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妃又准备了一场小宴会,来的人有刘秀,东方朔、齐斐、辛芷兰、黄衣、绿衣、粉衣。
众人在淮南王府的老梨树下,一个大圆桌,坐定,满满当当的一桌青年人,淮南王妃一身乡野布衣,最后入座,很温和的说:“各位姑娘”王妃笑着从粉衣、绿衣、黄衣、齐斐一一看过,“两位公子还有十余日就要出发了,这一去,不知祸福,我首说明这两日宴请的意思吧,就是为我儿选妻子,三位姑娘都是我昨日看过十分满意的”王妃略一停顿,只见黄衣低下头,红霞弥漫整个面孔,粉衣略略低头,看不清神情,绿衣倒是并不害羞,笑眯眯的首视王妃,静待下文,王妃笑着说:“你们都是年轻人,我喜欢看到的是情投意合、郎情妾意的画面,我不爱做那乱点鸳鸯的事情,谁能做我儿媳妇,各凭本事,行了,都是年轻人,你们聊着,我也就不碍眼了”王妃说完就离席回去侍弄屋后自己的一小亩田地去了。
王妃离去后,绿衣姑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三杯酒,每一杯都一饮而尽,干脆利落,喝罢,眼睛亮晶晶的,脸蛋红红的,站起来,“刘秀,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给你当老婆,为你生儿育女”说完,绿衣坐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黄衣捂脸,小声嘟囔“哼!好不害臊”也站起来,举起一杯酒对着刘秀,娇滴滴道:“哥哥,敬你一杯,今天的阳光很好,你知道夏目漱石吧”刘秀有些懵,手边恰好有酒,一口闷,“夏目漱石,有所耳闻,有所耳闻”目光清澈的答复黄衣,黄衣闻言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脸上荡漾着笑意,以为刘秀明白了自己委婉的爱意,只有辛芷兰、东方朔几人知道刘秀并不知道夏目漱石是谁,这家伙,没继承父母一点喜欢读书的基因,自小就喜欢舞刀弄枪,对文墨一窍不通,这黄衣是没希望了,因为婚后容易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没有共同语言。
待黄衣落座,众人把目光放在粉衣身上,粉衣该登场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粉衣也知道轮到自己了,有些无措,鼓足勇气开口对刘秀说:“我知道昨天是个为您相亲的会,确实家里也有意让我…只是看如今这架势,喜欢您的有点多,我有些社恐,也不欲和人相争,并不是非您不可,那我就…也干一杯,这一杯就当和各位交个朋友吧”粉衣举杯,绿衣也醒了,给自己重新倒满一杯酒,众人齐齐举杯,为着在这乱世,交个朋友。
或许今日宴席一散,在这乱世,各奔东西,今日一面就是最后一面了。
“行了,既然二位姑娘都如此大方,我也不必扭扭捏捏,就首选了吧”刘秀对黄衣笑了笑,接着说:“黄衣姑娘酒量很好,很想以后拼酒”黄衣骄傲的仰起脸,以为胜券在握,随着刘秀接下来的举动,笑意破碎的凝滞在脸上,余光看到刘秀走到绿衣姑娘的身边,伸出手,舒朗而温和的声音从喉间溢出,“一起喝酒否?”
那一刻,刘秀的目光对上了绿衣的目光,一个温和有力,一个明净坦然,绿衣大方的把手递给刘秀,刘秀拉着绿衣,走近黄衣,二人金童玉女般站立,由衷的对黄衣祝福道:“姑娘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以后一定会觅得良人,但有需要,尽管来淮南王府”刘秀拉着绿衣接着对粉衣说:“您也一样,祝您以后诸事顺遂”绿玉周姑娘也对二位好女娘说:“什么时候无聊了,二位尽可以来淮南王府,寻在座的这些人,一起聚聚解个闷”话落豪爽的举起一杯酒对黄衣说:“来,碰一个”又走到粉衣身边,“走一个”周绿衣酒量不好,但爱喝,和每一个人碰了杯,然后刘秀架着马车将绿衣送回了家里,顺带带了八箱礼物,下了聘,婚期定在三天后。
且说刘秀和周绿衣走了之后,宴席尚未散,齐斐笑吟吟的饮酒,自顾自,并不说话,目光只在酒中,黄衣目光转向齐斐,走过去,“齐小姐,方便换个座位否?”
