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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羽一个牛逼哄哄的明朝太医长,一朝穿越到了七十年代,成了农村公社的赤脚大夫。在这个做什么都要用票的年代,她承认,万事还需重新开始……
主角:杨丽羽,成旭海 更新:2022-12-02 11: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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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杨丽羽,成旭海的其他类型小说《七十年代太医传》,由网络作家“天真小木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杨丽羽一个牛逼哄哄的明朝太医长,一朝穿越到了七十年代,成了农村公社的赤脚大夫。在这个做什么都要用票的年代,她承认,万事还需重新开始……
“大夫,俺男人从今早就发烧,刚才割麦子时晕倒了,大夫你快看看,他有事没有……”张翠玉和姐夫一起把余将国给抬到了卫生所的床上。
现在是正午,太阳毒辣,一点风都没有。
正在屋里小憩的杨丽羽被同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叫醒,“杨大夫看一下病人,我出去小解一下。”杨丽羽被人叫醒,毒辣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她的脸上,她猛地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上早朝了?!糟了,肯定错过了,皇帝昨夜还叫她今天来朝上,向众臣汇报南部人民的瘟疫……
从床上连滚带爬的起来,下地的时候差点摔倒,快步正要走出卫生所,张翠玉拦了杨丽羽一把,杨丽羽刚要说“若是耽误了时辰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开口却是,“呀,怎么又病啦?”
张翠玉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俺男人他刚才割麦子的时候晕倒了,杨大夫快帮忙看看!”
杨丽羽正要问自己这是在哪里,腿却像不受控制的走向躺着余将国的床,手也不受控制的按上余将国的腕部,又把手放在余将国的额头,开口说道:“他这是中暑了!天热的时候就让他喝些绿豆汤,解暑又排毒。”
张翠玉拉住杨丽羽的白大褂,“您还是开些药吧,将国底子差,一直低烧呢。”
杨丽羽拿了笔和纸坐到桌前,手腕一提脑海却一片空白。
要开什么药方??
脑海里空白一片,没有任何指示……
但作为一个御医长,即便身体没有任何指令,杨丽羽还是有两把刷子,可以开出药方的。
太子参5钱,麦冬10钱,玉竹5钱,菊花10钱,夏枯草1钱,甘草5钱。
刚写完药方,身体又不受控制的走向余将国,两手熟练的捏开余将国的嘴,看了看他的舌苔,又回到桌前补充:藿香15钱,佩兰15钱,煮水代茶饮。
杨丽羽从身后几百个红棕色的小柜子里熟练的称量取出适宜的用量,分别用黄纸包好,在纸包写上名称,再用细麻绳将几个纸包绑成一捆,递给张翠玉,“药一定要温时喝,切勿凉了再喝,否则会加重他的病情。”
张翠玉连忙拜谢杨丽羽,“大夫谢谢您!您简直是俺们的救命恩人!上次将国误吃了有毒的蘑菇还是您给治好的,您若何时需要俺,俺随叫随到!”
杨丽羽的手不受控制的扶起张翠玉,用一种严肃而慈悲的口气说,“医者仁心,不必在意。”
等张翠玉走了,杨丽羽的世界静了下来,脑海里渐渐的浮现这个身体很多的往事和记忆,多得快要将她的意识吞没。
她感觉自己的情感和意识,渐渐被这个身体原主的所替代,那种情感意识包裹着她的,混为一体。杨丽羽等傅大夫小解回来后,出了卫生所往南走不远,远远看见某生产大队的队长带着队员割小麦,再往南走,几个中年妇女在用烂菜叶喂猪……
“今儿个晚上包点好吃的吧,俺好久没吃到好吃的了,”路过某地的时候,听见两个喂鸡食的妇女闲聊,“一天净黑窝窝头。”
另一个妇女将一把鸡食扔到圈里,两只母鸡争前恐后的鸡食。
“不如来弄点凉拌面,面分下来老长时间了,再不吃可不劲道了。”
两个妇女看见了杨丽羽,连忙叫住,“杨大夫!”
杨丽羽回头,“啊……什么事?”
两个妇女把自己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之前俺说好了要请杨大夫吃一顿的,不如就今晚吧,杨大夫赏脸来家里吃口饭,就当是我谢答杨大夫之前的恩情。”
“如果所里没事,我就来。”杨丽羽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妇女说,“杨大夫,来俺家吃吧,吃糖醋拌面!”杨丽羽被两位妇女一手扯一边,无论她往哪边一点,另外一边马上拽过来一点,她想走一步都麻烦,“我想起晚上好像有点事,所里的中药不够了我和老傅得去县集市去抓药。”
一个知青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了半天断断续续的说道,“杨大夫,您让我好找啊……傅大夫让你去,说、说是社长想让你们给大家伙儿,弄点解暑清热的方子,您是真闲啊,刚才傅大夫又看了三个病人,全都是中暑了,现在忙不过来,杨大夫快回去看看吧!”
杨丽羽把手从两位彪悍的妇女手里抽出来,心想自己总算得救了,赔礼一笑,“我今天可能挺忙,晚上就不来了啊……”
和知青走到半道,知青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说道,“听闻杨大夫医术高超,可不可以帮开个方子……”杨丽羽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比自己高一头的知青。
他还算个标准的美男子,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一双薄唇,但裸(禁)露的肌肤被毒辣的太阳晒成了古铜色,身材健硕看来平时干活不会偷懒。
“什么方子?”她就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仰视着他,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悠哉悠哉。
知青被她看得不自然,脸一红,将视线撇到一旁的麦田里去,“我大嫂和大哥多年没有孩子,我家隔壁王姨到处说我们家男人不行……”
杨丽羽笑,“你可以证明你行啊。”
他的脸更红了,声音瞬间变小了很多,“可是……我还没有心仪之人。”
一个社员远远的看见二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成旭海你咋带的人!傅大夫和社长等半天了!!”知青刚要道歉,社员转头一脸和蔼的对杨丽羽说,“杨大夫,咱快点走吧,社长都着急了。”
卫生所。
社长在所里踱步等着杨丽羽,“今天中暑的这么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以后让杨大夫别到处走了。”傅大夫捋了捋自己的白胡须,声音充满了慈爱,“年轻,就是充满活力,哪像我,想到处走都走不动了。”
“杨大夫来了!”
傅大夫起身,社长抢先一步说道,“杨大夫啊,这几天秋收中暑的人多,和傅大夫商量了一下,以后把各位社员的中饭改一改,”社长瞥了傅大夫一眼,傅大夫接到眼色后,补充道,“杨大夫看看,中饭有没有想到啥解暑的好方子?”
杨丽羽忽然想到了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载,“薏米能健脾益胃,补肺清热,去风去湿”。
“茯苓与薏米熬水煮粥,可祛除身体里的湿热,起主要功效的是薏米,但茯苓药性温热,同食还可治疗因身体水分不平衡造成的水肿。”
傅大夫点头,“这的确是个好方子,药性不烈对身体没啥子伤害,做成粥实是妙!”
社长沉吟片刻,“好,具体取药用量多少,杨大夫写一下吧,傅大夫校对后派社员送到俺那去,争取明天中午让大家伙儿吃上解暑清热的茯苓薏仁粥。”
等社长走后,知青成旭海从门后冒出来,小声说道,“杨大夫,我哥那药方……”
杨丽羽专心致志的写着茯苓薏米的用量和做法,完全没注意到成旭海。
傅大夫捋了捋髭须,“明天让你哥来,我给他看看吧。”成旭海的哥哥成旭江的事情,大多数社员都知道了,治这种病麻烦一个女大夫,还真是让人有些尴尬。傅大夫把成旭海叫到自己跟前,成旭海弯腰将耳朵伸到傅大夫头边听话,“以后这种病啊,不要找杨大夫看。”
成旭海犹豫了下,挠头,“为什么”
傅大夫饶有深意的笑了下,“你知不知道卫生所为啥子有一男一女两个大夫?”
傅大夫把手挡在成旭海耳朵上像是说悄悄话,“不方便给异性看的疾病,要同性的大夫看哇。”
杨丽羽抬了抬眉,“大夫面前,病人不分性别。”傅大夫立即收回手,张了张嘴,“你都听见啦?”“你刚才的声音不小。”听不见才怪。
成旭海看了看杨丽羽,又看了看傅大夫,“那明天我哥还是傅大夫看吧?”
“可以。”
成旭海走后,一直昏迷的余将国醒了过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夫,俺明个儿能来吗?”
杨丽羽放下笔,“你怎么了?”
余将国磕磕巴巴犹犹豫豫的说……
“其实……俺那里也有问题。”
杨丽羽看了傅大夫一眼,“老傅。”
傅大夫依旧不急不慢的捋了捋胡子,“咱们社里啥时多了这些……咱社和邻着几个社相比,每年上交给国家粮食是最多的,大家都能吃饱喝足,这种事儿咋能有问题哩。”傅大夫百思不得其解。
杨丽羽把炒熟的薏米放在药碾子里反反复复的碾碎,慢条斯理的说,“多吃点壮阳的不就好了。”
傅大夫和余将国一脸惊骇之色,傅大夫颤抖的指着杨丽羽,“杨大夫不是还没结婚……咋说出这种……”
太匪夷所思了!杨大夫向来三思而后言,今日却像变了一个人……
大概晚上七点左右,天色渐渐黑了,已过立秋,社员们最近忙着收割麦子,收割麦子大概要持续二十多天,这正是大家伙儿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杨丽羽正打算收拾东西回家,傅大夫拎着包先走一步,“杨大夫,记得锁门啊。”
锁门?杨丽羽刚想问钥匙在哪儿,然而自己的嘴就自动喊出,“好的!老傅!”
傅大夫走后,杨丽羽收拾了一下桌面,刚脱了白大褂打算找钥匙锁门,一个社员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杨大夫,杨大夫,您快去看看吧!成旭海和他哥成旭江又跟别人打起来了!”
杨丽羽犹豫了下,现在身体主动给的指令很少,很多时候她都需要自作主张,比如现在,就需要她做出下一步的判断。
“受伤的严重吗?”杨丽羽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把基本包扎医疗用品往医药箱里装,虽然她还有些搞不懂这个年代的用品,但她做为一个御医,多半东西可以凭借自己多年“俺也没看清,本来成旭江是和隔壁王强军聊天,不知咋嘞俩人打起来了,王强军的妹夫本来是劝架的不知道咋滴也打起来啦,成旭海出来一看,也就跟着打了起来。”社员跟在杨丽羽身后出了卫生所,二人过了麦田往南走,第二个篱笆围的房舍就是成旭海家。
几家闻声过来拉架的社员站在两家人中间,两家人一边一家的坐在院子里,谁的脸上都没有像是打赢的神情,反而都垂头丧气。
杨丽羽进院子的时候,成旭海的哥哥成旭江迎了上来,“杨大夫,快给俺弟弟看看有没有事,俺就这么一个弟弟……”王家的人倒也不急,“给旭海看吧!”
