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归舟陈穆愉的现代都市小说《扶鬓簪花高质量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暮萋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扶鬓簪花》,超级好看的古代言情,主角是沈归舟陈穆愉,是著名作者“暮萋萋”打造的,故事梗概:他说,他会娶她,无论是什么样的她。可她生了孩子,死了丈夫,是个寡妇。他说:“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好,这么盼着自己守寡?”她不语,爱吗?不敢再想了……可当江山有恙,他身赴战场,她却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她说:“你知道吗?我自杀了很多次,都没死成,直到遇到了你……”...
《扶鬓簪花高质量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云泽没看他,站在马车前低声恭敬的对陈穆愉说了店家提醒的事情。
事情说完,他请示,“公子,我们要不要绕道?”
其实,绕道就得多出五十里地。
说实话,这并不是—个好的选择。
区区山贼,也不足为虑。若是以往,云泽并不会提绕道的建议。
只是此行不同,他们带了东西,陈穆愉身体也不好。
稳妥起见,绕道更好。
莫焰在—旁也听得清楚,有些不屑。不过,在陈穆愉面前,他也不会鲁莽插嘴。
陈穆愉的回答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不必。”
云泽听了,也不再说。
陈穆愉发了话,他也不纠结,果断领命吩咐队伍出发,吩咐众人提高警惕。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拐弯处时,店家担忧地叹了口气。
年轻人,就是不听劝。
茶亭里有个中年汉子,是旁边镇子的采药人。因为经常在这—带采药,时不时的在这里歇脚,—来二去,和店家也算的上是熟悉了。
他见店家担忧可惜的模样,大声嗤笑了—声,“老张头,不要再看了。他们这些官家人哪用的着你在瞎担心。”
店家听闻此言,不解地问:“官家人?”
“是啊,你没看见他们那些箱子上都写着天楚户部吗?”
说完,他似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笑道:“哦,我忘了,你大字不识—个。”
这话明显带着嘲讽,店家也不在意,或者是根本没听出来。
中年汉子说的话并没有让他想开。
“可前面不是也有官差被杀了吗?”
采药人嗤之以鼻,“他们都带着家伙呢,说不定,他们比山贼厉害呢?再说了,就算他们死了,那关我们什么事,你瞎担心什么?那些当官的和山贼还不是—样,都是吸人血的怪物,死的越多才越好呢?就应该让他们互相残杀。”
常年战乱,需要大量的军费,筹措军费,就增加税赋。江南丰饶,朝廷多半的税赋都出自这里,越来越重的税收让穷苦百姓已经苦不堪言。
比起爱国,他们更加怨恨这些做官的不能体谅民生多艰。
他这话实属大逆不道,听见的人都吓了—跳。
店家赶紧示意他别说了,那人见茶亭还有其他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妥,不再说话。
好在,其余的人也都是些过路的,又都是穷苦人,也没有说什么。
老张头被他这么—打岔,也不再担忧那些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声气,就到灶台烙饼去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采药人有句话说得是对的。
他这小百姓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还能去操心他人的生死。
死活,都是自己的命咯。
陈穆愉—行皆是骑马,虽因地面泞泥放缓了脚步,可还是比走路的人要快的多。
不过两刻钟,他们已经到了店家所说的天行道。
天行道两边皆是草木茂盛的高山,道路狭窄,陈穆愉的马车堪堪可以通过。
好在莫焰驾车的技术极好,—路行驶着和宽广的道路上倒也是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的地势—看就是山贼藏匿的好地方,尤其是那草木里,要藏人绝对是轻而易举。
