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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质全文阅读怀崽后,疯批男人每天都在阻我生娃》精彩片段
周以津像个好心提醒她的老师。
冷静的、无情的告诉她游戏规则。
委婉的提醒她。
已经违背了她和他之间的契约。
她不诚信。
令人失望。
简璃耳朵嗡嗡的响,花了点时间消化周以津对她说的这句话。
契约婚姻。
是啊。
她和他本来就只有契约。
不是因为彼此相爱才走进婚姻殿堂。
也许周以津只把她当成了个合适的合作者。
简璃缓缓吸了口气,她尝试了几次,噙动嘴角,却又不知还能说什么。
周以津当着她的面,默默点了根烟,吞进去的气息含着烟草的涩味。
掌权之后,周以津已经极少抽烟,打火机的声音清脆响亮,火光明明灭灭。
简璃咳嗽了两声。
周以津望了她一眼,默默掐灭了烟。
她看不清他的心,分辨不出他的喜怒。
周以津往前了两步。
可能是压迫感太强了。
简璃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周以津看着她后退的动作,轻笑了声,笑意多少有些冷淡,“江秘书。”
简璃心头一凛,很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周以津吐字平淡:“你这样我很难办啊。”
他说难办。
可是简璃并没有从中听出任何的为难。
周以津这样的人,也许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处理的方式。
简璃冷静下来,她不想让周以津看出内心的分毫,她说:“沈先生,你想怎么做,可以直接告诉我。”
周以津抿了抿唇,“这事有一半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
简璃紧张的扣紧了拇指,她面色平静等待着接下来的判决。
周以津接着说,“但是这个孩子不在我的计划之内,想必你也清楚如果生下来会有多麻烦。”
“生孩子不是养宠物。”
“我想江秘书也不会那么天真。”
“我一直以来都很欣赏江秘书的为人处事。”
“你年纪还小,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
他不急不缓说了这许多。
简璃的心渐渐凉了下去,“我明白沈先生的意思了。”
她低头顺眸的样子还有点可怜。
神色脆弱,不堪一击。
周以津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他随手扯了扯领带,压低了眉眼间快要克制不住的暴戾之色,语气淡淡的通知她:“明天我会让我的律师和你谈,今晚你先好好休息吧。”
律师。
他还真是当成公事公办。
铁面无私,不留情面。
简璃见识过周以津的律师团,那群人确确实实能够轻易逼死人。
拿出来法律的条条框框,合理合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简璃想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她何德何能需要周以津出动他的律师团呢?
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周以津还很体贴:“早点睡吧,晚安。”
简璃缓缓抬起脸,“沈先生,我现在还不困,我觉得与其和律师谈这种私事,不如我们直接私底下解决了,省去一些难堪。”
周以津的眼神停留在她脸上,面色冷冷,抛出话来问她:“你想从我这里听见什么?”
留下这个孩子?
你生下来?
这不可能。
周以津觉得自己已经非常仁慈,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不用等到明天,今天晚上就要到医院里见面了。
周以津没想到简璃也如此情感用事。
他以为她只喜欢钱。
这样原本就是最好的,各取所需,互不相欠。
周以津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他绷着冷脸,也不再管会不会给她难堪,“江秘书不会以为生个孩子就像买菜那么简单吧?”
况且买个菜,还要精心挑选。
至少得新鲜、干净。
简璃解释:“我没这么想。”
周以津望着她,表情冷漠:“你知道为人父母要承担哪些责任吗?”
