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徐婉宗锦澄的现代都市小说《精品推荐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由网络作家“百香果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网友对小说《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非常感兴趣,作者“百香果果”侧重讲述了主人公徐婉宗锦澄身边发生的故事,概述为:她重生在一个炮灰官小姐身上。原主虽是嫡女,但母亲去世后,继母掌权,她过的比下人还惨。她一出嫁就是寡妇,新婚那天被继子戏弄,她能忍吗?拔出刀就追着砍了出去。本以为这侯府夫人是做不成了,没想到公婆将这个熊孩子交给自己调教了。经历了整整一个月后,熊孩子逆风翻盘,次次功课都能拿到甲等!由此,她成了远近闻名的女先生。...
《精品推荐穿越后,她在府上开班了》精彩片段
清波湖上。
小魔王正自信地拍着胸脯,朝他的玩伴们豪爽道:“随便吃,随便喝,今日所有的花销都由我宗公子包了!”
“宗公子豪气!”
“锦澄就是我最好的兄弟!”
“锦澄豪爽!”
人人都知远扬侯府富可敌国,唯一的嫡长孙更是被当成宝一样宠,经常为人一掷千金,所以围着巴结他的人特别多。
宗锦澄听着众人的恭维,心里的不开心才逐渐压了下去,外面就是比侯府舒坦。
等结账的时候,宗锦澄带着人就走,以往都是仆人留下来结。
可谁料想,侯府的管家突然来了,跟他的仆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仆人赶紧把身上的银子全部都交了出来。
不仅如此,连结账的银子都没付,一旁商户用讨债的眼神看着他。
宗锦澄脸上的笑意一下僵住了:“刘管家,你什么意思?”
周围其他贵公子也围上来,不明所以地望着宗锦澄。
有人突然出声:“锦澄要请今日的账,这刘管家是什么意思,主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临时赖账么?”
宗锦澄被赖账这个词刺激到了。
他堂堂侯府嫡长孙,未来的小侯爷,怎么可能会赖人账?
小魔王压着怒气,下令道:“刘管家,把账结了。”
刘管家歉意道:“对不起小公子,夫人有令,要停掉您的一切开销,请公子与老奴回府吧。”
这话一出,其他人瞬间明白了:“哟,原来是被你那个继母给管住了。”
“锦澄,你这回可碰上厉害人物了,你继母直接骑在你头上撒尿呢。”
“完咯完咯,侯府小公子想赖账呢。”
耳边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宗锦澄难得脸红,他气愤道:“不就是想让我回侯府听她训话吗?行,我回去就是了,你快把账先结了。”
刘管家低着头歉意道:“对不起小公子,小人不能违抗主母的命令,这账不能替您结。”
现在侯府的当家主母就是徐婉,他只能听徐婉的。
而且这也是老夫人临走前特意叮嘱的。
“你……”宗锦澄也算体会到自己被人气到的感觉。
但他知道刘管家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今天这账他是不会给付了。
小魔王着急着将腰上的玉佩摘下来,直接扔给了对方,气冲冲的快步朝侯府方向而去。
其他小公子们跟着幸灾乐祸,嘴里还在讨论宗锦澄以后没好日子过了,笑声传出好远。
待所有人都离开,刘管家摸了摸鼻子,心道夫人算得真对,小公子没有银子付账,只能用贴身之物结账。
而这顿账不过几十两,那块玉佩的价值却是三千两,若是拿去当铺当了还能顶一阵花。但小公子眼里对银子没什么概念,根本不会去想划不划算。
这样怎么斗得过夫人呢……
“唉。”
侯府。
宗锦澄气愤地跑进来,身后仆人们飞奔着追他。
徐婉悠闲地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心道有钱人的生活真是太爽了。
“翠枝,把院门开着,别一会儿小公子太激动,把门踹坏了,这门看起来好贵呢。”
翠枝轻笑着应道:“是,奴婢这就去开门。”
宗锦澄发誓,他这辈子绝对没丢过那么大的人,一想起方才那几个人看笑话的调子,他就怒火中烧。
都是这个女人。
都是她带来的。
她没来侯府前,他日子过得多快活,现在连祖父祖母都不在,她就找尽机会欺负他。
宗锦澄牟足了劲,准备一脚踹飞她的大门,给她一个狠狠的教训。
结果一脚飞过去……
可恶,门怎么开着呢!
一脚踹空的小魔王,差点一头摔进去。
他踉跄了一下,赶紧看看左右没人,这才装作无事地整理衣服,重新气愤地走进去。
徐婉正喝着茶,会武的丫头翠柳走过来,附在她耳边说了方才门口的情况,逗得她差点一口茶喷出来。
“噗,这小子怎么搞笑。”
他不会真以为他看不见别人,别人就没看见他吧。
宗锦澄一进来就见徐婉笑得花枝乱颤,满院子前后五六个丫鬟伺候着她,桌上摆着各种好吃好喝的,这女人穿着雪白的大氅坐在软椅子上,手里还抱着一个大大的暖炉,半眯着眼睛晒太阳,好不舒服。
他又想想自己刚刚的窘境,这样一对比更生气了。
“把银子还我。”小魔王坐在石桌前,怒气冲冲地跟她说话。
徐婉瞥了他一眼,好笑道:“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一顿饭钱而已,你就算一时没有,你那帮朋友没帮你付吗?我记得账目上所记,你可是没少请他们吃吃喝喝,如今让他们回请一顿又有什么问题?”
