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么瞎咧咧啥呢!我咋可能杀人啊?赵胖子再恶心人,我至于为了报复他,害自己去坐牢吗?”
顾全一把拍开我的手,一脸不耐烦的说,但我一直盯着他眼睛,明显察觉到他的眼神露出了一丝慌乱。
还真是这小子!看到他眼中的那丝慌乱,我立马断定了,同时感到了一股气愤,一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愤怒。
“全儿,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那不是普通的木雕,那是能弄死人的死傀啊!不管你信不信,那就是个专门针对人,能把人活活咒死的诅咒,你对死傀做了什么,事情就会发生在当事人身上!”
“你今天看见赵胖子了吗?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他今天早上出了车祸,一条腿断了,很快就要截肢,而且他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醒不过来,如果不管他,他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那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赵胖子不是东西,我们能整他,能报复他。可我们也能无缘无故,就这么害死他了?赵胖子真死了,你就真能心里舒坦了?你仔细想想,用死傀害死赵胖子,就算你能躲过法律的追究,你心里就能过得去了?那可等于是你亲手杀了他!”
顾全脸色开始微微发白,似乎开始想到了后果,如果真的亲手杀死一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真当我是兄弟,就告诉我木雕在哪,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但这事,这么干真的不合适!”
最终,顾全被我说通了,脸色苍白的僵硬点了点头,我们找了厂房工头,请了两个小时的假,立即马不停蹄的去找木雕了。
按照《天工策》记载,用那种方法制出的木雕,就叫做‘死傀’,我没骗顾全,其效果跟我说的一样,就是拿来害人的,并非是木雕神奇,而是我最后刻在木雕上的符号神奇,是那个符号起到了最终的效果。
当然,这不等于其他工序没用,扎实的雕工和诚心的祭拜祖师,全都缺一不可,少了其中任何一样,就算做出来了,那也不能称之为死傀了,否则的话那不是谁都能做出这种害人东西了?
死傀被顾全藏在了厂区外的一个林子里,被他埋在了地下。
挖之前我就意识到了赵胖子为什么醒不过来了,死傀被埋在土里,就是他昏迷不醒的原因,挖出死傀之后,我脸色更难看了,死傀一条腿被齐刷刷的锯掉了,现在就剩一条独腿,难怪赵胖子要被截肢,脸色难看的看了顾全一眼,想骂人又开不了口。
“现在该怎么办......”顾全有些内疚的低着头。
“到底怎么回事?”我逼视着顾全的眼睛问,他叹了声总算老实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之前我刻意的回避,让顾全的确是猜到了死傀有古怪。
于是当天提早一些下班回了宿舍,正好发现没人,就临时起意偷偷把木雕藏了起来,之后两天他也的确是在网吧玩游戏,但他脑子里始终想着死傀的事情,忍了两天后,开始上班那天早上,最终决定试一试,是不是这东西真那么古怪。
出于往日对赵胖子积累下的憎恶,又连着玩了两个通宵,脑子又有些犯迷糊,顾全很干脆的锯掉了木雕的一条腿,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会发生什么,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偷偷打听后,得知赵胖子真出了车祸要截肢,顾全也被吓到了,加上干了坏事的愧疚,让他干脆把死傀埋了,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还要一直骗着我,而且这竟然会害的赵胖子昏迷不醒。
得知一直这样下去,赵胖子真的会死,顾全终归过不去良知那一关,只得无奈说明了事实。
“他还有救吗?”顾全说完,有些心虚问。
我没吭声,顾不上死傀在尿里泡过,上面很脏,很干脆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刻刀,在死傀背后的符号上添了一笔。
这一笔不能随便画,也不能错,更不能直接破坏符号,否则不光不能破解死傀的诅咒,反而只会在赵胖子身上多施加伤害,甚至因为强行破坏符号,导致诅咒彻底没法破解了,不然一辈子护好这死傀,不然让死傀因为损毁,使赵胖子直接身亡。
我添上去的这一笔,按照《天工策》的说法,叫做——解咒。
收起死傀后,我黑着脸回了厂子,一路上一句话没跟顾全说,顾全也低着头,沉默不语,知道真的差点害死赵胖子,他想必也很内疚。
毕竟现代社会里,谁会平白无故的想着把谁直接弄死?哪怕再恨什么人,想到杀人要承担的后果,恐怕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忍耐。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我没回宿舍,一是暂时不想见到顾全,二是我还有点事要做,不想让其他人发现,何况我现在心情很复杂,有股不吐不快的感觉,急需找个人倾诉。
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了奶奶把《天工策》给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慎重的提醒我,书绝对不能弄丢,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这本书如果流落到其他人手上,但凡是个心术不正的人,必然会造成很大的祸患,顾全算不上心眼坏,但这次的事情,也说明了一个问题,这种东西很能让人动歪心思。
“奶奶,那本书......”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偷偷给奶奶打去了电话,想找人倾诉,自然是把《天工策》给我的奶奶最合适。
“你试啦?”
