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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巫族出入世

发表时间: 2024-04-19

(1)百年前,予枫山上。

“谢谢神医!

谢谢神医!”

红枫林中,一妇人怀抱一幼子,正向一女子磕头。

“不必,你下山后,切勿对他人说起此事!”

说罢,那女子便消失在枫林之中。

“神仙啊!

这是神仙啊!”

妇人涕泪未干,惊叹道。

原来,时下各地爆发时疫,山下无人能医,感染者十有九死,以致人心惶惶。

这妇人本寡居于予枫山下的一个小山村,因山远村僻,村内暂无人感染。

然而,这妇人的幼子不知何时染病,率先突发。

村民害怕传染,竟要求妇人将幼子丢入山中,任其自生自灭。

妇人虽被赶至山上,但念怀胎十月,子出己身,其又年幼,实在不忍心丢弃。

正哭天抢地、悲痛欲绝之时,从红枫树上落下一妙龄女子。

这女子先是探查了己昏厥的幼童一番,而后捻诀施法。

诀成法随,以该女子为中心,地面瞬间出现了一圈虚白的圆,将三人圈入圆内。

然后,该女子便在这圆圈之内跳了一支鬼魅的舞蹈,舞毕,她又从红枫叶上取了几滴露珠,为幼子饮下。

不消片刻,幼子便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且再无半点时疫之症,只是近旁的一棵枫树开始落叶飘零。

妇人见状,喜极而泣,连连磕头,只以为遇到了神仙,便高兴地带着幼子下了山。

然而,当她领着痊愈的幼子给村民看时,村民都不相信,仍担心被传染。

村民质疑:“己经感染,怎么可能会好!”

妇女焦急自证,举起哇哇大哭的幼子:“真的己经好了!

不信你们看看啊!”

村民虽见幼子精气神有所好转,却道恐怕是回光返照,依然不敢靠近。

“不是的,不是的,真的好了呀!”

妇人只道是好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村民亦不相信,甚至仍叫其将幼子丢入山中。

妇人无奈,遂将山中之事告知了村民。

村民听后始信,而后一传十,十传百,皆道山中有神仙。

然后,有众多感染时疫之人,皆慕名而来,上予枫山求仙问药。

哪怕遍寻无果,依然聚于山下,不愿离去。

烧香叩首,祈求仙人怜悯。

(2)“胡闹!”

予枫山中,一长者怒斥一女子,“你不仅私自救人,还擅用域法。

如今百姓知我予枫山可医时疫,皆聚于山下,不肯离去,你可知错?”

该女子屈膝跪地,道:“弟子只知,治病救人,乃医者本分;使用域法,也是救人所需;我亦有告诫那人,莫要声张,不想造成如今这局面!”

“你还顶嘴?”

一男子亦跪地,道:“师父!

如今这九州西水,皆因时疫困顿不堪,为何我们不能下山,救黎民于水火之中呀?”

又一男子跪下,也说道:“是啊,师父!

师兄弟们空有一身本领,却无法施展;空有一腔热血,却只能洒于荒林。

饶是如此,学这一身本事,又有何用?”

“你!

你们!”

长者被众徒弟顶得说不上话来。

他顺了顺气,才说道:“你们可知,域法现世,恐有祸端?”

“弟子知!”

“你等常隐于山中,可知这世间人心难测,稍有不慎,恐陷囹圄?”

“弟子知!”

“你等可知,巫医入世,若再想避世归隐,再续师徒之情,恐怕不成?”

“这……”众弟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师父!”

最先受责的女子说道,“您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而今山下就有百人,九州西水更有千人万人。

若我一命,能救千人万人,弟子死而无憾!”

“若我一命,能救千人万人,弟子亦死而无憾!”

老者听言,长叹一声,不知是怒是悲,竟老泪纵横,道:“罢了,罢了!

我巫族避世数百年,终难欺天,是福是祸,就让你们去蹚一蹚吧!”

他背过身,挥了挥手:“还有谁想下山,也都去吧!

只是日后若有危难,予枫山便不能保你们了!”

“师父!”

众人纷纷涕泪不止,重重磕头,“弟子感念师恩,终身不忘!”