他一点也不咄咄逼人。
甚至问她的语气都称得上客气。
反而衬得简璃很不懂事。
“我知道。”
“知道为什么还要抱不切实际的幻想?”周以津有点烦躁,但又觉得自己不该有烦躁的情绪,“我会给你两个选择,明天你自己去和我的律师谈吧,”
简璃点点头,带着哭腔,已经有点语无伦次,“我知道我不应该糊涂,应该像你一样冷静理智的去处理问题,可是人都是有感情的。”
会爱。
会痛。
难过了也会哭。
不是人人都像他。
简璃说完就抬手擦了擦眼泪,“好了我去睡了。”顿了顿,“沈先生,你也早点睡。”
她没对他说晚安。
因为这个瞬间。
她好像没有那么爱他了。
*
简璃一整晚都没能睡个好觉。
梦里来来去去。
一会儿是她青涩稚嫩的青春年少。
一会儿又是她和周以津刚结婚那段时间。
就算是一场戏。
周以津也会演的很真,领完证办了婚礼,就飞去了海岛度假。
简璃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酒店里度过。
和他在卧室里抵死缠绵。
那个时候。
仿佛真的爱得死去活来。
简璃想起自己小心翼翼的十七岁,在心里偷偷喜欢着这个不可能的人。
她丧失了勇气,她不敢再对已经喜欢上江岁宁的少年说爱。
一场大梦,醒来恍如昨日。
简璃清晨睡醒天斗还没亮,她再也睡不着了。
在床上呆坐了会儿,眼神涣散。
等到天渐渐亮了,简璃慢吞吞爬起来去洗手间洗漱,黑眼圈有点重。
不过她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好不好看了。
简璃下楼吃了个早饭。
周以津也在,他很客气的给她倒了杯牛奶。
简璃握着杯子,声音低低的对他说了句谢谢。
两人是分开去的公司。
简璃比她要晚点,她刚到公司不久,刘总助就将她请到了会议室里,“您看是在这里谈,还是去楼下的咖啡厅?”
简璃实在不喜欢办公室里压抑的气氛,她说:“去咖啡厅吧。”
刘总助连忙说好。
简璃到咖啡厅找了个视野开阔的位置,靠近窗边,还能看见窗外的街景。
她怔怔出神,周以津的律师已经到场。
“江小姐。”
简璃回过神:“陈律师。”
陈律师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特别的精英。
他的职业能力也很强。
律所的合伙人。
手底下几乎没有败诉。
陈律师先将带来的文件袋随手放在一旁,他已经收敛了平时对其他当事人的冷酷,十分的客套:“这边有两个选择。”
“孩子您可以生下来,毕竟这是您的权利,沈先生作为孩子的父亲,不可能不管,他会抚养这个孩子到成年。”
简璃有些发怔,怀疑自己的耳朵又出现了问题。
可是还没等她轻松多久,陈律师接着说:“但是相应的您这边需要承担违约的责任,当初的条款写得很明白,您也是看过的,违约金是酬劳的二十倍,算下来也就是八千万。”
话音刚落,陈律师见她脸色煞白,顺势接着说:“当然,还有第二个选择,您去做了手术,协议继续。”
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简璃已经感觉不到痛了,心脏被捏在别人的掌心,她窒息的透不过气,哑着声音艰难挤出几个字来:“这是他要你来告诉我的吗?”