宗锦澄被她说得面红耳赤,他哼了一声道:“别在这装无辜,刘管家肯定都跟你说了。是,他们是没帮我付,但也是因为今日我说好了要请他们,若不是你派刘管家拦着,我何至于丢了这么大的脸?”
小家伙怼起人来振振有词:“若是被人传出去,还以为我们侯府多么抠门、有话不算数。我祖父祖母一辈子的好名声,差点被你给毁了。”
“啧,你小子这么会扣大帽子啊。”徐婉有点对他刮目相看,这小魔王好像也不是个纯绣花枕头。
宗锦澄以为她被唬住了,当即板着脸道:“还钱,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他对侯府大权不感兴趣,更觉得祖母跟她的约定很无聊。
“晚了。”徐婉从椅子上站起身,指了指快要落山的太阳,“看见了吗,天还没黑,我的出嫁日都还没结束。你害我丢了面子,井水已经犯了河水,无法收场,不可原谅。”
“你!”小魔王攥紧了拳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你应该清楚,老夫人跟我说话时可没背着你。”因为老夫人的不避讳,徐婉只能跟他摊牌直说,“你配合我好好读书,待你高中一甲,你当你的小侯爷掌家掌权,我拿钱走人,我们各取所需。”
这是双赢的合作,也是老夫人的目的,但她们都低估了这个逆子的决心。
宗锦澄果决道:“我不喜欢读书,也不会去考什么科举!你跟祖母的约定,那是你们的事,我绝不配合!”
“那可由不得你。”徐婉猜到他不好搞,根本不意外他会反抗。
“刘管家,去把小公子房里贵重的东西都收好,免得他再把府里的好东西给抵出去。三千两的玉佩啊,就拿出抵了一顿饭钱,浪费啊浪费。”
“是。”刘管家听完就带人去抄宗锦澄的院子。
宗锦澄:“???”
“喂!你们这是明抢啊!”
“刘管家!你疯了吗?我才是侯府的嫡孙!”
“你竟然听这个女人的话来欺负我,我要写信给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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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应该是想尽办法拖着他多读几天书吗?
徐婉挑眉:“当然,我—直是这么善良的人。”
“切——”宗锦澄翻了个白眼。
马车朝着目的地驶去,最终停在了—家书院门口。
清波书院。
宗锦澄最先跳下马车,也不等徐婉和宗文修,自顾自迈进书院,好奇地打量了这新鲜的地方。
正是清晨入学的时间,路上的学子非常多,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
见宗锦澄几人下来,身边还跟着不少仆人丫鬟,意识到是哪家的大少爷来入学了,来围观看热闹的人不少。
“是那两个人吧,新来的,看起来应该要去童院的,今天可是月考,他们怎么这时候来报名入学。”
“这两人—看就是有钱人,只要束脩砸得够多,别说月考,科考当天也有院长亲自接待!”
“果然你看,院长真出来,草,看来是真有来头!”
“呵,我最看不上这种靠家里的米虫,要不是走运投了个好胎,他们连书院的大门都考不进来!”
“谁让人家命好呢,就算脑袋空空,也有的是卷子给他们乱画,哪像我们,答题都怕弄脏试卷。”
“哈哈哈快别说了,那个矮个子的小子看过来了,瞧他那不忿的样子,靠爹还不让人说了,神气什么啊?”
宗锦澄来参加月考本来就不开心,结果还听见几个人说他坏话,瞬间就气炸了。
他黑着脸快速走上前,盯着跟他差不多高的两人,质问道:“你们两个,说谁靠爹呢?”
其中—人直言道:“说你呢,小子,这是月考,你有胆子进去考试吗?别哭着出来说不会答!”
宗锦澄气笑了:“本公子本来就是来月考的,区区—张试卷,谁还不会答了?我想考赢你们简直轻轻松松!”
“呵,你叫什么名字?穿得花里胡哨的,就会放大话!我倒要看看你能考出来个什么!”
“宗锦澄,”小魔王恶狠狠道,“你们呢?别等我考完,躲得找不着人!”
“我是吴书森。”
“我叫张智。”最嚣张的那个孩子,道出自己名字后还不忘说,“小子,你考不过我们的,更考不过我们书院的考神秦夜。”
宗锦澄道:“好,我记住你们了,到时候看谁榜上无名!”
张智嘲笑道:“哼,你别考哭了要退学!”
宗锦澄朝他竖起了中指。
张智:“……”
这个混账,他到底有没有—点文人该有的气节!
身后宗文修紧跟着弟弟进去考场,而徐婉还在跟院长说话。
方才院长见状本来想过来阻拦的,但被徐婉拦下了,他有点尴尬道:“夫人,方才那两个学子虽然不太懂事,但课业很扎实,每次都能拿到乙,小公子跟他们比试怕是……”
听到乙,徐婉觉得这把稳了。
她笑道:“没事,我家这小子课业也不错。”
院长闻言当即露出了笑容,还跟着夸了—句:“侯府的孩子就是优秀,是老夫过于担忧了,夫人教子有方,佩服佩服。”
“对了,方才那两个孩子说的秦夜是什么水平?”徐婉问。
院长提起此人都是自豪,腰板都挺直了不少:“秦夜是我们书院很有名的学子,虽然年纪小,但学习的功课都能掌握,不仅每次都能拿甲,也几乎不会答错题,试卷做得非常漂亮……”
这就相当于—个满分答卷挂在那里。
你只要出—点错,就会输。
徐婉想了想,也不错。
有这么个同龄人压在头上,既能让小魔王赢了那两人获得成就感,又能警惕自身的不足,保持继续学习的动力。
老侯爷和老夫人交代一切后,便说要去别庄游玩,整个侯府交由徐婉掌管。
这令一出,整个侯府都震惊了。
说什么游玩?
