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羽从成旭海家出来两脚不受控制的往家里走,正想自己进家门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话说漏嘴,妹妹杨美羽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杨丽羽进来了立即喊道,“妈!妈!”
只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从屋里快步走了出来,见到杨丽羽就道,“丽羽哇,你再过年二十三了哇,你去看看队里还有哪个女的二十三还未嫁,你咋就是不急!”
杨丽羽脑海里立即出现了面前这个老太太整日缠着她,说让她结婚的事情,好像杨丽羽每天回家,母亲都会和她叨叨这件事,催促她快点结婚生子。
杨美羽扎着两个冲天辫,一张稚嫩的小脸满是捉弄的笑意,拿着一根长柳条赶着鸡圈里的鸡崽,“妈妈就不要叫姐结婚了嘛,姐结婚就要下崽,还哪有时间陪我玩,嘻嘻。”
老太太抬起手就要打杨美羽,“说混话!咋能这么说自己姐姐!”
杨丽羽有些头晕,“现在也没找到合适的,我不着急。”
老太太扯扯自己满是补丁的衣衫,又拉住杨美羽的手,“你瞅瞅,你妹都是上学的年龄,你不结婚不让男方拿出些个彩礼票子,你妹搁啥子交学费、买书本?你也不能一辈子这样,俺替你看了,那个成家那小伙子不错哩,是个知青有文化!”
杨丽羽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哪个成家小伙儿啊?”
老太太急的跺脚,“就那个成家的老二嘛,他老爹在城里,说不定你跟他成亲不久,他就调城里去了,俺可看了小伙儿人不错哇!你可不要老是挑!”
杨美羽蹦蹦跳的跑到杨丽羽的面前,“姐,姐,就那个成旭海!大家伙儿都说他哥哥不行的那个!”
杨丽羽忽然就想起来了,她们说的不正是刚才杵着腰的那个知青吗!
“我都和人家不熟,不能嫁去的啊!”杨丽羽郁闷,刚穿越到这里就要把她嫁出去,说白了就是母亲想给要上学的妹妹攒学费,而家里没钱,几个女人工分向来少,只能把她嫁出去管男方家要钱了。
老太太冷哼一气,“你咋地就不能去?隔壁那家子的小翠芳,和人家大勇子第一天认识,一周后成哩!你咋地就不行嘞?你妹都错过几次念书机会,今年可咋地都不能错过啦!”
杨丽羽实在是说不过自己的老母亲,张了张嘴,自己的嘴又不受控制的吐出来几个字,“好吧,我试试!”啥?她不要啊!她才刚认识那个叫成旭海的小子,而且他家一看就知道不太和(禁)谐,她可不想嫁过去天天受气啊!
翌日公鸡打鸣,老太太就把杨丽羽从床上推醒,“俺带着你妹去集市卖鸡蛋嘞,你去卫生所就把门闩好再走,俺给你妹攒的学费可都搁厨房的柴火后呢,可别让坏人给顺走喽!”杨丽羽揉了揉眼睛,“知道了,你们去吧!”
老太太带着扎着冲天羊角辫的杨美羽踏上了征程。
杨丽羽真正醒来的时候,是被一个社员员敲门声吵醒,“杨大夫,杨大夫?”杨丽羽睁开眼睛,从凉席上爬起来,开门,“啊呀!起来晚了!”社员擦了一把汗,“是哩,杨大夫今个儿起晚哩,傅大夫让俺来叫您!”
杨丽羽往外头瞅了一眼,太阳正高悬于头顶,看着就热。
“你先回去吧,我换个衣服就去所里!”
“好嘞!”
杨丽羽捂着肚子跑到院子后的公厕,解决完之后拿了两张门上裁好的纸,我擦,我擦,我擦擦擦……
大热天的,衣服都粘在身上了,她打算回去洗个澡再去卫生所。但是这里不比古代,井水一次打的不是很多,也没有古代丫鬟服侍,杨丽羽只好打一盆井水,回家反闩上门,脱了衣服用手帕擦擦身上。
唉,总比不擦好啊,晚上等老太太和杨美羽回来,问问她们去哪洗澡。
让她三天不洗澡,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御医嘛御医,医者仁心,首先手脚要干净,不能把不干不净的东西带到病人身上,所以杨丽羽经常洗澡。尤其是在给病人针灸前,必须要把银针消毒,再将自己的双手净一遍。
洗擦擦洗擦擦,我洗擦擦洗擦擦。
杨丽羽深吸一口气,擦完身上后总算感觉好多了,从柜子里翻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她凑合能穿的衣服,换上衣服后感觉把脱下来的衣服放到盆里,打了点井水把衣服洗完晾在院子里。闩上门,前脚刚出家门,后脚又回来了。
衣服不能让人顺走吧?应该不能,反正也不是啥好衣服,没必要顺走。
杨丽羽高高兴兴的去了卫生所。
“杨大夫今天来晚了啊,社长扣你工分了。”傅大夫给成旭海的哥哥成旭江把脉,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嗯……看来你这气血不足,有点虚啊。”成旭江豹眼睁大了几分,虎手一拍桌子,“咋可能?俺平时吃的挺好哇!”