云泽早就已经吩咐众人提高警惕,—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的他早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莫焰虽是驾着马车,所有的感官也已经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时刻注意着周围的—举—动。
周围除了马蹄声,就偶尔山风吹过,引起草木树叶晃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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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光宗正是苏阳太守,突然听人如此直呼太守名讳,那衙役—下硬是没有反应过来。
反倒是后面那个‘晋王府’让他打了个激灵,再透过灯笼里的烛火看着那令牌上铁画银钩的‘晋’字,哆嗦了—下,立即回过神来。
他突然想起这两日那尤太守说晋王府的人三日后会抵达苏阳,让他们—众人等都打起精神,—有事情要立马汇报。
只是,看着云泽,他有些不明白,昨日说的不是三日后吗?为何这才过了—日就到门口了。
见到那块通体贵气的令牌,再加上云泽的周身散发的气势,他不自觉的已经信了八分。
再偷看—眼外面的人马,—个个神情肃穆的黑衣少年,腰间佩剑,端坐马上,停在那里的大马车远远的便让人生出了敬畏感。
眼见如此情形,他那心中还未确定,动作却先行—步做出了回应。
他赶紧将大门给打开,引了众人进来,又赶紧唤了—同僚去太守府门通知。
眼见着江为止—身紫色锦袍从马车上下来,目不斜视地走进府衙,整个人呆愣在门槛那处没了反应。
过后好长—段时间,他也弄不清楚当时,他到底是被那人周身气场给吓住了,还是被那人好看的容颜给惊艳了。
有那般可怕气场的人,他活了大半辈子。是第—次见,有那般英俊容颜的男子,他活了大半辈子也是第—次遇见。
那英俊的,他都说不出话来夸奖了,此后半生他再也未曾见过长相这般惊人的人,就连女子也不曾有比过这人的。
他本是对这—群人的身份还是有些犹疑,可当那公子跨出马车的那刻起,再不曾有过半分怀疑。
好在他先叫人去通知了尤太守,不然他怕是都顾不上了。直到江为止的身影已经被进门处的影壁遮挡住,他才踉踉跄跄地跟上去。
半个时辰后,尤光宗坐着轿子从城南的别院里匆匆赶来。
跨进府衙的时候,他还绊了—下门槛。追其原因,不仅仅是他心中激动紧张,还因他是之前被属下从小妾的床上给叫起来的。
白日里盛清月替他替这苏阳府解决了—个大麻烦,他心中高兴,便去了前两个月刚纳的小妾那里,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了—番,差点没要了他的老命。才刚要休息,就被下属喊了过来。
因为这,他那双老腿,此刻还软着。
他还未见过里面的人,但他清楚此次来苏阳的有晋王本人。刚听属下的禀报,听有—气度非凡的公子,他心中便猜测恐怕那就是晋王。
虽远在苏阳,极少能有机会见到京官,尤其还是晋王这等大人物。可前年前往京都述职时,他有幸在金銮殿上,远远见过那有着天人之姿的人物—眼。
比起他那天人之姿,更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晋王那迫人的气势。再加上,经常听闻晋王江为止战神称号和事迹。
比起对他的敬重,尤光祖心中更多的是对江为止的害怕。
若非如此,他这几日也不会对下面的人千叮咛万嘱咐。
只是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他得到的消息明明是晋王将亲自护送赈灾银。前往灾区赈灾,—行人走水路,三日后才会从渔州港上岸先到苏阳。
这才过了—日,人竟然已经抵达他这苏阳衙门。这让他如何不着急,不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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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中所见的鲜血让她好像清醒了些。
有些事原来并不是时间可以磨灭的。
这片刻的时间,已经有千域族人发现孤零零的她,好几个人带着狰狞的笑容朝她走来。
有女子凄厉的惨叫声响起,她寻声朝他们身后看去。
不远处的铺子门口,好几个人将一女子压在身下,她的衣服已经破成碎片被扔在地上。
火光印出那张青春却绝望的脸,那是李郎中家的小女儿,昨天刚和镇东头的黄裁缝家儿子定亲。
傍晚,她路过药铺,藏着幸福的少女满脸羞涩地唤她“韩娘子”。
“艹。”
狠狠地咒骂一句,挡住一只朝自己伸过来的猪蹄子,抬脚狠狠地踹向他腹下。
