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不敢非议主子,因此不接蒋雪儿的话,只在心中连连叫苦。
他在府上做工了十几年,何时遇到过这种情况?
尤其沈玉栀嫁进来后,对他们这些下人颇为宽和体恤,他心虚,更不敢面对沈玉栀。
好在赫连栖懒洋洋开了口:“王管家,别愣着了,把这对玉如意也装进箱子里。”
王管家含混答应了声,扭头去找她说的如意。
蒋雪儿又急又气,跺了跺脚:“我不准!”
那对如意她知道,她也很喜欢呢,卢氏说过以后她成亲的时候,给她当陪嫁!
王管家进退两难,赫连栖冷冷一扫:“装。”
“不行!”蒋雪儿跺了跺脚,急中生智,“这家中事务都是我嫂子在管,就算我哥也不可以让外人随意进库房!”
她扭头看向面色淡漠的沈玉栀,“是吧嫂子?”
赫连栖嗤笑了声:“蒋二小姐的消息真是不灵通啊。”
蒋雪儿皱眉:“什么?”
“连我这个外人都知道,你嫂子的掌家大权被卸了。”
蒋雪儿目瞪口呆,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她哥真是被猪油给蒙了心吧?征战几年不归家,她怎么越发看不懂他了呢?
是,这个赫连栖长得不错,有种不同于中原女子的野性美,但和沈玉栀比,还是差远了啊!
犹记得几年前沈家出事的时候,她娘偷偷劝过她哥放弃婚事,她哥还不愿意呢!
这才过去多久,她哥就移情别恋,连掌家大权都能交给赫连栖了!
赫连栖打击了蒋雪儿不算,偏了偏头,冲沈玉栀得意地说:“可怜曾经冠绝天下的沈家贵女,如今只能仰人鼻息活着。”
沈玉栀终于抬眼,看向赫连栖,绝美惊艳的五官上,哪有半分软弱。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可怜我。”
她缓缓吐出几个字,像寒刀一样,扎在赫连栖身上,后者连笑容都挂不住了。
蒋雪儿精神也为之一振,站在沈玉栀身旁附和:“就是!”
沈玉栀又道:“就算我被卸了掌家权,也还是这蒋府的主母,你呢?想进库房,还要扯上王管家,怕是半分权利也没拿到吧?”
赫连栖被戳中了痛处,面色狠狠一沉。
蒋雪儿恍然:“原来你刚刚在误导我!”
仗着有沈玉栀在,蒋雪儿的胆子顿时大起来,跑过去拦住了王管家。
“蒋府的东西,还轮不到一个外人动!通通给我放下!”
王管家权衡之后,收了手。
这一幕刺痛了赫连栖,她猛地站了起来,冷眼看向蒋雪儿:“就算你今日拦了我,也改变不了结局,何必多此一举?”
蒋雪儿抬了抬下巴:“谁说改变不了?你能不能进府都两说呢,现在就把自己当成主子,为时过早!”
“呵,还真是牙尖嘴利。”
赫连栖眼睛转了转,“行,东西我可以不搬。王管家,过来。”
王管家先偷偷瞧了下沈玉栀的脸色,才猫着腰走到赫连栖身边。
“公主有何吩咐。”
赫连栖重新坐回椅子上,从身后的案台上取了一本红锦烫金的账本下来。
沈玉栀眼神一凛,上前一步:“放下。”
赫连栖不仅不放,还随手翻开了账本,读起了上面的东西:“东洋夜明珠一颗,龙凤镯一对……”
蒋雪儿一怔:“这不是嫂子的陪嫁册子?”
见沈玉栀面色发沉,蒋雪儿不满地问:“你念我嫂子的陪嫁干嘛!”
赫连栖慢条斯理翻了一页,没抬头:“我毕竟是个胡人,参考参考你们中原的礼数。”
沈玉栀顿觉可笑:“礼数,你确定你有这个东西?”
赫连栖没回她,薄薄的一本册子,很快就被她念完了。
她还装作惊讶地往后翻了翻:“啊,就这么点儿?沈家以前不是挺风光的吗,给你准备这么寒酸的陪嫁啊?”
这话给蒋雪儿都听得心惊肉跳,连忙去看沈玉栀的脸色。
那双倾城绝美的面孔,犹如覆盖了一层冰霜,浅色的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
当初蒋家人没察觉到沈家要遭难,沈家却是早有预料。
他们既然想把沈玉栀从这场灾难中摘出去,又怎么会给她留大量的财宝?那会让她成为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除了两间不起眼的小铺子,一块薄田外,就那对龙凤手镯算是最值钱的了。
沈家父母的苦心,落在赫连栖口中,却成了寒酸、丢人。
沈玉栀的内心,远不止她表现出来得这么平静。
仇恨的怒火翻滚着,让她恨不得把赫连栖千刀万剐!
“你到底想做什么?”沈玉栀冷冰冰地问。
赫连栖合上册子,冲着沈玉栀勾唇一笑,嘴上却对王管家说:“记住我刚刚念的那些东西了吗?我要准备双份,作为陪嫁。”
蒋雪儿彻底听不下去了:“住口!你不仅不懂礼数,你还没教养!赶紧把我嫂子的陪嫁册放下,不然我不客气了!”
赫连栖鄙夷地说:“就凭你?”
蒋雪儿怒极,伸手直接去抢赫连栖手中的册子,被她飞快躲开了。
一击不中,蒋雪儿又变招攻向赫连栖的面门,她和蒋成煜都是习武的好苗子,在蒋成煜手下都能走个十几招,基本没有女子能打得过她。
可赫连栖不是寻常人,她是在马背上长大的胡人公主,另一只空着的手快到蒋雪儿都没看清楚,就抓住着她往自己身边一拽,再狠狠往上一掰她手腕!
“啊!”蒋雪儿顿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好痛,骨头好像断掉了!
赫连栖毒蛇一样的目光锁着她,冷笑道:“没人教过你,别动手动脚吗?”
她手上还在用力,蒋雪儿疼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泪水从眼里夺眶而出。
其他下人乱成了一团,连连求饶:“公主,这是将军的亲妹妹,请您高抬贵手!”
赫连栖欣赏着蒋雪儿的痛苦面色,享受这种生杀予夺的感觉,根本就没准备放手。
直到“咻”的破空声传来,她仓皇向后一避,那东西从她的脸颊处擦过,“砰”的一声,重重扎进了椅子的靠背里。
竟然是一支利箭!
若她刚刚躲得慢些,这箭扎的就是她的脑袋!
赫连栖的瞳孔重重一缩,向前看去。
沈玉栀手持一柄机弩,正杀气凛然地对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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