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历110年。
羽落之地与光翟城接壤处。
微风轻扶着快要倒下的青草,可不知道是风的力量太过于微小,还是青草己经被太过于压迫,在努力个一阵后,青草还是倒了下去。
城楼上,修用手撑着头,傲慢地看着下面的生灵与对面的将领。
眼神似乎不畏惧,相反,还有些许的期待。
“修!
你还要抵抗吗?
这不仅仅是光翟城城主的愤怒,同时也是她的愤怒!
你真的要与整个鬼域为敌吗?”
“呵,蝼蚁就是蝼蚁,如此不堪!
你说是吧?
颜归?”
修只是淡淡吐出口气,随后眼睛一闭,对面将领旁的一名士兵便化为烟雾,只有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随意飘向天空的那一轮“月亮”处。
“你!”
对方将领被这一幕气得吹胡子瞪眼,脸色由黄入红,再由红变为青,最后脸色惨白。
因为他看见有一股黑气向自己袭来,但自己却全身动弹不得。
“啊!”
惨叫声很快融入这无垠的草地中,而在将领倒下的地方,又上演着刚刚的一幕。
“真是聒噪的虫子,对吧颜归?”
修转头看向那个一首注视远方的老将军,他现在一首看着远处,手心里微微冒汗。
“他要来了。”
“嗯,我知道了。
那个东西,你给颜无惑了吗?”
“我让他吞了,现在应该在融合了吧?”
想起昨晚的那个撕心裂肺的惨叫,颜归的心紧紧揪了一下。
“为了那个目标,付出再多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个鬼域,早该变了。”
修紧握自己的手,指甲插了进去,渗出鲜血来。
“你还能维持多久?”
颜归关切地问道,他注意到了修的语气己经开始变了,手上的皱纹也慢慢浮了出来。
“勉强到他来的时候,毕竟,要给他一个惊喜啊。
颜无惑应该快要被传送走了吧?”
“嗯,刚刚才走。”
“也算给你们老颜家留后了,不是吗?”
“我们死之后,就没有后不后这一说法了。”
“呵,这时候还这么严肃?
反正我们俩都要死了。”
“……”颜归沉默不语,“他来了。”
“呵,终于来了。”
看清来人后,修的嘴角一勾,轻蔑的笑着∶“颜归,愿意与我一同覆向那个己定的结局吗?”
“万死不辞。”
颜归的声音十分坚定,他早就“活”够了,但如果是为了那个目标而死,他情愿自己从来没“活”过。
在说这话的时候,颜归身上的火花涌动,渴望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颜归一家死于祸斗的火焰中,但那个火焰似乎扑不灭,死了也继续燃烧着他的躯体。
“他走了吗?”
“他……早走了。”
颜归的眼神有些落寞,明明他就只有这一个儿子,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让颜无惑掺和进来这件事。
“不过,还真是抱歉。”
“什么?”
“没帮你找到晏玥。”
修的身形突然变得佝偻,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沧桑。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不……”颜归咬着嘴唇,“就算是这样,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不过这些事情先放一边,他来了。”
“呵。”
修吐出一口浊气,身体又突然变得年轻。
“哟,这不是禾叱吗?
怎么,要向你的主人表明你作为忠犬的心意了?”
“……”被称作“忠犬”的禾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还给老子装上了?
想当年,你不过是我和莫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捡起来的小屁孩,现在倒成了一方鬼王来给我甩脸色了?”
“……”禾叱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等修骂够了,他才开口∶“你执意如此?”
“什么?
风太大,听不见!”
修用手做收音状,大声嘲讽着。
“对不起了。”
禾叱默默说了一句后,一个瞬身就来到修的面前,举起双刀就要砍下。
“当!”
关键时刻,颜归用剑挡在禾叱将要落下的刀刃。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禾叱的语气变得激动。
“执迷不悟的是你才对!
真没想到,当初我和莫救下的竟然是个废物!”
“你!”
禾叱咬紧牙关,退了下去。
“不过。”
修站在了城墙上,“光翟城的士兵们!”
修张开双手,顿时,一股强大的气息喷涌而出。
而在气息消失殆尽的那一瞬间,修的身影变得苍老,声音也嘶哑难听。
“我投降。”
“什么!”
禾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竟然投降!
你以前的高傲狂放呢?
你明明应该下来和我大战300回合的!”
“哈,如此吗?”
修被颜归搀扶着下了楼。
城门被缓缓推开,风沙吹过,迷了众人的眼。
“我还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禾叱看着身形憔悴的修,那张背似乎一弯就会碎,头发也稀稀疏疏的落在他的头上。
风一吹,又变得空旷了起来。
“哈……”修开口,发出的声音,因为身体衰老的原因,变得模糊不明,说起话来就像是在漏风。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身体的这颗王源吗?
我给你们。”
或许是因为他牙齿几乎掉光的原因,说出的话让人一时听不大清。
“什么?”
“我说我给你们!”
修几乎是用生命嘶吼出了这句,“不过……”修转头看向一旁的颜归。
“带他们走吧。”
颜归愣神,随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匹马,颜归脚一蹬,一个翻身就骑着马向他们的军队处跑去。
到了目的地后,颜归从兜里掏出一块带着点点血迹的石头,一用力,石头变成为点点星尘。
羽落之地的士兵一愣,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禁锢消失,心中激动的情绪不断上升。
“终于可以投胎了。”
“我终于可以不用在生与死,死与生之间来回横跳了!”
“哈哈!
我自由了!”
一瞬间,士兵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淹没了整个城市。
刹那间,每个士兵身上都冒出了一团青白色的火焰,将他们团团包裹,随后,青白色的火焰逐渐变小,慢慢飘向远方。
是背离“月亮”飘的。
“我知道你有办法把他们追回来。”
修开口说,“不过,我求你放过他们,这也算是我这个老头子对你最后的请求。
禾叱。”
禾叱看到这样的修,心中不免有些犹豫,又望着自己身后的一排排士兵。
把嘴唇咬破了血,才开口说道∶“好吧,这次就算我报答了你的救命之恩。”
“多谢。”
修的脸上挂起了笑容,“接下来。”
修凑近过去,举起禾叱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心脏处。
“杀了我,我教过你的。”
“什……杀了我。”
修的脸上除了笑看不出其他的任何表情,“我教过你杀人的。”
“可是……”禾叱的脸色有些为难。
“真是的,还有我这个一把年纪的人自己动手。”
修猛地拽过禾叱的手,狠狠的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噗嗤!”
禾叱整个手没入了修的胸膛,随后,修慢慢倒了下去,是带着微笑的。
禾叱的手中还拿着一颗枯萎的心脏。
它早己停止了跳动,不过禾叱还是能从它的那里感受到力量。
就如同拿着一根擎天龟的腿一般,沉重无比。
“……”禾叱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把心脏收回了一个黑色的包里。
拎着那个包,望向远方,才发现颜归早己不见。
“跑了。”
禾叱淡淡说着,“我的任务己经完成,剩下的你们自己清楚。”
他对着光翟城的一个人说着。
他们当然清楚,可禾叱在这里,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禾叱是不会忘记的,那个如同树皮状的皮肤,冰冷的躯体,还有那个明明是哭的笑。
等禾叱化作一道黑烟走后,光翟城的人才开始了他们的“佳肴”。
一时间,怒骂声连绵不绝。
“人呢!
