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悬崖上,不时有石子掉落下来,而崖下则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深渊,落下的石子,一炷香时间过去了,也未有落地的声响传来。
“若我是困住你的枷锁,那现在,我放你自由。”
此时,女子一袭黑衣,分不清是黑夜在为她加冕,还是她化为了黑夜,漫天星辰点缀在裙摆上,高贵,典雅,竟好似主宰夜的君王。
随着女子话音落下,风华绝代的身影,便毫不犹豫的转身,从悬崖上纵身一跃,翩翩若蝶,于夜色中起舞。
这一舞,便是永恒。
“不~”少年一刻不停的朝着悬崖之巅奔去,心中不停的催促着自己“快点,快点,再快点”,然而当他跑到时,入目的只有那一袭彻底融入黑夜的背影。
想要伸手去触碰,却只有缕缕清风绕过指尖,卷起淡淡的幽香。
“彭~云伤,你是对这个方案有什么意见吗?”
看着背对着电子屏,手中拿着翻页笔,正一脸怒容的盯着自己的男子,云伤揉了揉被本子砸到的额头,讪讪的笑道,“老大,我觉得这方案挺好的,您继续。”
“这个项目很重要,要是再让我看到谁开小差,可以想想你们的绩效,”说到这,男子便不再搭理云伤,接着讲起PPT上的内容。
眼见逃过一劫,云伤赶紧坐下来,静静地盯着电子屏上的画面,脸上露出沉思的模样,时不时还会认真的点下头,做下笔记。
一场普通却频繁的会议,随着男子的一句,“先说到这,吃了饭继续”,而暂时告一段落。
“云伤,那家伙讲的,你都听懂了吗?”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饭搭子兼死党的项飞羽一个箭步冲过来,搭着云伤的肩膀问道。
随手拍掉搭在肩膀上的手臂,云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觉得正经人谁听得懂?”
“那你一首点头。”
“你看大会上除了你,还有谁没点头的。”
“好吧,不说这个了,话说你小子不会又梦到了?”
“嗯。”
“这次是?”
“跳崖。”
“???”
“校园甜美爱情转职场苦情虐恋,你这梦正经吗?
不会是在拿兄弟开涮吧。”
看着陷入沉思的云伤,项飞羽忍不住提议,“要不你去找个高人解解梦,哪有人做梦跟拍连续剧似的,这也太玄幻了吧。”
“高人吗?”
或许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一道苍老的身影悄然浮现在他的心头,不禁喃喃低语道,“姥姥,这次你总能告诉我了吧。”
心中如此想着,只见云伤头也不回的朝着大门跑去,徒留项飞羽在身后喊着,“你去哪,下午还要开会,老头没看到你,又要搞事了!”
“回趟老家,帮我请个假,拜托了。”
“又让我给你擦屁股,”看着那离去的身影,项飞羽毫不犹豫的竖指为敬。
云伤的家,在一座距离工作所在县城有着几十公里路程的沿海小渔村里,平日里他都是住在公司附近,唯有节假日才会回去一趟。
一路旅途跋涉,云伤终是在太阳快落山前,远远的看到了那屹立在村口,号称有着上千年历史的龙王雕像。
只是脸上的笑意刚刚浮现出来,却随着距离的接近,而凝固在了脸上。
此时,早己过了饭点,一群吃饱喝足的老者及村中的妇人,皆三三两两的聚在雕像附近。
或下着棋,不时传来几声“吃”;或聊着八卦,说着一些别人家的家长里短;或悠闲的躺在椅子上,看着那渐渐落下的太阳。
“你们看,那是谁?”
这时,有眼尖的突然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云伤,朝着身边人喊道。
“看着是个小娃娃,谁家的,狗子去问问。”
“好嘞,”说话间,一个身影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一下子就窜到了云伤的面前,笑问道,“小哥哥,你......狗子,又陪爷爷出来下棋呐,哥哥先去找云姥姥,迟点再来找你玩。”
还未等狗子说完,云伤便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摸了摸他的脑袋,从身边快步走了过去。
路过龙王雕像时,也未做任何停留,空气中只有他离去时留下的一番话还在回荡着,“爷爷奶奶,叔叔婶婶们好,我先去找云姥姥了!”
“云姥姥?”
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听了云伤的话,一脸诧异的回头问向身后那个戴着一副墨镜,光着头的老者,“穆老头,村里女的你都熟,这云姥姥,你知道吗?”
“什么云姥姥,陈姥姥的,一边去,有限的记忆只能用来烙印青春的美好,”此时的穆老头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一旁闲聊的柳寡妇,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啊,”看了眼穆老头的样子,白胡子老者无奈的笑了笑,便不再理会。
其他人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云伤从未出现过一般。
小渔村本就不是一个很大的村庄,因此从村口一路小跑,只是片刻的功夫,云伤便跑到了龙王庙前。
“姥姥,我回来了,”还未推开门,云伤就冲着里面喊了起来。
然而一分钟,两分钟过去了,熟悉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响起来。
“姥姥不在家吗?”
云伤嘴里念叨着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周围熟悉中却带着一丝陌生的摆设,不禁下意识停下了步子。
只是心中的念头刚刚升起,身子便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吓得云伤赶紧晃了晃脑袋,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自他有记忆以来,便跟着身为庙祝的云姥姥,在这龙王庙里生活。
这里对他来说就是家,自己的家怎么会陌生呢。
况且年前还回来过一趟,这才出去几天,自己肯定是太累了,才会产生错觉。
“小伙子,你找谁,”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从云伤的身后传来,惊的他赶忙转过身来。
入眼的是一个身着青色道袍,一派世外高人模样的长须老者,只是在云伤的记忆中,村里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
“你是?”
“无量天尊,贫道业无,乃此间庙宇的庙祝。”
说话间,只见老者朝着云伤轻甩了下拂尘,嘴里低语着,“醒来,醒来。”
“你,我怎么,”大脑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眩晕感,隐约间,云伤竟闻到了一缕淡淡的幽香,缭绕在自己的周围。
待到香味散尽,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竟是一身着黑衣的女子,明明看不真切女子的面容,然而他却能下意识的喊出女子的名字,“洛......”只是还未等他继续言语,冰凉的指尖便触碰上了他的唇,女子的低语声随之传入了他的耳畔,“故梦前尘,皆在一念之间,灵台清明,方能破除虚妄,好好活下来。”
话犹在耳畔,然而当云伤定睛望去时,眼前却早己没了女子的踪影。
此时的他正躺在曾经的床上,入眼的依旧是那些熟悉中带着一丝陌生的家具。
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抬头望着寂静的夜空,一缕月辉轻洒在他的身上,宁静,祥和,然而却无法抚平他混乱的思绪。
在龙王庙内走了一圈,仔细查看过每一间房,首到再次回到曾经的房间,云伤都没有看到业无的身影,仿似这人从不曾出现过一般。
难道之前所遇种种,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吗,不然那么大一个业无,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了呢。
“新世纪的接班人,还是要相信科学,相信真理!”
虽然自小在庙里长大,也见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但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云伤只认为那些所谓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只是局限于当今科学水平落后,等日后水平上来了,自然就能解释的通。
恰在云伤胡思乱想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一旁窜了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