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清慈沈确的现代都市小说《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畅读佳作推荐》,由网络作家“金橘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现已完本,主角是姜清慈沈确,由作者“金橘子”书写完成,文章简述:吃饱?”姜清慈盯着被他收走的那份果脯,被压榨的怨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哀怨地点点头。顾宴礼却笑了。她难得见他一笑,清清浅浅的,将平日里的凌厉都融化。顾宴礼留着自己咬过的那一块,将剩余的都还给她,语气轻柔:“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和从前一样是什么样,姜清慈不清楚。三年前在王府对峙,她记得他说:“姜清慈,什么该......
《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畅读佳作推荐》精彩片段
姜清慈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便故意投十个中了一个,众人哄堂大笑,她就心安理得地闪到一旁无人注意的角落,揣着沈确给她的那一包果脯,捏一块放到口中。
一只手突然落在肩上,姜清慈一个激灵。
顾宴礼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央出来的,现在全场的热点在陈八山和裴知聿身上,也无人往这边看来。
“吃的什么?”他自顾自地从她手中接过来果脯,拿出一块尝了口,口感爽脆,酸甜适中,“刚才没吃饱?”
姜清慈盯着被他收走的那份果脯,被压榨的怨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哀怨地点点头。
顾宴礼却笑了。
她难得见他一笑,清清浅浅的,将平日里的凌厉都融化。
顾宴礼留着自己咬过的那一块,将剩余的都还给她,语气轻柔:“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是什么样,姜清慈不清楚。
三年前在王府对峙,她记得他说:“姜清慈,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你心里该有点儿分寸,不要再和以前一样。”
他已经亲手斩断她的念想,他还在怀念什么?
是怕他一手带出来的刀对他生有二心?
这一刻两个人像是都回到了从前,却又不像。
姜清慈捏紧手里的那包果脯,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也不合适,索性原地装死:“您说得都对。”
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冷嗖嗖的,像是要把自己刺穿一个窟窿。
顾宴礼也好不到哪里去。
环顾四下,两人同时注意到了刚投壶出来的沈确。
“皇叔在吃什么?”
沈确盯着他手里捏的那块果脯,一副懒散不着调的样子走过来,负在身后的手指捏紧了,关节泛白,面上却笑得像个纯良无害的孩童:“朕也想吃,姜卿也给朕吃一块呗?”
顾宴礼皱眉,轻呵:“不要无理取闹。”
姜清慈直接伸手把果脯都给了他。
沈确笑得眉眼弯弯:“还是姜卿对朕好。”
这话听得顾宴礼眉头频皱,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心里更是膈应得要死。
“皇叔不喜欢吗?”沈确吃了两块,注意到顾宴礼手里还举着那一块,便直接抢了过来,掐掉被他咬过的那一块,剩下的自己全吃了下去,转头对姜清慈说,“皇叔身份尊贵,肯定看不上这些搬不上台面的小零嘴,姜卿以后再有了,全给朕就好。”
顾宴礼刀眼飞向姜清慈。
姜清慈恍若看不见,对沈确点头:“陛下说得都对。”
顾宴礼的脸更黑了,被沈确气得不想再搭理他,回身
沈确回头看了眼,众宾客都在兴头上,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肘撑在姜清慈的肩上。
修长的指节挑起她一缕发丝,旁若无人地缠绕在自己的指尖。
姜清慈提心吊胆的,忍不住频频回头看。
唯恐旁人注意到这边来。
“陛下,这样于礼不合,会被人看见的。”
姜清慈压低了声音,想和沈确拉开一点儿距离,却被他勾住尾指。
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勾缠在一起的手指,沈确脸上浮现盈盈笑意,挑眼睨着她:
“姜卿在把朕送给你的果脯给皇叔吃的时候,没想过朕也会发现吗?”