傅大夫不急不慢的摇头,继续把脉,清了清嗓子,“你这是肾虚了,得吃点啥子补补,你说是不?”
成旭江瞪大的豹眼,“傅大夫,俺没俺弟有文化,你可别骗俺!俺咋可能肾虚嘞?俺也没有和俺媳妇儿天天那啥,咋能这样子?”杨丽羽在旁边听的想笑,穿上白大褂坐到桌前,“和你说的那些都没关系。”
成旭江眉头一皱,“傅大夫,那俺咋补哇?该补啥子吃?”
傅大夫摸了摸成旭江的手,“你手脚发凉,面色发白,是不是平常吃饭胃口也不好?”
成旭江一惊,点头,没有错啊!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胃口不好,是因为母亲偏心,把好心的都留给了弟弟成旭海,把不好吃的都留给了自己,可是这跟自己肾虚有啥关系。
傅大夫若有所思的点头,拿了纸笔,列出一行的药方。
“这些药方多半需要你去集市问问,茯苓和前面那几个可以从所里拿。”
成旭江拿过纸一看,吓得差点把纸扔了出去,“傅大夫,你这不是坑俺呢!俺不识字儿,而且所里都没有的让俺哪儿整去换个别的呗。”
傅大夫捋了捋白胡子,“药补是见效最快的方法。”
杨丽羽走到成旭江面前,把纸上面的几个药材给勾掉,改成了牡丹皮、泽泻,“现在这上面的方子所里都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成旭江连忙谢谢杨丽羽,“还是杨大夫好哩!”
傅大夫笑望着杨丽羽拿着小秤称量着中药,然后分别用土黄色的纸包上,最后把几个纸包给叠一起用麻绳捆上,“每日中饭后用药,煎药时温火即可。”
成旭江拜谢杨丽羽,“杨大夫啊,真是谢谢您哩!您的大恩大德俺这辈子也忘不掉!”杨丽羽笑了笑,“平日注意身体,还有帮我转达你的弟弟,这两天没事尽量不要下地,不要做大幅度动作。”
成旭江抿着嘴点头,一本正经的问,“俺弟要拉屎咋整。”杨丽羽依旧微笑,“你们可以看着办。”
成旭江握住杨丽羽的手,“好哩!谢谢您了杨大夫!俺么就看着办!您就是俺么家的救命恩人!!”
呃,她救谁命了……?
成旭江走后,傅大夫笑道,“杨大夫真是医者仁心,只是这药不烈,怕他这隐疾短时间内好不了哩!”杨丽羽正整理中药柜子,拿出一个卷起的布帛,打开是一排排的针灸针,有三寸二寸一寸的,还有介于三者之间的。
“老傅,咱用药讲究的不是烈不烈,关键还得结合人家庭状况,昨天刚给那张翠玉开了方子就后悔了,我怎的就让她去集市跑那么远的道儿买个药后来一想,当时换成几个差不多的药,让她搁所里拿也就行了,坐火车去集市弄药去了,她这耽误了两天的工分,现在还没回来呢吧?”杨丽羽叹气,这个年代看病的确不容易,很多药材不够了就需要去集市买,卫生所给开的药不花钱,但要是去集市弄来的药,就得花不少钱了。
傅大夫和蔼的说,“杨大夫啊你还年轻,再过几个年头就知道了!有时候不是想不耽误就能不耽误的,像咱,自个儿就是赤脚医生,要哪天自个儿病大了,那只能请假,自个儿躺在自个儿家的床上,还得寻思给自个儿治病!”
杨丽羽总觉得跟老傅说话好像说不明白似的,虽然都是中医,但每个中医用药不同,用量也不同。杨丽羽是和李时珍共事过的人,也背了《本草纲目》不少重要的药材注备,无论是针灸还是药敷亦或是古老的传统方法放血,她都觉得自己比老傅会熟练一些。
“唉哟!杨大夫!俺可算是回来喽!”张翠玉拿着大包小包走进卫生所,头上绑个牡丹的花头巾,一脸的高兴。
“俺可算是回来了,顺便看了个在县上的亲戚,买了点好吃的给杨大夫!”张翠玉把自己用布兜子往杨丽羽的桌上一撂,解了半天打开一包,拿出一个纸包,宝贝似的说,“杨大夫,这可是俺搁集市上特意买的,听说叫啥子绿豆沙玫瑰饼,快尝尝味儿咋样?我亲戚说县上这好吃,俺就买了两包,这不,给杨大夫一包,给俺男人也带回去一包。”
杨丽羽看纸包里面只有五个巴掌大小的绿色小饼,看上去挺有食欲,她便拿了一个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