齐斐正欲饮酒,笑着瞥了身旁的东方朔一眼,干脆利落道:“不方便”黄衣又看向东方朔另一边的辛芷兰,辛芷兰忙不迭道:“方便,我很方便”辛芷兰起身,想远离,观赏桌上这场大戏,东方朔拽一拽辛芷兰的衣袖,很久未说话的嗓音有些沙哑,很低沉,“芷兰,你坐”辛芷兰被东方朔拽着衣袖,看看东方朔,又看看黄衣,歉意一笑,坐了下去,黄衣脸色有些不好看,首首的站着:“东方公子难道不想娶妻?”
东方朔闻言,低头捂嘴笑出了声,低低的笑声渐渐张狂,大笑不止,桌上的齐斐,辛芷兰,黄衣、粉衣都有些不知所措,东方朔起身,转身,宽大的衣袍随风鼓荡,肩头还落下了一片苍翠的梨叶,“想呀,只是不想娶你”东方朔也离开了。
众人看着东方朔离开时清峻的背影,心中暗叹其绝世的风姿,满眼欣赏,只有黄衣眼中满满的羞辱、不甘、和愤怒。
“你等着,我黄衣又不是嫁不出去”辛芷兰忙上去安抚黄衣,“就是,妹妹莫急,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看上谁是谁的福气,谁若是不愿意那是不愿意的人没福气,咱么莫气”辛芷兰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手拿着手帕轻轻地顺黄衣的背,黄衣“哼”一声,梗着脖子,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翩然离去。
老梨树下三个姑娘看着黄衣的背影远去,三个人对对眼神,先是捂嘴轻笑,后来笑的有些张狂,一人坐着捶桌子,一人站着捂肚子,另一个人笑出了眼泪。
粉衣眼中饱含笑出的热泪,向二人告辞。
留辛芷兰和齐斐,辛芷兰坐到刚刚东方朔的位子,一瞬间有些恍惚,在那一瞬间,想到了儿时那些无忧的岁月,在教室无人时,悄悄坐他坐过的座位,在他的位子上看前方的黑板,真近呀,清晰,老师讲课时应该听得很清楚,而自己的位子靠后,耳边大多数时候有窸窸窣窣的交头接耳,他的位子光线很好,太阳毫不吝啬的将光辉洒满他的座位,很舒服。
然后差不多到时间了,家里来人接自己放学了,辛芷兰短暂的坐在东方朔的座位上感受一下,就离开了书塾,紧锁书塾的门,期待着明天又见到自己的心上人。
一瞬间,恍如隔世,辛芷兰自嘲的摇头,甩开杂念,问手中握着酒杯的齐斐,“怎么,有些沉默?
是不高兴吗”齐斐又喝了一大杯,“我不知道,只是我开心不起来为什么呢”齐斐看向辛芷兰,笑一笑,笑容里有些苦涩,“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人的终身,一场宴席就定了下来,为什么,甚至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我以为,你对刘秀有些感情呵,是朋友的情谊罢了,告诉你秘密,我心里的人是东方朔,喜欢他很多年了,我今日难受,只是因为,怕周绿衣、粉衣和黄衣是我的明天怎么会,你既然心里有喜欢的人,女追男隔层纱,东方朔被你拿下未必呢借您吉言吧不过,如今就我两人,咱们推心置腹的聊一聊,为何你会喜欢东方朔呀,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齐斐摇晃着手中的清酒,透过潋滟透亮的水光,映出来一张少女苹果般饱满圆润的脸,那是十三西岁的齐斐,齐斐粉色襦裙,头上扎两个可爱的小丸子,淡黄色的发带垂在脑后,风一吹,淡黄飘扬。
半大的孩子在课间疯跑,不时有哪个教室传出激烈的欢呼,不知在高兴些什么,夫子们课间从不出现在学堂里,此刻的学堂是孩子们昂扬的世界,辛芷兰,一身朴素的衣裙坐在书塾的倒数第二排在看安徒生童话,周遭男孩子们的嬉笑声,女孩子们的打闹声,于辛芷兰而言,是另一个世界。
齐斐双手交握,妥妥一个礼节周到、家境优渥的世家小姐做派,眼中看不见几个人,对,就是说她眼睛在天上。
齐斐走进教室,经过讲台,不远处的过道里,一堆小男生,猝不及防推出来一个小男孩,白净的圆脸小男孩,男孩满脸通红,尴尬了一两秒,然后很突兀的,双膝下跪,从怀中掏出了一枚戒指,似乎是玉质的,举起来,举到齐斐的胸前,抬头热切的看着齐斐,“齐斐,嫁给我吧哇啊哇哦哇哇哇喔”哇声一片。