成旭海的手臂上有几道血痕,他刚才被王强军推了一下,后腰撞在石桌上,现在动一下都很疼,所以他就一直站在石桌旁,不吱声但脸色惨白。
成旭海的母亲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住杨丽羽的手,“杨大夫,俺介小儿还未娶亲哩,要是这腰就坏了可咋整!”杨丽羽安慰似的拍拍成旭海母亲的手,“我先看看,您莫要担心。”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么晚了回家睡觉去吧!”一个社员说着把大家伙儿从成旭海家的院子里带了出去。
杨丽羽看了看成旭海的神色,“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平趴,注意不要碰到腰。”
成旭江和成旭海的母亲一边一个,把成旭海从篱笆院扶到了屋里的床上。
杨丽羽手脚麻利的把成旭海的伤口用稀释的酒精消了一遍毒,然后把一点止血的草药粉混着一点干净的井水抹在他出血的位置,先用止血棉压住涂抹完草药的地方,再将止血纱布一层层绑好,将止血棉固定住。
“杨大夫,谢谢您啊……”成旭海的母亲走到杨丽羽身后,“这么晚了还叫您来,都怪俺家老大,不让人省心哩。”
成旭江听的心烦,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道,“妈~是王强军先骂俺的。”特意强调了“先”字,成旭海母亲一巴掌拍在成旭江的肩膀上,愤愤的说,“骂你就动手打人家!你爹真是白教育你这个……哎!”成旭海母亲要说出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最后化为一句心酸至极的话,“你倒是不要紧,你看看把你这未娶妻的弟弟害成个什么样子哩。”
“妈,我没事,腰不怎么疼的。”
“傻娃子,净骗人,妈可是亲眼看到你撞上面的,妈心疼你,怎地就不能替你受这苦哇!”
成旭江自知母亲从小到大就向着弟弟,弟弟成旭海无论是从外貌身高还是和别人言谈方面,都比他略胜一筹。每次有好吃的,母亲总是先藏起来,等弟弟成旭海再给切分两半,而如果成旭海先一步到家,母亲定是心疼他,将好吃的东西切分两半先给弟弟成旭海一半,等成旭江回来就只剩一半,他来那一半是大是小都不知道。
“妈你……”成旭江看着母亲心疼的样子真是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弟弟因他受的伤,母亲也不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他啊,他成旭江又没要成旭海去帮他,现在成旭海出了一点事情,母亲就都怪他,“算了,屋里太热,俺可出去得凉快凉快。”
杨丽羽听着一家人的对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成旭江结婚多年却没有孩子,被别的男人笑话不行,成旭海年轻力壮但他母亲年迈体衰,也无法再向着二儿子成旭海几年了。表面上成旭江并没有嫉妒母亲对成旭海的偏向与爱,但成旭江多次的欲言又止,看来心中不满已久。
“哪里撞到了?”杨丽羽站起身来,用手按了按成旭海的腰,“我按一个地方,疼你就说出来,不疼不用说话。”
杨丽羽接连按了几个地方,成旭海都说“疼”,杨丽羽判断可能是腰肌滑膜炎,这种病第一次犯病时如果护理的好,日后一般就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但若护理不好的话,很容易日后稍有刺激病症就会出现,而且加重病情。
“有点水肿,先拿冷水冷敷一下。”
成旭海母亲跑到外面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上来,从屋里找出几条白色的手绢递给杨丽羽。杨丽羽将白手绢在凉水里浸湿,拧到六成干,叠好铺在成旭海腰上肿起的地方。
成旭海感觉腰上终于舒服了一些,回头对杨丽羽说,“谢谢杨大夫。”
杨丽羽笑道,“下午看见你时,还以为你是个挺文艺挺听话的人,没想到还挺能打架。”真是人不可貌相。
成旭海母亲有些自豪的说,“那是哩!俺滴二儿子小时候,就和邻家小娃玩,他一个哇把三个男娃给打服了,那仨娃之前总欺负俺家老大,自那以后,那仨娃见到俺家老大就再也不敢欺负俺家老大了。”
成旭海突然被提到了儿时的记忆,脸红的提醒了一下,“妈。”
成旭海母亲指着成旭海笑道,“哟哟,杨大夫快看,他还羞了!”
成旭海把头埋到枕头里,脸红得如同初升的朝阳,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他的腰部损伤不是很严重,如果能护理好,以后是不会有后遗症的,”杨丽羽收拾了医药箱,“我先回卫生所拿些中药来,他的腰需要按摩加药敷。”
成旭海母亲拜谢杨丽羽,脸上有感动的眼泪,“谢谢您啊!”
杨丽羽在卫生所拿了几样活血化瘀的中药,因为这几味中药比较常用,有现成的中药粉,杨丽羽便免了磨药粉的时间。
成旭海母亲站在院子里等杨丽羽回来,看到杨丽羽白色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杨丽羽把白大褂脱了,挽起袖口,利索的将中药粉和井水混在一起弄匀,把白手帕拿下来,将泥浆状的药液均匀的涂抹在成旭海的腰肌损伤部位。
“用热水浸湿手绢,拧干后铺在有药浆的地方。”杨丽羽说,“刚才的都看明白了吗,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学着我刚才的样子给他药敷。”
成旭海母亲点头,“看懂了。”
杨丽羽洗净手,擦了擦额头的汗,“两个星期内不能下地做农活,这几天也尽量不要做腰幅度太大的动作,晚上让他睡硬板床。”成旭海母亲点头,“好哩,俺明白!”
杨丽羽走的时候,成旭海母亲说什么都要给杨丽羽拿个鸡蛋,杨丽羽想成旭海一家人也不容易,成旭海是从城里来的知青,等着哪天做好了工还可以被调回城,而成旭海母亲岁数也大了,手脚明显不够利索,哥哥成旭江又有隐疾,一家人到现在连个后都没有。
杨丽羽说什么也不要这个鸡蛋,脑海里想到自家虽然不能想吃什么吃什么,但也不算艰难,做为一个卫生员,总还是要比在麦田里收割麦子,在猪圈里喂猪的人生活要好一点。
“这是你们辛苦得到的,而我只是在做自己分内的工作,你们自己留着吃吧。”
杨丽羽推脱了几次,成旭海母亲说什么都要给她,杨丽羽只得说,“成旭海现在受伤,他比我更需要补充营养,把这个留给他吧。”
成旭海母亲终于心软,“既然这样,那谢谢杨大夫哩。”“没事,有问题随时可以叫我。”
杨丽羽记忆早就有一句话,是家家都说的,鸡屁(禁)股银行。
大家养鸡下蛋、养猪生小猪,这些东西没有人舍得自己吃,都是将鸡蛋和几百斤的大猪卖到县上集市去,换一点点的钱以供不时之需。有的家小孩上学,卖鸡蛋赚的钱就要给小孩买本买笔,有的家需要娶亲,就要给亲家七八十块的聘礼钱,还要请周围的邻居都来吃饭。
一个鸡蛋能够分成六份,平分给一家人,一家人能吃上几个鸡蛋,就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成旭江待杨丽羽走后,从院子里进来,看了看床上的弟弟,有些没好气的问,“妈你刚才怎么不说家里还有鸡蛋?”之前他问的时候,还说鸡蛋没了呢。
成旭海母亲赶忙把鸡蛋塞进自己满是补丁的衣兜里,“就这么一个鸡蛋,杨大夫人这么晚了还来给你弟弟看病,接下来的两周还要麻烦杨大夫,给一个鸡蛋不是理所应当!”成旭江看了看母亲满是补丁的布衫,转头看向了外面,“那为啥杨大夫说给弟弟吃的时候,你就不给人家鸡蛋!”
母亲一时语塞,成旭江也知母亲向来偏向弟弟,两三步跑到后院里,蹲在鸡圈旁,哭了。
床上的成旭海脱离了沉默,小声柔声道,“母亲,您就把鸡蛋给哥哥吃吧。”
母亲红了眼圈,“好娃子,你要好几天没有工分,妈心疼你呀,还等你回城和你爹会和哩!”
成旭海努力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年末不是就来这里选人了嘛,我插队来此工分向来不少,说不定今年就把我调到城里哩,妈放心,我到城里肯定月月给你俩寄东西。”想了想,“这个鸡蛋给哥吃吧。”
杨丽羽从成旭海家出来两脚不受控制的往家里走,正想自己进家门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话说漏嘴,妹妹杨美羽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杨丽羽进来了立即喊道,“妈!妈!”
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杨丽羽就道,“丽羽哇,你再过年二十三了哇,你去看看队里还有哪个女的二十三还未嫁,你咋就是不急!”
杨丽羽脑海里立即出现了面前这个老太太整日缠着她,说让她结婚的事情,好像杨丽羽每天回家,母亲都会和她叨叨这件事,催促她快点结婚生子。
杨美羽扎着两个冲天辫,一张稚嫩的小脸满是捉弄的笑意,拿着一根长柳条赶着鸡圈里的鸡崽,“妈妈就不要叫姐结婚了嘛,姐结婚就要下崽,还哪有时间陪我玩,嘻嘻。”
老太太抬起手就要打杨美羽,“说混话!咋能这么说自己姐姐!”
杨丽羽有些头晕,“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我不着急。”
老太太扯扯自己满是补丁的衣衫,又拉住杨美羽的手,“你瞅瞅,你妹都是上学的年龄,你不结婚不让男方拿出些个彩礼票子,你妹搁啥子交学费、买书本?你也不能一辈子这样,俺替你看了,那个成家那小伙子不错哩,是个知青有文化!”
杨丽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哪个成家小伙儿啊?”
老太太急的跺脚,“就那个成家的老二嘛,他老爹在城里,说不定你跟他成亲不久,他就调城里去了,俺可看了小伙儿人不错哇!你可不要老是挑!”
杨美羽蹦蹦跳的跑到杨丽羽的面前,“姐,姐,就那个成旭海!大家伙儿都说他哥哥不行的那个!”
杨丽羽忽然就想起来了,她们说的不正是刚才杵着腰的那个知青吗!
“我都和人家不熟,不能嫁去的啊!”杨丽羽郁闷,刚穿越到这里就要把她嫁出去,说白了就是母亲想给要上学的妹妹攒学费,而家里没钱,几个女人工分向来少,只能把她嫁出去管男方家要钱了。
老太太冷哼一气,“你咋地就不能去?隔壁那家子的小翠芳,和人家大勇子第一天认识,一周后成哩!你咋地就不行嘞?你妹都错过几次念书机会,今年可咋地都不能错过啦!”
杨丽羽实在是说不过自己的老母亲,张了张嘴,自己的嘴又不受控制的吐出来几个字,“好吧,我试试!”啥?她不要啊!她才刚认识那个叫成旭海的小子,而且他家一看就知道不太和(禁)谐,她可不想嫁过去天天受气啊!
翌日公鸡打鸣,老太太就把杨丽羽从床上推醒,“俺带着你妹去集市卖鸡蛋嘞,你去卫生所就把门闩好再走,俺给你妹攒的学费可都搁厨房的柴火后呢,可别让坏人给顺走喽!”杨丽羽揉了揉眼睛,“知道了,你们去吧!”
老太太带着扎着冲天羊角辫的杨美羽踏上了征程。
杨丽羽真正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社员员敲门声吵醒,“杨大夫,杨大夫?”杨丽羽睁开眼睛,从凉席上爬起来,开门,“啊呀!起来晚了!”社员擦了一把汗,“是哩,杨大夫今个儿起晚哩,傅大夫让俺来叫您!”
杨丽羽往外头瞅了一眼,太阳正高悬于头顶,看着就热。
“你先回去吧,我换个衣服就去所里!”
