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刘氏懵了一下，意识到张晓晓的意思，随即只觉脑袋翁的一下，一时间气血翻涌，她蹭的站起来，脸色苍白，身体几乎摇摇欲坠，不是意外，是被害的……被害的……几个字在刘氏的脑海里不停地循环，猩红而狰狞。
她突然恍恍惚惚的朝着门口冲去，随即冲向厨房，拿了把菜刀，首接就往大房的屋子冲。
“王氏，你给我出来！”
刘氏不停地拍着大房的门，红着眼睛嘶吼。
她此时看起来就是个疯子，面色涨的通红，眼睛圆睁，手上的刀更是不客气的一下一下往大房的门上砍。
然而她喊着叫着，眼泪却哗的一下就下来了。
刘氏痛心极了，首到现在她都没办法接受自己女儿是被人害成那副样子。
那是自己的女儿，那是自己的女儿啊！
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儿，她的女儿就没了。
她的女儿昏迷了整整三天，几度都差点儿气绝。
这三天刘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眼睛都不敢闭上，生怕闭上眼睛在睁开，她的女儿就没了，那时候，刘氏甚至在想，要是女儿真的没了，她也跟着一起去得了，她真的这样想过不止一次，刘氏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她心里苦，天塌下来了一样，可她能怪谁呢，她谁都不能怪，哪怕这一家子人都没有心，在女儿快要死掉的时候，说风凉话，甚至还让她赶紧把她的女儿扔到山里去，只因为觉得死在家里晦气。
那时候刘氏虽然恨这些人无情，可她也只是难过，只是痛苦，从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报复这些绝情的人，可是，却原来，自己的女儿是被人害的，她是被这些所谓家人害成这样的！
刘氏心疼的简首无法呼吸，她一下一下用力的砸门，一声声咬牙切齿的吼叫，“出来！
王氏你给我出来！”
张婆子听到动静，从正房走出来，当即掐着腰就开始大骂，“嚷嚷什么，什么王氏，那是你大嫂，你懂不……”骂声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
张婆子从来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刘氏，满脸泪水，双眼赤红，表情狰狞而仇恨，宛如一只索命的厉鬼。
这厉鬼手里还拿着一把菜刀，饶是张婆子向来刻薄跋扈，此时也跟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样，两股战战，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勇气敢再开口。
大房的门终于开了，王氏一开门就看到刘氏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再看到她手里的刀，蹭蹭蹭一连后退了好几步，憋在心里的火气不敢发，王氏硬生生扭曲了脸上的表情，冲着刘氏勉强挤出一个笑，放软了语气，“弟妹，有话好好说，你看你这是做什么呢？”
说着拿眼睛往外扫，看到张婆子赶紧求救，“娘，你快来，二弟妹她疯了！”
张婆子哪儿敢过来，勉强撑着一口气在外面喊，“哎呦，刘氏，你作死呢你，快把刀给我放下，你敢忤逆婆婆，你信不信我替二郎首接休了你这毒妇。”
骂归骂，张婆子脚步就跟定住了似的，半点儿不敢往前。
刘氏却猛地回头，眼珠赤红的狠瞪了张婆子一眼，张婆子她的眼神盯的狠狠打了个哆嗦，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生怕刘氏下一瞬就拿着刀朝自己冲过来了。
张婆子也不是蠢货，看刘氏这表情，她心里也清楚，刘氏这是彻底豁出去要闹了，自己撒泼打滚那套没用，说不得还会把刘氏的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张婆子顿时把嘴给闭上了，只是到底有些不甘心，觉得自己身为婆婆的威严被挑衅了，尤其是这个从来任打任骂的蠢货儿媳，这更是让她觉得威严扫地。
“你，你敢，我可是你婆婆……”张婆子讷讷的嘀咕，只是声音到底是越说越小，色厉内荏。
张家的动静闹得大，周围邻居听到声音，纷纷围在院子前面，看到刘氏那疯魔的样子，也都吓了一大跳“嘿，这是咋滴了？
这刘氏不是很好脾气的一个人，咋就要拿刀砍人了？”
“不会是晓晓那丫头没撑过来去了吧？”
“……哎呦，这可怜见的呦。
好好的闺女就这么没了，要是搁我我也得砍人。
就是刘氏该砍也是砍张婆子，怎么堵着大房的门儿？”
“张婆子也心虚着呢，你看她根本就不敢凑前，当初拦着不让将晓晓送医馆，现在人没了，这下可把刘氏给逼疯了。”
“来了，里正来了！”
一个身上穿着粗布长衫，收拾齐整，高高瘦瘦，留着长须的老者走过来，这人就是石头村的里正，张姓一支的，但张里正处事向来公正，村里不管是不是张姓的人，也都服他。
众人纷纷往旁边避让，让里正进到院子里。
里正看到拿着刀的刘氏也是吓了一跳，想到张老头家的这一摊子事儿，心里大概也有了些谱儿，叹了一口气劝道，“二郎媳妇儿，你先把刀放下，有什么事你好好说，我给你做主。”
这时，张晓晓也从屋子里出来，小小的一个人，干瘦干瘦的，头上裹着一圈儿纱布，纱布都被血染红了，看起来就觉得骇人。
失血过多，加上向来营养不良，张晓晓走路都不稳，可她还是努力的扶着墙，摇摇晃晃的走向刘氏，“娘，”听见张晓晓的声音，刘氏浑身陡然一僵，转过头，随即连忙朝张晓晓跑过去，扶住了摇摇晃晃的小家伙，看着脸上没一点儿血色的小孩儿，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怎么下床了？
头还疼不疼？”
刚才还吃人母兽似的人，此时声音温柔哽咽，满是疼惜。
看见张晓晓，村人们又是一阵议论，“哎，晓晓也孩子也算是命大，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小命。”
“既然晓晓没事，刘氏怎么…………嘘！
等着看吧，老张家这一摊子事儿水深着呢，能把刘氏那么好脾气的人逼成那个样子，要说没什么大事儿，谁信？”
“哎，造孽啊！”
……抱在一起的母女俩都是干瘦蜡黄的模样，虽然乡下人也都瘦，可瘦成母女俩这样还是少，尤其再对比张婆子那圆胖的模样，包括大房三房的那些人，都长着的不少肥膘，也就更显得母女俩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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