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一脸呆愣的陈言,冷声道:“是我让她一个人孤身到这里,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想要我的命?陈言,你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我爸将我妈拉到一边,当机立断:“报警处理吧。”
“你们还想着报警?”赵母忽然尖利道。
赵父闻言脸色一变,阴狠地看着我们:“想报警,你们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
他想要动手去取墙边的斧头。
只是他狠话还没撂下多久,外面嘈杂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警察已经来了。
徐泽安在来的路上,已经提前报了警,举报理由是:这里有人杀人。
13
根据我提供的线索,警察们忙活了半夜,终于从赵家的地窖里挖出一具腐败的尸体。
前世,我发疯折腾的时候,赵父就在地窖里阴恻恻看着我:“这里可不止你一个人,底下还埋着一具尸体。”
那时候我快要被吓疯了。
赵父走近我,嘴角挂着残忍的笑。
他恐吓我:“你是想被拴在这里,还是下去陪她?”
后来,赵母无意间透露,赵父在娶她之前,还买过一个女人,可惜被拐来的那个女人太不听话,被赵父用斧头残忍地杀害了。
赵母不以为耻,反而大肆对我洗脑:“在这里,女人还是要听话些才能活得好。”
当尸体被抬出去的时候,赵父一脸绝望。
后来经过取证调查,藏在赵家地窖里的尸体,正是十年前失踪的一个女大学生。
她本可以拥有光明的未来,却被赵家人掐灭了所有的希望。
陈言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想要逃走,却被反应迅速的警察拷走。
赵玉芳被带走的时候,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她冲着我爸妈喊:“你们才是我的爸妈,我们朝夕相处了整整五年,我难道不比江年年孝顺懂事吗?”
我爸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的女儿相提并论?”
我妈在一旁附和道:“怕是脑子有问题了。”
……
夜色渐浓,仿佛将一切罪恶都浸入在看不见的暗光里。
我忽然想起,在那些折磨我的旧事梦魇中,仅仅有一束微光曾短暂照进过我的世界里。
是我被救出来的那天。
一个年轻的警察,将我小心翼翼抱着。
他眉头紧锁,语气隐忍而克制:“江年年,你还活着,真好。”
其实被救出来的那个时候,看见年轻警察清隽的侧颜,我心里也曾叹息过:真好啊,如果我还是曾经的江年年,一定会被这样的一腔热忱打动。
可是如此丑陋的我,又怎么去面对这样的一束光。
我只好将脸埋起来,心里却在落泪:徐泽安是吗?我记住你了。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
恍惚中,身侧的少年忽然握住我的手,眼神认真:“没事了,江年年,坏人都被抓走了。”
光好像又照了进来。
我深深吸了口气,仿佛前世那拘着我整整五年的阴霾,都在此间消散。
这一刻,我真的自由了。
番外:(徐泽安视角)
徐泽安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个女孩子拉住他的衣角,仰头看着他。
“徐泽安,你救救我好不好?”
女孩子的那张脸似乎是很熟悉的,似乎也总是挂着最热情洋溢的笑。
他从梦里惊醒。
不断描摹过梦里女孩儿的五官轮廓。
直到某天在布告栏前,他再一次见到她。
“那怎么了?徐泽安是单亲又怎么了?”她咬着零食,反驳周围人的话。
有人八卦:“听说两年前,徐泽安他爸将他妈推下楼去了。”
那个女孩子忽然收起笑,戳着开玩笑那人的脑袋:“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随便就给人家爹安顿一个杀人犯的罪名?你这么有本事,怎么不去做侦探呢?”
她气鼓鼓地离开那群人。
身后还有人嘲笑她:“江年年,像你这种学渣,当然是头脑简单。”
她撇着嘴,还在念叨:“真服了你们这种人,考试比不过人家徐泽安,就诋毁人家。”
拐角处,徐泽安几乎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名字:江年年。
压低了嗓音念出来,是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补习班里,他听见江年年与陈言的对话。
原来她之所以坐在他旁边,是为了气那个青梅竹马的陈言。
他却还是替她解了围。
徐泽安想,梦总是荒诞的,现实里,他与江年年甚至没有过交集。
直到两天后的晚上,暗巷里,忽然有人扯住他的衣角。
徐泽安蹙眉回头,正对上江年年的脸。
她扯着他的衣角,有些忐忑地问:“徐泽安,你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外星人?”
那个时候,徐泽安几乎愣了一下。
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怎样的开场白。
但江年年却很认真地继续问他:“那你信不信,这个世上有平行空间?”
徐泽安点了点头。
她似乎松了口气儿,折身去一旁的小卖部里,买了两个雪糕。回来给了他一个,说占用他一点儿时间,想要给他讲个故事。
那个晚上,江年年给他讲了一个很荒诞的故事。
“不管你信不信,在那个平行空间里,最后的结局,是你救了我。”
她扯着他的袖口,“徐泽安,这次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徐泽安笑了。
他本以为,她在讲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可是她眼里的悲恸是那样真实。
徐泽安甚至看到了江年年眼里藏匿的泪光。
“我信。”
他毫不迟疑地点头,就当是为了哄她高兴。
江年年说她的计划,需要他的配合。
徐泽安还是答应了。
哪怕这只是江年年无聊时的一场游戏,又或许是那天与自己的亲近,将她的竹马气成功了,她又有了新的鬼点子。
但是徐泽安唯一不敢赌的,就是江年年说的,都是真的。
山顶上,看见赵玉芳想将她推下悬崖的那一刻,他的心跳骤停了一拍,甚至连相机的录像都忘了关。
他想不到,究竟是受过什么样的折磨,才会让江年年肯那样以身犯险、玉石俱焚。
后来警察来了,直到那具尸体从地窖里被抬出来。
有那么一刻,徐泽安几乎感受到了身侧江年年颤抖的身体。
他真的很难想象,江年年口中,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故事。
黑暗里,他握住她的手。
在这个世界里,罪恶没有被纵容,江年年可以永远活在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