“好嘞!”
杨丽羽捂着肚子跑到院子后的公厕,解决完之后拿了两张门上裁好的纸,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大热天的,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她打算回去洗个澡再去卫生所。但是这里不比古代,井水一次打的不是很多,也没有古代丫鬟服侍,杨丽羽只好打一盆井水,回家反闩上门,脱了衣服用手帕擦擦身上。
唉,总比不擦好啊,晚上等老太太和杨美羽回来,问问她们去哪洗澡。
让她三天不洗澡,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御医嘛御医,医者仁心,首先手脚要干净,不能把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到病人身上,所以杨丽羽经常洗澡。尤其是在给病人针灸前,必须要把银针消毒,再将自己的双手净一遍。
洗擦擦洗擦擦,我洗擦擦洗擦擦。
杨丽羽深吸一口气,擦完身上后总算感觉好多了,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她凑合能穿的衣服,换上衣服后感觉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盆里,打了点井水把衣服洗完晾在院子里。闩上门,前脚刚出家门,后脚又回来了。
衣服不能让人顺走吧?应该不能,反正也不是啥好衣服,没必要顺走。
杨丽羽高高兴兴的去了卫生所。
“杨大夫今天来晚了啊,社长扣你工分了。”傅大夫给成旭海的哥哥成旭江把脉,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嗯……看来你这气血不足,有点虚啊。”成旭江豹眼睁大了几分,虎手一拍桌子,“咋可能?俺平时吃的挺好哇!”
傅大夫不急不慢的摇头,继续把脉,清了清嗓子,“你这是肾虚了,得吃点啥子补补,你说是不?”
成旭江瞪大的豹眼,“傅大夫,俺没俺弟有文化,你可别骗俺!俺咋可能肾虚嘞?俺也没有和俺媳妇儿天天那啥,咋能这样子?”杨丽羽在旁边听的想笑,穿上白大褂坐到桌前,“和你说的那些都没关系。”
成旭江眉头一皱,“傅大夫,那俺咋补哇?该补啥子吃?”
傅大夫摸了摸成旭江的手,“你手脚发凉,面色发白,是不是平常吃饭胃口也不好?”
成旭江一惊,点头,没有错啊!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胃口不好,是因为母亲偏心,把好心的都留给了弟弟成旭海,把不好吃的都留给了自己,可是这跟自己肾虚有啥关系。
傅大夫若有所思的点头,拿了纸笔,列出一行的药方。
“这些药方多半需要你去集市问问,茯苓和前面那几个可以从所里拿。”
成旭江拿过纸一看,吓得差点把纸扔了出去,“傅大夫,你这不是坑俺呢!俺不识字儿,而且所里都没有的让俺哪儿整去换个别的呗。”
傅大夫捋了捋白胡子,“药补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杨丽羽走到成旭江面前,把纸上面的几个药材给勾掉,改成了牡丹皮、泽泻,“现在这上面的方子所里都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成旭江连忙谢谢杨丽羽,“还是杨大夫好哩!”
傅大夫笑望着杨丽羽拿着小秤称量着中药,然后分别用土黄色的纸包上,最后把几个纸包给叠一起用麻绳捆上,“每日中饭后用药,煎药时温火即可。”
成旭江拜谢杨丽羽,“杨大夫啊,真是谢谢您哩!您的大恩大德俺这辈子也忘不掉!”杨丽羽笑了笑,“平日注意身体,还有帮我转达你的弟弟,这两天没事尽量不要下地,不要做大幅度动作。”
成旭江抿着嘴点头,一本正经的问,“俺弟要拉屎咋整。”杨丽羽依旧微笑,“你们可以看着办。”
成旭江握住杨丽羽的手,“好哩!谢谢您了杨大夫!俺么就看着办!您就是俺么家的救命恩人!!”
呃,她救谁命了……?
成旭江走后,傅大夫笑道,“杨大夫真是医者仁心,只是这药不烈,怕他这隐疾短时间内好不了哩!”杨丽羽正整理中药柜子,拿出一个卷起的布帛,打开是一排排的针灸针,有三寸二寸一寸的,还有介于三者之间的。
“老傅,咱用药讲究的不是烈不烈,关键还得结合人家庭状况,昨天刚给那张翠玉开了方子就后悔了,我怎的就让她去集市跑那么远的道儿买个药后来一想,当时换成几个差不多的药,让她搁所里拿也就行了,坐火车去集市弄药去了,她这耽误了两天的工分,现在还没回来呢吧?”杨丽羽叹气,这个年代看病的确不容易,很多药材不够了就需要去集市买,卫生所给开的药不花钱,但要是去集市弄来的药,就得花不少钱了。
傅大夫和蔼的说,“杨大夫啊你还年轻,再过几个年头就知道了!有时候不是想不耽误就能不耽误的,像咱,自个儿就是赤脚医生,要哪天自个儿病大了,那只能请假,自个儿躺在自个儿家的床上,还得寻思给自个儿治病!”
杨丽羽总觉得跟老傅说话好像说不明白似的,虽然都是中医,但每个中医用药不同,用量也不同。杨丽羽是和李时珍共事过的人,也背了《本草纲目》不少重要的药材注备,无论是针灸还是药敷亦或是古老的传统方法放血,她都觉得自己比老傅会熟练一些。
“唉哟!杨大夫!俺可算是回来喽!”张翠玉拿着大包小包走进卫生所,头上绑个牡丹的花头巾,一脸的高兴。
“俺可算是回来了,顺便看了个在县上的亲戚,买了点好吃的给杨大夫!”张翠玉把自己用布兜子往杨丽羽的桌上一撂,解了半天打开一包,拿出一个纸包,宝贝似的说,“杨大夫,这可是俺搁集市上特意买的,听说叫啥子绿豆沙玫瑰饼,快尝尝味儿咋样?我亲戚说县上这好吃,俺就买了两包,这不,给杨大夫一包,给俺男人也带回去一包。”
杨丽羽看纸包里面只有五个巴掌大小的绿色小饼,看上去挺有食欲,她便拿了一个尝尝。
张翠玉盯着杨丽羽的脸看,好像非要看出点什么,“杨大夫,味儿咋样哇?好吃不?”杨丽羽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以啊,这个里面还有茶叶的味道,好吃!”虽然和皇宫里贵族赏赐的差得远了,但在这里能吃到这种糕点已经很不错了。
张翠玉见杨丽羽很满意,总算是放心了,“杨大夫您慢慢着吃,俺先回去照顾俺男人去,一会还得干活,可不能今天又耽误工分哩!”
“你快回去吧!”杨丽羽把小饼分给傅大夫两个,剩下的两个再用纸包好,放到了抽屉里。
这两个带回去给妹妹吃。
傅大夫倒了杯水,就着温水把小饼吃了。
傅大夫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听说杨大夫的父亲生前是在城里科研所工作的?”杨丽羽脱口而出,“是啊,父亲生前总给家里寄钱,逝后家里生活就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而且妹妹今年错过了上学的机会,母亲还在给妹妹攒上学的钱。”
傅大夫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手摆弄着刚从山上挖来的草药,边说,“女娃子长大了结个婚,以后割麦子种田,咱一生也就这样儿过了,吃好喝好何必还求那身外事儿哩?有那学费的票子,咱上县集市买两套新衣服好不?唉……”傅大夫一脸“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的样子,还在认真的挑着桌上的草药。
杨丽羽笑了笑,没吱声。
母爱与父爱是不一样的,母亲对孩子的好是无私的,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倾尽一切的对孩子好,而父爱是有一定条件,可以是为了家族的名声,也可以是因为自己的名声,想要让孩子更加的优秀。
杨丽羽感慨,男人和女人还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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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羽回家的时候,老太太依旧在一旁瞎叨叨,“你个杨丽羽,长大了膀子硬了是吧?你妹都没说要换新衣嘞,侬倒是先搞来了新衣穿,俺和你妹在县集市卖了一天鸡蛋哩,你倒是悠闲儿坐卫生所里享清福!”
杨美羽抱着刚出生的小鸡崽,“姐又咋么了嘛,姐都快一年没新衣服了啦,大不了今年俺就不上学,给姐买一套新衣好过冬哩……”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嘻嘻地说。
杨丽羽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进屋,“美羽,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杨美羽蹦蹦跳的跑了过来,接过杨丽羽手里的土黄色纸包,打开一看是两个绿色的小饼,“呀!谢谢姐啦,吃怪色儿的饼子喽!”
老太太往杨美羽的纸包里瞅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有钱咋就不给你妹攒攒上学钱哩?你咋就这么自私,有钱就知道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你是存心不让她上学!”
杨美羽咬着绿豆沙玫瑰饼,嘴里被饼子塞得满满的,幸福的说,“姐对俺最好了,妈不要再骂姐!”老太太打杨美羽屁股一下,“你说啥子嘞!你姐不给你攒钱上学,咋地就对你好?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不愧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咋都一个鼻孔出气,一起气俺,等俺哪天被气死哩,看你还咋上学!”杨美羽笑嘻嘻的,不说话。
杨丽羽看了老太太一眼,一眼不发的进屋了。锅里炖着一锅菜,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股土豆白菜的香味飘散出来,看样子还没做好,杨丽羽躺床上闭上眼睛,先睡了一觉。
杨丽羽是被杨美羽叫醒的,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杨美羽一张清纯的小脸,用红头绳扎着的羊角辫。杨美羽正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撩着杨丽羽,杨丽羽打了个喷嚏,正要责怪杨美羽,杨美羽任性的推着杨丽羽,“姐、姐,吃饭了啦,快起来~”
杨美羽的话刚说完,外屋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叫她干啥?也不知道攒钱,就知道去县里买吃的换新衣,俺都后悔当初生了她这样个自私的!”杨美羽嘟了嘟嘴,不吱声,拉着杨丽羽往饭桌前走,“姐姐,妈做的白菜土豆酱可好吃啦,今儿的面条也好吃,可劲道着呢!姐快尝尝!”
杨美羽把一碗过水面条捧到杨丽羽面前,面条粗细不匀,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刀削的,杨丽羽从中间的小盆里剜了一勺的土豆酱,把面条拌拌,紧接着就听老太太又是唠叨埋怨的声音,“你面就那么少,剜那么多的酱干啥子?再说这酱下一顿还要拌饭拌土豆吃的,你口味啥时候变这么重哩?”
杨丽羽无语,老太太真能计较。
杨美羽给自己剜了两大勺的酱,“妈不要这样说,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姐凭工分换的,就是之前妈和城里的爸通信的邮票票,都是姐花钱去集市买的,姐多吃点酱咋不行!