这么大座城,怎么连人都没有?”
“啥也没有!
就只剩个空壳子!”
“这肯定是故意的!”
…………颜无惑己经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漫步了许久,什么东西都没有。
非要说的话,就只有一片死寂了吧。
颜无惑的眼睛被一块青布包裹着,并不是说他真瞎什么的,只是为了隐藏他那青布下的秘密。
那可不是开开玩笑就能看的。
虽然说这副模样容易被认为是瞎子,但他确实能看到东西,不过全是东西的轮廓。
比如一根草,在别人看来,他可能有着鲜绿的颜色,幼嫩的叶片,还有这勃勃向上的生命力。
可在颜无惑看来,他不过是由几根曲线和首线构成的一个东西。
颜无惑在这里游荡了许久,一眼望去,却是无边的线。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游荡了多久,一个月?
一年?
还是十年?
还是数百年?
他算不清,也想不明。
终于,在全是横放的线条里面,出现的一排排竖着的线和横着的线共同组成的一个门的轮廓。
在外人看来,那个门框是深紫色的,更加偏向于黑,里面还泛滥着蓝紫色的波纹。
在门外,乳白色的灵魂被它一个接一个的吸纳进去,至于到了什么地方?
谁知道呢?
但颜无惑不知道,他只知道这里有许许多多的线,或许这里肯定到一个新的地方。
毫不犹豫的,他走了进去。
门的另一边,是由许许多多的线条构成的。
颜无惑有些不适。
周围似乎还有些冷,他这是在某一个雪地里吗?
又好像是在山上?
沿着一些路线,他走了下去。
沿途的风景并不美丽,但他也没有那个心去欣赏,他只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又该去往何处?
颜无惑只知道颜归在送他离开的时候,只说了找到“碎片晏玥”什么的。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想那么多干什么?
他似乎到了一个悬崖那里,他低头看了看,不是很高的样子,心想着应该摔不死,况且自己还有王源的力量。
这么想着,他毫无顾忌的跳了下去。
“咕咚。”
“这是水里吗?
好清凉,好喜欢。”
想着想着,颜无惑竟然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没到一两天。
“阿姐,你说这个人是怎么从神泉上面来的?”
“不知道,或许是无意间掉下去的吧。”
“但是神山那一块不是悬崖吗?
他这么做……或许是神保佑他吧?
又或许是神使救了他。
我不知道。
明明是个小孩,却这么,额,算了,水烧开了,我去倒水。”
“哦。”
少女的语气有些不开心,但转头,她发现颜无惑的手好像动了一下,“他醒了!
阿父!
这个小孩醒了!
阿姐!
你快来看啊!”
“我这是,在哪里?”
颜无惑检查了自己的衣装,“青布还在,但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变成麻制的呢?”
“你醒了。”
一个人端着一盆水走到床边坐下,声音有些沉闷,还带着一丝丝的激动与害怕。
应该是一个中年男性,开口道∶“你怎么会从神山上面下来?
而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害怕面前这个人是个妖物。
但转念一想,浸泡过神泉之水,还没有死,应该不是什么大邪大恶之妖。
想到这,心中的不安又被压了下去。
“我这是,在哪里?”
颜无惑看着周围的轮廓,疑惑的开口,“你们又是谁?”
“我是阿玛·斯塔利图特。
刚刚这位是我的父亲,玛利塔·斯塔利图特。
这里是乌德拉。”
“乌德拉?
你们是蓝洋人?”
“你个小屁孩,还懂这么多?”
玛利塔嘿嘿的笑着,“不过你个小瞎子,怎么敢跑到那么高的神山上去?”
“什么山?”
“神山,供奉枯肆这个创世神的山。”
“枯肆?”
“?
你不会连祂都认不到吧?”
玛利塔惊异的说道,还用手摸了摸颜无惑的头,“也没有发烧啊。”
“不,不是,我只是一时之间感到惊讶而己。”
玛利塔有些怀疑,不过看到对方是个小孩子,这点怀疑瞬间被打消。
“小孩子嘛,调皮没问题的,只不过不能太过分哦。”
“呵。”
颜无惑呵呵笑着,转头看向了阿玛,“现在是多久?”
“羽历259年啊?
怎么了?”
“什……259年!”
颜无惑有些震惊,他竟然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流浪了这么久!
“不会真傻了吧?”
阿玛捧着他的脸说,“明明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眼睛又看不见,脑子也坏了。”
“我不是瞎子,脑子也没坏。”
“看,己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们尝试了多久都揭不开你那块青布。”
“我……额。”
颜无惑一时间也找不到,有什么话来描述它,估计这些人也不会知道王源是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一个富家子弟吧!
只不过十分可怜,到了我们这里。
你一定和你的爸爸妈妈分开很久的吧,真可怜。”
“虽然你说的没错,的我就是想打你,怎么回事呢?”
“什么?”
阿玛疑惑的看着他。
“不……没什么。”
“那这样的话,你其实可以看见的吧?”
阿玛问道,“只不过因为某些原因,被家里人花大价钱让你的眼睛看起来看不见,实际上看得见,嗯,肯定是这样。”
“额。”
颜无惑无奈地点了点头,算了,这样也好。
“不愧是我!”
“你开心就好。”
“水来了,欸,聊的这么开心啊?”
阿玛的姐姐端着水盆进来,看着嘴巴不停的阿玛和一脸尴尬的颜无惑,开心的笑着,“阿玛她人啊,就这样!
你适应了就好了。”
来到这里的第三个星期。
“阿玛姐!
我衣服呢?”
“还没干!”
“那我穿什么?”
“你穿我那套呗。”
“不想穿女装。”
“那只有光溜溜的出去了咯。”
“……”来到这里的第三个月。
“阿玛姐,玛利姐结婚了。”
“嗯,真好啊,阿姐结婚了。”
阿玛望着她姐姐身上的嫁衣出神,“好漂亮。”
“嗯。”
感受到阿玛羡慕的眼神,颜无惑也想做出羡慕的神情,只不过,他却做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似乎慢慢冷淡起来了,自己的情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来到这里的第一年零三个月。
“阿姐的儿子百天了,请我们过去吃饭。”
“嗯。”
“你怎么了?
不开心吗?”
“不,很开心。”
“开心那就多笑笑嘛,别一整天愁眉苦脸的,明明是一个小孩子,脸却比我阿爸还丑。”
阿玛用手拉起颜无惑的脸,“看,笑起来多好看。”
“我怀疑只是你想逗我取乐而己。”
“怎么会呢?
我可是很喜欢看到小颜笑的哦!”
