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已完结”夜沉日出,雪絮不绝。
大清早的,宅子里就热闹起来。
苏眉向来睡眠就浅,纵然只睡了两个时辰,也是无法再入睡了。
起身穿了夜间搁置床头的棉袍,踩了双棉靴便推开房门去打热水了。
李宅如今成了客栈,住了有七八户人家。
靠着这些人收些租钱,全以家用。
在饿死的边缘,气节是最无用的东西。
住户多了,便更是人多纷杂。
这不天擦边亮,王家大婶便起来占着炉子熬粥了。
冬日里洗漱用的热水,煤火炉子就更是人排着队等着要用。
“这里”阿难抬着缸翁,靠近苏眉。
揭开翁盖,热气铺面而来。
苏眉习惯性地端着铜盆,递过去,热水便倒进了盆里。
阿难也是从北方逃难过来的,没钱买火车票,他父亲硬是让他趴火车皮,跑到了南方。
他没有亲人在南方,父亲也没上的了火车。
约摸着,也是活不了。
阿难是在码头做苦力的,李宅的租钱不便宜,仅有个遮风避雨的地儿,每月就要去他大半工钱。
阿难比苏眉先来李府几个月,年纪却比她还小上一岁。
自从一次苏眉主动向阿难讨要些热水后,阿难便留意着每日多烧壶热水,等着苏眉起来用。
苏眉瞧得出这男孩心思单纯,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远处的陈姐和张妈嚼着舌根,看向这二人的目光是鄙夷又有几分嫉羡。
在这租客、尤其是女眷眼里,苏眉贯会勾搭男人,是败坏了风气的。
只身一人逃难到这大上海,卷着风尘味,去舞厅伴舞。
一支人尽可夫的交际花,绝对干净不了。
如果是前朝怕是要被唾弃死,哪有资格与他们同一屋檐下,光见着就是个脏。
搔首弄姿,恬不知耻!
苏眉洗漱完,便回了房搽点香粉。
阿难早去码头做工了,能活着卖些力气便是好运气!
早晨七点的宁平路已活络起来,上班的拎着包西装的、长褂子的,昂首挺胸,神态昂扬。
卖报的小童,冻得小脸通红,轱辘着小眼睛眼巴巴看着钱主儿买份报。
街角处摆着一处早摊,摆着热乎的豆浆油条包子馄饨,热腾腾白烟滚滚,这冷冬天引人不少人前去买早点。
“呲~啦~””苏眉划燃火柴,点燃一支烟。
推开窗户,丝丝寒气铺面而来。
眼眸微阖着抽了口烟,而后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