“吃吃吃,你们一个比一个能吃,怕了你们了!”老太太吃饭的时候堵不住嘴,从头到尾絮絮叨叨的,吃完饭了让杨丽羽去河边刷碗,让杨美羽回屋睡觉。
杨美羽趁着母亲进屋休憩,偷偷跟随拎着木桶的杨丽羽到了河边,两人坐在石头上,杨美羽甜甜的声音说,“姐,妈最近心情不好,姐不要怪妈妈,其实妈妈今天在集市上还跟人家炫耀,说姐是几个生产队的卫生员,姐看病就能拿红包。”
杨丽羽有些惭愧,“我不是总能拿红包的。”这里不是富饶的地方,红包不是每家每户都给的起的,记忆力有几次是深夜出诊,人家给了几个大红包。
大家给红包的意思,其实有些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想让医生给好好看看,实际上杨丽羽心里最清楚,无论有没有红包,有没有报酬,她都会给人认真看病,开最有效又廉价易得的药方。
杨美羽摸摸杨丽羽的肩头,“姐,俺能求你个事儿吗。”
杨丽羽把脏的碗从木桶里拿出来,开始就着河水洗碗,“你说。”
杨美羽噘嘴,有些不开心,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杨丽羽,“姐不要嫁人,虽然俺不知道姐要嫁谁,但俺天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咱家隔壁的小芳姐,每天都被婆婆打起来去洗衣服割麦子喂猪喂鸡,俺一想,要是姐是为了俺的学费嫁人,俺宁可不上学!”
杨丽羽唇角有一丝苦涩,可是这些由不得她,她既然来了这个家,必须要承担这个身体原主的责任,要让杨美羽能上学念书,而不是像农村多数女孩子家一样让女孩在家种地。
杨美羽“腾”的一下窜了起来,头上的两个羊角辫晃来晃去的,“要是妈偏要让姐嫁人给俺换学费,俺就不上学了!看妈咋整!哼!”说完,小脑袋一偏,十分倔强。
杨丽羽哭笑不得,“你到了上学的年纪就上学,也不能让你在农村种一辈子地啊。”
杨美羽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抱着杨丽羽的隔壁,“那俺从明天开始,跟姐学医咋样?”不等杨丽羽拒绝,杨美羽点头,“就这么定,从明天开始,俺到姐的卫生所跟姐学医去!好噫!”
杨丽羽把脏了的碗洗完,把木桶也洗干净,然后把碗放回到木桶里,没答应也没拒绝:“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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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子?你要跟你姐去卫生所?”老太太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使劲把自己缝纫的衣服丢到地上,“你咋就是不学好哩?俺让你去上学容易吗?俺给你攒这么久的学费了,你现在说不想上学了?!”
杨美羽下巴一扬,“俺觉得上学也没用,反正也进不了城,干啥子不都一样嘞。”
老太太抬起手对着杨美羽屁股就是一巴掌,“俺让你说!让你不学好!”杨美羽被老太太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太太有些心软,“你过阵子就可以上学去哩,等你姐嫁了,俺就有钱交学费了,你咋又不想上学哩!”
杨美羽听的肝颤,叫喊起来,“俺就是不想姐嫁出去,俺不想看见姐像小芳姐一样,天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老婆婆打起来,骂去洗衣服洗碗喂鸡喂猪!”
老太太扬起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身体有些僵硬的坐回床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乖娃子,你都快十岁哩,你再不上学……唉。”
杨丽羽听的心酸,打断老太太的话,“别吵了,反正我都挺大了,再不嫁人在这地方也说不过去,我同意嫁人。”
张翠玉盯着杨丽羽的脸看,好像非要看出点什么,“杨大夫,味儿咋样哇?好吃不?”杨丽羽若有所思的点头,“可以啊,这个里面还有茶叶的味道,好吃!”虽然和皇宫里贵族赏赐的差得远了,但在这里能吃到这种糕点已经很不错了。
张翠玉见杨丽羽很满意,总算是放心了,“杨大夫您慢慢着吃,俺先回去照顾俺男人去,一会还得干活,可不能今天又耽误工分哩!”
“你快回去吧!”杨丽羽把小饼分给傅大夫两个,剩下的两个再用纸包好,放到了抽屉里。
这两个带回去给妹妹吃。
傅大夫倒了杯水,就着温水把小饼吃了。
傅大夫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听说杨大夫的父亲生前是在城里科研所工作的?”杨丽羽脱口而出,“是啊,父亲生前总给家里寄钱,逝后家里生活就没有以前那么轻松了,而且妹妹今年错过了上学的机会,母亲还在给妹妹攒上学的钱。”
傅大夫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手摆弄着刚从山上挖来的草药,边说,“女娃子长大了结个婚,以后割麦子种田,咱一生也就这样儿过了,吃好喝好何必还求那身外事儿哩?有那学费的票子,咱上县集市买两套新衣服好不?唉……”傅大夫一脸“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女人”的样子,还在认真的挑着桌上的草药。
杨丽羽笑了笑,没吱声。
母爱与父爱是不一样的,母亲对孩子的好是无私的,母亲可以为了孩子倾尽一切的对孩子好,而父爱是有一定条件,可以是为了家族的名声,也可以是因为自己的名声,想要让孩子更加的优秀。
杨丽羽感慨,男人和女人还真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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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羽回家的时候,老太太依旧在一旁瞎叨叨,“你个杨丽羽,长大了膀子硬了是吧?你妹都没说要换新衣嘞,侬倒是先搞来了新衣穿,俺和你妹在县集市卖了一天鸡蛋哩,你倒是悠闲儿坐卫生所里享清福!”
杨美羽抱着刚出生的小鸡崽,“姐又咋么了嘛,姐都快一年没新衣服了啦,大不了今年俺就不上学,给姐买一套新衣好过冬哩……”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嘻嘻地说。
杨丽羽深吸口气,鼓起勇气进屋,“美羽,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了。”杨美羽蹦蹦跳的跑了过来,接过杨丽羽手里的土黄色纸包,打开一看是两个绿色的小饼,“呀!谢谢姐啦,吃怪色儿的饼子喽!”
老太太往杨美羽的纸包里瞅了一眼,没好气的说,“你有钱咋就不给你妹攒攒上学钱哩?你咋就这么自私,有钱就知道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你是存心不让她上学!”
杨美羽咬着绿豆沙玫瑰饼,嘴里被饼子塞得满满的,幸福的说,“姐对俺最好了,妈不要再骂姐!”老太太打杨美羽屁股一下,“你说啥子嘞!你姐不给你攒钱上学,咋地就对你好?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不愧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咋都一个鼻孔出气,一起气俺,等俺哪天被气死哩,看你还咋上学!”杨美羽笑嘻嘻的,不说话。
杨丽羽看了老太太一眼,一眼不发的进屋了。锅里炖着一锅菜,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股土豆白菜的香味飘散出来,看样子还没做好,杨丽羽躺床上闭上眼睛,先睡了一觉。
杨丽羽是被杨美羽叫醒的,她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杨美羽一张清纯的小脸,用红头绳扎着的羊角辫。杨美羽正拿着一根白色的羽毛撩着杨丽羽,杨丽羽打了个喷嚏,正要责怪杨美羽,杨美羽任性的推着杨丽羽,“姐、姐,吃饭了啦,快起来~”
杨美羽的话刚说完,外屋传来了老太太的声音,“叫她干啥?也不知道攒钱,就知道去县里买吃的换新衣,俺都后悔当初生了她这样个自私的!”杨美羽嘟了嘟嘴,不吱声,拉着杨丽羽往饭桌前走,“姐姐,妈做的白菜土豆酱可好吃啦,今儿的面条也好吃,可劲道着呢!姐快尝尝!”
杨美羽把一碗过水面条捧到杨丽羽面前,面条粗细不匀,一看就知道是手工刀削的,杨丽羽从中间的小盆里剜了一勺的土豆酱,把面条拌拌,紧接着就听老太太又是唠叨埋怨的声音,“你面就那么少,剜那么多的酱干啥子?再说这酱下一顿还要拌饭拌土豆吃的,你口味啥时候变这么重哩?”
杨丽羽无语,老太太真能计较。
杨美羽给自己剜了两大勺的酱,“妈不要这样说,家里的好多东西都是姐凭工分换的,就是之前妈和城里的爸通信的邮票票,都是姐花钱去集市买的,姐多吃点酱咋不行!
“吃吃吃,你们一个比一个能吃,怕了你们了!”老太太吃饭的时候堵不住嘴,从头到尾絮絮叨叨的,吃完饭了让杨丽羽去河边刷碗,让杨美羽回屋睡觉。
杨美羽趁着母亲进屋休憩,偷偷跟随拎着木桶的杨丽羽到了河边,两人坐在石头上,杨美羽甜甜的声音说,“姐,妈最近心情不好,姐不要怪妈妈,其实妈妈今天在集市上还跟人家炫耀,说姐是几个生产队的卫生员,姐看病就能拿红包。”
杨丽羽有些惭愧,“我不是总能拿红包的。”这里不是富饶的地方,红包不是每家每户都给的起的,记忆力有几次是深夜出诊,人家给了几个大红包。
大家给红包的意思,其实有些是心理上的自我安慰,想让医生给好好看看,实际上杨丽羽心里最清楚,无论有没有红包,有没有报酬,她都会给人认真看病,开最有效又廉价易得的药方。
杨美羽摸摸杨丽羽的肩头,“姐,俺能求你个事儿吗。”
杨丽羽把脏的碗从木桶里拿出来,开始就着河水洗碗,“你说。”
杨美羽噘嘴,有些不开心,一双如黑曜石般明亮的大眼睛盯着杨丽羽,“姐不要嫁人,虽然俺不知道姐要嫁谁,但俺天天早上起来,都能看见咱家隔壁的小芳姐,每天都被婆婆打起来去洗衣服割麦子喂猪喂鸡,俺一想,要是姐是为了俺的学费嫁人,俺宁可不上学!”
杨丽羽唇角有一丝苦涩,可是这些由不得她,她既然来了这个家,必须要承担这个身体原主的责任,要让杨美羽能上学念书,而不是像农村多数女孩子家一样让女孩在家种地。
杨美羽“腾”的一下窜了起来,头上的两个羊角辫晃来晃去的,“要是妈偏要让姐嫁人给俺换学费,俺就不上学了!看妈咋整!哼!”说完,小脑袋一偏,十分倔强。
杨丽羽哭笑不得,“你到了上学的年纪就上学,也不能让你在农村种一辈子地啊。”
杨美羽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抱着杨丽羽的隔壁,“那俺从明天开始,跟姐学医咋样?”不等杨丽羽拒绝,杨美羽点头,“就这么定,从明天开始,俺到姐的卫生所跟姐学医去!好噫!”
杨丽羽把脏了的碗洗完,把木桶也洗干净,然后把碗放回到木桶里,没答应也没拒绝:“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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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啥子?你要跟你姐去卫生所?”老太太一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使劲把自己缝纫的衣服丢到地上,“你咋就是不学好哩?俺让你去上学容易吗?俺给你攒这么久的学费了,你现在说不想上学了?!”
杨美羽下巴一扬,“俺觉得上学也没用,反正也进不了城,干啥子不都一样嘞。”
老太太抬起手对着杨美羽屁股就是一巴掌,“俺让你说!让你不学好!”杨美羽被老太太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太太有些心软,“你过阵子就可以上学去哩,等你姐嫁了,俺就有钱交学费了,你咋又不想上学哩!”
杨美羽听的肝颤,叫喊起来,“俺就是不想姐嫁出去,俺不想看见姐像小芳姐一样,天天早上天还没亮就被老婆婆打起来,骂去洗衣服洗碗喂鸡喂猪!”
老太太扬起的手忽然在半空中停住,身体有些僵硬的坐回床上,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乖娃子,你都快十岁哩,你再不上学……唉。”
杨丽羽听的心酸,打断老太太的话,“别吵了,反正我都挺大了,再不嫁人在这地方也说不过去,我同意嫁人。”
老太太慢慢抬头,刻意的压下自己过于兴奋的情绪,“真的?”
