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狐妖姐姐,她在深山中活了几百年了,她大概会知晓。
可她却点点我的头:「我不知道,我也不感兴趣。」
「人嘛,来来回回就那些事,大差不差的。」
「你记住了,我们是修媚术的,又不是开导人的。我们不需要知道他们的过去,我们只需要假装知道。」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是我自己想知道这些,和媚术无关。
不过,我大概是没机会得到答案了。
江南筑病倒时,山里的精怪也都察觉到了些许。
往常罩着整座山的威压弱下去不少。
他们循着风声便来了。
这些精怪怕江南筑怕极,平时不敢来造次,这会儿趁他病了,竟都赶来捣乱。
我堵在门口,手里还提着刚抓到的兔子精的长耳朵。
「凭什么你能进道观,我们不能进?」兔子精在我手中挣扎着,尖着嗓子叫唤。
我将他往外一扔,兔子精在雪地里翻滚几圈,撞上树干停下。
「你们要害他,我又不害他,我当然能进。」我说着,将道观的门紧紧合上。
得亏了是冬日,很多凶猛的精怪冬眠了,不然我这一只小花精可守不了多久。
按着系统所说的,我在道观里找出不少江南筑画的符咒,一股脑将道观四周贴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下确实震慑住了不少心怀不轨的妖。
不过,我却忘了给自己留门了。
我也是妖,符一贴上,我走不出去了。
系统却大喜:「孤男寡女困在雪中,日夜独处,多浪漫啊,好手段。」
狐妖姐姐立在道观外,也是一脸欣喜:「哟,开窍了,还知道制造幽闭环境了?」
我欲哭无泪,真不是啊,我纯粹忘给自己留出路了。
我想怎么攻略江南筑时,事事做得不对,不想攻略他了,反而歪打正着。
江南筑最近苏醒的次数多了不少,从梦魇中大喘着气睁眼的时候,眸色还未清明,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他似乎每次醒来都会问我同样的一句话,好像他从来没有真正清醒过。
这次我没再回他,趁他醒着,赶忙将药递给他。
他接过药碗,斜倚在床头,一口一口地喝。
我知道他快康复了。
窗外下起了雪,风吹进室内,墙上的影子随着烛火晃荡起来。
沉默中,江南筑忽地冒出来一句:「多谢。」
我点点头,起身将窗子关上。
「喝完了,你就放桌上吧,我来收拾。」我说道,转身出了门。
院子里很快堆起了薄薄的一层白,院落中央那株红梅开得正旺。
我倚坐在墨绿长廊上,听符纸在风中哗啦作响。
夜色沉沉,窗内的烛火倏地灭了。
大概是江南筑睡下了。
我看了会雪,不知何时,竟就这样靠着斜栏也睡过去了。
「你怎么在这睡着了?」江南筑的声音兀地响起,在雪中格外清亮。
我睁开眼,看见江南筑立在门前。
他的气色恢复了有七成,白衣飘飘,面上找不到半分大病一场的迹象。
我伸了伸懒腰,直起身。
「你啊。」他的眼角带上些笑意,问我道,「夜里不凉么?也不怕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