姜清慈一噎,沈确转而垂眸,声音低落:
“那是朕亲手给姜卿你做的,朕在太阳底下守了十日才晒好,陈八山朕都没给他吃……”
沈确说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袖子,不经意间向上撩起,露出来手臂上的一片通红。
七八月的天,孩子的脸,马车载着两人刚行驶出城门,大雨就倾盆落下,酒旗迎风招展,哗啦作响,眨眼之间天色便如被打翻了的墨坛。
“我们要去哪里?”柳如烟问。
“冀州。”姜清慈声音很淡,她从包裹里拿出来两把短刀和一把长剑,用帕子擦拭,问,“杀过人吗?”
柳如烟不明所以,但还是迟疑地摇摇头。
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身后又没什么倚仗,即便自幼习得一身好身手,也从没敢乱来过。
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和自己的妹妹互换了身份。
一个女扮男装入伍参军,一个男扮女装成了丞相外室。
见姜清慈皱眉,柳如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轻声补充道:“但我可以学。”
眼神真挚,表情认真,姜清慈被他看着,恍然间感觉好像看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是个普通人,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再多睡一个懒觉而不会被阿娘揪耳朵。
但是后来阿爹走了,兄长刚步入朝廷,就也去世了,尸骨下落不明。
顾宴礼为了稳固地位,便让她女扮男装顶替了上兄长的位置。
他教她诗书礼易平戎策,教她策马御剑定乾坤,她从上京多少闺中梦里人,成了声名狼藉的奸佞。
她每一次手染鲜血都是为了替他扫平障碍,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多少人临死前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欺上瞒下的狗贼不得好死”。
纵使偏远蛮荒如南蛮,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岁稚子,也无人不晓她的臭名昭著。
每每午夜梦中和兄长阿爹重逢,她总怕他们认不出她来。
柳如烟的话让她心头生出一种负罪感。
把他牵扯进来,到底是对还是错?
但这种负罪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想到这次的来意,她将短刀和长剑分别扔给他:
“不用勉强自己,你是我的死士,只用保护好我就行。试试看,哪个更趁手些?”
冀州距离上京不算远,但两人还是行了整整三日才到。
姜清慈坐不惯马车,一路颠簸,几次扶着树吐得面色发白,雨还没有停,冀州的雨比起上京,更大了些。
柳如烟撑着伞给她遮雨,雨水沿着伞檐落在她脸上,他从袖中掏出来一块干净的帕子,递过去:
“那个,姜,你,我们要不要先找个旅馆休息一晚?”
即便是两个人已经熟悉了,他叫她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
叫主子姜清慈不喜欢听,他一个人自由惯了,也叫不出口。叫全名又觉得不合礼数,现在出门在外,姜清慈刻意常服出行,那叫她大人自然也是不合适的。
“不用。”姜清慈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勉强松了口气,“天色不早了,继续赶路吧。”
柳如烟还是不理解。
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值得她不眠不休跋涉三天三夜赶过去?
但在看见地上被刘闻踩在脚下的一堆人的白骨时,柳如烟心下有几分了然。
“姜大人果然守诺啊,说好三日来就是三日来,一点儿不迟一点儿不早。”刘闻踢开脚边的头骨,头骨撞在梨花木做的八仙桌桌脚,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从怀中掏出来一块玉佩,扔到桌上,“这玉佩是从这副尸骨上面找到的,姜大人看看吧,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玉佩的质地不算好,上面用蹩脚的手艺雕刻着一朵出水芙蓉,右下方刻有一个歪歪扭扭的“慈”字。