杨丽羽咬唇,把头侧了过去不去看老太太,“嗯。”老太太握住杨美羽的手,“你姐答应嫁了,你姐答应嫁了!”杨美羽的小嘴还嘟着,“不要,姐根本不了解那啥子成家,嫁去是要受老婆婆欺负的!”
老太太狠狠的打了杨美羽的手一下,“小孩子家家的,莫瞎说话哩。成家老妈俺见过,人好又勤劳,咋能欺负她!”
杨美羽哼了一声,杨丽羽收拾了床,声音清缓,“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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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早上,杨丽羽刚醒,杨美羽就已洗漱完毕,趴在杨丽羽旁边。杨美羽的两个羊角辫是老太太给梳的,但老太太现在不在家,可能是去县集市卖鸡蛋去了。
“姐,前天可是说好的,俺可以跟姐去所里学医。”都两天了杨丽羽都没主动提这件事,杨美羽只好先说出来了。
杨丽羽从床上起来,不急不慢的换了衣服,“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上学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杨美羽早就准备好了,蹦蹦跳跳的挽住杨丽羽的手,“俺答应!姐就带俺去见识见识。”
杨丽羽点头,进院子里翻出两个编织很密的箩筐,“今天我们去采草药。”杨美羽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小嘴,“为啥子啊!姐应该去所给队员看病啊!”早就知道采草药是个辛苦的活儿,一会儿一弯腰的,一天回来比在集市上卖鸡蛋都累,杨美羽想到这里有些犹豫。
“既然想学医,那就要先认清草药,不然给病人抓药的时候,弄错半点可酿成大祸了。”杨丽羽解释着,她早看出来杨美羽不想干又脏又累的活,但这里的孩子也都做过脏累的活,杨美羽做得也不少,只是不情愿做而已。
“可是俺只要识字就好哩,药柜子上都有写名的嘛。”
杨丽羽背了一个箩筐,“那你在家呆着吧,我去采草药了。”说罢就出了院子,杨美羽赶紧背上另一个小箩筐追上了杨丽羽,“姐,姐,俺跟你去。”
邻居家的小芳正探头出来瞅,杨美羽和小芳打了个招呼,“小芳姐!俺们去采草药哩!”小芳抱着一筐喂猪的剩食烂菜叶子和杨美羽挥手,“真羡慕你们!山上蛇多要小心哩!”杨美羽嘻嘻笑着拉住了杨丽羽的手臂,二人还没走远,就听见小芳的婆婆吼道,“芳子你干啥呢!猪都快饿死了你还在那发啥呆!”
小芳怔怔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或妹妹就好了,至少自己在这个家里不会寂寞。
“好哩!”嘴上虽然答得欢快,但心里还是苦涩的。丈夫进城后就鲜少和家里联系,过年的时候会寄来点东西,已经快两年没回家看看了。她很想自己的丈夫,但婆婆说他工作太忙,近两年在攒钱打算在城里买个房子,如果工作出色的话,领导说不定就能给落个城里的户口,到时候一家人都能搬去城里住……
杨丽羽和杨美羽到了卫生所,杨丽羽让老傅帮忙今天上午给请个假,和妹妹上山采草药,下午再来所里。
老傅慈爱的摸了摸杨美羽的头,“杨大夫的妹妹长大后,定是和杨大夫一样是个美人……”杨美羽拉着杨丽羽高兴的说道,“俺姐可是个大美人哩!”
老傅连连点头,“是是是,你呀,也该催催你姐结婚啦。”杨美羽有些骄傲的说,“嗯呐,俺姐马上就要……”杨丽羽打断了杨美羽的话,“老傅我先走一步,所里就靠你了。”
老傅捋了捋自己的白色长胡子,“好,好,好……”
附近的山只有一座,离这里不算远,但走到那里要两刻钟左右。她们来的早,山里湿气重,还好不是很热。
山下有一个很大的湖,湖里的鱼不少,但这湖里淹死过不少人,在湖岸边上一般钓不到什么鱼,很多人直接到划船到湖中心钓鱼,但这地方天气不定,船又不大,所以很容易被掀翻,如果水性不好就别想游出来了。
“姐,听说那湖里死过好多人,你说咱俩上这山,会不会阴气太……”杨美羽说着打了个哆嗦,站在山上偷偷的瞄了下面的湖一眼,杨丽羽把杨美羽拉到一个缓坡的地方,“这山很大你要跟紧我,如果和我走失了,太阳在你上方中央的时候还没找到我,你就赶紧回家。看那几个我系红绳子的树,按那个方向就能走出去。”
杨美羽有点怕了,这里湿气重,而且树木高大,随着杨丽羽越是往深的地方去就越是害怕,听邻居们说这山上有好吃的野果子也有令人惊悚的毒蛇,万一被毒蛇咬了可咋整。
“姐,姐,要不咱回去吧,这儿太危险了。”杨美羽亦步亦趋的跟在杨丽羽身后,杨丽羽忽然弯下腰杨美羽吓得一惊,“姐,干嘛?”杨丽羽拿着个很小的铲子,轻轻的把草叶子周围的土拨开,小心翼翼的把一株益母草拔了下来,“你看这个,益母草。”
杨美羽看了看,“俺咋觉得这个和其他树叶子没啥区别。”
杨丽羽愣了下,指着益母草的叶子,又指了指地上落下的树叶,“益母草的叶子这个形状,你说和地上的叶子能一样吗?而且这些个小紫花,再加上两个摸上去的手感也知道,这是益母草啊。”
杨美羽还真摸了摸,“是哦……姐真厉害。”
“益母草能治很多病,而且这里比较好找,我们今天就采一些这个吧。”杨丽羽把一株益母草扔进身后的小箩筐里。
杨美羽点头,有要大干一场的激动,“好!”
虽然二人是都在找草药,但杨美羽根本不清楚哪些是普通的花花草草哪些是药草,杨丽羽又告诉了杨美羽几种比较好找的药草的明显特征,杨美羽跟着杨丽羽找药草,杨美羽不会弄这些药草,有时候把药草上面的花都撸掉了,杨丽羽只能笑笑的,当做没看见。杨丽羽刨了点穿龙薯蓣,站起身来的时候有点头晕,眼前一片空白,一双手扶住了杨丽羽,才让她没跌坐在地上。
成旭海焦急的说,“总算是找到你了,听邻居说你上山采药去了,山上这么危险你咋还来呢。”
杨丽羽许久才直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我妹偏要跟我学中医,我这打算要她看看中医辛苦,想她快打消这念头去学习啊!”成旭海蹙眉,“没看着你妹妹啊。”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不可能,她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成旭海眼看前面就是悬崖,下面就是又冷又深的湖,只觉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森寒之气,“能不能……”
杨丽羽想也不敢想,“不能!不能的,她答应我不会往崖口走的。”
“那我们找找吧。”
“杨美羽——!”杨丽羽走在成旭海前面,按照回去的路走着,一边喊妹妹的名字。
可周围除了她的回声,一片寂静,一切生灵此时此刻如同死掉了一般的安静。
“杨美羽!”成旭海也跟着杨丽羽一起喊,喊了好多次后,依旧没有听到丁点杨美羽的声音。
许久没有半点回复,杨丽羽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都怪我,我不该带她上山采药的……”眼看太阳还离正上方很远,杨美羽很贪玩不会先回去的……
成旭海握住杨丽羽的手,“别急,我们再找找。”“杨美羽——”
杨丽羽抹着眼泪,不知不觉走到一面被狂风暴雨寒冬大雪侵蚀过的墙前,墙面几近破碎,杨丽羽眼尖,先看到了小箩筐。
杨丽羽两步并一步的跑了过去,拾起箩筐一看正是杨美羽的,里面还装着一堆益母草呢!
“杨美羽!!”
刚喊完她的名字,杨丽羽就听见微弱的声音,杨丽羽立即屏住呼吸,就连这喘息都变得微弱。
“姐……姐……”
是杨美羽的声音!!
杨丽羽一惊,绕了半天跑到墙后面,发现杨美羽瘫倒在地上,裤子的裤管高高的挽起,两条腿上都有被蛇咬了的伤口,现在伤口还在渗着血。
“她被蛇咬了!”成旭海大惊,蹲到杨美羽身边,“你怎么样,除了腿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被咬??”
杨美羽努力的摇了摇头,“姐,俺……好疼,是不是要死了。”杨丽羽握住杨美羽的手,声音颤抖,“不会,不会有事的……姐这就看看你的伤,不要怕……”
杨丽羽初步判断伤口,左腿是无毒的蛇咬的,伤口不深又少量的血深处,蛇的四行牙印都在上面。而右腿是毒蛇咬的,两个伤口看上去虽然不太深,但这毒液的毒性完全可以让杨美羽短期或终身无法走路。
“有刀吗?”杨丽羽看向成旭海,成旭海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兜,“之前我放兜里过一个很小的刀,今天咋就忘带了……”成旭海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检查衣兜,现在恨不得撞墙,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我可以用嘴把毒液吸出来。”
“还是我来吧。”杨丽羽未多言,她知道杨美羽已经快挺不住了,先用药草叶子擦了擦杨美羽的血,俯身下去,唇吻住杨美羽右腿的两个蛇牙伤口,稍一用力,感觉一股血气袭来。
老太太慢慢抬头,刻意的压下自己过于兴奋的情绪,“真的?”
杨丽羽咬唇,把头侧了过去不去看老太太,“嗯。”老太太握住杨美羽的手,“你姐答应嫁了,你姐答应嫁了!”杨美羽的小嘴还嘟着,“不要,姐根本不了解那啥子成家,嫁去是要受老婆婆欺负的!”
老太太狠狠的打了杨美羽的手一下,“小孩子家家的,莫瞎说话哩。成家老妈俺见过,人好又勤劳,咋能欺负她!”
杨美羽哼了一声,杨丽羽收拾了床,声音清缓,“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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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早上,杨丽羽刚醒,杨美羽就已洗漱完毕,趴在杨丽羽旁边。杨美羽的两个羊角辫是老太太给梳的,但老太太现在不在家,可能是去县集市卖鸡蛋去了。
“姐,前天可是说好的,俺可以跟姐去所里学医。”都两天了杨丽羽都没主动提这件事,杨美羽只好先说出来了。
杨丽羽从床上起来,不急不慢的换了衣服,“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上学后一定要好好学习。”
杨美羽早就准备好了,蹦蹦跳跳的挽住杨丽羽的手,“俺答应!姐就带俺去见识见识。”
杨丽羽点头,进院子里翻出两个编织很密的箩筐,“今天我们去采草药。”杨美羽惊讶的张大了自己的小嘴,“为啥子啊!姐应该去所给队员看病啊!”早就知道采草药是个辛苦的活儿,一会儿一弯腰的,一天回来比在集市上卖鸡蛋都累,杨美羽想到这里有些犹豫。
“既然想学医,那就要先认清草药,不然给病人抓药的时候,弄错半点可酿成大祸了。”杨丽羽解释着,她早看出来杨美羽不想干又脏又累的活,但这里的孩子也都做过脏累的活,杨美羽做得也不少,只是不情愿做而已。
“可是俺只要识字就好哩,药柜子上都有写名的嘛。”
杨丽羽背了一个箩筐,“那你在家呆着吧,我去采草药了。”说罢就出了院子,杨美羽赶紧背上另一个小箩筐追上了杨丽羽,“姐,姐,俺跟你去。”
邻居家的小芳正探头出来瞅,杨美羽和小芳打了个招呼,“小芳姐!俺们去采草药哩!”小芳抱着一筐喂猪的剩食烂菜叶子和杨美羽挥手,“真羡慕你们!山上蛇多要小心哩!”杨美羽嘻嘻笑着拉住了杨丽羽的手臂,二人还没走远,就听见小芳的婆婆吼道,“芳子你干啥呢!猪都快饿死了你还在那发啥呆!”
