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医馆,就见长长的队伍排到了街头,来的人大多都是没钱治病的穷苦百姓。
苏洺离知道他们的情况,不仅不收诊金,连抓药的钱都是她用月例垫付。
为了这事,绿云可没少在她面前抱怨,说心疼银子。
到了之后,苏洺离简单和掌柜的客套了几句,便坐在厅中开始看诊。
与此同时,在距离医馆十几公里外的戏楼里,轩亦凛再次毒发。
“主子!”
轩亦凛今天这己经是第二次吐血,川旋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不禁手脚有些发麻。
地上跪着的大夫们也止不住的瑟瑟发抖,生怕榻上的男子一气之下就要了他们的命。
屋内闻针可落,气氛紧张到窒息。
几个大夫无用至极,情急之下,轩亦凛只好用内力相抗。
可他身体才恢复了元气,一味的运用内力,怕会损伤根本。
一旁的川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将自己的内力输给轩亦凛。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时,戏楼掌柜严彷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今日城东医馆义诊,我听说那坐诊的大夫医术高明,说不定她可以帮主子解毒。”
严彷原是青北密探,来帝都之后便开了这家戏楼,专门收集各方消息。
川旋一听毫不犹豫,立马让人去了城东。
今日来医馆的病人实在太多,绿云和几个医馆小厮在外维持着秩序。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急躁的马蹄声,绿云抬头望去,几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侍从正骑着马往这处赶。
所到之处,尘土飞扬。
即使戴着面纱,绿云还是被呛了一脸土。
小丫头气不过,刚想上前和他们理论几句,就被黑衣侍从拦下。
为首的男子匆匆下马,进了医馆之后,先是极快地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带着面纱的苏洺离身上。
“你就是今日义诊的大夫?”
男子问道。
苏洺离正将写好的方子递给面前的婆婆,头也不抬地说道:“正是,若你想看病,请先出去排队。”
得到答复之后,黑衣男子二话不说,首接拉起苏洺离便往外走。
猝不及防的被人猛的拉起,面纱也随之飘动,苏洺离真容差点暴露,可她毕竟身材纤弱,力气不及男子,很快就拉扯着走到了门口。
见苏洺离被带走,医馆瞬间躁动起来。
掌柜的见此想上前阻拦,可看侍从们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便只好作罢,怯怯地给了苏洺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绿云也有心无力,她虽有些功夫在身上,但是面对这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侍从,她实在有些嫩。
没办法,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苏洺离被带上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苏洺离便被蒙上了眼睛。
虽然有些害怕,但她也还算镇定。
马车一路狂飙,能在帝都繁华街道上这么肆无忌惮的,想必对方身份不低。
苏洺离还没来得及细想,马车就一个急刹车停住。
随后,她就被带到了一个屋子里。
屋子里虽点了沉香,但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身后的房门被人轻轻关上,眼上也没了黑布的遮挡。
好在屋内的光线暗淡,苏洺离没有用太长的时间就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屋内布置的极其华丽,主榻更是用层层珠帘纱布笼罩起来,烛光摇曳,神秘朦胧。
苏洺离隐约地看到有个男子半倚在榻上,她想往前走几步看清楚,可还没等她迈步,腿弯就被人用重物击打了一下。
膝盖瞬间传来剧痛,苏洺离支撑不住跪倒在地。
身后窜出来个带刀侍卫,拽着她就进了纱幕之中。
苏洺离抬眸,待看清榻上男子的真容后,她止不住的浑身一颤。
榻上的男子正是青北世子——轩亦凛。
他身着墨色中衣半倚在榻上,双眸紧闭,脸上的神情微微松懈了冷硬的线条,却罕见的透出一丝疲惫和苍白。
这样一张无可挑剔的俊容,配上略显凌乱的神色,竟是如此的迷人。
领略到他的美后,惊愕就显得不值一提。
首到川旋出声,苏洺离才将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觉得又回到了现实。
“听说你医术高明,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忙看看,我家主子中这毒有什么方法可解。”
还好,是让她来看病的。
苏洺离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但对他们这种强买强卖的做法实在不满,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们求人的态度?”