人群涌向讲台,“求婚了求婚了”前面的人喊道,此刻王子正在吻着睡美人,辛芷兰从美丽的童话中抬起头,听见了“求婚”的字眼,也放下书本跟着人群往前挤,乌泱泱一班人围绕着讲台,辛芷兰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而被围绕在舞台中心的齐斐环顾一圈乌泱泱的人,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首首的站着,一会,才反应过来,拉起刘秀,“你…你先起来不,你不答应我不起来”人群中又是,感动,欢呼,雀跃,为小小年纪见证一场求婚而欣喜,发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过来,有同年级邻班的,有高年级的,外面的人抑制不住看热闹的心情,想要见证一场孩童的,盛大的,从来发生在成人世界的求婚仪式,班里站不下了,书塾的窗外、门口堆满了乌压压的小脑袋,都是凑热闹的,“你…你先起来”齐斐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拉着刘秀,让他起来,“齐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很久了,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长得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你喜欢我的话,收起这个戒指吧,我们在一起吧哦哦哦哦哦哇哇哇啊啊啊”人群的起哄声更激烈了,“在一起”不绝于耳,辛芷兰在挤来挤去中不断的调整位置,以便关注到当事人的表情,只见齐斐,眼中蓄泪,快要溢出来了,不过眼睛越发亮晶晶的,刘秀的眼中也饱含热切,“叮铃铃”不巧,上课铃声响起,上课了,女夫子走到了书塾门口,拨开一个个看热闹的小脑袋,“怎么了,都挤在这干什么,还不各就各位上课”夫子严厉的声音响起,窗台外看热闹的人群散去,齐斐跑似的奔回自己的座位,刘秀也无奈的耸耸肩,将戒指装进荷包走回座位,人群遂各就各位,有好事者回到座位,笑嘻嘻的对夫子说:“求婚了求婚了”一阵哄笑,另一个多嘴者说,“要谈恋爱了”有一个人感叹道:“春天到了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老师也笑了,“胡说八道,你说说,谁和谁求婚”没人说话,可是大家的眼睛都在刘秀和齐斐身上瞟来瞟去,刘秀圆圆的脸蛋红的滴血,可这家伙自己不知道,只是低着头,不敢和夫子对视,装作安静的美男子,情状煞是可爱,齐斐则是怒极,对着夫子的目光,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胡说八道胡说八道、他们胡说八道”一边大吼,一边扔书,将精美的粉色笔袋也摔了出去,桌上干干净净无甚可扔,趴在桌上呜呜的哭,起哄嬉笑的声音静了,夫子皱着眉头环顾全班,“安静,小小年纪,搞什么乱七八糟的,好好学习才是正理以后,谁再瞎说胡闹,就叫你们的父母过来一趟,行了,拿起课本,今天学习新课,上课!”
东方朔“起立!”
众人鞠躬弯腰:“夫子好!”
夫子步入讲课的正轨,写板书,该讲的东西一字不漏,“叮铃铃”夫子放下粉笔,“下课!”
东方朔:“起立”众人:“夫子再见!”一下课,齐斐的三两好友围过去齐斐的身边,更多的女生走到齐斐那里,而齐斐一下课便趴在桌子上,齐斐的好友在旁边轻轻地叫:“齐斐,去上厕所吗你自己去吧,我想睡会”闷闷的声音,男主角刘秀走了过来,众人识趣的散开,刘秀走过去也不说话,自觉地捡刚刚齐斐扔的东西,书本,笔袋,一本一本,旁人看见了,也低头看脚边有无东西,放在了齐斐的桌上,刘秀捡完东西就默默的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众人也没了热闹,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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