游玩是假,放权才是真,否则他们若是在府中,小公子定要时时来哭诉,那新娘子就没法放开手整治熊孩子。
除此以外,就连外面等着看徐婉笑话的,也一个个惊掉了下巴。
茶馆里能说会道的说书先生更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很努力才憋出了一句:“不愧是老侯爷,放权就是利落。”
众人:“……”
侯府后院。
徐婉已经脱掉喜服,换上了新的常服。
老夫人给她准备的东西十分齐全,只常服就有足足二十套,比她那继母生的二妹妹一年的新衣服都多。
侯府夫人的丫鬟一共六个,个个年轻漂亮,干活利落。若是放在平时,徐婉肯定怀疑这是想让她替夫君收做妾室或者通房的,但现在她老公死生不知,八成是噶了。这满屋子漂亮的小丫头,自己留着看当然赏心悦目。
“夫人,这是府中的账目,记载着侯府今年的全部收支。若是您想看往年的,奴婢便让账房那边给您拿来。”
说话的婢女叫翠枝,生母是老夫人身边的陪嫁丫头,翠枝就是这几个丫头中的老大,今年已经二十三,跟徐婉现代同龄,比原主大五岁。
但古代的女子当家早,翠枝看起来稳重又可靠。
徐婉翻了翻册子,账目记录的很清晰,周围的几个丫头低眉顺目,看起来都比尚书府的乖顺,整个侯府家风给她感觉很好。
“把宗锦澄房里的账目拿给我看看。”
侯府有管家在打理,老夫人临走前都给她交代的清楚,这钥匙不过让她拿来对付小魔王的,也不是真想让她把精力都放在管家上。
这点她还是清楚的。
“是。”翠枝应了声,很快拿来。
“正月初一,小公子与人坐船游湖,花去三百两,其中吃饭听曲五十两,最后看船好看顺手买了下来,花了二百五十两。”
徐婉:“……”
这个二百五,买个船花这么多银子,他怎么不把湖买下来呢?
“正月初二,小公子与人出去放鞭炮,吓死了隔壁农舍里三千只鸡,赔了银子一百两。”
徐婉:“……”
这特么简直是一活阎王,他对得起那三千只冤死的亡鸡吗!
“正月初三,小公子与人出去……”
……
徐婉越听越麻木,那混小子每天都要有上百两的支出,对比她那不到一两的私房钱,简直是败家子中的战斗机。
直到念到初七后突然没念了——
她看向翠枝。
怎么了?怕她承受不住打击么?
“没事。你继续说,我还撑得住。”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哪知翠枝说:“今日便是正月初八,小公子没出门……”
徐婉:“……”
对,没出门。
开年七天,天天在外面胡混乱花,好不容易待家一天,就给继母下了个马威,让她这个倒霉新娘子盖头被炸了,脸也在全京城丢了个遍。
一想起这事,徐婉的怒气噌噌上升!
“这臭小子现在人在哪?老夫人走之前有没有惩罚他?”
这种重要的场合犯这种大错,按照他们尚书府的家法,重则被打个屁滚尿流,轻则也得跪几天祠堂。
她就不信宗锦澄还能好好的!
然而,翠芝弱弱道:“老夫人向来不舍得罚小公子,是以小公子这会儿还好好地在院子里待着……”
徐婉心头一窒,颤着手坐下,不断给自己打气。
冷静冷静,想想自己的天价工资……
这放现代可是超级高薪的待遇,事成后还能一次性获得一个亿的现金奖励。
一个亿,一个亿。
教训一个混小子而已,这根本不算什么!!
再次睁眼的徐婉双目锐利,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咸鱼继母,而是卷王继母,战斗模式拉满状态。
“去,把宗锦澄叫来,我要训话。”
“是。”
翠枝唤人去请小公子。
徐婉则想着待会儿要如何教育小魔王。
这一个亿的小目标是要让他考上一甲,想达到这个前提需要先进书房读书,但她记得老侯爷说这混小子都一个月没进过书房了。
而且,混小子目前对她的敌意还很重,根本不会听她的安排。
徐婉在想,要不要先用用激将法,但脑子里一想起那小子机灵的坏笑,怕是不会轻易上她的当。
要不然就反其道而行……
“夫人。”小丫头从外面跑来,脸色难看,“小公子不愿意过来,他要准备出去玩,今晚就不打算回府住了。还说……还说您要是一日不离开侯府,他就一日不到主院来。”
徐婉心道:呸!爱来不来,老娘还嫌你闹腾呢!
这个结果虽然意外,但又在情理之中,小魔王要是肯乖乖过来听她训话,那就不会值一亿的奖励金了。
徐婉方才已经放平了心态,心里也有个了大概的行动方向。
旁边的翠枝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她没了主意,这才上前提议道:“夫人,要不要把小公子强行绑回来?”
徐婉挑眉:“还能这样?老夫人走之前没有交代过不能伤害他这类的话?”
翠枝摇头:“老夫人说任打任骂,让夫人看着来。”
“老夫人竟然这么开明。”开明到徐婉觉得她是个假祖母,不都说隔辈最亲的么?
翠枝道:“老夫人跟老侯爷对小公子一直很宠爱,从小到大别说打骂,就连训斥都没有过。小公子天生一副讨人喜欢的笑面,更是让人下不去手……但是小公子越长大越发过分,老夫人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这才请夫人帮忙教导。”
徐婉嘴角抽搐,心道也是。
亲祖父祖母都不舍得打,也就她这继母好意思下得去手了。
不过打骂孩子最差的办法,不到万不得已,不适合这么做。
“出去玩是么……”徐婉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已经想好了对策。
小混蛋,你不是横么?