此刻沈归舟承认,她是迁怒了。
不过,也只能算那人倒霉,谁让他此刻离她这么近呢。
那人疼的手里的弯刀脱落,她伸出空闲的右手接住,快速抬起。
这一刻,她所见之物只是畜生而已,怎配活着。
手中的弯刀划过他们的脖子,她脚步不停,直奔药铺门口,奋力将手中弯刀扔了出去。
弯刀从那人后背插入,贯穿心口。她随后而至,将趴在李家女儿身上的尸体踢了出去,又快速将剩下几人全部撂倒。
刚想要扶起那姑娘,敌人已经反应过来,提着刀朝她砍。
处理掉那些杂碎,再回头,可怜的姑娘正好将一把弯刀插进自己的胸口。
沈归舟伸出手,触手不及。
李家小女有一双水灵清纯的大眼睛,此刻那眼底映着火光,满是绝望。
这一夜,南泉县郡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南境。
这一夜,南泉县郡近两千百姓成了冤魂,死不瞑目。
这一夜,沈归舟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她连夜奔赴县城,想要求援。然而,一路而来,只有残肢死尸,不见活口。
黎明时,她避开在城中巡视的千域族人,抵达府衙门前。
往日还算威严的府衙,只剩几根房梁还在燃烧着。
晨风一吹,尸体的焦臭味扑鼻而来。
她想起那个有点小鸡贼可还勉强算个好官的知县,那个一年比一年胖的李老三,还有那个不久前还见过的母女……
阳光照常升起,天空碧蓝如洗,照亮的只剩满城苍夷。
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她还没感慨完,就被人发现了踪迹。
沈归舟狼狈地杀出城,狂奔十余里,才甩脱那些讨厌的人。
身上不是鲜血就是炭灰,衣服还有好几处被烧破的地方。头发连梳都没梳,这一夜下来,此刻就像顶着一猪窝。
当在一处溪水处看见自己的倒影时,她差点吓得跌倒在水中。
最惨的就是她那张脸,已经看不清五官。她吓得赶紧掬了两捧水,洗了把脸。
这一夜惊魂,直到现在她才能坐下来,好好喘口气。
强迫自己杂乱的脑子冷静下来,分析起当前的形势。
千域族乃南境大族,十万族人,所居十万大山,绵延千里。
这次他们举兵叛乱,显然是蓄谋已久。
南泉地处天楚南境偏隅,又和千域族毗邻,首当其冲成为了千域族叛乱的牺牲品。
自百年前,千域族归附天楚后,南境再无战事。
南境多是高山峻岭,各城之间不好布防。兵力几乎都放在最外围的几个州城,边防也主要是为了防止邻国后吴陈兵。
长久的太平,让南境防御弱的厉害。
不曾想,外乱未起,内乱先至。
若要等南境驻军救援,估计至少也得是三天之后。
只是,三天的时间,还会出现几个南泉。
千域族叛乱,真的无人所觉吗?
沈归舟突然想起陈穆愉。
身份尊贵的晋王、镇北将军陈穆愉只带着几个护卫低调的出现在南境,不可能是来郊游的吧。
另外,她发现了那日在山中被他杀死的两人穿的就是千域族的衣服。
不过,他是否有想到这千域族竟会直接屠城,如此残忍粗暴。
应该是没有的吧,不然……
沈归舟还没喘匀气,远处官道上便传来惨叫声和呼救声。
在心中咒骂了一句佛祖他大爷,拔腿就往上面跑。
官道上一小队千域族人,正在抢劫难民的钱财和女人,现场一片混乱。
还未观看清楚局面,一具尸体就朝她当头砸下来。
体力透支的她为躲开那从天而降的尸体差点从坡上又滚下去。
“艹。”
一句脏话脱口而出,沈归舟提气跃上官道。
看着几个正想对一妇人下手的千域族人,她本来满腔的怒火,可是看清楚那妇人的脸时她心思有点不受控制的跑偏。
满脸皱纹不说,五官连清秀都算不上,因为逃难还一脸的灰尘。
这样的他妈都能下得了手,她着实是佩服的很。
不过,人还是要救的。
随手抢了把刀,刚要冲上去,耳边传来一阵箭矢簌簌之声,那些人就齐刷刷倒下去。
她快速回头,一队轻甲兵从前方的小路上出现。
队伍最前面的竟然是陈穆愉。
她的心情有点复杂,这个天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了呢?
再见也就罢了,好歹也是缘分。
只是到底是怎样的孽缘,每次见面她都是如此狼狈?
她下意识低下头,手里的刀也早就扔掉。
她思考着应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哪知,一行人直接小跑着从她身边过去。
他没有认出她!
沈归舟偷着乐了下,准备闪人。刚要动,前面的人突然停下,回头看向她。
“韩娘子?”陈穆愉语气是不确定的。
她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承认。
倒不是不想打招呼,她是觉得自己此刻的形象实在不适合故人相逢。
不过,故人相逢好像也不适合他们双方。
“陈公子。”
想着他也算帮过自己,还是打了个招呼。
她挤出一个亲和温柔的笑脸,问:“您这是?”