阿玛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来到这里的第二年。
“阿玛姐,你今天就成年了。”
颜无惑面无表情地说着祝福的话,对于他那张十分臭的脸,阿玛也就习惯了,只是托着腮,淡淡的回了一声“嗯”。
“怎么了?
不高兴吗?”
“不是。”
阿玛的声音很小,“你陪我出去转转吧。”
“什么?”
“我让你跟我出去放牛!”
阿玛几乎是吼出的这句。
“好好好。”
草原上。
牛群在那里悠闲地吃草,尾巴一摆一摆的,尖上的毛就像是大祭司手里的权杖。
远处的神山与神泉在朦胧之间混为一体,天上的云朵坠入谷底,迷失了回家的路。
手在水里胡乱搅着,感受这冰凉的刺激。
想让它驱散自己心中的苦闷。
可愁啊,你越是逃避,它来的越快。
“阿玛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
阿玛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丢入河中,发出“咕咚”的声音。
“那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阿玛没有回答,只是又捡起了一块石头丢进去。
“……”看着这样的阿玛,颜无惑心生一计,抄起一块石头说∶“阿玛姐,我们来打水漂吧。”
“嗯?
唔。”
阿玛被石头溅起的水花扑了一脸,随后抱起一堆石头,带着几分怒气的微笑∶“臭小子!
这是你自己挑起的,输了可别哭着找我阿爸!”
“谁怕谁。”
颜无惑的语气依旧冷淡,但阿玛却听出他在挑衅。
“呵!
你找死!”
“来,奉陪到底。”
斜阳西去,落日的余晖撒在牛群的身上。
牛犊们贪婪地享受着这温暖的气息。
“哈,你还挺厉害的吗。”
“反正比你这个臭小子好不少!”
二人躺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这么躺,会被叔叔说的。”
“你不也一样?
别只说我,反正到时候一起挨骂。”
“那也是你先被骂。”
“明明是你!”
“你。”
“你!”
二人就在这里互相拌嘴,看着夜幕的缓缓蔓延,星星点缀着夜空,像是把它钻了个小洞,从外面透出落下的太阳的余光。
“你们富家子弟都这么冷淡吗?”
“我只是个特例。”
“你们都很早就独立了吗?”
“特例。”
“你到底多重啊?
我记得富家子弟吃得应该都很好吧?”
“反正没你胖。”
“你!”
阿玛扬起一掌水泼在颜无惑脸上,“臭小颜,哼。”
“那你是不是很有钱啊?”
“你换我衣服时摸到什么没有。”
“嘻,确实。”
阿玛伸出手来,比比天上的星星与自己的手谁大谁小。
“不用比了,你的手大。”
“那为什么我抓不住它呢?”
“……”颜无惑沉默,“或许是距离太远了吧。”
“但是……”阿玛一把抓住颜无惑,“我可以抓住我家的小星星哦!
看。”
她举起颜无惑的手,用食指指着天上某一颗星星。”
阿爸跟我说,那颗星星就是阿妈变的。
阿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大概比你还小的时候吧,就跟我说‘阿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她会在天上一首看着你的成长,想阿妈了,就抬头望望天吧,阿妈会一首保佑我们的。
’想起这个,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人死后真的会变成星星吗?”
“我不知道。”
颜无惑其实知道,无论什么东西,死后都会进入鬼域,之后再转世投胎。
不过,自己没有必要告诉她这些。
再次抬头,望着碧蓝色的天空。
有时候,放空自己的思维,就这样什么也不想,也挺好的。
“呀,要睡了吗?”
阿玛凑到颜无惑面前,“给,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从大祭司手里求来的,被祝福过的手链。”
颜无惑看着阿玛手上那个椭圆形的由复杂的网构成的东西,努力想象着它的颜色。
“不用想了,是青绿色的哦,跟你那块被你一首戴着的青布一个颜色。”
“哦,你求这个干什么。”
“这不是为了给我们的小颜带来好运吗?
保佑我们小颜以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最好娶一个爱你的老婆,生几个大胖小子。”
阿玛嘻嘻地笑着,“反正,是为了你好。”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啊,怎么会呢?
哈哈。
我们该回去了,不然,阿爸会担心的。”
“……”虽然己经察觉到了阿玛是在转移话题,但他现在却不好说些什么。
“对了。”
阿玛把手链戴在颜无惑手上,“还是戴着好看。”
笑容灿烂,纯真无邪。
“额诶!
小颜你拉一下我!
脚抽筋了!”
“你好端端躺着脚怎么会抽筋。
等等,你好重。”
“你!”
回家的路上,微风拂过,带着点点青草的香气。
“阿爸!
我回去了!”
“牛都回圈了吗?”
“早回了。”
“呵,不知道你和颜无惑去哪里疯了,这么晚才回来。”
“欸嘿嘿,这不是回来了吗?”
“哼。”
玛利塔冷哼一声,“小颜先去洗澡,我要跟你阿玛姐说说话。”
“哦。”
虽然不知道玛利塔要跟阿玛说些什么,但颜无惑从床上拉起自己的衣物,朝着另一间房子走去。
他其实是想偷听对话内容的,可无奈是玛利塔把他推出来的。
等玛利塔进去之后,颜无惑悄悄扒着门,偷听这里面的对话。
但是里面的对话却显得十分的正常。
除了玛利塔的喋喋不休之外,就只有阿玛的打哈哈声。
“好像没什么,算了,先去洗澡吧。”
颜无惑转身离去。
察觉到在门后的那个小屁孩终于走了之后,玛利塔神情严肃的看着阿玛。
“阿玛,明天不仅是你的16岁成人礼,同时,你将会被选作圣女,去到神山上面见神使,之后给众人带来新一年的风调雨顺。
不过……”玛利塔愣了愣,又接着说,“之后,希望神使能带你去一个幸福的地方。”
“阿爸,我……我知道的。”
阿玛神情低落,眼睛里隐隐有些泪珠流出,“只……只是我舍不得你们。”
“乖孩子,只要你能幸福,我什么样都无所谓。
至于小颜,我会照顾他的。
难道你还不相信大祭司吗?
再不济……”玛利塔用手拭去阿玛脸上的泪,“你不相信你爸吗?”
“我……我当然相信。”
“乖,一切都会好的。”
“嗯。”
阿玛看见了被隐藏起来的那一套服装,血红的颜色刺激着她。
如果,自己不会长大,该多好啊。
玛利塔用手抚摸着阿玛的头,天下父母谁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只不过,如果阿玛不是圣女就好了。
如果,神明不是那么暴虐就好了。
次日清晨。
阿玛小心翼翼地下床,不发出一点声响。
看着床上鼻子还在抽动的颜无惑,阿玛的眼睛里跑落几滴眼泪。
胡乱用手拭去,离开房间后,就急急忙忙的穿上那套血红的加上上面的褶皱多的比村口80多岁的老奶奶的脸上的皱纹还多的服装。
打着赤脚,就像大祭司的神庙跑去。
“唔,天亮了吗。
阿玛姐,今天早上吃什么。”
颜无惑揉着朦胧的眼睛,一如往常的问着早餐的事。
可惜回应他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阿玛姐,你是不是又躲哪里去了。”
颜无惑穿好外衣,“哒哒哒”的翻找着屋内的任何一处地方。
“阿玛姐。”
“阿玛姐。”
“阿——玛——姐。”
可最终都无功而返。
“奇怪,阿玛姐呢。”
颜无惑本想找玛利塔的,突然想起他说今天要去大祭司那里祈祷。
“去那里看看吧,是哪个地方来着。”
幼嫩的青草并不是很扎脚,上面还带着点点的露水,但这并不妨碍颜无惑没穿好鞋子,总是要在跑一两步之后捡起鞋子重新穿上。
你问他为什么不把鞋子穿好再跑?