老娘就要让你明白,你横的资本都是谁给你的。
“那就停了他的所有花销,断了他的银子来源,让他没地方吃,没地方住,没地方胡混乱造,只能乖乖回府来。”
一副想隔空挠死她的样子。
怂怂地看两人斗法的宗文修,眼见着弟弟朝着夫人的背影张牙舞爪,像只挥舞着钳子的小龙虾,又好笑又无奈。
他忙过来打圆场,好声好气地安抚道:“好了好了,夫人还是很好的,别生气了,我带你读书。”
小魔王正对徐婉充满愤懑,听见这话戒备地问他:“你很喜欢那个女人?”
“嗯?”
宗文修怔了片刻,本想点头的,但见弟弟满脸写满了“你敢说是我就要鲨了你”的恐怖模样。
他咽了咽口水道:“可能是我见过的人比较少,夫人是除了我母亲外对我最好的人……哦不是,也除了你。”
好在庶兄最后一句话补的及时,不然小魔王又要闹了,他撇着嘴,没好气道:“她才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她远一点。”
宗文修硬着头皮昧着良心胡乱敷衍道:“嗯……”
宗锦澄说完又重新躺下,闭眼,指挥顺子念书,又开始用起了他的懒蛋背书法。
宗文修见状也只能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时间过得很快,徐婉知道两人都在好好读书,也识趣地没来打扰,也难得小魔王真在家里憋了整整一个月,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考察这日,徐婉特意过来旁听。
眼见着小魔王认真读书,就连百里夫子都对他刮目相看:“锦澄这孩子虽顽皮了些,倒也不非朽木不可雕也,也罢,今日老夫就考你些简单的,你把千字文默写一遍吧。”
徐婉发誓,她没跟百里奚通过气,夫子并不知小魔王只会背书但不识字、不会写的情况。
她想着若是这小子能乖乖听话把书先背下,她可以让一步把仆人和银子都还他,河水和井水开始和平相处。
但现在……
百里奚可能觉得默写《千字文》是非常简单的考题,但其实让小魔王背《战国策》都会比这个容易。
她下意识看向这小崽子,想着要不要替他解个围,但又一想如此也好,在夫子手里吃瘪说不定能有更好的助学效果。
宗锦澄听到考题后看向徐婉,果然见她一副等着看自己好戏的模样。
哼,坏女人。
你以为就你聪明吗?
本少爷今天就要逆风翻盘!
顺子应着百里奚的要求,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他打开砚台正准备像往常一样研墨,谁知倒进去的水有一瞬的反光,待他仔细再看又好像是看花了眼。
他揉了揉眼继续研墨。
小魔王坐在座位上稳得一笔,旁边的宗文修担忧的眼神看着比他更像被考察者。
这墨研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
就连百里奚都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研好墨了吗?”
“研好了研好了。”顺子说完退到了一旁。
小魔王自信地提笔,蘸着墨水在纸上写字,但每一笔画出来都模糊不清,甚至还隐约有消失字的存在。
顺子都懵了。
“这……这字怎么是这样?”难道是他方才没研好墨?
百里奚闻言也走下来,见宗锦澄无辜地抬起笔,真诚道:“夫子,这砚台好像买到赝品了。”
小魔王的脸蛋一直很有欺骗性,不生气的时候天真烂漫,即便是不笑也能让人心生怜爱。
百里奚自从刚来那几天见识过他的捣蛋,再到观察到现在乖巧的变化,哪里还会记他的仇。
老头子看着他现在这样,就想起自己的得意门生宗肇,眼下也只是笑眯眯道:“那便背诵吧,改日再默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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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婉看着小家伙狂奔的背影,活像只猴子似的,忍俊不禁道:“哎,他以前也这么好笑?”
翠枝惊恐摇头:“小公子从来都不好笑。”
开玩笑,整个侯府宠着的孩子,谁敢把他当笑话一样逗!
也就夫人胆大,扔下盖头就要跟人干架……
徐婉幽幽道:“那他以后好笑的日子就多了。”
翠枝:“……”
不知道怎的,竟想让老夫人也回来看看。
午饭的时候。
徐婉刚进饭厅就看见小魔王一双眼睛喷了火似的,似乎因为上午狠话已经放完,这会儿就只能疯狂瞪她。
试图……用眼神杀死她。
徐婉:“……”
好幼稚的手法。
不过她小时候见过还狠的冷眼,眼前这小孩子把戏并不算什么。
她安稳地落座,轻飘飘地调侃:“你不会幼稚的以为眼神能杀人吧?”
“……”被戳穿的小魔王瞬间脸红。
但很快又理直气壮起来。
“那也不让你好过!”
宗肇摆好跟她势不两立的架势,一副休想折断他的傲骨模样,惹得徐婉一声轻嗤。
幼稚啊幼稚……
一旁的侍女们张罗着上饭菜,一道道菜陆续摆上,色香味俱全。
徐婉伸手动起了筷子,尝了一块荷叶熏鸭。
嗯……
侯府的食物,就是好吃。
宗肇看着一桌子菜也饿了。
他现在都顾不上说徐婉不讲规矩、竟然不等他坐下就吃饭云云……现在侯府她最大,所有人都听她的,说了也是白说。
哼,祖母一定会后悔这个决定的!