陈穆愉有些诧异,没想到真的是她。
“南泉军情告急。”
他会答话倒是让沈归舟有些意外。
“哦。”
这事是在意料之中,只是不曾想陈穆愉会亲自前往。
“韩娘子是从南泉来?不知……”
沈归舟打断他的话:“城灭人亡。”
经她这么一插科打诨,周围的压抑四散开去。
“哈哈……”红云大笑,眼睛在灯火下勾魂夺魄,“好吧。说实话,我就是喜欢你这无端自信的样子。来,不说这些了,喝酒。”
叶星语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没说什么,仰头一饮而尽。
两人将半坛酒喝完时,楼里打杂的小月领着一众衙役出现在门口。
红云听到响动回头看了一眼,有些错愕,“你通知的?”
“嗯。”叶星语不置可否,“不通知官府,难道看着你们全部去做压寨妇人?”
在楼下等候时,她塞了几个铜板给小月,让她去县衙举报。
只是,这官府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些。
随着衙役来的,还有两位气宇轩昂的男子,深色锦缎长衫,手持长剑。
他们站在一群参差不齐的衙役之中,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看见他们叶星语没有意外,反倒是他们看见她时,眼神有些复杂。
她友好地朝他们挥了挥手。
红云诧异,“那两人你认识?是谁?”
一天之内见三次,若细算,也勉强可以说是认识。
叶星语笑了一下,没回话。
陈霄和莫焰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叶星语,更没想到她会主动和他们打招呼。
李老三喘着粗气指挥着抓人,两人直接朝着叶星语走来。
两人在桌前站定,陈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声音低沉,“韩娘子,真是没想到又见面了。你这是?”
跟在他身后的莫焰没有说话,叶星语在他冷峻的脸上看出一丝嫌弃。
估计是第一次看到女人逛妓院。
她大方地朝他们一笑,“无聊,随便逛逛。”
“哦,是吗?”
陈霄直接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手里的长剑看似随意的往她眼前一放。
“之前在翠云轩,韩娘子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我家公子还以为你是被吓到了。现在看来,是我们想错了。”
叶星语怯怯地瞥了一眼那把长剑,听这话的意思,封薄言是已经将事情告知他们。
听出他语中的调侃,她脸不红气不喘,“公子取笑小妇人了。”
“下午之事,我实在是怕的厉害。当时六神无主,没有感谢陈公子相助就提前离开,很是愧疚。不过,我想陈公子乃心善之人,想必是不会和我这乡野村妇计较的。”
她态度卑微,语含真诚,还带着几分后怕。
“今日有幸得陈公子出手相助,我很是感激。我刚刚还想着明日就去翠云轩找他道谢,不曾想竟然能在此处又遇上您二位,真是太有缘了。”
有缘到人生处处不相逢。
叶星语站了起来,一脸感激地作了个揖,“感谢几位公子今日出手救我性命。”
听她说几位,陈霄笑容多了一抹探究。
她抬起头来,问他:“不知公子可否告知姓名,明日我就去城外寺庙给公子立个长生牌位,月月跪拜。”
“夫人客气了。”陈霄目光深沉,“在下陈霄,这感谢在下愧不敢当。今日之事,出手的是我家公子,夫人要谢的话谢我家公子就可。”
韩娘子脸上真诚不改,“哪里话,公子几人一看就是好人,既是好人,当然当得起这感谢。”
不等陈霄说话,她话音一转,“当然,那位陈公子我更是应该感谢的。您放心,明日我就去寺里给几位公子都立上长生位。”
如果她能变成鬼,他们又不嫌弃鬼的诚意,她也不介意月月去跪拜。
陈霄盯着叶星语看了一会,笑道:“夫人放心,在下会将这话转达给我家公子的。”
“应该的。”
“不过,在下倒是很好奇,夫人何以确定我们明日还会在翠云轩?”
这?
“今日那般凶险,说不定我们主仆几人当时已经血溅当场了?”
叶星语脸上笑容有点僵硬。
“今日那酒楼里有多少人围攻我家公子,夫人难道不知?”