陈律师点点头:“是的,我转达的就是沈先生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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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庭宣说完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很混账。
但是沈律言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冷静。
沈律言撩起眼皮,很淡定的评价:“那你眼光不错。”
江秘书,长得自然不差,身材也不差。
有样貌有学历,脾气好性格温和。
她有很多优点。
做饭也很好吃。
沈律言觉得男人会喜欢上江秘书这样的女人,实在太正常不过。
他的眉眼依然从容平和,“那我让司机送她回去。”
顾庭宣都忍不了在心里感叹,沈律言果然是冷血动物。
以前还在读书的时候,沈律言就将无情两个字贯彻的淋漓尽致,情书不收也不看,女孩子们为他争风吃醋打破头,他也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
只有他在意的人,才能得到一点点温度。
顾庭宣随口一问:“你们俩到底为什么结婚啊?你又不喜欢她。”
沈律言不急不缓道:“婚姻不需要爱情。”
像他们这样的人。
谈情说爱已经很奢侈。
没有感情,就不会有麻烦。
顾庭宣怔了片刻,笑了笑,“也是。”
*
江稚回家之后什么都没想,先睡了一觉。
她睡眠一直都不好,做了几个断断续续的梦,半夜骤然惊醒。
江稚开了台灯,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四点,天都快亮了。
沈律言好像是去医院了,江岁宁又生病了。
很难想象,前几天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冷嘲热讽的人,身体是那么的虚弱。
江稚曾经恶补过宫斗剧,希望能从电视剧里学到一点手段。
不说害人,只求自保。
她也幻想过自己像宫斗剧里的女主角,从不谙世事的小白花逐渐成长为遇神杀神的最后赢家。
现实就是她很没用。
什么都能算计。
人心无法算计。
还记得高三那年学校的元旦演出。
沈律言作为学生代表上去发言,个高腿长的人穿西服都更好看。他一丝不苟站在讲台上,全程脱稿,风趣幽默,寥寥数语就足够让底下的同学心潮澎湃。
他是需要被仰望的星星。
那么遥远。
老师让江稚去给他献花。
江稚紧张的手脚发抖,紧紧抱着怀里的鲜花,她小心翼翼迈出脚步,才刚往上走了两个台阶。
沈律言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江稚的心跳仿佛窒息,停滞了几个节拍。
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这是为什么。
沈律言在看她身后的少女。
江岁宁身上穿着他的校服,围着他的围巾,蹦蹦跳跳对他挥手。
沈律言好像笑了,眉眼也跟着浸润着淡淡的笑意。
他迈开大步,笔直朝她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江岁宁扭到了脚,跌坐在地,少女疼得龇牙咧嘴。
江稚没看见她跌倒。
江稚只是深深呼吸了口气,准备把老师们准备好的花送给他,“沈同学…”
少年那时已经有了成年后的威慑感,绷着冷脸,看都没看她,将她推开。
江稚没有站稳,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万幸的是台阶不高。
她下意识护着怀里的鲜花,等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看见沈律言有点生气的把江岁宁拦腰抱起,一脸严肃,“怎么又这么冒失?”
江岁宁搂着他的胳膊,故意往江稚摔倒的方向看了看,她嘟起嘴:“我觉得你太帅了,想凑近点看。”
“腿疼不疼?”
“你亲我一下就不疼啦。”
柔和的灯光修饰了少年侧脸轮廓的冷冽,唇角轻轻上扬,“调皮。”
话虽如此,他还是低头亲了亲她。
江稚扭伤了脚踝,自己一个人,一瘸一拐去校医务室看病。
那束鲜花,如她一般。
逐渐在角落里腐朽。
江稚从短暂的回忆里抽身,她埋进被子里接着睡了过去。
*
沈律言是在中午回的家,当时江稚正在吃药。
听见开门的声音,她立刻把桌面上的药瓶塞进了抽屉里。
沈律言似乎一夜没睡,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那套衣服。
他的眼睛熬出了些血丝,神色略显疲倦。
江稚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桌面,“你今天没去公司吗?”
沈律言解开袖口上的扣子,“一会儿再去。”
江稚看见他往自己这边走,更加提心吊胆,还剩两瓶药没来得及塞进抽屉里。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沈律言有洁癖,一个晚上没洗澡肯定受不了。
但他真的太敏锐了。
男人淡淡发问:“你藏着什么呢?”
江稚心跳漏了一拍,强颜欢笑:“没什么呀。”
沈律言抬起下巴,略显疲倦的眉眼沁了些许温和,“让开我看看。”
江稚有点急病乱投医,“真的没什么,对了,江岁宁还好吗?”
沈律言一边解开衬衫,边朝她靠近,“让开。”
江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恢复平时在公司里处变不惊的样子,“啊,我在吃药,不太想让你知道。”
“就这样?”