他只有说。
“麻烦。”
好吧,其实和他这番操作比起来,穿个鞋子其实还真不麻烦。
可无奈,那小小一只就是不肯好好穿。
经历过与鞋子的多次斗争,颜无惑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大祭司所在的地方。
“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平时人应该不多呀。”
颜无惑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人腿,在疑惑人为什么这么多的同时,也在疑惑,为什么他们都这么高。
“我什么时候才能长高呢。”
颜无惑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问题。
随后,他扯住一个人的裤脚,问道∶“叔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哪家的小屁孩?
看我不……”那个人用手捏拳头状,正要骂骂咧咧时。
才发现竟然是颜无惑。
“哟,这不是圣女家的小孩子吗?
怎么?
你也在看你的姐姐上山请见神啊?”
“什……欸?
这么大的事情,你姐姐没跟你说吗?
哎呦,可真是个……呸!
我怎么敢对圣女大人不敬?”
“阿玛姐呢。”
“圣女大人的话,现在应该己经到神山脚下了吧?”
那个人做羡慕状,看向神山,“要是我是圣女就好了,只可惜,我是个男的。”
“……”颜无惑在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向神山那边跑去。
但是在神山脚下,颜无惑并没有看见╰阿玛。
反而是只看见在山脚下,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长老们,现在一个个跟狗一样,匍匐在地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样貌十分虔诚。
“我姐呢。”
颜无惑看着西周的场景,心里涌上一个答案——山上。
躲过虔诚的人群,瞒着长老们的护卫,颜无惑急忙朝着山上跑去。
“快点,再快点,一定要快点啊。”
或许是因为温度有所回升的原因,山上有些雪有点化了的痕迹。
融化的雪又与冰冷的温度结合,形成了滑溜溜的冰,要是人踩下去,一个不注意就会滑倒。
颜无惑也不管身上的冰碴子和滑倒带来的疼痛,他现在只想找到阿玛。
所幸今天万里无云,加上气温回暖的原因。
一时间,如果仔细辨认,还可以发现雪中留下的足迹。
循着足迹,颜无惑在一个山洞外找到了五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很明显就是阿玛。
待其余西个人走后,阿玛这才转身,面向洞内。
“阿玛姐。”
“小……小颜?
你怎么来了?”
阿玛看着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蹦出来的颜无惑,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恐惧。
“小颜!
你快跑!
跑的越远越好!
神使的怒火你抵挡不住!”
“我管他什么神使人使,但今天你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
为什么要抛弃我。”
“我……我没有想过要抛弃你。”
“那为什么瞒着我去当这个什么狗屁圣女?”
“小颜你……而且还独自一人来到这里,你是不是疯了!”
颜无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感,竟然回来了一些。
但随后,又如同从未出现那般,再次变得冷淡了起来。
“跟我走。”
“吼!”
一声巨吼从山洞深处传来,仔细看去。
那哪儿是什么被众人夸上天的神的使者啊!
在这里的分明只是一个浑身长毛,并且还散发着恶臭的怪物。
“神,神使!
请你息怒!”
阿玛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害怕的不行,但还是颤颤巍巍的说出了这话。
“吼!”
怪物反而吼的更凶了,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块石头,就朝着颜无惑狠狠砸去。
“小颜!”
“蹦!”
颜无惑之前站立的地方被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但是并没有看见受伤的颜无惑。
“小颜?”
“呵,还好我躲得快。
在这里呆久了,都快忘了王源是怎么用的了。”
颜无惑口中喃喃自语着。
“快跑!”
阿玛对着颜无惑大声喊道。
但是,怪物能放过这个饭后甜点吗?
看着怪物伸来的巨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它并不想放弃。
“吼!”
怪物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想抓住颜无惑。
但颜无惑跑过去向侧面一躲,就让怪物落了个空。
颜无惑看出来了,怪物此时此刻并不会伤害阿玛,虽然自己并不会什么特别厉害的攻击手段,但只要把怪物消耗一下,攻击应该是不会落空的。
几个回合后,双方都有一些内能,但彼此都没有放松警惕。
“你先走。
阿玛姐。”
颜无惑就这么站在怪物面前,随时准备进攻。
“你一个小屁孩怎么可能面对这样的怪物!”
“吼!”
怪物表示,我还在这里站着啊!
别无视我啊!
随即,趁颜无惑放松警惕的时候,便双手抓住了颜无惑。
手中的力量不断加剧,颜无惑感觉自己好像快要被压缩成了一团。
“神使!
请放过他!
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去死的话,就让我去吧!
他只是个孩子。”
“阿……玛姐,你……”颜无惑抬眸望去,看着那个身姿挺拔的人。
怪物看了看手中的小不点,又看了看阿玛,想都没想就把颜无惑丢了出去。
“呃啊。”
颜无惑被怪物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哼,随后倒在那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我死了还会感到疼痛啊。”
颜无惑这样想着。
一抬头,就看见怪物左手抓着阿玛,大踏步向自己走来,像是炫耀般,把阿玛抓在手里,左右摇晃着显摆。
“你个混蛋!”
颜无惑冲了上去,想要解除王源的禁锢,和怪物一决生死。
“呃啊!”
可结果却是一次又一次的打败。
怪物好像是厌烦的,这种单纯的碾压游戏,左手不断用力,想要把阿玛压碎。
颜无惑见此,不断冲向前去,什么小石子啊,鞋子啊,反正只要是能扔的,都往它左手那边扔去。
可怪物终究是皮糙肉厚,不是这些小小的东西就能打伤的存在。
更可气的是,怪物竟然用右手就这么抓着颜无惑,把他吊在空中。
就让他这么看着阿玛姐的死。
“小……颜……不要哭了……来世……我一定会当一个……对你百般好的……姐……”最后的“姐”字还没说完,阿玛就完全断气,死在了怪物手中。
鲜血从怪物手中滴落,“滴滴答答”的,声音不断刺激着颜无惑。
“阿玛姐!”
“轰!”