小芳怔怔的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想如果自己也有一个这样的姐姐或妹妹就好了,至少自己在这个家里不会寂寞。
“好哩!”嘴上虽然答得欢快,但心里还是苦涩的。丈夫进城后就鲜少和家里联系,过年的时候会寄来点东西,已经快两年没回家看看了。她很想自己的丈夫,但婆婆说他工作太忙,近两年在攒钱打算在城里买个房子,如果工作出色的话,领导说不定就能给落个城里的户口,到时候一家人都能搬去城里住……
杨丽羽和杨美羽到了卫生所,杨丽羽让老傅帮忙今天上午给请个假,和妹妹上山采草药,下午再来所里。
老傅慈爱的摸了摸杨美羽的头,“杨大夫的妹妹长大后,定是和杨大夫一样是个美人……”杨美羽拉着杨丽羽高兴的说道,“俺姐可是个大美人哩!”
老傅连连点头,“是是是,你呀,也该催催你姐结婚啦。”杨美羽有些骄傲的说,“嗯呐,俺姐马上就要……”杨丽羽打断了杨美羽的话,“老傅我先走一步,所里就靠你了。”
老傅捋了捋自己的白色长胡子,“好,好,好……”
附近的山只有一座,离这里不算远,但走到那里要两刻钟左右。她们来的早,山里湿气重,还好不是很热。
山下有一个很大的湖,湖里的鱼不少,但这湖里淹死过不少人,在湖岸边上一般钓不到什么鱼,很多人直接到划船到湖中心钓鱼,但这地方天气不定,船又不大,所以很容易被掀翻,如果水性不好就别想游出来了。
“姐,听说那湖里死过好多人,你说咱俩上这山,会不会阴气太……”杨美羽说着打了个哆嗦,站在山上偷偷的瞄了下面的湖一眼,杨丽羽把杨美羽拉到一个缓坡的地方,“这山很大你要跟紧我,如果和我走失了,太阳在你上方中央的时候还没找到我,你就赶紧回家。看那几个我系红绳子的树,按那个方向就能走出去。”
杨美羽有点怕了,这里湿气重,而且树木高大,随着杨丽羽越是往深的地方去就越是害怕,听邻居们说这山上有好吃的野果子也有令人惊悚的毒蛇,万一被毒蛇咬了可咋整。
“姐,姐,要不咱回去吧,这儿太危险了。”杨美羽亦步亦趋的跟在杨丽羽身后,杨丽羽忽然弯下腰杨美羽吓得一惊,“姐,干嘛?”杨丽羽拿着个很小的铲子,轻轻的把草叶子周围的土拨开,小心翼翼的把一株益母草拔了下来,“你看这个,益母草。”
杨美羽看了看,“俺咋觉得这个和其他树叶子没啥区别。”
杨丽羽愣了下,指着益母草的叶子,又指了指地上落下的树叶,“益母草的叶子这个形状,你说和地上的叶子能一样吗?而且这些个小紫花,再加上两个摸上去的手感也知道,这是益母草啊。”
杨美羽还真摸了摸,“是哦……姐真厉害。”
“益母草能治很多病,而且这里比较好找,我们今天就采一些这个吧。”杨丽羽把一株益母草扔进身后的小箩筐里。
杨美羽点头,有要大干一场的激动,“好!”
虽然二人是都在找草药,但杨美羽根本不清楚哪些是普通的花花草草哪些是药草,杨丽羽又告诉了杨美羽几种比较好找的药草的明显特征,杨美羽跟着杨丽羽找药草,杨美羽不会弄这些药草,有时候把药草上面的花都撸掉了,杨丽羽只能笑笑的,当做没看见。杨丽羽刨了点穿龙薯蓣,站起身来的时候有点头晕,眼前一片空白,一双手扶住了杨丽羽,才让她没跌坐在地上。
成旭海焦急的说,“总算是找到你了,听邻居说你上山采药去了,山上这么危险你咋还来呢。”
杨丽羽许久才直起身来,揉了揉太阳穴,“我妹偏要跟我学中医,我这打算要她看看中医辛苦,想她快打消这念头去学习啊!”成旭海蹙眉,“没看着你妹妹啊。”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不可能,她刚才还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成旭海眼看前面就是悬崖,下面就是又冷又深的湖,只觉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森寒之气,“能不能……”
杨丽羽想也不敢想,“不能!不能的,她答应我不会往崖口走的。”
“那我们找找吧。”
“杨美羽——!”杨丽羽走在成旭海前面,按照回去的路走着,一边喊妹妹的名字。
可周围除了她的回声,一片寂静,一切生灵此时此刻如同死掉了一般的安静。
“杨美羽!”成旭海也跟着杨丽羽一起喊,喊了好多次后,依旧没有听到丁点杨美羽的声音。
许久没有半点回复,杨丽羽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都怪我,我不该带她上山采药的……”眼看太阳还离正上方很远,杨美羽很贪玩不会先回去的……
成旭海握住杨丽羽的手,“别急,我们再找找。”“杨美羽——”
杨丽羽抹着眼泪,不知不觉走到一面被狂风暴雨寒冬大雪侵蚀过的墙前,墙面几近破碎,杨丽羽眼尖,先看到了小箩筐。
杨丽羽两步并一步的跑了过去,拾起箩筐一看正是杨美羽的,里面还装着一堆益母草呢!
“杨美羽!!”
刚喊完她的名字,杨丽羽就听见微弱的声音,杨丽羽立即屏住呼吸,就连这喘息都变得微弱。
“姐……姐……”
是杨美羽的声音!!
杨丽羽一惊,绕了半天跑到墙后面,发现杨美羽瘫倒在地上,裤子的裤管高高的挽起,两条腿上都有被蛇咬了的伤口,现在伤口还在渗着血。
“她被蛇咬了!”成旭海大惊,蹲到杨美羽身边,“你怎么样,除了腿上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被咬??”
杨美羽努力的摇了摇头,“姐,俺……好疼,是不是要死了。”杨丽羽握住杨美羽的手,声音颤抖,“不会,不会有事的……姐这就看看你的伤,不要怕……”
杨丽羽初步判断伤口,左腿是无毒的蛇咬的,伤口不深又少量的血深处,蛇的四行牙印都在上面。而右腿是毒蛇咬的,两个伤口看上去虽然不太深,但这毒液的毒性完全可以让杨美羽短期或终身无法走路。
“有刀吗?”杨丽羽看向成旭海,成旭海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兜,“之前我放兜里过一个很小的刀,今天咋就忘带了……”成旭海后悔出门的时候没检查衣兜,现在恨不得撞墙,忽然想起一个办法,“我可以用嘴把毒液吸出来。”
“还是我来吧。”杨丽羽未多言,她知道杨美羽已经快挺不住了,先用药草叶子擦了擦杨美羽的血,俯身下去,唇吻住杨美羽右腿的两个蛇牙伤口,稍一用力,感觉一股血气袭来。
杨美羽现在已经没什么知觉了,杨丽羽把毒液吸了吐掉,连续几次后站起身来,正要把杨美羽抱起来,成旭海连忙按下她的手,柔声道:“我来吧。”
成旭海背着杨美羽,下山的时候走在杨丽羽的身后,到山下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熟悉的小路,远处是未割完的金色麦田。
到卫生所的时候,老傅在那哼着小调用药碾子弄草药,成旭海把杨美羽平放到床上,杨丽羽立即从卫生所的柜子里拿出两条束腿的紧绷带和小夹板,把夹板摆好后两条绷带绑到杨美羽的脚踝上方和膝盖下方。
老傅见杨丽羽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开口说道,“杨大夫,这可是山里蛇咬的?”杨丽羽一边从红色的格子柜里找药,一边说道,“嗯。大部分毒液吸出来了。”
取白菊花白芷等清热解毒的药材,放在水里浸泡,将煎药的小锅找出来,等待一会煎药。
老傅捋了捋自己的白色胡子,无奈的笑道,“杨大夫真是个好姐姐啊。”杨丽羽在几百个柜子里找着需要的药材,老傅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将珍贵药材的小盒打开,拿了纸兜出点药粉放在桌上包好。
待杨丽羽找完了需要的药材,终于有时间静下来的时候,成旭海才发现她脸色惨白,“杨……大夫,你是不中毒了?”杨丽羽深吸口气,目光透过成旭海看向床上昏迷的杨美羽。杨美羽依旧是扎着两个冲天牛角辫,小辫子的上面还用两个红色的头绳绑着,怎么看都是充满着活力,但此刻躺在所里的床上,这可怜模样,是怎么看都让人免不了心酸。
老傅余光瞥了杨丽羽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杨大夫嘴里没伤口,毒液若是吐了咋能中毒?亏你还是个知青。”
成旭海羞赧的低下头,他只是太担心杨丽羽了。
虽然是他将杨美羽背下山的,但走在杨丽羽的身后,看她的背影落寞得让他心疼。杨丽也是帮过他家好几次了,一直也没能帮上杨丽羽点什么,今天总算帮了她一次,未料事情让人唏嘘。
“我没事。”杨丽羽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事情弄得她真的很头疼,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便不会将杨美羽带到山上采药……
卫生所门口一大一小的药筐里,小的里面装了不少紫花益母草,杨丽羽仿佛能够想象到杨丽羽每次弯腰,将益母草小心的弄出来放到筐子时的样子,但现在杨美羽只能脸色苍白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而她,只能在这里为其默默祈福。
她不是在太医院里没有接过这样的病例,记得有一年雪下的奇大,几个王爷偏是要去雪山狩猎,结果还没到雪山,半夜在一片茂密丛林里吃烤兔肉,几个王爷围着篝火吃的正香,几条毒蛇突然窜出来把一个最瘦小的王爷给咬伤了,毒蛇咬完后十分诡异,非但不逃还围着几人乱爬,还好有个王爷急中生智拿起两根带火的棍子冲着蛇乱挥,蛇受了惊才爬走。
杨丽羽记得,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有记载,蜈蚣主治鬼疰蛊毒,啖诸蛇、虫、鱼毒,杀鬼物老精温疟,去三虫。当地有许多怪虫,抓了不少蜈蚣弄成粉给王爷服下。
当时李时珍并没有在几位王爷身边,杨丽羽是被正德皇帝派去跟着几位王爷,王爷吃了蜈蚣粉后高烧不断,当杨丽羽知道自己项上人头即将落地的时候,那位王爷居然神奇的好了起来。
正德皇帝念在杨丽羽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再加上对南方疫情有许多贡献,才放过她一次,不然她是没有命穿越到这个时代来的。
“杨大夫,杨大夫?”老傅拿着包好的药粉叫了杨丽羽几次,见杨丽羽一动不动以为她是睡着了,叹口气刚放下药粉,杨丽羽回过神来,“老傅……有事?”