于是众人起身,携手下山。

(3)巫族众人下山后不久,时疫就被控制住了,而后时疫渐灭,百废俱兴。

然待巫族众人再归予枫山时,师傅及其他门徒,早己不知去向。

自此,巫族分为两派。

一派避世不出,不知所踪;一派继续入世行医,以予枫山为基大开宗门,成为世人皆知的巫医族。

百姓皆感念巫医族之恩德,其所到之处,百姓无不夹道欢迎、送礼拜谢;民间说书唱戏,亦常颂其功德,一时人人称赞、风光无限。

仙门百家因巫医族有功且个个身怀绝技,故皆以巫医族临门为荣,常常兴办盛宴,争相邀请并款待巫医族众人。

仙门百家的中央都统——坤灵山更是专设巫医司,奉巫医族之大师兄巫尤为掌司,负责九州西水的医疾事务。

此后,巫医族便专为世人治病,或常驻予枫山,或坐镇坤灵山巫医司,或云游西海。

巫尤曾道:“医济天下,愿无一人病苦;术利苍生,但求举世无灾。”

于是定下“逢病必治”的族规。

巫医治病,虽鬼魅莫测,但术到病除。

且轻报酬、重疗效,故而风评极佳。

其独门秘术——域法,本是治病救人的辅助术法,却也可用于祛邪降魔。

域法之主,在域法之内,可随心所欲,当真媲若神仙,让众仙门艳羡不己。

有道是“树大招风”易折,“功高盖主”易骄,虽然巫医族前辈们大都谦逊平和,少有与人争执,但随着巫医族的声望愈来愈盛,巫医族的后生们却渐露锋芒,甚至居心叵测,狼子野心。

十七年前,当时的巫医司掌司巫虑,为达长生,不惜修炼邪术,多次以治病为由接近百姓,实际是悄悄施展巫妖邪术向百姓借寿,导致君灵楚家地界枉死千余人。

楚家家主率先洞察此事,于是约见巫虑,并据理力争,没想这巫虑竟携巫医族众人,残忍杀害楚家一百零八口人,还想嫁祸给他人。

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而仙门明察,让真相水落石出。

仙尊悲愤,仙门震怒。

于是仙门百家集结于予枫山,合力讨伐这巫妖族恶贼。

巫妖族本以为有域法之能,就可以胡作非为、逃脱制裁,但“魔高一尺,仙高一丈”,仙门修炼出了专克域法的结界,将巫妖族众人困于山中,给他们来了一个以逸待劳、瓮中捉鳖。

只可叹啊!

巫族先辈们为救世而来,后辈们却灭世而去,终将予枫山这曾经的仙门圣地,变成了一众巫医的墓地。

(4)“哎!

老人家,既然巫族是咎由自取,为何现在又有人说,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而今这坤灵山,还被巫族后人以平反为由,夷为平地?”

“其间种种,我又如何得知,你若不怕,就去问问这位覆灭了坤灵山的巫族后人罢!”

“那我哪敢问!

况且,我们也不认识那巫族后人啊!”

“不是说山下贴了告示吗?

去看看?”

“那告示我看了,上面说,当年楚家灭门及百姓枉死之事,皆非巫族所为,实乃坤灵山栽赃陷害,为的是夺取巫族人的精血,以达延年益寿、增强修为等不可告人之目的。

而且,巫族民间声望太高,仙尊忌惮,这才招来灭族之祸。”

“一面之词!

如今灵台山都没了,死无对证,告示说啥就是啥了呗!”

“对啊,这巫族后人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没有细节,没有证据,又如何服众?”

这时,旁边桌子上一青年男子接话:“诸位想听细节?”

谈论的众人纷纷转过头来看他,见他眉清目秀、肤白唇红,但俊朗的面容中透着一丝邪性,不像市井中人,更不似仙门中人。

“那是自然!”

有人回答道,“你知道?”

“知道一些!

可是就算我知道再多的细节,也如你所言,乃一家之言、空口无凭,你说是吗?”

他歪嘴轻笑。

“你是不想说吧?”

“百闻不如一见,不如,你们亲眼去看?”

“亲眼看?”

“怎么看?”

“看十七年前巫族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不不!”

他微微摇头。

“当然是看我这一路都是如何走来的!

看坤灵山都是如何鱼肉百姓的!

看他们到底编织了什么样的谎言!

好叫你们知道这坤灵山,到底修的是什么仙?”

“当然,你们要是看见了这些,自然也就知道了你们想知道的巫族之事了。”

“你!

你就是那巫妖?”

有人明白过来,脚下开始慌乱。

“呵!

妖?”

他端起茶杯。

“我是人,不是妖。

不过,人可比妖,恐怖多了!”

说罢,他一摔茶杯,茶杯碎裂的一瞬,正准备逃窜的众人,皆感觉一阵晕眩。

海量的画面浮现在他们眼前,曾经的故事亦如记忆一般被输入脑海。

果然,真如亲眼所见一般!

众人皆跟随这记忆,回到十年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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