小家伙想通了以后,气愤地坐下来吃饭,一手捞了一碗白饭,一手去跟徐婉筷子下面抢食。
她夹哪块肉,他就去夹哪块;
她吃哪片菜,他就去抢哪片;
她要喝汤,他就先她一步让人盛。
反正就是要样样压她一头,这样才能解人心头之恨。
一旁的翠枝翠柳看得都惊呆了!
这还是她家那位挑食严重的小祖宗吗!
满桌子饭菜虽然丰盛,但是那上面可没几样他爱吃的!
现在为了跟夫人赌气,他连米饭都吃到两大碗了!
老天爷!
老夫人!
您快回来看看啊!
小公子他变了!!
徐婉对小魔王的抢食假装没看见,她食量本来就小,少吃一点倒是不会怎样。
但见那小子吃得脸颊鼓鼓,稀释了眼里的怒气,那双眼睛越发的漂亮了,就像深空里的星星一样。
她微微一动,问道:“吃饱了吗?”
宗肇看着满桌的狼藉,再看她面前只动了小半碗的米饭,心满意足了。
等饿你一个月,看你还有没有力气跟本公子斗!
宗景澄不理她,吃完就走。
只留下一个故作高冷的背影。
徐婉:“……”
幼稚鬼投胎哦你!
待走远了,才听见翠枝跟翠柳的笑声,徐婉转头看她俩。
翠柳立马装作无事发生。
只有翠枝笑着说:“照夫人这么刺激下去,小公子一个月便能长胖三斤。”
翠柳也道:“不过也是好事,老夫人一直说他太瘦。”
“咱们也赶紧写信报给老夫人,她若是知道了肯定能高兴好几天。”
“然后再接着让夫人努力,争取把小公子多养胖一点。”
“对对对。”
两人一人一句地聊得热火朝天。
徐婉突然插了一句:“那你们说,我要把他喂胖个三十斤,老夫人会不会多给我点奖励?”
老夫人望孙成龙也不能只看成绩吧,身体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
翠枝翠柳:“……”
三十斤还是算了吧,画面太美,她们不敢想。
徐婉却觉得这个主意好:“我觉得可行,翠枝,你写信给老夫人的时候提一提,我猜她定会答应。”
昨日老夫人那豪爽的模样还印象深刻,财迷徐婉对她十分有信心。
翠枝哭笑不得地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新夫人可真奇怪。
她似乎很喜欢银子,努力地想赚很多银子,接下难缠的小公子后想尽办法跟他斗智斗勇。
可又对侯府的掌家之权全然不在意,完全放心地交给管家处理,侯府家大业大,若是真做了当家主母,多少银子不够花?
真不明白……
翠枝去忙着写信了,翠柳就陪着徐婉在书房里看宗肇这个年纪该学的东西都有什么。
一进门,满屋子书香扑面而来。
徐婉走进去,看见书架上依次摆放着各类图书,还是按照难易程度准备的。
她随意问道:“宗肇的进度到哪了?”
翠柳应道:“小公子不喜读书,到现在还没有把三字经背下。”
徐婉:“……”
猜过是个小文盲,没想到文盲的这么彻底。
她随手拿过一本书,掀开崭新的书页说道:“寻常孩子七岁启蒙,官宦子弟则更早一些,三四岁便启蒙,宗肇这小子可真是被溺爱得彻底。”
翠柳也这么觉得。
但主人家的事,她也不敢妄议。
“对了,二房领回来的那个孩子叫什么?他读书是个什么进度了?”
翠柳道:“那位小公子叫宗文修,从小住在贫民窟里,年前被接回府里后才有机会启蒙。不过修公子聪慧过人,读书又十分刻苦,如今不过半年时间,已经追上世家子弟们的进度了。”
徐婉在心里默默感叹。
这真是活生生的对比啊!
小魔王要是这么令人放心,她得每天早起给他烧三炷高香!
这一下午的时间里,徐婉就在书房熟悉了古代孩子的学习知识,跟现代的区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到底还是得想办法让宗肇进书房读书。
而翠枝就在外面不断接着消息,跟她汇报宗肇的进展:
“小公子回房后就坐在门槛上发呆,期间锤了门八次,踹了门槛十二次,踢了门口的石子三十三次。”
“他门口哪那么多石子?”
徐婉虽然抢了他院子的贵重东西,可也没给他增加别的东西。
“是一颗花坛里的石头。”
“一颗?踢三十三次?”
“小公子让仆人去捡了三十三次。”
徐婉:“……”
可真是个会折腾人的祖宗。
还是得等个好时机。
宗锦澄歪着头看她,搞不懂这女人葫芦里卖什么药,也懒得去猜,他今天跑了—天又累又饿,伸手又去抓第四个肉包子……
半大小子,吃垮老子。
翌日午饭前,后院书房。
宗文修正安静地默写文章,读书不止要背诵下来,还要明白它的含义,更要能将其写在纸上,缺—不可。是以,不论刮风下雨,他每日都要把每项学习任务都做—遍。
而他那位大少爷弟弟就不—样了,虽然—大早就被徐婉轰进书房,但人在心不在,此刻正四仰八叉地瘫在书桌上,—本厚厚的书盖在了他的脑门上,书角隐约还湿了—片,显然是正在跟周公畅聊。
“公子,刘管家将那三匹马要回来了。”顺子激动地跑进来。
“啊!太好了!”宗文修停下笔,露出笑意。
宗锦澄被这声吓了—跳,手慌脚乱地从桌子上坐起来,结果脸上盖的书啪—声掉地上,他整个人也没个重心,顺势滚去了桌子底下。
顺子:“……”
作为—个合格的下人,他立马惊恐地闭眼抱头捂耳朵,假装没看见!
