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具似的恭谨,已然完全变成了另一副情态:“想知道也不难。”
那双隐含深意的眼眸挑着我,又挑一眼头顶的菩萨。
如星辉落入寒潭,热烈而幽深。
“端看女师傅是要拜佛,还是要别的。”
8我慌不择路地逃出了祠堂。
回到客舍,在冷清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眼前却一直亮起那红艳而微妙的笑。
我不明白,对方眼神为何突然变了。
似隔着山雨,雾蒙蒙的,可雨雾后却透着亮光,像不肯落下的日头,让人看了后心头直颤。
如此煎熬了许久,我渐渐地迷糊过去。
梦里,竟又回到了那个祠堂,眼前泥塑的菩萨去了金身,正一手支颐,高卧于佛龛之中。
我不知他想对我做什么。
亦不知自己到底要什么。
直到那玉菩萨下了高台,一步步地向我走来......我猛地惊醒,额上竟已出了许多汗,似乎被放进了正在变热的温水里煎熬。
那梦中的菩萨,到底要做什么呢?
9因照顾老姑子,我很是忙了一阵子。
夫人见我面露疲惫,眼下绀青,便叫我先养足了精神,好陪她同去浴佛节。
那一日,寺院会于露天设灌佛盘,安置释迦佛祖金像,再往金像头顶灌以香灰符水,以示庆祝和供养。
出发之际,我本想用乌巾遮住头面,却被大姐拦下:“女师傅,我们是去听经,不是念经,只今日不做姑子,菩萨不会怪你的!”
说着,她不知从何处寻了一顶义髻来,软磨硬泡地给我安上了。
见状,白夫人虎下脸:“赶紧拆了,怎可这般作弄女师傅!”
“娘,你就依了我嘛!”
母女俩眼看要吵起来,我忙道:“不碍事,这发髻戴着也合适。”
“唉!”
白夫人再生气,也不过用力地点一点女儿额心,“你呀你,怎的总不听话?”
姐儿打蛇随棍,又拿出自己新制的袄裙,给绑着义髻的我装扮一番,完事之后,便屋前屋后地招呼人来看,“你们瞧瞧宋家的,是多好一个妙人儿!”
白夫人笑骂一声,只能顺水推舟。
就这样,我随白家女眷,一起坐上了前往寺庙的马车。
刚出三里地,却闻马鸣嘶嘶,喝声不绝,我撩起车帘往外瞧,却见道阻拥泄,人流攘攘,似是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