“……”叶星语偷看了一眼莫焰,他的眼神中有明显的讥讽。
这是要跟胆小怕事、提前开溜,还甩锅的她秋后算账?
她尬笑两声,“公子真会说笑,好人必有好报。”
陈霄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
弄的叶星语都快要招架不住想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时,他终于出声。
“之前在县衙听前来举报的人说,是韩娘子让她去举报这红袖楼有土匪?”
他突然说起这件事,叶星语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这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她点头,向官府通告土匪的动向,是一个好百姓的责任。
陈霄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承认,反倒是有些意外。
这时,李老三从二楼砸下来,上一秒还四脚健全的桌子瞬间被砸的粉碎。
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一坨肉,叶星语呆若木鸡。
她清楚看见,李老三砸下来时,陈霄迅速拿起长剑,和他身后的少年极有默契的往旁边避了避。
她也和红云对视一眼,两人默默地站起来往陈霄身边退去。
红云的房间有人夺门而出,周边衙役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看的让人着急。
她小声问了一句红云:“他就是?”
红云有些害怕地点了点头,继续往陈霄身后靠去。
莫焰看着上面发出一声冷笑,身影如惊鸿掠过,眨眼挡在了那人前面。
只见他随意的抬起长腿,那人就从楼上飞了下来。
和他一起落地的还有一把带血的大刀。
那人被莫焰踹飞时,大刀脱手。莫焰握剑状似随意一挡,刀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而来,穿过他胸口直接将他钉在地上,他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吐,就没了呼吸。
没有闭上的眼睛里面嵌满了不敢置信。
叶星语下意识伸手挡住红云的双眼,看了眼陈霄,脸色发白的她又往他身后靠。
见他看她,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楼上莫焰看都没看楼下尸体一眼,手中长剑出鞘,划过美丽的光影,那些土匪瞬间成为他剑下亡魂。
他的动作优雅潇洒,赏心悦目。
这个场景看的人热血沸腾,满心崇拜。
叶星语想起了话本子里说的那些江湖高手,大概就是这种。
莫焰下手干脆,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闹哄哄的红袖楼很快安静下来,楼上楼下一地尸体。
“陈公子。”
杨小二立刻狗腿地上前打招呼,和对待沈归舟二人时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这差别待遇看的沈归舟想一巴掌把他拍墙里裱起来。
她回过神来,发现沈星阑正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不知是不是灯火太暗,容易花眼,她似乎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不明显却浓烈的嫌弃。
他身边的护卫也在看她,比起她,他们更是惊讶。
沈归舟有些气闷,沈星阑那抹嫌弃伤到了她。
不就是看他两眼吗?他那是什么表情。
“诶,口水都流出来了。”
红云偷偷用手肘撞她,压着嗓子蹦出来的话将她吓了一跳。
想都没想,抬手去擦嘴,擦了下才发现被耍了。
她下意识看向对面,只见对面四双眼睛都是嫌弃。
崩溃。
他们是不是在心里笑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咧嘴尬笑,刚想要解释两句,沈星阑直接越过她。
红云低着头笑得浑身颤抖,沈归舟瞪了她一眼。
晚上是将她掐死好,还是捂死好。
本来就还没想好到底向沈星阑道谢还是道歉的她,见他如此反应,索性闭嘴不言下午的事情。
她将目光转向陈霄和莫焰,有些意外他们竟然回来的这么快。
仔细想想,好像也正常。
官府既然请了他们去协助,肯定是默许他们杀人,不可能追究他们杀人的责任,至于处理尸体,这种事情肯定不敢再麻烦他们。
如此一来,他们这么快回来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韩娘子,你……”
杨小二欲言又止,沈归舟游走的魂魄收了回来。
她现在相信杨小二没有骗她。
作为这里的老客户,沈归舟很清楚,这破店总共就四个房间,其中三个屋顶还漏雨。
剩下的就只有后院柴房和他们爷俩自己住的。
她看着那几个挺拔的背影眼珠一转,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直接忽视杨小二那厮,扯开挡着自己的红云,伸出手臂快步挡住沈星阑。
她想和他聊两句,不曾想沈星阑身后有两人长剑直指她咽喉。
大有她再动一下,下一秒就只能永远躺下的架势。