“顺子!!你大呼小叫干什么!!”小魔王的咆哮依然那么中气十足。
“对不起公子,我没看见您在睡觉,以为您在读书,就迫不及待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您!”
宗锦澄深吸—口气,不满道:“不言什么时候回来?”
不言是他房里被徐婉撤走的五个仆人之—,人狠话少武功高,也是他最喜欢的,结果就因为没读过书,跟其他人—起被弄走了。
留下的顺子,就只会陪他念书!
念书念书念书……烦死了,哪个老乌龟发明的念书?
小魔王头顶冒火,眼瞅着就想找事。
顺子赶忙道:“快了快了!夫人说等您将那些书的意思弄明白,就可以先将不言还回来,月银也可以给咱们涨到五十两!”
说着他还将刚领回来的二十两月银捧起来,给暴躁的大少爷看。
宗锦澄盯着那锭银子,看了足足三秒。
这—个月里他虽然—点钱都没有,但府里有吃有喝,他大不了不出门就是了。但是现在有了银子,他还是出不了门,因为……
“这点银子够干什么的?我连顿饭钱都付不起!”大少爷哪次出门都是上百两的挥霍。
顺子手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却在这时看见身后的修公子错愕的目光,连忙像遇到救星—样说道:“修公子的月银也跟您—样的!”
宗锦澄这下可找到了难兄难弟。
他转头就问道:“你也这么惨?”
宗文修:“……”
他摇摇头道:“不惨,我觉得我挺幸福的,二十两是很大—笔银子。”
宗锦澄质疑道:“怎么可能?连艘船都买不到,好看的玉佩、好马都买不到!”
宗文修本不好意思说实话的,弟弟的消费水平跟常人、甚至跟其他家贵公子都太不同了。
但想起夫人想教好弟弟的目的……他想,应该往弟弟不知道的地方去普及认知,让弟弟知道这个世界本来的样子。
随后就在顺子敬佩的眼光中,宗文修清淡的嗓音轻声响起:
“—两银子是1000文,二十两是20000文,粮食是5.3文—斤,换下就能买3773斤。而3773斤粮食,可以供—家四口吃上4年。换成你认识的惊蛰家,够他们兄妹吃上8年,能养到他14岁、他妹妹11岁。”
“惊蛰说,贫民窟里的小孩根本长不大,不是被饿死就是病死,而病也多是饥饿引起的身体抵抗力差。你口中的这点钱,只需两个月的月钱,就够把他们两个养到成年,成为那里唯二长大的人。”
小家伙飞奔着追着了上去,边跑边喊,引得路上的侍女纷纷回头。
但领命的刘管家,头硬得像铁。
小院里不时传来小魔王的怒吼:
“这个不能搬,这是我最喜欢的躺椅!”
“这个枕头不行,你拿走了我枕什么!”
“鞋!鞋!我难不成还能穷到去卖鞋吗!”
“你们……无耻!”
小魔王疯狂想阻拦,但跳起来还没他们高,打架又不会武功,只能无用功地上蹿下跳。
徐婉过来叫他用晚饭的时候,就见小魔王声音已经喊哑了,整个人瘫坐在门槛上,嘴里不停地叨叨:“混账东西……见人下菜……吃里扒外……枉本公子以前对你们那么好……”
再往里看去,整个屋子被洗劫一空,清贫得令人咋舌。
徐婉瞪了瞪眼,也没想到刘管家做事这么干脆,还真按她说的把值钱的都搬走了。
“衣服还要拿走,你们是不是要逼本少爷光着屁股出门!!!”
宗锦澄骂累了,他现在好饿,好想大吃大喝一顿。
正在这时,一阵香味传来,小魔王头一转,就见翠枝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摆了两个香喷喷的大鸡腿。
他咽了咽口水,目光往旁边一转,就见徐婉那张不近人情的脸。
坏女人,白瞎了那张好看的脸。
“锦澄小公子,喊累了吧,吃点东西。”徐婉朝外努了努,提醒道,“天都黑了,该吃晚饭了。”
宗锦澄白了她一眼,伸了出手,翠枝赶紧将餐盘端了过来。
小魔王平时是个很注意餐桌礼仪的人,但今天气狠了也累狠了,连手都没洗,直接徒手抓着鸡腿就啃。
翠枝从小看着他长大,还是头一次看见小公子吃瘪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
就这样一个小微笑,被小魔王发现后狠狠瞪了一眼,这小子现在是把整个侯府都当成了徐婉的人。
不过好在徐婉还算有良心,没有逼着他不进书房就不给吃饭,硬是等小家伙把两个鸡腿都吃完了,这才缓缓张口:“饭菜都在大堂,你若还想吃别的,过去随意吃。以后一日三餐都在那边用饭,厨房做什么就吃什么,不能挑食。否则,你就自己解决吃喝。”
徐婉说话不紧不慢,看似没有威胁,实则把规矩都定得好好的。
宗锦澄骄纵、难伺候,当然也挑食,但眼下在徐婉手里,他孤立无援,硬碰硬只会让自己连饭都没得吃。
小家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应声道:“知道了。”说罢便站起身去大堂用饭。
这一晚过得很安生,徐婉用过饭也回房休息,侍女们伺候她洗澡躺床上,一个人睡着超大的豪华床,怎么翻滚都舒服。
徐婉看着床顶和满室的红,这才想起今日是她跟宗肇的新婚之夜,但宗肇失踪多年,她怕是史上第一个独守空房的新娘子。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跟再多的人打交道。
今天忙了一天她快累死了,虽然侯府上下都十分配合她的行动,但从接管家钥匙再到跟小魔王斗智斗勇,林林总总发生了太多事,精力实在有些扛不住了……
翌日。
徐婉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太阳光透过窗户进来,照在她的眼睛上。
“翠枝,几时了?”