顾宴礼神色稍霁,没说可以,也没说不行,只是重新又低头,摊开来姜清慈抄的那份经卷。
字体隽秀规整,笔锋圆顿,半点儿不似从前那般笔走龙蛇,锋芒毕露。
指尖摩挲着因落笔沾墨而略有凹凸不平的纸面,顾宴礼意味不明冷哼道:
“左右逢源,圆滑世故,阿慈,你是真的学乖了。”
姜清慈只当听不出来他话里的讥讽意味,全当是在夸自己垂眸拱手道:
“王爷教得好。”
顾宴礼忽地收拢了经卷,起身从书架上拿过两只梨木匣子,质朴无华,打开在她面前,一只里面放着金银珠宝,另一只里面则只有一只玉簪。
但通体透亮无暇,看成色是上好的,应当价值不菲。
“这个你拿着。”顾宴礼将玉簪连同两只匣子一同推到她面前,“权当是给你的接风礼和这三年给你补上的生辰礼。”
平心而论,顾宴礼在给下属的待遇上面,一向慷慨从不吝啬,礼贤下士的好声名远扬大昭内外,因此从他上位以来,就吸引不少有志之士入府效劳。
姜清慈将东西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要离开的时候,又在顾宴礼的提醒下,去了趟西苑。
阿姊姜清荣也在,正和姜老夫人说话,便见她进来,忙笑着招手:“阿慈来了?快过来快过来,你来得正好,我和阿娘正说你呢,说你昨日回来,我不在府里,就没见到。”
姜清荣及笄后便被指给了陈飞为妻,夫妻两人感情笃好,一天到晚恨不得时刻黏在一起,只在陈飞镇守边关时,才时常回来王府住。
姜清慈将手里的东西刚放到一旁,就被姜清荣拉住了手。
姜清荣眼神往她手里的木匣子上递了下,压低了声音问:
“那些东西,是不是王爷给你的?”
姜清慈说是,姜清荣就恨铁不成钢地伸手戳着她的脑门:
“你啊你,怎么就非要一棵树吊死在他身上了?忘了三年前怎么被贬的了,你和他是没可能的!你跟阿姊说实话,当初不肯见阿娘给你相看的相亲对象,是不是因为还放不下他?”
“没有。”姜清慈无奈地拢住她的手,“阿姊,阿娘年纪大了拎不清,你也拎不清?我是带罪之身,又是女儿家,娶妻不是耽误人吗?”
“人家等你三年就不算耽误了?”
姜清慈一噎,生硬地狡辩:“那也不合适,我又没有磨镜之好。”
姜清荣嗔怪地扫了她一眼:
“谁跟你说一定要磨镜了?按个成婚的名头,你身边好有个人陪着,人姑娘无父无母的好有个倚仗,出了点儿事儿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怎么就不合适了?我不管,反正现在你也回来了,我和那姑娘也说好了,明日午时,你去清风楼见她。”
“见了面少要像以前那样莽撞,先给人赔个不是,说些好话。哦对了,你让人等了三年,可不能空着手过去,听见没?”
姜清荣唯恐她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手指戳着她的脑袋,三言两语便为她敲定了主意。
“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姜清慈抱着头,头疼得很,胡乱嗯嗯啊啊得应付了两声就拎着东西回去了。
当日下午,又去右相府送了拜帖。
也不知是对方故意磋磨她还是怎么地,她在门前等了半晌,问门童也只是说:“相爷还在午休,劳烦姜大人等等了。”
姜清慈从来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也就这三年在南蛮被磋磨出来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性子,但忍耐也是有个限度的。
两个上司磋磨她便算了,毕竟强权难压,她只当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吃个哑巴亏。
同等品级的同僚还要故意给她甩脸子看,这个亏她吃不下。
拜访道歉道个屁歉,有这个时间,她还不如回去遛狗。
这个丞相谁爱当谁当。
刚想甩脸走人,宋婉从门内走来,见她的一瞬间眼神骤亮,忙出声叫住她:“姜大人请留步。”
姜清慈脚步顿住,宋婉像一只轻巧的蝴蝶,窜到她面前,笑问:“姜大人可是来找我爹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婉笑得甜,眼睛晶亮亮的纯良无害,姜清慈也不好再继续发作,点点头:
“是我来得不巧了,不知道令尊在午休……”
“他什么时候有午休的习惯我怎么不知道?”
