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神色淡淡,青袍随风。
月色淡雅幽静,小厮笑眯眯跟着“公子您吃月团子了吗?
夫人做了许多酥仁馅儿的,可香了。”
裴瑾眼风一扫,小厮笑得咧出大白牙,十分狗腿。
“今日国公爷醒了半炷香,与夫人讲了会儿话,现在夫人还在祠堂……我问她了吗?”
裴瑾寒声打断,小厮缩头,不敢再多说。
松柏隐处,祠堂灯明。
我跪坐蒲团,座前森森牌位,烛火耀动,佛珠骨碌碌盘旋于指尖。
念着念着,裴煜的话言犹在耳。
我嫁于裴煜两年,他醒来的次数慢慢变多,身体却不见恢复。
他与裴瑾不同,久经沙场心思深沉,眼眸里血海腥风藏着,显露半点威骇都让我心惊。
但他对我倒是没什么不满,不然也不会背地支持我掌管家权。
对于白家遭难一事,我事后向他请罪,他看了我很久,直到我手经不住开始发抖,他才虚弱执起我冰凉的手。
眼神晦暗“你嫁给我,委屈了你。”
后来他每一次清醒都要叫我去。
我像个汇报公务的下级,将最近发生的事,我又如何决策,一一详说于他。
如果裴煜不总盯着我,像恶狼盯着即将入口的兔子,这件差事也没那么难熬。
6今日,他问起裴瑾的去处。
我犹豫了一瞬,他便看了出来“又去见白家那小娘子了?”
我捧着药碗略微点头。
“这小子,执拗得很。”
裴煜皱眉。
我深以为然,面上不动声色,吹凉了药汤送到裴煜嘴前。
可裴煜一动不动,英俊锋芒的眼睨我脸庞,竟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
说实话,这位国公爷看上去并不像当爹应有的风貌,说他是裴瑾的父亲,更像是裴瑾的长兄。
正当我勉强维持微笑疑惑之际,他忽然伸手捏了把我的脸。
我:?
“怎么不见你长肉?
瘦得风吹倒,下次我醒,可只能看见一件衣衫架子飘了。”
裴煜眉间常年氤氲病气,这一笑,竟吹风雾散般明朗起来。
不知是否是我自作多情,我这名义上的夫君语气似乎,有些怜惜。
“镐京世家水深,女眷内宅比男儿朝堂也差不了多少。”
“本来槐序……罢,过来。”
他躺在床榻,衣衫长发缠绕,小臂衣袖滑出,几条深浅不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