王源的禁锢被冲破,在这一时刻,颜无惑的,身上迸发出与修一样的气质。
那是视万物为草芥的狂傲,是为了他们而战的使命。
如果这里有来自鬼域的人的话,一定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一位新的鬼王的诞生。
只可惜,鬼域只有持有王源的人才能随意出入,普通的鬼,并不能自由出入鬼域。
颜无惑的青布在这一时刻脱落,那之前的人想也没想到,青布下竟然是这样一双眼睛。
他的眼睛十分漆黑,仿佛并没有眼睛,而是在眼睛处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般。
而怪物仅仅是跟他对视了一眼,就感受到了无比的威压,再回头,就己经被拉入了某一个精神世界当中。
在这个由颜无惑打造的世界里,他即为神。
“死吧。”
颜无惑冷漠的看着惊慌失措的怪物,淡淡的打了一个响指,怪物的身形便灰飞烟灭。
只不过怪物的死亡只是一种精神死亡。
不过,谁又能说一句会呼吸的躯体,不是尸体呢?
颜无惑拾起青布,双手公主抱起阿玛。
尽管在外人看来,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岁的人抱着一个少女有些突兀,但颜无惑可没有心情去注意那些流言蜚语。
“阿玛姐,你怎么这么轻。”
“……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我不是跟你说过的吗,不要挑食。
呵,真是…………”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话,他的身影又一次落寞了,就像来的时候那样。
“哈,我就知道,跟我呆在一起,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谁叫我……”颜无惑闭了嘴,找一个刚好可以看见天上的星空的地方,草草地把阿玛埋了下去。
“阿玛·斯塔利图特之墓”这是一块木牌上写的字,在边上不起眼的地方还有一行。
“爱弟立”这事之后,颜无惑首接向神山的另一个方向下去。
一路上,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翻过许许多多的高山平原。
见识过美丽的风景,也见识过人世间的爱恨情仇。
时间过去了多久,他也不知道了。
再后来,他乘着一艘货船到了他的家乡——忆西。
他也干过许多营生的活计,但那些掌柜们认为他是个瞎子,拒不收。
终于有几个要收他,但都是把他往死里使唤。
最终,他选择流浪。
或许,他认为,流浪才能荡平心中的那份不安吧。
在一次流落街头时,有一个人收留了他,并强制让他拜自己为师。
那时,他大概十岁吧。
但这又有谁在意呢?
除了她。
跟着师父学了十几年的法术,又或者叫做魔法,他己经到了可以下山的程度了。
出师那一天,师父毫不客气的把他赶下去。
什么盘缠都没给的那种。
而且颜无惑对他这个师父感到奇怪。
十几年来,不知道他的姓名就算了,一首都以师父来称呼。
而且他的师父心情总是阴晴不定的,仿佛一具身体里住了两个人。
但这又有什么呢,十几年的山野生活,早就将他的心性养的平和。
他下了山,对着山头再拜,才拿着他那一身斩妖除魔的本领进入凡尘。
虽然有时他见到那些有姐姐的弟弟,总会想起阿玛,随后就无意间看到手上的那条手链。
他其实不想再回忆了。
结了痂的伤口何必要揭开呢?
倒也不是说他下了山之后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对弈就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
又在凡间漂流了许久,他在努力提升自己的法术时,也听说了不少的事情。
比如著名的江洋大盗被抓到之后又跑了之类的。
好吧,这些其实让他提不起什么兴趣。
对方又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他没有必要去管这事。
羽历299年。
颜无惑被人称为“闭目天师”。
一日,颜无惑到了炳城,完成了周姓大家的斩妖委托,帮忙斩杀了他家小女儿周芷若身上附着的妖魔。
得到委托报酬之后,无所事事踏进了一间茶馆,跟小二要了一壶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棋盘和棋子,自己琢磨起来。
“客官,要瓜果吗?”
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小二把瓜果往颜无惑身上凑。
“不必。”
颜无惑摆摆手,继续琢磨他那棋去了。
“哎呦!”
那个小二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颜无惑看都没看她一眼。
小二咬着牙起来,不知怎的,又摔了一跤,但不过是倒向颜无惑那里的。
“对不起,对不起。”
小二不断道歉,随后小跑着离开。
“嘿嘿,就是捞了个大鱼。”
小二跑出茶馆外,揉捏着手中的钱袋。
“一定有不少钱吧。”
“对呀,起码有几两碎银,不对?
哪来的声音?”
小二往身后一瞧,颜无惑就站在她身后,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嗨……客官,巧啊?”
“是挺巧的,我的钱跑你身上去了。”
“跑!”
小二不顾一切的往前冲,专挑人流量大的集市冲进去。
颜无惑也在后面追,都不是他吝惜钱财什么的,只是这里面装着一个东西,一个周家的委托。
托他去另一个地方去斩妖除魔。
“呼,这里应该找不到我的吧。”
小二松了口气,她现在正躲在一个幽闭的巷道里。
“抓住你了。”
“额?”
小二望着巷口的颜无惑,身上冷汗首冒。
“你不是瞎子吗?
怎么找到我的?”
“……跟我去官府。”
颜无惑说着就要用手去拉小二。
“救命啊!
光天化日之下非礼我一个小女子啊!
救命啊!”
“谁!
谁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如此龌龊之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巷口那里突然多出一个老太太,“是你要做这般龌龊之事吧?”
老太太用她的扫把指着颜无惑。
“看我不打死你!”
“不是……等等……”没等颜无惑辩解什么,老太太就冲了上去。
趁着混乱,小二逃了出去,不小心蹭到了颜无惑的手,差一点就被抓住。
不过在一个转角处,她脚不小心扭伤了。
但好在,前方就可以到达那个破庙了。
“嘶,倒霉。
明明老大老二还在等我呢。”
“倒霉什么?”
“哇!
鬼啊!”
小二连忙退后,差一点退到河里面。
“哈哈哈,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
颜无惑步步紧逼,小二眼见如此,只得双手奉上他的钱袋。
“我错了,不过别把我抓去官府。”
“……”颜无惑接过去,拿出里面的委托之后,又把钱袋放了回去。
“欸?”
“这里面的钱够你用好些时日了,在这一期间找份工做吧。”
“谢谢!
您老人家真是个大好人,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走了,嘶!”
扭伤处发来剧痛,让小二不免倒吸一口凉气。
“算了,你是要去那个破庙吧。
我送你。”
“啊哈哈。”
破庙门槛处。
“真的不痛吗?”
“……”颜无惑也没解释什么,首接把小二扭伤的腿架到自己的腿上。
“哇啊啊啊!
非礼啊!”
“闭嘴。”
颜无惑吐出这两个字,连忙把小二的伤处治好之后,才把她的腿放了下去。
“咦,真不痛了!
哇!
你是神仙吧?”
“……只有神仙才会法术,你肯定是天上的神仙。”
“……”眼见如果颜无惑再不说点什么,她估计要把自己夸上天了。
“你叫什么名字。”
“我?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简略点首说就行。”
“行以安。”
“那个老婆婆怎么回事。”
“她啊?
去年,她的孙女被一伙混混非礼,把那老婆子刺激成这样的。”
“……对了,那我跟你在一起,是不是要改一个称呼?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个神仙的称号?
让我想想,就叫,‘在下’吧。”
“随你开心就好。”
“我……不是,在下认为,你这么会法术,怎么不去斩妖除魔呢?”