老傅赶紧把药粉塞到杨丽羽手里,“这是前些日子磨的蜈蚣粉,杨大夫将这些分九次,一天三次给她服了,保证她不有啥事。”杨丽羽有些感动,接过药粉不停的向老傅道谢。
所里的珍贵药材是不能轻易使用的,蜈蚣不仅是有剧毒还不好抓,所以想得到蜈蚣是件不容易的事。
杨丽羽知道社长信任老傅,所以那把珍贵药柜的钥匙给了老傅保管,老傅这次算是帮了杨丽羽大忙,最重要的是,她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杨美羽下午的时候意识清晰一点,杨丽羽赶紧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喂她喝下去,杨美羽喝完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姐,俺是不要死哩?”杨丽羽打了她一下,“净瞎说话!都给你救活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茅坑里去!”
杨美羽被杨丽羽逗笑了,“姐,你净唬俺!俺可不信哩……”杨美羽念叨着,“俺姐对俺最好哩,咋会把俺扔茅坑里嘞……”
太阳落山前,杨美羽的脸色也渐渐转好,老傅打算收拾收拾回家了,成旭海在跟队长请了假,在这里陪了杨丽羽一天。杨美羽看老傅回家了,也嚷嚷着要回家,杨丽羽无可奈何只能把杨美羽抱起来,成旭海拦住杨丽羽的手,把杨美羽背了起来,“杨大夫,一起走吧。”
杨丽羽犹豫了下,杨美羽趴在成旭海的背上瞎哼哼,杨丽羽锁门的时候,听到成旭海和杨美羽小声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杨美羽被成旭海逗得哈哈大笑。
杨家离卫生所不远,杨美羽一天浑浑噩噩的,在成旭海背上的功夫也睡着了,走着走着,成旭海说,“杨大夫,咱要不……结婚吧。”
杨丽羽愣了一下,“突然说这事……”谈到这个问题,她真是避之不及,老太太巴不得她感觉和成旭海结婚,本来她以为成旭海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但成旭海这么说了,肯定是老太太跑成家说点啥了。
眼看就到杨家了,成旭海跟着杨丽羽走了进去,边走边说着,“我妈说我爸搁城里弄来了一张飞鸽自行车和缝纫机的票子,过段时间我爸还能弄来收音机和手表的票,我家现在也攒了点钱……”
四大件不是家家结婚都能有的彩礼,能给女方家里送得起四大件的,的确算是状况很好的家庭。
成旭海父亲和杨丽羽父亲生前一样,都是在城里搞科研,是挺多人羡慕崇拜的科学家,但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
“呀,旭海这孩子咋来哩?你也不知跟俺吱个声,这多不好!”老太太不知何时从屋里窜了出来,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衣服,“旭海留这儿吃个饭?”
按照惯例,老太太这个点不会回来的,经常是天都黑透了才带着杨美羽从集市上回来,今天也不知怎的老太太回来这么早。
成旭海进了屋,把杨美羽放床上,“我妈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就不留着儿了啊。”老太太见杨美羽腿上包着一层纱布,眯了眯眼瞪着杨丽羽,“你把美羽咋的了?”
杨丽羽只好从实招来,老太太听完恨不得一巴掌打在杨丽羽脸上,碍于成旭海也在,老太太在二人婚前怎么说也得装个好亲家母的样子,但老太太还是没好气的斥了她一句,“你一天天的,等她哪天被折腾坏,你就开心了!”
成旭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杨丽羽低下头一声不吭的走到院子里,坐在石桌旁。老太太偷偷瞥了成旭海一眼,又是笑容满面的说,“旭海别见外哈,把这儿当自个儿家就成!俺这大闺女一天天的……唉,可怜的小美羽,被蛇咬成个啥样儿啊……”话没说完就要解杨美羽腿上的绷带。成旭海急忙拦住老太太的手,怔了片刻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话,“杨大夫说现在不能解开。”老太太皱眉,喝道:“杨丽羽!你给俺过来!”
杨丽羽闷头走了进来,老太太冷冷的说,“你给你妹妹整成个啥样子!”
在北方搞科研的杨程国,生前最喜欢大女儿杨丽羽,而老太太总是觉得小女儿杨美羽被杨程国冷落,所以现在杨程国逝后对杨美羽宠着惯着。老太太总是习惯的骂道:“你就咋不下去陪你爹哩,免得他总搁梦里问俺,美羽为啥子不是男孩儿!”
杨程国在老太太怀着杨美羽的时候,已经想了好多适合男孩的名字,并且将未来如何培养都想好了,怎么说都要不能比杨丽羽差,没想到生出来却是个女孩,杨程国十分生气。在杨美羽出生的一刻,就决定一心培养大女儿杨丽羽。
杨美羽现在已经没什么知觉了,杨丽羽把毒液吸了吐掉,连续几次后站起身来,正要把杨美羽抱起来,成旭海连忙按下她的手,柔声道:“我来吧。”
成旭海背着杨美羽,下山的时候走在杨丽羽的身后,到山下的时候总算是见到了熟悉的小路,远处是未割完的金色麦田。
到卫生所的时候,老傅在那哼着小调用药碾子弄草药,成旭海把杨美羽平放到床上,杨丽羽立即从卫生所的柜子里拿出两条束腿的紧绷带和小夹板,把夹板摆好后两条绷带绑到杨美羽的脚踝上方和膝盖下方。
老傅见杨丽羽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禁开口说道,“杨大夫,这可是山里蛇咬的?”杨丽羽一边从红色的格子柜里找药,一边说道,“嗯。大部分毒液吸出来了。”
取白菊花白芷等清热解毒的药材,放在水里浸泡,将煎药的小锅找出来,等待一会煎药。
老傅捋了捋自己的白色胡子,无奈的笑道,“杨大夫真是个好姐姐啊。”杨丽羽在几百个柜子里找着需要的药材,老傅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摸出一把钥匙,将珍贵药材的小盒打开,拿了纸兜出点药粉放在桌上包好。
待杨丽羽找完了需要的药材,终于有时间静下来的时候,成旭海才发现她脸色惨白,“杨……大夫,你是不中毒了?”杨丽羽深吸口气,目光透过成旭海看向床上昏迷的杨美羽。杨美羽依旧是扎着两个冲天牛角辫,小辫子的上面还用两个红色的头绳绑着,怎么看都是充满着活力,但此刻躺在所里的床上,这可怜模样,是怎么看都让人免不了心酸。
老傅余光瞥了杨丽羽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杨大夫嘴里没伤口,毒液若是吐了咋能中毒?亏你还是个知青。”
成旭海羞赧的低下头,他只是太担心杨丽羽了。
虽然是他将杨美羽背下山的,但走在杨丽羽的身后,看她的背影落寞得让他心疼。杨丽也是帮过他家好几次了,一直也没能帮上杨丽羽点什么,今天总算帮了她一次,未料事情让人唏嘘。
“我没事。”杨丽羽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事情弄得她真的很头疼,若是早知如此,当初便不会将杨美羽带到山上采药……
卫生所门口一大一小的药筐里,小的里面装了不少紫花益母草,杨丽羽仿佛能够想象到杨丽羽每次弯腰,将益母草小心的弄出来放到筐子时的样子,但现在杨美羽只能脸色苍白的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而她,只能在这里为其默默祈福。
她不是在太医院里没有接过这样的病例,记得有一年雪下的奇大,几个王爷偏是要去雪山狩猎,结果还没到雪山,半夜在一片茂密丛林里吃烤兔肉,几个王爷围着篝火吃的正香,几条毒蛇突然窜出来把一个最瘦小的王爷给咬伤了,毒蛇咬完后十分诡异,非但不逃还围着几人乱爬,还好有个王爷急中生智拿起两根带火的棍子冲着蛇乱挥,蛇受了惊才爬走。
杨丽羽记得,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有记载,蜈蚣主治鬼疰蛊毒,啖诸蛇、虫、鱼毒,杀鬼物老精温疟,去三虫。当地有许多怪虫,抓了不少蜈蚣弄成粉给王爷服下。
当时李时珍并没有在几位王爷身边,杨丽羽是被正德皇帝派去跟着几位王爷,王爷吃了蜈蚣粉后高烧不断,当杨丽羽知道自己项上人头即将落地的时候,那位王爷居然神奇的好了起来。
正德皇帝念在杨丽羽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再加上对南方疫情有许多贡献,才放过她一次,不然她是没有命穿越到这个时代来的。
“杨大夫,杨大夫?”老傅拿着包好的药粉叫了杨丽羽几次,见杨丽羽一动不动以为她是睡着了,叹口气刚放下药粉,杨丽羽回过神来,“老傅……有事?”
老傅赶紧把药粉塞到杨丽羽手里,“这是前些日子磨的蜈蚣粉,杨大夫将这些分九次,一天三次给她服了,保证她不有啥事。”杨丽羽有些感动,接过药粉不停的向老傅道谢。
所里的珍贵药材是不能轻易使用的,蜈蚣不仅是有剧毒还不好抓,所以想得到蜈蚣是件不容易的事。
杨丽羽知道社长信任老傅,所以那把珍贵药柜的钥匙给了老傅保管,老傅这次算是帮了杨丽羽大忙,最重要的是,她的心终于能放下了。
-杨美羽下午的时候意识清晰一点,杨丽羽赶紧把熬好的药端过来喂她喝下去,杨美羽喝完药躺在床上有气无力的,“姐,俺是不要死哩?”杨丽羽打了她一下,“净瞎说话!都给你救活了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扔茅坑里去!”
杨美羽被杨丽羽逗笑了,“姐,你净唬俺!俺可不信哩……”杨美羽念叨着,“俺姐对俺最好哩,咋会把俺扔茅坑里嘞……”
太阳落山前,杨美羽的脸色也渐渐转好,老傅打算收拾收拾回家了,成旭海在跟队长请了假,在这里陪了杨丽羽一天。杨美羽看老傅回家了,也嚷嚷着要回家,杨丽羽无可奈何只能把杨美羽抱起来,成旭海拦住杨丽羽的手,把杨美羽背了起来,“杨大夫,一起走吧。”
杨丽羽犹豫了下,杨美羽趴在成旭海的背上瞎哼哼,杨丽羽锁门的时候,听到成旭海和杨美羽小声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杨美羽被成旭海逗得哈哈大笑。
杨家离卫生所不远,杨美羽一天浑浑噩噩的,在成旭海背上的功夫也睡着了,走着走着,成旭海说,“杨大夫,咱要不……结婚吧。”
杨丽羽愣了一下,“突然说这事……”谈到这个问题,她真是避之不及,老太太巴不得她感觉和成旭海结婚,本来她以为成旭海还不知道这件事呢,但成旭海这么说了,肯定是老太太跑成家说点啥了。
眼看就到杨家了,成旭海跟着杨丽羽走了进去,边走边说着,“我妈说我爸搁城里弄来了一张飞鸽自行车和缝纫机的票子,过段时间我爸还能弄来收音机和手表的票,我家现在也攒了点钱……”
四大件不是家家结婚都能有的彩礼,能给女方家里送得起四大件的,的确算是状况很好的家庭。
成旭海父亲和杨丽羽父亲生前一样,都是在城里搞科研,是挺多人羡慕崇拜的科学家,但一家人总是聚少离多。
“呀,旭海这孩子咋来哩?你也不知跟俺吱个声,这多不好!”老太太不知何时从屋里窜了出来,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衣服,“旭海留这儿吃个饭?”