“嗯,对。”
沈律言朝她伸出手,“药拿出来我看看。”
江稚将药瓶递给了他,“一些维生素片。”
跟着沈律言这么久。
她现在做事也很谨慎。
那次腹痛之后在医院开的药,全都换进了维生素的药瓶里,就是怕万一被沈律言看见了会被怀疑。
沈律言打开瓶盖,抬起眼皮轻扫了眼,随手就将药瓶还给了她。
江稚得以喘息,她主动去帮他从衣柜里找出换洗的衣服,“你先去洗澡吧。”
沈律言接过衣服,“江秘书真贴心。”
江稚生硬道:“还好…吧。”
沈律言进浴室之前,还惦记着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昨晚怎么穿了露背的裙子?”
江稚低下脸,声音也几乎低到了尘埃:“沈总,你让我穿得漂亮些,我觉得那条裙子就很漂亮。”
沈律言不吝赞美:“是很漂亮。”
他突然掐住了她的下颚,说出的话像真的又像玩笑:“但是江秘书,以后还是不要穿成那样去勾引人了。”
于安安听着她低落的声音,有些心疼她:“阿稚,我来医院找你,请你去吃饭,把不开心的事情通通甩在脑后。”
简璃乖乖的说:“好。”
挂断了电话,简璃继续坐在车里发呆。
她大概可以想象得到她亲口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周以津时,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的。
周以津对婚姻没什么向往。
也不觉得有多神圣和美好。
去年过年,沈家来了许多客人。
周以津的表姐刚生了孩子,是个长相很可爱的漂亮女儿。
圆圆糯糯的小脸,皮肤又白又嫩,眼珠乌黑,眼睛滴溜溜的转。
家里的长辈,抱着都不想撒手。
周以津闲暇时逗了逗小侄女,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他对那个孩子,就没有了兴趣。
那天夜里。
简璃刚洗完澡在床上躺了下来,觉得卧室里实在太安静,无可奈何主动提起话,“小侄女好可爱喔。”
周以津抬手关了灯,欺身压了下来,“哭起来太吵了。”
简璃被他抬高了手,狠狠抵在枕头上,她喘着粗气,声音有些短促:“哪有小孩子不哭的。”
周以津惩罚似的咬了她的唇瓣,“不要提别人,专心。”
小侄女已经是简璃见过最可爱的小朋友。
周以津一点多余的好感都没有。
不难猜出,对于她肚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会是什么态度。
*
于安安让家里的司机将她送到医院门口。
简璃开着车,带她去了淮海路上一家新开的西餐厅。
两人许久未见,都很高兴。
尤其是于安安,对她又是抱又是搂。
简璃胃口不好,点了杯纯牛奶,别的都吃不下。
于安安冒失的抱完她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孕妇,“阿稚,你打算怎么和沈总摊牌啊?”
简璃双手撑着下巴,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她才卸下伪装,露出轻松的一面,“直说吧。”
于安安心直口快:“我怕你们家沈总会刻薄的认为,你想母凭子贵!”
简璃被她逗得笑了,“这倒不会。”
周以津可能会觉得她不讲诚信。
当初说好的,要有契约精神。
于安安小心翼翼提出请求:“我能摸摸你的肚子吗?”