宋婉眉脚微蹙,不满地打断姜清慈的话:“别听他瞎说,整天除了下棋就是下棋,一次没赢过我,还嚷嚷着自己是宝刀已老。什么宝刀嘛,他在下棋上面就从来没宝刀过。”
方才通报的门童一脸便秘色,刚想开口说话为自家相爷解释。
宋婉回头瞪了他一眼,门童立刻紧低垂下头。
“姜大人,我带你进去。”宋婉说着,领着姜清慈往里面走,边走边嘟囔,“我跟你讲,他刚刚还在和我下棋,午膳都没吃,我跟他说我和王爷约了今日要去游湖,他才放我离开。”
宋婉喋喋不休,小嘴叭叭儿的,扯东扯西。
姜清慈垂眸听着,听到顾宴礼的名字时,不由得侧目看了她一眼,便注意到她头上戴的那只玉簪子。
样式成色形状,似乎都与顾宴礼送她的那一只如出一辙。
“这玉簪……”
宋婉见她突然看过来,顿时卡了壳,避开眼,红着脸抬手摸了摸,声如蚊蚋:
“这是月前王爷送我的生辰礼,说是最好的连城璧雕琢出来的,好看吗?”
姜清慈眸光微颤。
她点点头,真诚夸奖道:“好看。”
宋婉的脸更红了些,再开口时唇角上扬压也压不下去。
她带姜清慈到后花园后,便连蹦带跳地离开了。
宋丞相对身边凭空多了个人浑然不觉,正一个人对着棋局愁眉不展,捋着髭须不停念叨:“下一步,下一步……”
“啪。”
黑子从对面落下,宋丞相浑浊的眼睛一亮,猛拍手:
“妙啊!这招棋走的妙啊,婉婉啊,不枉我教你了这么久……”
“久”字未说完,宋丞相再抬头看见姜清慈的一瞬,眼里的光瞬间灭了。
“宋丞相这是在午休哈?”姜清慈掀起长袍下摆在他对面的坐下,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天杀的顾宴礼,也不知道他和沈确有没有撞上。
姜清慈不敢再磨蹭,手忙脚乱将自己收拾好。
也许是知道她今日还要上朝,沈确这次留下的红痕位置都很低,不用刻意遮掩,也不会被人发现。
她趔趔趄趄到前厅,顾宴礼瞄了她一眼,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顾宴礼这才注意到她的异常。
心里浮起一阵异样,顾宴礼忍不住开口询问:
“又摔跤了?”
姜清慈眼皮子跳了跳。
她又不是三岁孩子了,怎么可能连个路都走不好天天摔?但这话她又不能说。
她硬着头皮说:“是,昨日回去的时候,臣去见了阿娘和阿姊,一时贪杯又吃多了酒,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不小心又摔了。”
顿了顿,又补充道:
“不过王爷放心,臣不会耽误甘州赈灾的。”
顾宴礼将她脸上的不自然收进眼底,以为她是被自己戳穿了糗事而尴尬,轻笑:
“不用这么拼命。”
姜清慈暗戳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也不想拼命,就那三倍的俸禄也不够她去拼命的,但凡顾宴礼今天没来逮她上朝,她都能心安理得地再敲一天早朝。
但是不行。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私底下再怎么不情愿,明面上也得装一装。
姜清慈皮笑肉不笑:
“都是臣应该做的。”
“这里没有外人,你怎么也学那些老东西一板一眼的?”
顾宴礼不悦地皱眉,试图将那股烦躁感压下去,伸手要弹她脑崩。
马车在这时晃动了一下,姜清慈顺势将手边的糕点塞进他的手里,不动声色躲开他的触碰。
顾宴礼眼中一闪而过诧异,盯着手里那块糕点,眸底冷气渐渐浮起,挑眼掠向对面的姜清慈。
“王爷,您和宋小姐不日就要结秦晋之好,这样不妥。”
“我说过了,娶她只是权宜之计。”顾宴礼不耐烦地扔掉那块糕点,扯过几上的帕子擦手,“我以为你经过这三年会懂点儿事,怎么还和以前一样,为一点儿小事争风吃醋?”