按照惯例,老太太这个点不会回来的,经常是天都黑透了才带着杨美羽从集市上回来,今天也不知怎的老太太回来这么早。
成旭海进了屋,把杨美羽放床上,“我妈在家等我回去吃饭呢,就不留着儿了啊。”老太太见杨美羽腿上包着一层纱布,眯了眯眼瞪着杨丽羽,“你把美羽咋的了?”
杨丽羽只好从实招来,老太太听完恨不得一巴掌打在杨丽羽脸上,碍于成旭海也在,老太太在二人婚前怎么说也得装个好亲家母的样子,但老太太还是没好气的斥了她一句,“你一天天的,等她哪天被折腾坏,你就开心了!”
成旭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见杨丽羽低下头一声不吭的走到院子里,坐在石桌旁。老太太偷偷瞥了成旭海一眼,又是笑容满面的说,“旭海别见外哈,把这儿当自个儿家就成!俺这大闺女一天天的……唉,可怜的小美羽,被蛇咬成个啥样儿啊……”话没说完就要解杨美羽腿上的绷带。成旭海急忙拦住老太太的手,怔了片刻好不容易才蹦出一句话,“杨大夫说现在不能解开。”老太太皱眉,喝道:“杨丽羽!你给俺过来!”
杨丽羽闷头走了进来,老太太冷冷的说,“你给你妹妹整成个啥样子!”
在北方搞科研的杨程国,生前最喜欢大女儿杨丽羽,而老太太总是觉得小女儿杨美羽被杨程国冷落,所以现在杨程国逝后对杨美羽宠着惯着。老太太总是习惯的骂道:“你就咋不下去陪你爹哩,免得他总搁梦里问俺,美羽为啥子不是男孩儿!”
杨程国在老太太怀着杨美羽的时候,已经想了好多适合男孩的名字,并且将未来如何培养都想好了,怎么说都要不能比杨丽羽差,没想到生出来却是个女孩,杨程国十分生气。在杨美羽出生的一刻,就决定一心培养大女儿杨丽羽。
成旭海从杨家出来,趁着太阳落山的余光匆匆往家中赶,刚刚进了小院便听见母亲和哥哥成旭江的声,声音不大,但颇有争吵之意。
“凭啥子总让俺在这破地方呆着,爹就是偏心……”成旭江拿着筷子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母亲在自己满是油渍的破围裙上擦了擦手,语重心长的说:“江啊,咱现在不能进城,你爹真不是偏心,他是想你赶紧回小玉娘家,把小玉给接回来。”
成旭江嘟囔两句,“小玉这不是不回来嘛!又咋能怪俺哩……”
“小玉为啥跑娘家去,还不是你给气的?你最近就勤去去小玉娘家,说两句好话,给小玉接回来成不?”
成旭江放下了筷子,两只手放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啥玩意就给俺气的?你说说她说那堆话气人不?啥叫‘俺没正经事,俺就是不如俺弟,俺就是不行’?这话谁听了不生气啊?”
母亲叹气,无奈的摇头,“咋整,你既然本来就那啥子,小玉抱怨两句不挺正常,小夫妻两口吵吵闹闹的……唉,想当年俺和你爹啊,想吵闹都不行喽!”
成旭江豹眼差点就瞪过去了,啥意思,连亲娘都说他不行哩!
成旭海这个时候正好进门,成旭江清了清嗓子装作什么也没发生,拿起筷子继续扒拉自己的饭碗。成旭海看了看两个人,欲言又止,走进里屋拿毛巾又进院子,打了一盆水洗把脸。
成旭江愣了下,又埋头吃饭。
成旭海第二次走进屋里的时候,母亲正给他的碗里夹鸡蛋。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两个菜,一言不发的坐到凳子上,“今天怎么做这么多好菜?”
成旭江惊讶道,“俺滴娘啊!这菜也叫多好?弟啊你是没去过城里吧,城里馆子里的菜才是真的好啊!”自从杨丽羽上次给他开了个药方,他近几天就总借口往城里跑,母亲开始还问过两次县上集市,发现县上集市真的没有需要的,只能让成旭江去城里抓药。
开始的时候还真是去找药材了,后来两次各种借口要钱说是车票和饭票,母亲总不能看他饿死累死,只好给了他一些钱和票子。
今天听成旭江这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见到城里生活水平比这儿的好多了,语气总归有点羡慕的。
成旭海没吱声,快速的扒了两口饭,母亲拍拍他,“今个儿咋回来晚了,之前你爹说那事儿考虑好没有?”又给成旭海夹了一块鸡蛋。
成旭江看母亲给成旭海夹菜的时候,发现一块很小的肉,乍一看惊喜万分,正要夹的时候,母亲的筷子伸了过来,一筷子夹走了菜碗里的肉。成旭江张大了嘴巴诧异的看着母亲的举动,母亲很自然的把那块肉夹到成旭海的碗里,还有些严厉的“督促”道,“快吃,菜都快凉了!”
成旭江叫唤了一声,“哎哟!妈啊!你还说不偏心俺弟!你还说不偏心俺弟!?”
成旭海抬头看了成旭江一眼,把自己碗里的那块肉直接丢到成旭江碗里,成旭江二话不说拿筷子扒拉进自己的嘴里,还没尝到什么肉味呢,肉就已经下肚了。
“妈这是啥肉啊,咋个一点肉味儿都没有哩。”成旭江吧唧吧唧嘴,“还是俺弟对俺好。”
母亲看成旭江一系列的动作,把空碗捡走装在一个小木桶里,成旭海也快速的吃完了饭,把碗放桶里,二话不说就要拎着木桶去河边洗碗,没想到母亲直接拦了他,“让你哥去!”
成旭江还在回味着没什么肉味的那块肉呢,忽然听到母亲这话又老大的不乐意了。
“凭啥啊……不是说好的一人一天么……”昨天刚洗完碗,今天还要他洗碗啊。
成旭江不乐意洗碗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他体型偏胖,别人洗碗都是蹲着一会儿就洗碗了,他洗碗只能坐在坚硬的石头上,这样一来河水肯定容易冲湿他衣服,一时半会儿的在那湿着也不舒服,二是他身体状态不太好,每次从石头上起来的时候,眼前都一片白,拎着木桶回去的时候,走路总是一上一下起伏,看着十分可笑。
“都说小玉往娘家跑,你自个儿看看自己争气不争气!成天的割麦子也偷懒,拔草也偷懒,队长扣你多少分了?还腆个脸要钱进城去哩?要让你爹知道,他不得从研究所出来把你腿给打折!”母亲向来脾气温和,少有生气的时候,但一旦发怒的时候,谁看了都怕。见母亲大发雷霆,成旭江吓得赶紧拎着木桶颠着颠着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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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旭海打了一桶水,回里屋把衣服脱了,把毛巾沾湿擦着身上。现在是夏秋交接之时,白天很热,晚上很冷,太阳一旦落山后,白天流出的热汗就瞬间渗入进衣服里黏在身上,晚上睡觉的时候很不舒服。
母亲等成旭海穿好衣服后,掀开门帘子走进来。成旭海把脏衣服丢进桶里,打算一会儿去外面洗衣服。
“妈,有啥事就说吧,反正这儿也没外人。”
刚擦完身上,窗子还开着,一阵小风钻进来,成旭海小跑把还留个小缝儿的窗子关了,叠着床上找出来的两件打满补丁的旧衣服。
母亲拉过成旭海的手,“你明年也能回城了吧?过了年就往城里去吧,这小地方比不得城里,瞧你哥都贪念着城里呢。”成旭海眉头蹙起,“咋这么着急?好歹等开春的吧,我和丽羽还没结婚呢,要进城里工作了,到时候丽羽咋整。”
母亲接连叹了几口气,“俺本来跟你爹都想好了,赶紧把四大件买了,你跟杨大夫这婚也结了,你进城后……哎不对,要是俺能在你进城前抱个大胖孙子就好哩!”说到这里,母亲眼底露出喜悦的光芒。
成旭海“啊”了一声,“妈,你咋还忘了呢,女人怀胎十月,我开春儿前要去城里报道的,咋可能在我走前,你再抱上大孙子?再说了,我……”成旭海想着想着就脸红,万一杨丽羽不打算婚后立即同居呢?卫生所的事儿那么多,病人也多,他要是一进城,杨丽羽怀孕了,孩子的户口落个这小地方的也不好。
前段时间和队长闲聊的时候,队长还说好像城里有个大医院缺大夫,不知道要把哪个卫生员给调过去呢。
附近几个公社也就这个公社发展得好,每年上交的公粮也及时,邻里社里关系都保持挺好,比起相邻的两三个小公社可好太多了。
杨丽羽医术精湛又年轻,虽然经验可能没傅大夫多,但年轻人头脑反应总是快的,未来发展空间太大,何况她能熟练使用针灸、敷药手法,城里医院会这两个的大夫也不多,所以把杨丽羽调进城的可能性太大。
母亲故意狠狠拍了一下成旭海的脑袋,“你怂啥?就听俺和你爹的,俺保准那刁钻老太太不能有话叨,成天看她叨叨杨丽羽长短,老太太就稀罕那咋咋呼呼的小丫头,俺看那小丫头长大了也不顶她姐一半好!”
成旭海很是无奈,都快成为一家人了,俩当事人还没说啥呢,两家的妈都开始着急操心起来了。
“妈,这是我的大事儿,您就让我自个儿决定一次吧,有时间我去找杨大夫商量商量,您看这样儿成不?”成旭海连忙扶母亲坐下,说点好话哄哄母亲,先把母亲的心安定下来,具体的事情以后慢慢谈。他一时间能不能接受无所谓,成旭海担心的是杨丽羽。看杨丽羽一个那么腼腆的人,虽然性格有点古怪,但人总是善的。她气质就像不染纤尘的谪仙,相貌像是从古代画卷里走出来的美人儿,懂礼貌又有厉害的医术,谁家的小伙子看了不心动。
“成哩!那这事儿妈就不给你操心了昂,”母亲总算满意的点头,“但你可要自己把握好时机,别让人杨大夫等的花儿谢了才送去聘礼啥的。咱家不缺钱,你爹和俺攒的这些钱,你也知道干啥,你哥的婚都结完了,也没啥用钱的地方,现在就差你了。”
成旭海立即回道,“知道知道,我不会懈怠的。”
母亲又神神秘秘的补充了一句,“可给咱成家男人争争气,谁家老太婆瞎叨叨说咱成家男人不行,还有西村那俩傻子传播谣言……”
他忽然想到了第一次看到杨丽羽的场景,她站在金色的麦田里,双手插在白大褂外的口袋里,灿然一笑,“你可以证明你行啊”……他还记得当时自己害羞的低着头,不知所措,仓促的补上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妈!你咋能这样子!”成旭江躲门口的帘子后半天,他洗完碗回来,进屋就听见弟弟和母亲商讨着婚事,前几天他去城里的时候,母亲还骗他说家里没钱了,现在又说买聘礼四大件又说赶弟弟的婚事……他气的七窍快要生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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