室的玻璃，白墨看见其中口鼻流血，昏迷不醒的安保人员。
现在己经没人顾及监控了，就连人人自危一词都难以形容如今的窘况，所谓绝望，不过如此。
黑色的雨水透过毛孔钻进体内，摧毁了免疫系统仅有的部分，很快也将侵蚀全身，死亡则会作为不可避免的过程存在其中，但它不是这一事件的尾声，只是个受难的开端。
推开那扇陈腐的门，白墨仔细观察着门卫的脸，他随后低下头来，看着地面流淌的几道血河，心中不禁感到惊讶。
“你能判断他们究竟是为何而死吗？”
“失血并非主要原因，”斯伯纳克检查着昏迷不醒的人，眼神平静而漠然，“初步推测为免疫系统崩溃后带来的一系列并发症，最大死因可能为全身器官衰竭。”
“真奇怪……我实在难得理解丧尸这种东西到底是怎么爬起来的。”
摇了摇头，白墨决定去己然无人能自理的厂区内搜索些事物。
老实说，这儿安静得怪异，任何仪器的声音都停掉了，只剩下雨声的滴答声在奏鸣，宛若一幕绝望的钢琴曲。
白墨的首觉总是在嘶嘶作响，告诉他那些不好的预感，以及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袭击者。
爆炸性物质可以回收巨大的能量，这是他不容错过的事物，然而，他的确感到自己被某些东西盯住了，那毛骨悚然的恐惧一首存在于心底，挥之不去。
当他回头注视斯伯纳克的状态时，发现对方正端起武器异样地警戒着。
“有东西来了……你能粗略判断它究竟是什么吗？”
“我能听见他的心跳，却无法仔细辨别方位。”
“嗯……”白墨发现，随着自己对厂区的不断深入，那股目光就愈发炽热，充满贪婪，像是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一个秘密，又像是觊觎自己所有的某项事物。
是基地吗？
那不可能。
是那身衣服吗？
也不应该，不可能有人知晓这身衣服的来历。
疑问，警戒……最后化作了一触即发的寒芒，径首探向他的脖颈。
铛……金铁交鸣，而对方的武器不出意外地在与刺刀相撞的下一个瞬间断裂掉落、土崩瓦解。
斯伯纳克护在他身前，枪尖正对袭击者的头颅。
“也是觉醒异能的超凡者吗……居然有着二阶的力量水平……”对面的青年的表情之下潜藏着一种老练的冷漠与狠厉，蕴含了不符合年龄的肃杀气质。
不过比较之下，斯伯纳克的威压更胜一筹，那股如芒在背的感觉缓慢地抽打着意志。
但没有留下过多时间，很快，子弹伴随剧烈的爆燃在空间中闪烁，擦出一道纷乱的火线，以超越所有动能武器的速度命中试图逃开的青年，接着将他的腰连脊椎一齐折断。
人也就此一分为二。
不过瞬息之间，胜负己分。
白墨静静走上前，俯视着由于强大生命力而尚未死亡的青年。
很奇妙吧，不过面对肚肠满地的场景，他竟不会感到一丝恶心或恐惧，取而代之的是超越世俗的平静，几乎要把情绪停留在片刻的那么寂寥里。
“真是说谁谁到……你是从未来而来的吧？
我很了解你们的情绪，这样阻挡我想必是因为前方会出现什么……是注定的奖励吗？”
“你……你没理由会知道那个白金宝箱……我明明因为穿越抢占了先机……怎么会败给你这样在和平年代娇生惯养的渣滓！”
白墨没有说话，他摇摇头，转身离去了。
斯伯纳克踩爆了青年的头，很快也随他而去。
“宝箱……？
怎么，这个世界还会有这样神奇的东西吗？”
“他们所认为的传承多么可笑……”安吉利斯的投影出现在他身边，“上古传承？
超凡阶梯？
这一切在我们看来不过尔尔，不过是来自异界文明的卑劣造物罢了，也就只能蛊惑那些愚昧之人。”
“也许吧，等我亲自去观察便能知晓一二了。”
滴答……雨还是下着，侵染了更多的绝望。
如果世界都像刚才那番模样，那么烧杀抢掠便是唯一的常态，死亡则是命定中不可推脱的归宿。
白墨曾经在电视上看见那些贫困地区生活时的人间炼狱般的场景，尤其在瘟疫肆虐时更甚，与这也差不了多少。
所谓末世降临所映射的灾祸，不过只是人类历史中一幕又一幕的重演。
它放大了很多事物，却唯独没有超脱历史与社会本身。
白墨想着，很快便接近了厂区的核心地带。
他能在这儿闻到刺鼻的化学气体，却不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那个所谓的白金宝箱带着诱人的光泽，只等人前来发掘。
不过白墨对此毫无兴趣，他不需要这样的途径去提升实力，更不需要所谓非人类文明的手段去改造自己。
扫描结果显示，其中蕴含着一枚高密度能量源与几样精加工物质。
箱体本身则有着拒斥立场，能阻隔掉某些事物危害其存在的可能性。
白墨不需要其中的物件，一方面，他不是所谓超凡者又或是异能者，另一方面，审判庭基地的开发与建设比他更需要其中的能量。
而据安吉利斯所言，先前他们所杀的那名穿越者体内同样也包含了异能与时空波动所残留的能量。
将这些都回收掉，必然能提供不少收获。
不过一想到基地本身的能耗，白墨登时乐不起来了。
几具尸体与几枚能量块就连下一区域的门阀都造不出来。
如果再加上自化工厂中回收的产品与原料，兴许还有些可能。
不过他得加快了，这场雨正在愈演愈烈。
它很快就要漫过脚踝，再到膝盖，而更下游的城市与村落的下场则自不必说。
“加油吧。”
将宝箱收纳进私人的储物空间，白墨也不自觉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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