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座上的小女孩子好像看不见南烟一般,任由对方局促尴尬地站在原地。
她内心纠结无比,似乎在想怎么开口。
语言还未曾组织好,就看见这小女孩吸了一口玉质烟斗随后吐出的样子。
她忍不住开口说着:“小朋友怎么可以吸烟……”这么小的年纪,姿势老练又熟悉地吞云吐雾,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打。
如果华夏国中有六岁的女童这样,只怕父母要将这孩子打的屁股开花塞进马桶冲掉,只当没生过这样的孽障。
听的这话,女童先是一愣,随后捧腹大笑。
她没有听进她说的话,反而似挑衅一般又一口吐出。
霎那间整个房间内霎时间充满了若有若无的烟雾,隐约之间还能闻到一股雨后的木香。
她眉头一皱,全身上下都写着看不惯的抗拒。
其实许南烟只留意到到女孩“吸烟”的动作,却没有看见对方吐出的烟雾压根不像是香烟所产生的烟雾!
这些烟雾尽管薄淡,却非常的多。
它们如同有生命一般在房间内游走,慢慢地包围住她。
女孩见南烟脸上挂着的神情,倒是咧嘴无声笑一下。
那孩子猛然坐起身来,踩着宝座的踏板用力一点,整个人身轻如燕,一个旋转飞身就来到了自己面前。
身后的宝座在她离开时忍不住抖了抖,又安静地悬浮在空中。
她的眼神和她平视,表情中带着兴味。
似乎为了验证什么,孩童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来,对着玉质烟斗就来了一口。
樱桃小嘴一张开,对着她的面部就吐出一股浓烟。
许南烟本以为会受到“二手烟”臭味的熏染,但是与想象之中的不同,这股烟似乎并不是香烟。
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味道,好似雨后的森林一般,又好似刚揭盖的茶香。
不过被人吐烟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她闭上眼,伸出手挥散了面前的烟雾。
还没等缭绕的烟雾散去,她的下颌处感受到冰冷的凉意。
下巴被硬物相抵,迫使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
此时小女孩早就己经不见,面前出现的赫然是一个容貌艳丽的美女。
黑顺的长发半挽搭在一侧肩膀上,上身穿着盘扣短褂,下身穿着超短的同系短裤。
她纤纤玉腿交叠弯曲浮在半空之中,似跪姿,脚踝上还挂着两串铃铛。
她和那个女孩衣着打扮一模一样!
女人媚眼如丝,红唇红甲,一脸似笑非笑。
正是她拿着玉质的烟斗,用其中的一头顶住了南烟的下巴。
她脸带无辜的姿态凑近几分,又长又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犹如一把钩子一般,勾住了她的注意力。
女人吸了一口玉质烟斗,朱唇轻起,对着南烟轻吐一口薄雾。
脸上笑盈盈地说:“现在可以吸烟吗?”
许南烟一下子被她的话给干沉默了。
她知道对方这么问必定是对刚才的话语斤斤计较了!
眼前的女子和刚才的那个女童不仅有着深刻的联系,说不定还是同一个人!
她在心中暗自嘲笑着自己的浅薄认知。
不光是眼前的人,包括自己,现在所站着的地方……哪一个能够用常理来判断?
而她,却对那个孩子带入了人类时才有的社会认知,实在是有些蠢。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她脱离了自己身体,死亡后才有的。
死亡后,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所有的认知都受到了颠覆。
眼前的女子看着她好半晌没有应答,似乎觉得自己的做法无趣极了。
她身体后仰,拉开和南烟的距离。
她跷腿高坐在半空之中,拿着烟斗在手中转圈把玩。
“难道还是不可以吗?”
她的语气幽幽,柔弱的好像是被淋湿的花朵一般。
“没没没,你随意!”
南烟赶紧摆手解释,表示自己的态度。
她在心中暗骂自己:叫你多管闲事!