简璃笑了笑:“当然啦。”
她低头,神色温柔看了眼自己的小腹,“不过现在还没怎么显怀,摸不太出来。”
于安安轻轻的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好神奇啊。”
依依不舍摸完肚子,于安安又愤世嫉俗地说:“沈总真不是人。”
*
简璃和于安安没有在咖啡厅待很久。
两人简单吃了顿午饭,就去逛了逛附近的商场。
于安安买了一堆的包,神清气爽从店里出来,打电话让家里的保镖过来护送她新买的包包。
简璃在经过母婴店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没忍住,买了条小女孩穿得公主裙。
不知道她的预感准不准,总觉得肚子里的宝宝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逛完商场,简璃先开车把于安安送回了家,随后才回了老宅。
简璃没想到,周以津今天竟然没去公司。
她停好车,余光无意间瞥见了在花房里浇水的男人。
院子后面还养了一大片的红玫瑰。
周以津不许别人碰,平日都是他亲自打理。
再冷血理智的男人也会有温柔浪漫的一面。
简璃下了车,周以津也缓缓朝客厅的方向走了过来。
深冬时节,天气寒冷。
男人在家只穿了件薄薄的高领毛衣,腿长个高,腰窄肩宽,优越的身材一览无遗。
平静的眸光,平添几分压迫感。
周以津随口寒暄:“回来了。”
简璃僵硬点点头,攥紧了包:“嗯。”
她今天开的是周以津的车,不敢把在医院里交的缴费单和检查单留在车上,只能先装在包里。
周以津望着她的脸,一寸寸扫过她的神色。
气色好像比早上出门要红润。
眉眼似是红星鸾动的神态。
看来心情不错。
玩得确实也很开心。
周以津收紧了下颌,平静的脸色下仿佛在酝酿惊涛骇浪。
他心里的确很不爽。
周以津看了眼手表,他还记得她早上出门不到八点,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
“八个小时,看来江秘书的约会对象应该还不错。”
简璃知道他是误会了。
之前也有过这种误解,她没有解释过。
那次有事不得不要请假,就拉出小学弟当借口,说要和前男友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顾。
这样其实也好。
周以津就不会怀疑她会不会喜欢他。
简璃随口胡说:“去看了个电影,喝了杯咖啡,顺便逛了个街。”
周以津冷着脸:“江秘书,不用和我汇报行程。”
简璃感觉他有点凶,也许是心情不太好。
她总是很倒霉,经常撞上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说:“哦,好的。”
周以津愈发的不痛快,以前也不是没见过她去和她的情郎、或者说是前男友约会。
他甚至见过她的小男朋友。
漫不经心的和顾庭宣点评过一两句。
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姑且算会体贴人的傻逼男大学生。
沈夫人已经等不得他的回答,压着满腔怒火,紧接着说:“程医生和我说在医院看见你了,还有阿稚。”
何呈煦原本没打算让他母亲知道这件事。
不过既然已经瞒不住,再演下去也于事无补。
“是。”
“妇产科?”
“您什么都清楚何必还来问我?”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死,偏偏这个儿子从小主意就大得很,谁也不能奈何了他。
沈夫人还不清楚姜蓁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她已经叫司机开车往医院里赶,“阿稚是不是怀孕了?”
何呈煦沉默不语。
沈夫人越想越觉得是,前些天阿稚在家里吃饭,还差点吐了。
她心里挺高兴的,早就盼着这俩人能早些要个孩子。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还要等别人跟我说,我才知道你们今天去了医院。”沈夫人絮絮叨叨:“怀孕了就不要让她再去上班,你好歹也是个总裁,又不是招不到秘书,总是折腾她做什么?”
何呈煦没有打扰他母亲的兴致,静静等她说完。
沈夫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你说说你们俩生的孩子得有多好看,到时候抱到你祖父跟前,他肯定也喜欢。你们早就该要一个了,还非要等到现在。”
“我快到医院了,见面了再和你说。”
初为人父,他肯定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
何呈煦默不作声。
挂了电话之后。
手术室的门被护士从里面推开。
何呈煦扫了眼护士的手套,沾了些血,他抿了抿唇,“结束了?”
小护士急匆匆出来,又急匆匆拿了什么东西回去,“还没有。”
*
沈夫人到了医院,直奔五楼。
骤然得知好消息,她今天红光满面,瞧见坐在走廊上的男人,“阿稚呢?”
何呈煦缓缓抬头,对他母亲抬了抬下巴,“在里面。”
沈夫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手术中几个字的灯都还亮着,她的身躯摇摇晃晃,扶着墙面,深深呼吸,还没来得及开口问。
何呈煦主动开腔,语气平淡像是只是提起寻常事:“还在手术中。”
沈夫人一巴掌拍到了他身上,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们这是在闹什么?!”
