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嗓子干哑:“多谢……沈伴读。”
身后,随侍们终于反应过来得救了,爬起来感激沈迢安:“多谢沈伴读救命之恩……”
柳浮云紧抓着温知虞手腕,牙齿都在打颤。
山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巡山的护卫急匆匆地追下来,见到地上的花豹,全都松了口气:“沈伴读立了大功啊!”
沈迢安吩咐:“把豹子抬下山。”
“是!”
二三十个护卫匆忙跑过来,朝温知虞行了礼,麻利地将豹子抬走。
血流了一地。
沈迢安收起弓箭,踏着溅血的石阶而下,目光落在温知虞身上:“郡主受惊了。”
“我无事。”温知虞嗓子哑得厉害。
突然,沈迢安唇角微弯,抬起宽大柔软的月白衣袖,轻轻擦拭过她的眉心。
他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还好,没受伤。”
温知虞:“……”
她想都没想,直接扭头。
沈迢安动作滞了一下:“马上就好。”
“不用再擦了。”温知虞避开沈迢安的手:“不劳烦沈伴读,我下山洗洗就好了……”
沈迢安放下袖子。
月白的袖子上沾染了片片血迹,仿佛冬日红梅,灼灼绽放……
沈迢安温润道:“在下送郡主下山。”
“沈伴读不巡山了么?”温知虞抬头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高大男子:“旁人,你都不管了么?”
沈迢安温声道:“在下方才已经护过旁人了,眼下,只需护郡主一人。”
温知虞:“……”
莫名的,她心中滋生出一丝酸胀的恨意——
沈迢安,但凡前世的你能学的今生一二,待我温柔坦诚一点,兴许我也不会痛苦半生。
冷了我一世,此世为何不继续了?
我都放过你了,你又为何不肯放过我?
温知虞从不否认,沈迢安在各方面都出类拔萃。
公子世无二,冠盖满京华。
如果她不曾和沈迢安做过一世夫妻,或许,她真的会有一刻的失神,陷入他的温柔里。
可惜,没有如果。
无论重活多少世,沈迢安生而就是来做官的,他会封侯拜相、光耀沈氏门楣、治国平天下。
而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
……
山风微动。
花豹死后,四野的鸟雀终于活跃起来。
风声中,传来鸟雀的欢快鸣叫声。
温知虞往后退了两台石阶,朝沈迢安郑重行了一礼:“今日,多谢沈伴读相救。
救命之恩,我会禀明皇上与父母。
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沈迢安眸光闪了闪。
片刻后,他极为清润地笑了:“郡主的礼,在下受了。方才射下花豹,实属分内之事,算不得救命之恩。
回头若皇上问起,还要劳请郡主和在场诸位,为在下说几句好话,让皇上轻些惩罚。”
温知虞眉心跳动。
沈迢安问:“可好?”
温知虞点头:“……好。”
她别开目光,不再去看沈迢安的脸。
下山的路上,沈迢安拎着弓箭,步伐沉稳地走在前方,时不时看一眼四周,以免还有别的野兽。
柳浮云凑到温知虞耳边:“沈伴读不仅人长得好看,箭术也好厉害,有他在,实在是太有安全感了。”
温知虞勉强笑了一下。
见她脸色不怎么好,柳浮云不再多言。
下山途中,有上百护卫持弓箭或长剑,匆忙上山巡视。
山下,早已候了不少人。
仁帝听闻猎场里的野豹翻越高墙逃出来,惊着不少女眷,当即带人来红枫山。
此时,山脚处一片啜泣声。
温知虞一行人下山时,就见年轻女眷们已经戴上帷帽或幂篱,在家人的陪伴下,排队等候问诊。
仁帝沉着脸,正侧头和长公主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