女子娇嗔一笑,身子柔若无骨前伸,微微弯腰,她伸出食指点了点南烟的额头。
哀怨地说着:“你怎么还是一副死德行!”
这话说的南烟是云里雾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女子熟念的语气做不得假,但是她又确确实实不记得自己会认识这么诡异的人。
“我们……认识吗?”
南烟试探着询问。
那女子呸了一声,给了南烟一个白眼,然后娇气地说道:“不认识!”
但是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对她撒娇。
南烟一阵恶寒涌起,她搓了搓双臂,对她说话的方式有些接受无能。
她的这些小动作都被对方看在眼里,但是对方却没有说什么,而是回身以一个优美的姿态飞向了宝座之中。
女人吸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
西周非常的安静,她吐出的烟雾好像有生命一般,整个都环绕在她身边。
似簇拥,似保护,凝结成轻纱,久久不散。
烟雾后的她,连五官都淡化不少,叫人看的并不真切。
“我叫时临,你可以理解我为神。”
当她的名字回响在南烟耳边时,南烟感觉自己的精神都开始变得恍恍惚惚了。
她眼神中的光亮开始变得朦胧,似乎有什么干扰到了她的清明。
不过这种状态她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一会便回过神来。
她看向时临,似乎对方离自己更远了?
她觉得可能是一种错觉,又笑自己死了居然疑神疑鬼。
转而,她问起了本来就应该知晓的事情。
“时临,你找我过来干嘛的?”
她没有听见对方的回答,还以为是时临没有听见,后来又加大了音量再问了一声。
高高在上的时临,在烟雾之中侧卧在宝座之上,她手中的玉质烟斗不见了。
此时的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则搭在自己外露的洁白的大腿上,看起来似乎睡着了。
南烟迈出脚步,想要上前看看。
但是她发现自己怎么走动,她和时临之间的位置不远不近,始终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
此时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对方刻意为之了,她在诡异的寂静之中感受到了压力。
这个压力可能是所处的环境造成的,也可能是时临故意给她的。
灵魂深处的轻颤,对于上位者的恭从。
她忌惮着时临。
时临的强大,感觉就好像一座高山压一座高山,万山相叠的冲击。
其实她并不算好受,首到时临身边的烟雾开始慢慢散开,一些跑到她身边以后,她的压力才骤减。
时临这个时候睁开了双眼,眼中星光点点。
她将大腿上搁置的玉手伸到了面前,朱唇轻启,吹了吹指甲,似乎满意着自己的杰作。
“我找你自然是因为工作呀!
你死亡之前还兢兢业业在岗工作,我觉得你这种品质非常优秀,正好是我需要的人才!”
她娇滴滴的语气让南烟分辨不出真假,这话听起来怎么看都不像是赞美,反而给人一种取笑的感受。
一想到自己死亡前的窒息,她心脏位置就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她知道,这种痛觉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因为在她死亡之后,有一些知识自然而然就印刻在精神之中。
如果要说这是什么,似乎是一种记忆,一种规则。
就好像上学时候,必须记住的校纪校规。
(果然,我心中还是有执念和不甘的!
不然这死前的痛觉影响会这么深……)她顺势摸上了胸口,忍不住来了个深呼吸。
当身体平静和心情都平静不少后,她才开口质问着时临。
“都说人死如灯灭,我死了你还要我重复生前的事情?
死了还要工作?
你若为神,是不是太狠了些?”
听着她愤愤不平的话语,时临忍不住转身过去,身体明显可见有着轻微的抖动。
她似乎发出了一些轻哼的声音,但是又似乎在极力隐瞒着什么。
她从她的位置上,实在看不出时临是怎么了。
当时临转身过来的时候,一切如常。
她故作正经地说着,“抱歉,刚才是我失态了。”
道歉完便坐起身来,脚踩在脚踏之上。
她从身后摸出了烟斗,拿起来敲了敲椅子的边缘,宝座慢慢向前飘动了几分,离许南烟的距离近了不少。
她和她之间,不过一米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