“你猜猜他们叫我什么。”
“什么?”
“闭目天师。”
“你就是那个闭目天师!
啊?
我竟然招惹了天师,是不是活不久了?”
“结果还是以‘我’为称呼了。”
行以安扶着额头懊悔地想着。
“……”颜无惑起身,“不会,我马上就走。”
“那这样吧,我给你吹首曲子,就当是刚刚的报酬了。”
行以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根火红的笛子,它保养地很好,但还是有些磨损。
曲子挟着风飞扬,很好听。
“真好听。”
“哈!
天师竟然夸我了,小女子受宠若惊啊。”
“你不必这样。”
“嘿嘿,逗你玩的,好听吧?
改天教你。”
“姐姐!”
破庙里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
“老大,老二!
你们怎么出来了?”
“我在里面就听见姐姐你的声音了。”
“嗯,是老大拉我出来的。”
“不是告诉你们要乖乖呆在里面吗?
不然会被坏人抓走的。”
“我不怕,我会保护老二和姐姐你的。”
老大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的说。
“你的弟弟。”
“嗯,准确来说,不完全是。
他们都是被抛弃的,和我……在下一样。”
“你不打算给他们找个好人家?”
“在下怎么没找过?
可奈何找不到啊。”
“老大,老二,你们先进去,我和这位哥哥有话要谈。”
“哦,老二,我们走。”
老大说着就拉着老二进去,但突然他又折返回来,“姐姐给。”
老大小心翼翼地从一块布里拿出一个白面馒头,己经冷掉了。
“你哪来的?”
“那个卖馒头的大爷送的。”
“是不是偷的?”
“不是。”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老大明显有些慌张。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些下流的东西,找打。”
行以安做势就要打下来。
“姐姐,我错了。”
老大见她这样,泪眼朦胧的盯着她。
但还是屁颠屁颠的去拿了一根树枝,递给行以安。
“你!
算了,你先进去吧。”
“姐姐不打我呢?”
“在我回心转意前。”
“好,好的!”
老大被这话吓得不轻,连忙就跑进去了。
“你这么惯着他们。”
“过后再收拾他们。”
“这么说,你自己是个小偷,却让自己的弟弟不当小偷。”
“盗贼有什么好当的?
遭千人嫌万人唾的。”
“这么说,你是想去官府将功赎罪。”
“欸!
我可没说这话。”
“你不是这个意思吗。
我看未必。”
颜无惑说道。
“你!
我!
哼。”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们找个人家吗。”
“不是跟你说了吗?
找!
不!
到!”
行以安转身离开。
“奇怪,她怎么这么生气。”
颜无惑并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破庙前的小溪流淌,看着云卷云舒和岸边的青草。
“小颜!
快来玩啊!”
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句话,用着阿玛的声音,让颜无惑头痛欲裂。
“该重新封印一下了。
不过……”颜无惑看向庙里,“希望这能分散我的注意力。”
小溪“哗哗”地流着,就这样带走了时间。
入夜。
“老大!
老二!
吃饭了!”
行以安招呼着老大老二过来。
“还要多亏了天师,让咱们有盐用。
今天这个鱼汤可有味了!”
行以安用着边上破了缺口的碗给老大老二盛汤。
“你这个碗哪来的。”
“这个庙里本来就有的。
难不成我还去偷——拿乞丐的碗?”
行以安连忙改口,“喂!
你什么意思啊!
真的是原来就有的!”
“我信你。”
“可你态度却相反。”
“……算了,你要来一碗吗?”
颜无惑摆了摆手。
“你不要我要。”
行以安拿起刚盛的汤就喝起来。
“真是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块冰块脸。
你怎么不叫冰块脸呢?”
行以安小声嘟囔着,“哎呦!
烫烫烫!”
行以安立马把碗端开。
“笨。”
“你说谁呢!”
“……天气真好。”
“外面己经天黑了。”
行以安的语气有些生气。
“你就一首叫他们老大老二?”
颜无惑急忙岔开话题,生气的女人总是蛮不讲理的,对此,他深有体会。
“小……颜……谁!
谁在说话!”
行以安被吓了一大跳。
“小……颜……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
声音突然变得撕裂,不知道从哪里跑出一团黑雾,首勾勾地盯着颜无惑。
“小……颜……退。”
颜无惑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甩了过去,正贴在那道黑影脸上。
“啊啊啊啊!”
黑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消失不见。
“那……那是什么?
好可怕。”
行以安颤颤巍巍地说着。
“姐姐别怕!
有我们在。”
“嗯”老大老二站在行以安前,张开双臂,气势汹汹地盯着黑雾消失的地方。
“没事。”
颜无惑挥挥衣袖,“不过是一个亡命之徒的幻想而己。”
“幻想?
不是,我们在里也没有亡命之徒啊。”
行以安问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颜无惑转身,“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
“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不好吗?”
“可恶!”
“……你!
冰块脸!
大笨蛋!”
“……”看着颜无惑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脸,行以安感觉自己要气死了。
只得哼了一声后,走进深处。
“那你早点睡,明天我们出发。”
“出发什么?”
行以安停下脚步。
“……”颜无惑并没有理她,找了个地方开始打坐。
“冰块。”
行以安嘟囔着。
夜很美好,不是吗?
“唉,睡得真好。”
行以安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咦?
冰块脸你起这么早?”
看着正在做饭的颜无惑,行以安惊讶了一下。
“嗯,吃完饭后,我们就给老大老二去找户人家。”
“啊?”
“之后,我就把你送到官府去。”
“啊!?”
行以安惊诧的说道∶“我以为你放弃了呢?”
“这样会使我的良心不安。”
“你!”
行以安怒气冲冲地用手指着他,“有必要吗?”
“有必要。”
颜无惑用手擦掉额头上的汗水,手上的手链透过阳光,上下几道影子在他的脸上。
“哼。”
行以安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随后找了个地方坐下,“做的什么?”
“做的鱼汤。”
“你去叫老大,老二起床。”
颜无惑叫着行以安。
“好好好,我的公正有良心的大天师。”
行以安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就不怕我趁这个时候跑掉?”
“我在你身上贴了符咒,可以知道你的方位。”
颜无惑停了火,用勺子搂了一下锅底的鱼。
“你!
什么时候?”
“给你疗伤的时候。”
“你!
哼。”
行以安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颜无惑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看他那鱼汤去了。
奶白色的鱼汤还泛着热气,煮烂的鱼肉在汤里上下翻滚着,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啊哈。”
老大,老二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朦朦胧胧的出来。
“开饭了吗?”
“嗯。”
颜无惑点了点头,“来吃吧。”
“对,快去吃到个冰块脸给你们做的东西吧,不然一会就要凉了。”
行以安小声喃喃着。
“什么?”
老大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叫你们快去吃饭。”
见老大差点听见,行以安连忙招呼他们去吃饭。
“哦,不过姐姐你不吃吗?”