听我提《天工策》,奶奶一点不意外,只是好奇问我是不是试了上面的东西,我咬咬牙说,试了。
“有用吧?”
“有用,可......这次差点不小心害死一个人。”我叹了一声,把顾全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奶奶。
奶奶听了并不意外,也不责备我,只是叹息道:“乖孙,东西是好的,人心是难测的,有的时候,人心比剧毒更危险,比灾难更险恶,比鬼还可怕,比未来更难以预测,这不是你的错,毕竟也尽力补救了,以后要记得多提防有心人,把握好自己的本心,只要你不走上邪路,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知道了奶奶。”我心情复杂的应下,奶奶说的话很有道理,给了我很大的触动。
“奶奶,这书我寄回去吧,放在我身边总感觉不保险。”
“好,内容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对了奶奶,这书到底是哪里来的?”我纳闷问了句。
奶奶乐呵呵的说,当然是老穆家的家传绝学了,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本来是该传给你爸的,但那小子性子太直,不懂得变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清楚你的性子,才把它传给你了。
家传绝学?我心里一动,想起了过世比较早的爷爷,这书当初似乎是在我爷爷手上,是他安排传给我的,于是问奶奶,爷爷是不是也学了?
“当然啦,虽然穆家世代都是木匠,木工的手艺算一绝,但这《天工策》,才是穆家真正的根本。”
“我爸不知道天工策吗?”
“只有天工策传人才有资格知道,你爹没学当然不知道了。”
跟奶奶聊了阵,我心情好了不少,想多聊一会,奶奶担心我一个人刚在外面闯荡,手头比较紧,为了给我省点话费就挂了电话,最后奶奶还不忘叮嘱我一句,天工策的存在,除了她和我知道外,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了,包括我爸妈都不能说,如果哪天被人看出来了,那也不要承认。
我回宿舍的时候,专门晚点才回去,到宿舍顾全和卫泽涛都睡了,前两天他们都在网吧玩,这会儿肯定缓不过来要补觉。
我心情复杂的看了眼熟睡的顾全,想起当初离开职高的时候,我们曾一起发过誓,有一天我们都会一起发达起来,这辈子都做好兄弟,但这次的事情,让我心里多了根刺,怎么都无法拔出来,或许当初的誓言,只能有些变动了......。
第二天,我上班不久,就听到赵胖子已经醒了的传言。
这让我长出了一口气,没想到昨天解咒,这么快就见效了,确认赵胖子除了要少条腿外,的确没别的事情了,我立马偷偷把死傀给烧了,这东西已经没用了,留着看到还膈应,干脆烧了的好。
中午的时候,我专门跑了趟快递点,提前把《天工策》包好,直接寄快递回家,让奶奶把书藏起来,既然藏了十多年都没被任何人发现,估计奶奶当初藏的地方很隐蔽安全,也不怕被人知道。
寄的时候我特地加了贵重物品保险,虽说丢了可能就找不回来了,但只要加了保险的东西,不光快递这边会最快送到,还会上心很多,反倒不容易出问题。
几天后,奶奶打来电话通知我,书已经收到了,我这才算彻底放心下来。
同时,我在当天偷偷收拾了行李,离开了刚干了几个月的家具厂。
辞呈我在几天前就递交了,因为我一直干的不错,人事部对我突然辞职感到纳闷,但我也没多解释,只说有点事情不能做了,同时让他们帮我保密,不要告诉其他人我辞职了,因此顾全和卫泽涛连我要走都不知道。
虽然偷溜这种事情,显得很不仗义,但我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最近我跟顾全之间的关系很尴尬,短短几天的功夫,几乎变得跟陌生人没两样。
见面最多点个头,同在一个屋檐下,这几天我们说的话不超过十句,跟以前成天腻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完全成了两个模样,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谁也不愿意多说,一切都悄然改变了。
我不傻,心里也清楚,有些事情变不了了,也回不去了。
更重要的是,这十句话里,至少有七句话,是顾全问我关于死傀的事情,我懂他的意思,他对死傀很感兴趣,或者说对《天工策》感兴趣,虽然他并不知道《天工策》的存在。
对此,我只能沉默以对,奶奶说的没错,《天工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东西是好的,人心是难测的,《天工策》是稀世珍宝,同样它也是祸患,或者说是引来祸患的根源。
在我的沉默中,顾全的情绪慢慢变得歇斯底里,我甚至能察觉到他潜藏的怒意,或许他在责怪我不够兄弟,不愿意把死傀的事情告诉他,我清楚,他对这有兴趣,就是想要学。
我更能感觉到,或许这丝怒意,会随着我的沉默,慢慢发酵壮大,慢慢变成某种冲动。
虽然我清楚,凭借《天工策》里任何一样技艺,我都能藉此无声无息的取走顾全的小命,但我做不到,毕竟,我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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