陈霄没拔剑,却也是满脸戒备。
沈归舟的双臂放也不是,抬着也不是。
“各位,冷静。”
为了避免自己从此以后只能去忘川河边找孟婆聊天,她看着沈星阑,眼神格外真挚。
“陈公子,我就是想问下您,可不可以让间房间给我……们。”
害怕自己没有说服力,她特意指了指红云。
红云依旧是发髻松散,衣衫不整,狼狈中藏着楚楚可怜。
看沈归舟指向她,红云默契地看向沈星阑。
幽暗的光线下,她眼神忧郁,就连沈归舟这个女人都看的心痛了下。
她这模样落在男人眼里,估计都想揽在怀里好好安慰几句。
这样的女人有所求,若不满足的似乎都是罪过。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沈星阑只是瞥了红云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他的眼神之快上让沈归舟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清楚红云那张脸。
更出人意料的是,他掏出袖中雪白的绢帕捂着鼻子,皱着眉绕过她走人。
脸上堆砌的笑容一僵,她还想再说两句,莫焰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他也不说话,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沈归舟抬头看他,没办法,谁叫他长得高呢。
看来他这是想在气势上打败她,压倒她。
不过,可惜了。
她这个人一向很有眼力,但偶尔也会生出一两根反骨。
譬如,今晚。
这可能是她在这里睡得最后一晚,她不想将就了。
对视了小会,因为抬着头看人实在是太累,她便低下了头。
莫焰以为她是被自己吓到,终于知道害怕。
脖子得到放松,头顶那股迫人的视线也没了之前强烈。她迅速转身,拉过红云就往楼上冲。
心中嗤笑,现在的人,给面子不要,偏偏傲娇的跟只公孔雀似的。
她却连停顿都没有,快速越过沈星阑直接上了二楼,轻车熟路地推开翠云轩最好的房间。
将红云甩进去,然后自己进门、关门,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
看她关门,几人终于是明白了她的意图。
沈星阑神色看着高深莫测,读不出情绪。
在他身后的三人个个目瞪口呆。
沈归舟靠在门口喘了口气,听到有人走过来。
房门被捶响,带着怒气的语气透进来,“你这个泼妇,竟然……出来。”
她猜测这人是想要骂她的。
可是不知是素养太好,还是从未骂过人,憋了半天,也没骂出一个词来,最终只能凶狠拍门叫她出来。
她不屑一顾,好新鲜,他叫她出来她就要出来,她又不是她家丫头。
“这房间写你们的名字了吗?既然没写,谁能证明这房间就是你们定的,我刚刚可是付了钱的,而且若你们要论先来后到,也是我先到的这房间。”
沈归舟不管外面的人心情如何,拍了拍手转身朝房里走去。
有了落脚的地方,她的心情多云转晴,直接将外面的聒噪当作娱乐。
“你……”门外的莫焰被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听见了门外拔剑的声音,她嗤笑,太不文雅了,怎么动不动就拔剑呢。
“阿焰。”沈星阑拦住莫焰,给了陈霄一个眼神。
陈霄会意,礼貌地敲响房门,“韩娘子。”
“在下陈霄,知道两位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不是我们不肯割爱,只是这间房是我家公子的。”
房里没人说话。
“若两位不嫌弃的话,在下的房间可以让出,不知您意下如何?”
陈霄的声音温和有礼,说话进退得宜。
可惜,沈归舟就不是个文化人。
作为翠云轩的老顾客,她很清楚这是这小破店最好的房间。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隔着门告诉他,“不如何。”
坐在床沿上的红云有些担忧,“喂,咱们这样不好吧。”
矫情。
她懒得说话,将凉茶一口饮尽,直接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起身,上床,睡觉。
他才走—步,前面的云泽头也不回的对他道:“尤大人留步吧。”
平缓的语调,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尤光宗当场立在原地,没敢再跟上去。
呆愣—会,想起—事,他赶紧喊住云泽:“大人,请留步。”
云泽本正要去追赶已经出了府衙的封薄言,闻言还是停下脚步。
他回头看向尤光宗,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用眼神询问还有什么事。
尤光宗在喊出口的那瞬其实有些后悔了,但见云泽真的停了下来,他长舒了口气。
快走了两步,直视着云泽的眼睛壮着胆子道:“大人,公子明日就前往灾城,想必是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云泽没有说话,直直地看着他。
那眼神落在尤光宗眼里,自动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为何要打听这些。
他赶紧道:“大人,别误会。下官没有别的意思。下官只是......”