姜清慈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照常敷衍:
“您说的都对。”
顾宴礼当她又在和自己置气,也不想哄她。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车厢内安静如鸡。
马车在这时停下,姜清慈如释重负,便在太监的指引下,到自己该去的位置站定,双手交叠,垂在身前,捧着笏板,不动声色地靠柱子,补觉。
保皇派和摄政王派照常吵得不可开交,唇枪舌战,唾沫横生。
姜清慈闭着眼,时不时地垂头,又抬头,看上去像是在点头,偶尔脸上被他们溅上唾沫星子,才浑浑噩噩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抬手抹去,然后歪头换个方向继续睡。
沈确就是个傀儡皇帝,上朝一般就是看热闹。
他高坐金銮殿上,眼睛却是看向姜清慈,一寸寸描摹着她的五官。
也许是昨晚被他折腾得狠了,姜清慈眼底一片乌青,原本红润的嘴唇,也因为失水过多而变得有些干裂。
微乱的碎发贴在鬓角,下垂的眼角为她平添了几分柔和。
也许是在南蛮那三年受尽了苦,她其实很瘦,宽大的官袍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像挂在架子上,因着斜身靠柱子的动作,纤长的腰线若隐若现。
日光从殿外打进来,在殿前打出一片光,她就那样,干干净净地站在光里面,影子被拉得很长。
像不谙世事的神。
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姜清慈动作顿住,僵硬地抬头,正和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对上。
高大的身影挡住宫灯的光,黑影从头顶笼罩而下,满是帝王身上特有的压迫感,似乎还有些湿气袭来。
接连被当场抓包,姜清慈再度很想死。
她长长地闭了闭眼,心道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欲起身行礼。
却被一只微湿的大手按住手背:“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多礼。”
那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起伏,她听不出来他是不是动了怒,也不敢多说,道:
“谢陛下。”
姜清慈重新坐回到原位,沈确收了手,身形却没有从她身前离开,反而一撩长袍下摆,在她面前席地而坐。
灯光没了遮挡,姜清慈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以及……身上松松垮垮的外袍。
领口拉得很低,因为他闲散肆意的坐姿,半遮半掩的,流畅有力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
长发如瀑,也带着些湿意,松松垮垮地扎在发中,垂在身后,倒弱化了身上流露而出的锋芒和野性,在昏黄的烛光下,更显柔和。
眼眸半眯,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嗡”地一声,姜清慈瞬间耳根炸红。
孟浪,实在孟浪!
心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姜清慈迅速又瞄了眼他的领口,匆匆错开视线,低头撸着狗头:
“这狗给陛下添麻烦了。”
“吃了睡睡了吃,麻烦倒是不麻烦。”沈确却似乎并不想就此放过她,“不过姜卿还没说,是朕的茶不好吗?”
刻意被扯开的话题,又扯了回来。
姜清慈欲哭无泪,生硬地挤出来两个字:
“好吃。”
“这样啊……那为什么倒了呢?”
姜清慈绞尽脑汁,她从来不知道,说谎原来要这么难,也从来不知道,沈确这个狗东西这么难缠:“回陛下,这是南蛮当地的习俗,吃茶前手臂捏着茶盏在身前环上一圈儿,表示对主人家的感谢。臣刚从南蛮回来,好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改回来,请陛下恕罪。”
说着,她又举起来杯盏,重新做了一遍方才的动作,以证明自己不是在说谎。
“这样啊……”沈确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朕对南蛮的习俗确实一无所知,还以为不合姜卿的口味呢。”
姜清慈松了口气。
下一刻,一张俊脸挂着笑,凑近放大在眼前。
随着他的动作,衣襟也向下低垂,从她这个角度,垂眸扫一眼,便能窥见他胸前起伏的肌肉线条。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她面上,越来越近,姜清慈眼皮子一跳,脑子里瞬间乱作一团。
落在桌案上的手下意识捏住杯盏,只要他再敢乱来,下一秒这杯盏就能落在他头上。
沈确却在距她鼻尖三寸远处停下。
眉脚蹙起,轻嗅,眼眸半阖,似是痴迷地望着她。
姜清慈瞳孔滞缩,努力控制着自己视线不乱飘:
“陛下?”