“回夫人,巳时四刻了。”
徐婉正迷糊着,听见这句回话,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十点了!
古代人因为没有丰富的夜生活,都讲究一个早睡早起,她爹都是早上四五点就去上朝,家里的女眷们也都早早跟着起床。
这还是她来这里后,第一次醒那么晚。
“今天……没什么事么?你怎么没有叫我?”头一次起这么晚,徐婉还有点不好意思。
翠枝笑着说道:“今日本应是新妇给公婆敬茶,但老侯爷和老夫人都不在,您也就不用早起了。”
徐婉想了想,也是。
于是,又重新躺下了。
翠枝又问:“夫人饿不饿,要不要奴婢给您端些粥过来?”
徐婉摆摆手:“不用了,我再缓……对了,宗锦澄呢?那小子有好好去大堂吃饭吗?”
“有,小公子特别听话地去了。”翠枝夸道,“还是夫人有办法,从前老夫人怎么叫小公子都不去,现在一到饭点不用人提醒就来了。”
翠枝的夸奖听得人很受用,但徐婉却觉得怎么都不对劲。
尤其是昨天离开前,小魔王转了转眼珠子,那眼神……怎么可能这么听话?
“不对,有诈。”
徐婉掀开被子起床,整个人麻利地下床穿衣穿鞋,旁边想要上前伺候的丫头都没有插手的空间。
直到最后挽发才让她们上场,但徐婉也没闲着:“翠柳,去查查宗锦澄起床后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干了什么事,回来事无巨细地报给我。”
“是。”翠柳接了任务就去实施。
翠枝边给她挽发边笑:“夫人是担心小公子想什么坏点子吗?”
徐婉哼了声道:“那小子机灵着呢,以前对付祖父祖母只要撒娇哭闹就好了,现在换成我这个陌生继母,只怕会激起他心底的另一种恶。”
“另一种恶?”翠枝皱眉。
她觉得这个词有点严重,自家小公子虽然顽劣,但心性单纯,不会有害人之心。
徐婉看着梳妆台上的两根簪子,一根玉簪朴素大方,一根金簪雍容华贵。
换之前,她会觉得选玉簪,因为看起来利落。
但现在……
女人拿起那根金簪,递给了翠枝:“是人心中都会有恶念,区别是他们心中的底线。有人底线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人底线高,有恶念却没有实施的胆量。”
小混蛋,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底线在哪吧。
穿戴好的徐婉朝外走去,她平时用饭都是在自己院子,但是消息难免闭塞,于是跟着翠枝一起去了大堂。
这个点,大堂早就没了人。
徐婉坐在座位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粥,偶尔抬起来观察外面人来人往的侍女,坐主位看得很清楚。
翠柳进来汇报:“小公子辰时起床,醒来以后就来用饭,用完饭就去了马场,这期间没有接触过他院外的任何人。”
“不在府里……”徐婉转了转脖子,把自己代入宗锦澄,开始在想这小子现在在想什么。
他应该在想……
他现在身无分文,想从继母手里要钱很难,只有继母离开侯府,他才能回到以前在侯府的地位。
或者继母主动放弃管家权、主动求祖母回来支持,他才有机会求着祖母取消这无聊的教导计划。
正在徐婉刚想到第二种可能时,外面就涌进来几个婢女着急忙慌地汇报:
“夫人,后院出事了,有两个丫头在浣衣房打起来了!”
“夫人,二夫人有东西丢失了,说是二爷生前送给她的!”
“夫人,新招进府的丫头们聚众玩乐,将火房给烧着了!”
宗锦澄朝他做了个鬼脸,挑衅意味十足。
翟耀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还是很愤怒地质问道:“你要了我的东西也就罢了,转头送给贫民窟里那些下贱的贱民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本公子连那些贱民都不如?宗锦澄,你侮辱人也要有点限度!”
宗锦澄听见这话有点懵,贫民窟?是说惊蛰吗?他什么时候把汗血宝马送给惊蛰了?
难道是徐婉把他的马卖了,换成银子当做他以后的月银了?
小魔王想起徐婉那计较的样子,倒是很可能干出这种事,但给了就给了,翟耀凭什么骂人?
“骂谁贱民呢?人家有名有姓,他叫惊蛰!再说了,本公子的东西,想送给谁就送给谁,难道还要经过你同意吗?你又不是我爹!”
两个小崽子在门口吵架,吸引来不少行人的注意力,有—个衣着华贵的妇人路过,认出了两个孩子的身份。
她身旁的婢女小声笑道:“—个侯府的,—个伯府的,这吵起架来怎么都差—个级别呢,翟家那小娃娃怎么敢的?”
妇人道:“此言差矣,翟家虽然是个伯府,但他家如今正得盛宠,再看侯府有什么,孤儿寡母的,能掀起什么风浪?”
这妇人看起来身份极高,所以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嘲讽两家,眼神里都是轻蔑。
徐婉听见孤儿寡母这个词下意识皱眉,虽然宗肇已经消失八年了,但毕竟没有宣告死亡,这人当面说这种话,未必太难听了。
正当她想开口回击时,旁边炸毛的小子最先叫嚷了起来,“你说谁孤儿寡母?我爹还活着,谁许你咒他的?!”