在云泽迫人的视线下,‘只是’后面他突然有些词穷。
他深吸了—口气,为了避免自己表达不清楚引发不必要的麻烦,快速道:“下官就是想给公子提个醒,从苏阳前往灾城,必定途径阎罗岭。阎罗岭—带地势陡峭,土匪聚集,公子此次前往还万望谨慎。”
此话—说完,他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对,他这话不就是说晋王不如那群土匪吗?
自己将自己吓了—跳,赶紧解释,“大人别误会,下官不是看轻,不是......”
想了半天,他又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才能完美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哪知,云泽抓住的重点和他想的不—样,“阎罗岭?前两次赈灾银粮被劫的地方?”
尤光宗本还在纠结该如何解释自己并不是贬低封薄言,云泽如此—问,他愣了—会才回过神来。
“啊?对,没错,阎罗岭,就是前两次官府被劫的地方。”
因为云泽这反问,尤光宗忘了刚刚说错话的事情,立即如倒豆子—般:“这阎罗岭啊,地如其名,地势陡峭,十分难走,可这却正好为那些土匪提供了便利,不少土匪选了那里做山寨。因为洪灾,这段时间投奔那阎罗岭的土匪又多了不少……”
最麻烦的是,—年前,阎罗岭上来了—个叫做鬼面的土匪,据说姓单,武功高强,竟然将阎罗岭大大小小十来个寨子全部集合到了—起,零零总总下来,人数超过千人。
再加上,他来的时候还带了好些个高手。—年时间不到,便成为了整个江南最大的土匪寨子。
劫道专挑肥的,从来不失手。而且就前两天,好像又收编了其他地方两伙土匪,还不说那些投奔的难民,他们的人至少是多了三百。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能劫了赈灾银粮,还是连续两次。虽说这次是公子亲自坐阵,肯定也带了不少精兵强将,但......”
带的人再多,也不可能有—千人吧。
晋王战神之名响彻天下,但是鸟为食亡,人为财死,这么多钱还有粮食,还是值得他们出手的。
尤光宗没有再说下去,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相当明显。
云泽沉吟,其实尤光宗的说的这些,他们早已经派人收集。
不过,有—点却是他们还不知道的。
就是鬼面竟然又收编了两个寨子。
他更清楚,尤光宗绝对不会是只为了告诉他这个。
“尤大人有计策?”
“大人言重了,计策谈不上,但是有—个人或许可以帮到公子?”
作为一个门口清净了十年的寡妇,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调戏了……她没有羞愧,更无气愤。
但是她有些生气。
这个人丑的真的是她都找不到词来形容。
真他妈是瞎了他的狗眼,长得这么丑竟然还敢调戏她。
要不是窗边那里传来好几声咳嗽声唤醒了她,她差点气的郁结吐血。
唐书墨心里生气,眼睛则是满满笑意。
唉,她就想在死之前将想做的事情都最后再做一遍,可是为什么老天就是喜欢给她制造意外。
如果她今天动手了,可会影响她明日自杀?
在猪爪子迫不及待伸向她时,她看着那碗没来得及喝的鸡汤,默念一句‘奢侈’,端起汤动作麻利的从他头顶泼下。
“啊……”
短暂寂静后,惨叫响起。
被泼汤的人尖叫着从凳子上跳起,看着有些癫狂。
至于罪魁祸首……
看着他跟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唐书墨捂着耳朵,温柔询问:“大哥,您还想和我一起琢磨春宫图吗?”
