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的死讯,阿爹花了许久,一点一点地慢慢地讲给阿娘听,到现在我阿娘才堪堪接受我哥哥已不在人世的事实。
阿爹失了独子,陛下为了安抚他,大手一挥赐了个“定远将军”的名头,除去些金银珠宝外,还将御南大营的领兵权赏给了我阿爹。
那时,许多人都讲,我阿爹拿亲儿子的命换前程。
直到后来,我阿爹与南越人鏖战数年,打得南越人再不敢越界一步,那些闲话才没人敢再讲。
江家满门的荣耀,是拿我哥哥的性命,我阿爹满身的伤痕,换来的,如今为了我的婚事,要将它拱手让人。
白日里,圣上下了圣旨,提笔将我与陈长年的婚事定在了本月十八。
为了这门亲事,阿爹允诺将御南大营中的半数人马归还朝廷。
“我手里捏着南边的命脉,陛下早就想收回我手上的兵权了,此番还回去,总比被人揪住错处,被陛下逼着还回去要好。”
阿爹上朝归来后,摸着我的手,生怕我为此自责,安慰我道,“若此番这半数兵马,能打消陛下对我江家一半的疑心,也算是值得了。”
陛下多疑,此番亲事能成,陈家也送出了不少的兵马粮饷,这才求得陛下首肯。
好在这婚事能顺利进行。
因着我们两家只一墙之隔,迎亲的队伍只消转个弯便能到。
陈长年觉得这样不够气派,便想了个法子,叫迎亲队伍绕城一周,说是要叫全京城的人都瞧瞧,他陈长年也有娶亲的一天。
于是成亲那日,他便带着他日常厮混在一道的那些纨绔,吹吹打打绕着京城跑,好不热闹。
陈长年那些狐朋狗友,真不愧是常年厮混在青楼里的纨绔。
就连陈长年那种自诩“千杯不醉”的人,进洞房时都带着满身的酒气,熏得满屋子都是酒味。
我坐在床边,隔着盖头瞧不清楚。
隔着一片红,我隐约瞧见陈长年将房中的喜婆丫鬟都赶了出去,拿着秤杆跌跌撞撞地朝我这边走过来。
他利索地挑开了我的盖头,睁圆了眼睛瞧了我许久,才慢慢伸出手来捧住了我的脸。
也不知是他酒喝多了还是怎的,我竟感觉到他的手有些颤抖。
“江明沂,这一次,你总算愿意等我了。”
我闻言抬头,却撞进了陈长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
陈长年说完这话,便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