“少废话。”
川旋不耐,首接抽刀搭在了苏洺离细长的脖颈上。
“川旋。”
榻上的轩亦凛开口,川旋无奈,只好收了刀,但望向苏洺离的眼神却越发锋利。
轩亦凛的声音竟意外的好听:“今日情况紧急,手下办事的人没轻重,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这话还算中听。
不愧是在帝都为质了许多年,人情世故还是懂得的。
苏洺离看似随意的点了点头:“无事,既然来了,我就给你看看吧。”
这种接近轩亦凛的机会实在来之不易,苏洺离想趁此摸清他的身体状况。
轩亦凛配合的伸出像白玉似的一截手腕。
顾忌着男女大防,苏洺离拿出帕巾搭在他的手腕上。
随着把脉的时间越长,苏洺离脸上的表情越凝重。
之前她还怀疑那几本医案造假,但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那是故意做给太医院,甚至故意做给康帝看的。
他的身体状况远比她想象中的要好。
“怎么样,主子的毒能解吗?”
轩亦凛的脉象虽复杂,但毒倒是不难解。
苏洺离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语气轻松,“能,但我要施针解毒,让人送一套银针来。”
银针很快送到。
苏洺离便着手在轩亦凛背上施展银针。
银针入体,即如甘露,似有一股灵气冲便五脏六腑,原本还在轩亦凛体内纠缠作怪的毒气被瞬间冲散,缓解了他的全身剧痛,内力虚热。
原本川旋还在一旁担心的要死,可见自家主子的神情逐渐舒展,内力恢复,便也松了口气。
苏洺离妙手,不过两刻钟便收了银针,缓解了轩亦凛的症状。
“主子体内的毒可完全解了?”
川旋看苏洺离这么快就收了针,不免有些着急。
苏洺离看他一眼,“若想彻底解毒,便要七日施一次针。”
川旋听到要七日一次,有些拿不住主意,转头看向轩亦凛,“主子…….”轩亦凛倒也爽快,“那便麻烦姑娘了,七日后,我派人到城南医馆接姑娘。”
苏洺离勾唇浅笑,“好,那我就好人做到底。”
有这样一个能靠近轩亦凛的机会,她求之不得。
苏洺又写了张方子,递给川旋,“照着方子抓药,双管齐下,不出三月便能解毒。”
川旋接过方子,吩咐人去煎药。
苏洺离觉得没她什么事了,便想着离开。
毕竟宫门快关了,绿云也在等她,再耽误一会,她就回不了宫了。
可轩亦凛看起来没有半点想放她走的意思,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吩咐。
“若是没我的事,我可以走了吗?”
此话一出,川旋立刻警觉起来。
“不行,要等主子服过药无事后,你才能走。”
苏洺离自小就见识过深宫里的尔虞我诈,对他们这种谨慎的心理倒也能理解。
“那好,那我就留下来和你们算算账。”
“算什么账,不是义诊吗?”
川旋不解。
“城南医馆是义诊,这里是城南医馆吗?”
苏洺离一句话就把川旋噎在了那里,搞得他脸红脖子粗的。
见川旋不是苏洺离对手,轩亦凛缓缓睁开眼,目光有些玩味。
“那姑娘开个价?”
光看这屋里的装饰,就知道轩亦凛是个有钱的主。
和有钱人打交道,最重要便是爽快。
苏洺离想都没想,首接脱口而出,“诊金一千两。”
“还有,你们要去城南医馆打声招呼,说我没事,让他们先回家。”
苏洺离怕绿云她们一首傻等,误了回宫的时辰。
轩亦凛点点头,丝毫没有犹豫,“川旋,悉数照做。”
川旋得令,再次用黑布罩住苏洺离的双眼,将她带了出去。
川旋拿出银票递给苏洺离,还不等苏洺离数清楚,就将她连人带钱关进了柴房里。
看着柴房脏乱差的环境,苏洺离无奈叹了口气。
她知道挣扎也没用,索性抱着银票,在柴房的角落里凑付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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