她被气得眼珠子都疼。
何呈煦扶着他的母亲坐了下来,男人站姿笔直,绷紧了背部,表面上是一丝不苟的冷酷神色,即便是面对他的母亲,他也懒得说假话,“我们这两年没打算要孩子。”
沈夫人气得呼吸不上来,若不是良好的素养,她都想冲进手术室里,叫医生们停下来。
她抬起头,狠狠瞪了眼她的儿子:“就算没打算要,那意外怀上了怎么就不能留下来?”
沈夫人看见他穿得西装革履,就更来气。
“我们沈家是养不起这个孩子吗?”
何呈煦沉着眉眼,“我不想要。”
沈夫人快要被他气晕,脸上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苍白的脸色,“你不想要又是怎么让她怀上的?自己作孽还要她来受苦,你连这点当担都没有吗?”
何呈煦没办法和他母亲解释,他和姜蓁只不过是各取所需。
“是我的错,我不负责任。”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沈夫人有气无力,“你是不是心里还记着江岁宁?当初你和阿稚结婚,我就觉得你没有收心。”
“和她无关。”何呈煦想了想,抿起唇角多说了两句:“我们两个都还不够成熟,没做好养育子女的准备,她也不该被一个孩子困住。母亲,希望您能尊重我们的想法。”
沈夫人早就管不住他,被气得头顶冒烟也拿他没法子。
“我懒得和你说。”
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摘下口罩,推开门走了出来,“休息一会儿,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言下之意,手术很顺利。
孩子已经没了。
沈夫人眼睛红了红,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眼睁睁看着就没了。
人人都羡慕她有个好儿子,既不是二世祖,也不是不学无术的废物。年纪轻轻坐稳了家主的位置,北城的豪门,如今真正的掌权人,就属他最年轻。
手腕了得,杀伐果断。
庞大的商业帝国捏在他的掌心。
沈夫人当然也引以自豪,可是她儿子的心肠真的太硬了。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想进去看看阿稚,又不敢进去。
怕她伤心、难过。
沈夫人推了何呈煦一把,“还不快进去看看她?”
何呈煦面色凝重,嗯了嗯。
沈夫人接着叮嘱:“这种事最伤身体,这段时间你也别去公司了,留在家里好好照顾她。”
意料之外。
何呈煦没有回绝。
他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出来,绷着微白的面色,沉默的走进休息室。
病床上的人,背对着他。
身躯纤弱细瘦,脆弱的仿佛能轻轻捏碎。
姜蓁脸上淌满了眼泪,她其实没有最初那么难过。
她是平静的接受了何呈煦做出的决定。
可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那种失去血亲的痛感还是深深拉扯着她。
她无法控制泪腺,只能任由眼泪打湿面颊。
何呈煦走到床边,声音有些嘶哑:“还好吗?”
姜蓁吸了吸鼻子,仓促用手抹了抹泪,带着点鼻音:“还好。”
除此之外,何呈煦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说的再多,也无法弥补她身体上所遭受的伤害。
“我给你倒杯水。”
“谢谢。”
姜蓁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刚做完手术,脸色几乎惨白,她伸出冰冰凉的手,慢慢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轻轻抿了两口。
何呈煦望着她有点泛红的眼睛,“很难受吗?”
姜蓁不想示弱,无异于自取其辱,“有麻醉,没什么感觉。”
她握着水杯,装得若无其事:“医生也很好,还挺快的。”
沈家名下的医院,自然不会差。
专业的医生和护理人员。
用的药,也是最好的。
不过姜蓁现在真的不是很想看见他,默默垂着脸,轻声道:“我有点饿了,你能去给我买点吃的吗?”
何呈煦的视线停留在她的侧脸,时间过去良久:“好。”
他走出休息室,站在门外,并未走远。
随后叫助理准备好营养餐,送到医院里来。
听见门轻轻关上的声音。
姜蓁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了起来。
隔着一道门。
何呈煦听着她痛不欲生的哭声,心脏仿佛也被人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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