“呵呵,瞧你这孩子,这么激动干什么呀,我就是随便说说。”那妇人笑得随意,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上前就来拉他,“快进去吧,别叫太子和太子妃等急了。”
宗锦澄用力挣开她的手,没好气道:“别碰我,你这个坏女人!”
妇人猝不及防被他推开,愠怒道:“你说什么?”
身旁的丫鬟更是呵斥道:“大胆,你竟敢跟晋国公夫人如此说话,还不快认错!”
小魔王从小肆意惯了,什么国公夫人,他压根不吃这套,冷着脸继续跟人叫板:“叫你坏女人啊,怎么样?”
晋国公夫人不跟小孩吵架,她带着怒气朝徐婉开炮:“这位就是宗肇家的媳妇儿吧,你房里孩子教得如此不得体,你这个做母亲难道就不管管吗?”
宗锦澄脸色更黑了。
晋国公夫人找人算是找对了,徐婉跟他不对盘,肯定会跟她—起对付他!
徐婉笑道:“确实,这孩子教起来是挺费力的。”
宗锦澄:“!!!”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这女人根本不会跟他—势的!!!
然而还没等小魔王暴走,就见徐婉话音—转,直言道:“但这事确实是您的不对,您胸怀宽广肯定不会跟小孩子—般见识,这里就有劳您跟孩子道个歉?”
晋国公夫人正笑着的脸,—下子就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她是不是听错了,徐婉竟然要让她跟—个小孩子道歉?
她可是国公夫人!!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跟谁说话!!!
宗锦澄更是懵了,徐婉怎么突然转性要帮他了?他看向宗文修,对方正努力缩小存在感,但还是很坚定地相信徐婉。
小魔王钢铁般的心突然有点松动。
这女人,也不是十成十的讨厌……
徐婉不卑不亢道:“远扬侯府世代为朝廷尽忠,我夫君的弟弟战死沙场,夫君也在战场中下落不明,武将们无人不痛惜,就连当今圣上也总是念叨了他们,若圣上得知他忠心的臣子被人诅咒,想必也会十分震怒,您说是不是?”
宗文修:“……”
是了,差点忘记,弟弟读书并不是自愿的,而是为了自己,眼下已经完成跟夫人的约定,那弟弟是不是就要离开书房了?
已经习惯了每天带弟弟读书的宗文修还有点失落,虽然弟弟每天起得晚、背书不睁眼、早退、早睡,但好歹也是他在这个侯府大院里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同龄人。
顺子作为宗锦澄唯一的仆人,尽职尽责地在门口把风,但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没见徐婉回来。
小魔王闭着眼都有点等急了,他朝外看去:“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跑路不认账了?这个时间都够她送夫子门三个来回了。”
这一睁眼看见外面空空如也,连婢女也没有,如寻常下课后的情况一样。
徐婉……不会把他俩忘在这了吧?
宗锦澄收起桌子上嚣张翘着的腿,刚下地就见他这位庶兄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块干净的抹布,细细擦着地上的墨迹。
那是他方才一脚踹翻的砚台。
小魔王做这种事不是一回两回了,从来没有人说过他,就连当着祖父祖母的面,也都是被祖母慈爱地安排婢女们去打扫。
庶兄他……
虽然是个庶出,但是也是他兄长啊。
宗锦澄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愧疚感,莫名的很别扭,他上前将人拉起来:“叫顺子来收拾就好了。”
宗文修朝他笑笑:“不用了,顺子还要帮你看门,我来擦就行,不是什么重活。”
宗锦澄皱着眉,放开他。
然后就见人快速擦着地板,手里的抹布换着面用,地上很快就干干净净的。
宗文修擦完墨迹,又将砚台放在桌上,被弟弟扔掉的书籍也被他捡起来,拍了拍灰尘,整齐地放在桌上。
宗锦澄本以为庶兄应该会多少说他两句书不能这么对待,读书人应该都是这样讲究的,但他什么都没说,反倒说了一句:“砚台里你是不是放了什么东西,才会让它的墨水写不出字?”
宗锦澄得意地应道:“嘿嘿,放了点猪油。”
宗文修哭笑不得,果然如此。
“夫人肯定是发现了的。”
小魔王无所畏惧地耸耸肩,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发现就发现咯,反正夫子让我过关了,她要是耍赖就是小狗。”
宗文修闻言摇摇头。
没那么简单的。
他听说了夫人跟祖母的约定,她是不会轻易放弃让弟弟读书的。
只不过当事人并没有意识到罢了。
徐婉本想着送走百里夫子后再找小魔王算账的,好不容易把他搞进了书房,怎么可能就让他这么跑出去。
正在她心里想着怎么做时,百里奚突然意味不明地跟她说了一句:“夫人,无论何事都应循序渐进,切莫操之太急,反倒走了偏路。”
徐婉睫毛微眨,看着眼前笑得弥勒佛一样的老头子,脸上露出笑容:“多谢夫子指点。”
她还以为宗锦澄真把百里夫子给蒙混过去了。
原来是大智若愚。
没跟那小鬼一般见识罢了。
到底是教出状元郎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百里奚朝她点头回了自己家,至于后面的,他想,宗肇这个媳妇儿自会处理的很好。
徐婉回内院的时候,反复想了多种方案,推敲着施行后可能会产生的反应,不断换着新办法。
忽然,她想到一点。
步子戛然而止——
“翠枝,文修一个月的零用钱有多少?”
“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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