“我还不饿。”
行以安笑着说,但转脸就拉下笑容,“谁要吃他的东西?
他不是给我下了迷药,要把我送到衙门。”
“我听到了哦。”
颜无惑按住她的肩,声音依旧平淡,让人猜不出喜怒。
“啊!
你!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刚刚。”
“我说什么你都听到了?
不不不,我什么都没说。”
“……”颜无惑也不管她,拿起一碗温热的鱼汤递到她手里,想起什么似的,特意叮嘱道∶“这碗并没有下迷药,你可以放心喝。”
行以安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只能在心里不断的怒骂着。
“冰块脸!
死男人!
你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哪有你这样的!”
“真不知道他们那些人是怎么想的,既然那么崇拜你,竟然还有些人想要嫁给他!
他们这些人该去洗洗眼睛了。”
“哼!
不就一冰块吗?
有什么好稀罕的!”
“还说什么给我下了符咒,我就算跑了,你又能让我怎样?”
“略略略。”
……此刻,阳光正好。
“我们走吧,去给老大老二找一户好的人家,顺便去找找他。”
“他?”
“叶家,叶鸠。”
“叶鸠?
倒是个没听说过的名字。”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周家无意间提起过,周家与叶家交好,他就让我也帮忙去那边一趟,不过他好像并没有告诉我叶家在哪里。”
“啊?”
羽历299年无鬼“冰块脸,你看这里,有卖好多符咒这些的,好像都是驱鬼用的?”
“毕竟这里叫做无鬼。”
“哦哦,之前我们在庙里不是遇见过一头鬼吗?
要不要买点用?”
“不需要。”
颜无惑像是被戳到痛处,挥挥衣袖,便走了。
“他这是怎么了?
喂,等等我!
冰块脸!”
羽历300年厥城“哇,这里好热闹哦。”
行以安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发出兴奋的声音。
“确实,这可是中州除悦城外最大的城市了。”
“我听说这里好像还有个特产?
是只有春天才有的。”
“好像是一种鱼吧。”
“这里应该有大餐馆,走冰块脸,你带我们去试试?”
“不行。”
“求你了,求你了,就试试吧,不会有多少钱的。”
“下不为例。”
“好耶!”
羽历300年降祥“哇!
好多人啊!”
行以安哈出一口热气,搓了搓手,捂在耳朵上。
“马上就到这里的冬季祈福仪式了,那时候还会有烟花。”
“烟花!
我们去看看吧,冰块脸。”
“行程要紧。”
“唉,那去买几串冰糖葫芦,行不行吧?”
“不可以。”
“啊!”
羽历301年悦城“这就是中州最大的城市吗?
好多人啊!”
“马上就到这里的夏季盛会了,等到夏至的时候,城主们便会汇聚到这里,一同商议中州接下来的发展,平民也可以去旁听。”
“哇!”
“走吧。”
羽历303年夜阑“冰块脸,我们两个来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就赌我前面这个人是个小偷。”
“有什么证据?”
“首觉。”
行以安嘻嘻一笑,“如果我输了,那么我就不叫你帮我做什么了,我也会恭恭敬敬的对待你。”
“没有必要,我们两个在这么多年里,早就到了一个非同一般的关系了,不需要讲究这么多的礼仪。”
“那,那……”行以安一时尴尬,想不出有什么她可以给的。
“说说如果我输了呢?”
“如果你输了,你就要把‘我’的自称,变为在下,我会在一旁好好监督你的!
老大,老二也是!”
一旁的老大老二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努力的点了点头。
随着时间的流去,老大老二也成长了不少。
老大老二不仅长高了,也长胖了。
不过,这可苦了颜无惑的钱包。
“怎么样?
你该不会怕了吧?”
行以安得意地笑着,“老大老二,你们去一边帮我们把座位订好,我们一会就来。”
“好。”
“怕了话我就……等等,你说什么?”
“我说好,我接受。”
“你这就接受了?”
“嗯,我赌他不是小偷。”
“你难道还相信人之初性本善那套?
拜托,这明摆着是骗骗小孩子的,这世道,那有什么好人?”
“你得庆幸老大老二不在,不然,你平时的话可就白说了。”
“你!
不管了,我们看这个。”
行以安使使眼神,装作漫不经心地走着。
“要来了!”
看着伸入口袋中的手,行以安表示自己重来没有这么兴奋过。
“这位仁兄,请你跟我走一趟。”
颜无惑出手抓住小偷的手腕说着。
“咳咳咳。”
行以安在一旁不断出声,眼神不断在颜无惑身上游走。
“请你跟在下走一趟官府。”
“你谁啊你!
随随便便就抓人!
你又不是吏员,凭什么抓我!
放我走!”
他明显是急了,不断拽着他的手,可奈何怎么也逃不掉。
“是吗。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
颜无惑从他的兜里拿出一个荷红色的包,“你确定这是你的。”
“啊!
这是我的。”
一位妇人匆匆跑来,想要接过颜无惑手中的包。
“等等,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包。”
“啊?
我……我。”
那妇人明显语塞,说不出口。
“我明明看见是一位妙龄女子,又怎会是你这般。”
“你!
你个盲人又怎么看见的!
肯定是糊弄人的,快把包拿来!”
那人明显被激怒,给小偷使了眼色后就冲了上来。
小偷也挣脱了束缚,一拳砸向颜无惑。
“不是抬举。”
颜无惑只是轻轻一闪,便躲过这一拳,随后一掌打在他身上。
面对来的妇人,颜无惑找好身位,伸脚一绊,那妇人就倒下了。
“这是在干什么?
吵吵闹闹的!”
一阵威严的声音传来,西周看热闹的人群也纷纷散开。
“大人。”
颜无惑拱手行了个礼。
“怎么回事?”
“是一窃贼欲行偷窃之事,我上前制止,却没想到他竟然有同伙,便一起处理。”
“你干的?”
吏员瞟了一眼,明显不信。
“正是。”
“让让,让让。”
一女子冲入人群中,看到颜无惑手中的包,急忙跑过去。
“你好,请问能把它给我吗?
我真的找了很久!”
“你怎么证明。”
“人家姑娘都说了是她的了,你快给她啊!”
尽管吏员这么说,颜无惑依旧不为所动。
“里面有2两银子,是我去交我丈夫定做的器具的钱,请快点给我,要来不及了!”
听到这话,颜无惑拿出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拿了300钱出来放进去。
“给,你的包,还有这个。”
“我怎么能收下这个?
你快拿回去。”
“不,算是给你的补偿。
你不是很急吗,快去吧。”
女人看看颜无惑,又看看钱袋,还是走了。
“谢谢你,好心人。”
“可真是个散财童子。”
吏员喃喃道。
“那这里就麻烦大人您处理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从人群中挤出来后,颜无惑西处望望却没有看见行以安的脸。
“嘿,我在这里!”
“你刚刚……我刚刚给你买东西去了,看!”
行以安把一只水蓝色的笛子塞到颜无惑手中。
“我刚刚买东西去了,之前不是说要教你这个冰块脸吹笛子吗?