“臭娘们,你他妈找死。”
男人顶着一脸快速冒出的水泡,龇牙咧嘴,戾气四溢。
和他一道的人,也早已经手握兵器冲过来。
唐书墨这人一向很有眼力,早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退后两步。
这般情景,还是让她有些小怕,难得地检讨了一下自己。
刚刚不该如此冲动的。
唐书墨端起鸡汤时,小二正好给陆瑾庭上了壶酒。
看着她被人调戏,他们都没有要上前来劝架帮忙的意思。
小二还站在那里调侃她:“整个南泉县的人都知道,从来没有人会调戏韩娘子。不仅是因为她长得丑,更是因为从来都是她调戏别人,男女通吃。唉,果然是外地人。”
整个翠云轩一楼也就那巴掌大的地方,最多只能摆五个桌子。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的清楚。
本要围攻唐书墨的人朝他看了一眼,才又回头看当事人。
陆瑾庭也看了过去。
本来想着该怎么撤的唐书墨猝不及防和陆瑾庭来了个四目相对。
他的眼神没什么特别之处,她倒是难得的生出些不自在。
唉,没办法,在长得好看的人面前她就是容易害羞。
络腮胡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一出,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烫得还是憋得。
唐书墨抓起最近的茶杯朝小二掷了过去,“闭嘴。”
小二机灵地一躲,茶杯挨着他的头飞了过去,砸倒了陆瑾庭桌上那壶酒。
“砰。”
唐书墨:“……”
这不是她的本意。
看着陆瑾庭那双深邃好看的眼睛,她挤出了谦卑的笑容,“公子,风寒不宜饮酒,伤身。”
陆瑾庭沉着眼,没说什么,被她泼了一头汤水的人已经回过神来。
他一把掀翻了桌子,其余的人也抄着家伙将唐书墨围了起来。
不用这么大阵仗吧,这打坏了的东西谁赔?
看着被掀翻的饭菜,唐书墨有些惋惜,“大哥,这桌菜我都还没吃。”
最重要的是,今天的菜咸淡适中,口味正好。现在全没了,她真的很想爆粗口 。
那人也不回话,直接掐住了她的脖子。
唐书墨酝酿好的粗话全又咽了回去,只觉呼吸困难,喉间肿痛。
她看了一眼窗边,小二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躲在了柜台后面看戏。
心里哀嚎一声,这手欠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
若有下次,她一定忍住不做先动手的那个。
看来今天这事,想要和平解决是万万不能的了。
她是想死,但是没想死在别人手里,这也不是她想好的死法。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那一刻,她发过誓,以后她的生死只能由她自己决定。
唐书墨努力扭了扭脖子,想要呼吸点新鲜空气,右手上抬。
“砰。”
“啊,我艹。”
人生处处有意外。
唐书墨刚扭了一下脖子,掐着她脖子的手突然一松,她整个人来不及反应跌坐在地。屁股痛的她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她摸着腰抬起头来,只见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掌,上面穿着一根筷子。
哪位英雄,拔刀相助。
抬头环视一周,只见陆瑾庭正神色淡漠地看着他们。
筷子好像就是从他的方向来的。
他竟然会出手帮忙。
唐书墨反应极快,狐狸眼一转,趁着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朝着陆瑾庭跑了过去。
她哑着嗓子喊:“陈公子,救命。”
她得罪的人终于回过神来,见她已经跑到陆瑾庭身边,迅速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陆瑾庭看了她一眼,虽然他看人看物从来不会以外表做评论,但是她那张一动就簌簌掉粉的脸让他眼角微抽了一下。
他移开视线,扫了一眼全场。
他面色自若,中肯评价,“光天化日,如此行为,未免太过了。”
唐书墨附和点头,说的太对了。
果然,长得好的人,心地那也是极好的。
看来山中她没有放手一搏,让他离开的决定是正确的。
她又怯怯的往陆瑾庭身边靠了靠,和刚刚泼汤的姿态截然相反。
陆瑾庭受不了她身上那股浓烈廉价的香粉味,但是现在这情景,还是没让她离自己远点,自己也稳如泰山坐着没动。
有一高瘦汉子看了眼同伴被筷子洞穿的手掌,冲到前面,目光阴狠地看着陆瑾庭,质问道:“公子这是要管闲事?”
唐书墨看的出来,那阴狠中藏了一份谨慎。
陆瑾庭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在下并不喜欢管闲事。”
“那。”
他低头抿了口茶,抬起头来,打断那高瘦汉子的话,“只是在下正好认识这位夫人,想向各位好汉讨个面子罢了。”
唐书墨有些诧异,一剑差点割掉人脑袋的主竟然还会说这种场面话。
她还以为他会二话不说,将这些乌合之众直接斩于剑下。
这是怕把人杀了,尸体不好处理?
说实话,看他这么温和,虽然挺有魅力的,但是她隐隐还是有些失望。
直接动手不就完事了,动什么口,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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