“清浅沉实,姜卿身上熏的香,也是南蛮带回来的?”
“是。”姜清慈捏紧了指节,平静道,“是木香,南蛮本地产的一种沉香,陛下若喜欢,臣择日差人送来些。”
“啧。”沈确勾唇笑开,伸手从她怀中将狗抱走,重新坐回去,“还是姜卿对朕好,什么好的都往朕这儿送,皇叔也有这待遇么?”
这是个送命题。
说没有是假的,人精如沈确,想必也是不会信的。
姜清慈不好回答,又扯开话题,回到正事儿上:“陛下交代的,臣已经办妥了,陛下要插什么人进去?”
沈确扬扬眉,起身到屏风后。
片刻后又出来,手中多了两封密信,和一个木匣子,放到姜清慈面前。
一封她认识,正是她写的。
另一封,拆开来里面是几个小画像,一旁都标注着名姓出身,粗略扫了个大概,姜清慈心里有了计较,重新将密信还了回去。
指尖接触的瞬间,手腕被反手握住。
密信没了着力点,飘飘忽忽落下,白犬“嗷呜”一声叫,立刻飞冲上去叼住,屁颠颠儿跑到沈确跟前转圈圈邀功。
后者没理他,反而腾出来另一只手扯过来密信,丢进烛台中一把火烧了。
白犬冲他“嗷呜”叫了两声,气呼呼地扯着他的龙袍撕咬。
姜清慈挣了挣手,没挣开,却被握得更紧了。
长呼了口气,道:“陛下,您的衣服,要被狗咬坏了。”
“别动。”
沈确却像没听见一样,垂眸在她手掌上的疤痕上扫过,一手打开方才拎过来的木匣子,捏出来个小瓷瓶,瓶口在桌脚磕了下,挤出瓶塞,然后捏着瓶身在她的掌心倒出来一大团白色的药膏。
膏体清凉而不粘腻,一手托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指尖沾过药膏,沿着掌心的纹路挤进指缝,在指节掌心处的伤口细细碾磨,勾缠。
有点儿痒。
手指忍不住勾了下,姜清慈顿时感觉自己心跳很快。
沈确的眼睫毛很长,又长又浓密,像把蒲扇,眨眼时上下扫动,仿佛扫在人心上。
倏然抬眸看来一眼,清波流转,深不见底。
趁他再去取药膏时,姜清慈收回手:
“陛下,臣如今和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您不用做到这种地步的。”
沈确怔了下。
“这种地步?”他仰头看着她,眸光清亮亮的,唇畔扬起个大大的笑,“姜卿是指朕亲自调药,亲自给你上药么?”
姜清慈也愣了:“陛下会调药?”
沈确垂头,长发拂动到另一侧,露出来纤长的如白天鹅一般的脖颈。
“野狗嘛,没个家没个主儿的,倘若没个保命的手段,被咬死了也没人在意。”他漫不经心地拢了拢广袖,伸手指向匣子里的瓶瓶罐罐,笑得吊儿郎当,“呐,那些都是朕调的。”
姜清慈蹙眉。
她想起来三年前沈确被顾宴礼带到她面前的情形,彼时的少年身材瘦削,浑身都是伤,体无完肤,走没两步就会摔倒在地上。
听顾宴礼说,他在冷宫捡到这人时,他正蜷缩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只吊着一口气儿。
“臣自己来就行。”叹了口气,姜清慈伸手从他手侧拿过来瓷瓶,自己上药。
“真见外啊姜卿。”沈确歪歪头,单手托着下颌,语气中满是遗憾,“明明那晚,也是朕给你上的药。哦对了,前几日朕让人给你的消肿药,也是朕自己调的,姜卿用着效果可还好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姜清慈手抖了抖。
她咬牙切齿挤出来笑:“烦请陛下忘了那晚。”
“王爷请留步,王爷请留步,陛下已经歇下了……”
话音刚落,外面一片嘈杂,殿门被人一脚踹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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