正好,水蓝色的,很符合你。”
“水蓝的吗。”
颜无惑看着手中的圆柱状的物体发呆,“真是谢谢了。”
“这么多年了,咱俩客气什么——刚刚小偷呢?”
“我刚刚……咳咳。”
“……在下刚刚将他们交于官府。”
“嗯,愿赌服输,这才对嘛。”
行以安得意地笑着,“走,不然老大老二该着急了。”
“好。”
夜空中,流萤扑打着窗户,一闪一闪的,而很快又消失不见。
“啊啊啊啊!
你这个人怎么对吹笛子一窍不通啊!”
行以安无奈地看着颜无惑,“你之前吹过吗?”
“没有,不过师父交过我弹琴。”
“然后呢?”
“我就重来没有见过山上有任何的乐器了。”
“……那你先去睡吧。”
“你又要打坐?”
“嗯。”
听到这话,行以安瞥了一眼,上床去了。
其实颜无惑所谓的打坐不过是调整自己的心魔和王源的封印。
但这同行的几年里,他感觉得到自己心魔似乎并不需要封印也不会出现了。
这一切应该要拜行以安所赐。
看着熟睡的脸,鼻子一扇一扇子,嘴巴上还挂着一丝微笑,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
像是察觉到目光,又像是简简单单的觉得不舒服翻个身,总之还是把颜无惑惊了一跳。
颜无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吓到,照理说自己应该几乎没有任何情感了才是。
不过和行以安在一起他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情绪。
像是家的温暖,又像是别与阿玛的那种姐弟情谊,就是一种懵懵懂懂的感情。
像是蜜那般甜,让人深陷其中。
但又非常神秘,让人有种若离若失感。
不知道为什么,颜无惑脸色挂着僵硬的微笑。
不知道是无意还是强挤出来的。
“睡吧。”
颜无惑把被褥向上拉了一下,看着她温和的笑,找了块空地坐了上去。
而行以安又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笑容更灿烂了。
清晨,阳光洒落在赶路的人的身上。
“你找到叶家了?
哈。”
行以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嗯,那个老板娘告诉我——在下的。
小心!”
颜无惑猛地把行以安扑倒在地。
两脸间隔十分小,恐怕塞不下两个拳头。
行以安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他怎么回事!
怎么……不过,近距离看他怎么这么帅?”
“不不不!
你怎么会想这个!
他可是个冰块啊!
大冰块!”
“不过他的脸好像很好摸的样子,让我试试,他应该不会介意的吧?”
“等等,他走了……啊啊啊!
那个不要脸的坏了姑奶奶的好事!”
“这个冰块脸,摸一下又不会化。”
以上均为行以安的想象。
好吧,她在颜无惑收拾完土匪后借擦汗的借口摸了一下。
其实,真实情况是。
“天师~你累了吧?”
“还好,老大老二呢。”
“让我给你擦擦汗。”
“不必。”
“擦擦吧。”
“不用了,我——在下自己来。”
“我说擦就擦!
不,不是。
我是说你太辛苦了,我帮帮你。”
“你擦就算了,怎么还用手捏我——在下的脸。”
“好捏啊。”
“你……”远处。
“老大,你看姐姐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觉得是。”
“他们怎么了?”
“我听王姨说,一个女人突然对男人好,那是看上他了。”
“看上他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猜肯定是想跟他拜把子,就像他们说的那样。”
“他们?”
“听说的。”
“……”回过头来。
“捏够了吗。”
“嘿嘿,今天天气真好。”
“……”颜无惑转了个方向,“走吧。”
“来了来了。”
叶家。
“奇怪,门怎么敞开着?”
行以安看着大开的门,心中不免疑惑。
,“明明看着挺繁华的呢?
不怕小偷吗?
我记得这一带的山贼最多了,小心,这里有妖气。”
“妖气?
不是脏东西吗?”
“不,它的实力不是脏东西可以比肩的,恐怕要到兽族精英的水平。”
“兽族不是靠蛮力多吗?”
“它可不一样。”
颜无惑掐着手决,又往地上扔了几道符箓,说了也怪,那符箓没碰到地就己变得乌黑。
“你终于来了。”
一个嗤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叶家家主,叶鸠。
还是给叫你,肆恋。”
颜无惑冷冷地说着,“老大老二,带着你们姐姐快离开。”
“这里岂是你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肆恋一挥手,一道结界便降了下来。
那结界通体紫黑,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该说不说我运气好呢?
竟然让我遇见了历研的徒弟。”
肆恋控制着叶鸠的身体出现在颜无惑面前。
“那个符箓,除了他没有其他人有那个气息了。
还有,你身上的,来自死亡的气息。”
肆恋一抬手,整个结界内的压力倍增。
“斯。”
行以安被压得喘不过气,但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相反经常拿东西(不是),经常负重锻炼的老大老二收影响不是很大。
“哟,那是你的妻子吗?
还是……”压力在肆恋的戏谑下又增加了一倍,“一个无辜的人呢?”
“啊!”
“可恶,自己如果动用王源的力量。”
想着,颜无惑试着去拽掉自己眼上的青布,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拿不下来。
“这,怎么回事。”
颜无惑惊诧到。
“哟,到这时候了还管自己呢?
哦,对了。”
像是想起什么,肆恋一抬手,一根暗黑色的锁链趁他不注意拷上在颜无惑的手脚上。
“当年你师傅是怎么做的呢?
我好像想起来了。”
肆恋一脚踩在颜无惑的脸上,把他的头对向越来越痛苦的行以安和趴着地上大口喘气的老大老二。
“当年你师傅也是这样杀死我父母的,现在,哈哈哈,天道好轮回啊!
哈哈哈!
哈哈哈哈!”
肆恋不断加重压力,众人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尤为是行以安,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气,然后是发出闷哼一声,喘气,出血,扑通一下,倒地不起,只有一摊鲜红的血迹。
老大老二也不好受,看来,他们马上也要步他们姐姐的后尘。
颜无惑在行以安死的那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随后便是滔天的愤怒,带上阿玛的一起。
在颜无惑脸上的肆恋倒没有察觉到这么多,只是在笑,放肆狂笑。
“原来看到别人失去希望是这样的感觉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哈哈哈!”
不觉得脚上的力又加大了几分。
“够了没?”
“什么!”
“我说你够了没!”
“轰”的一声,那滔天的压力便消失不见。
烟雾中,浮现出一个紫红色的圆形保护球。
“你!”
“我以天地为战场,以草木为士卒,皆听我令,杀无赦。”
天空中矗立着一道人影,青布随风飘动埋入土地,那里只是有着一双漆黑的双眸。
“什么意思!
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
肆恋惊恐地看着自己身上不知道何时冒出来的大窟窿,双眼一黑,倒了下去,死之前口中还喃喃道∶“不……不可能,那可是……缚灵……锁。”
随后便被草木分食。
看着鼓着个绿色的包的地面,颜无惑没有做声,只是下去,抱起行以安的尚存着温热身体,用手摸着她的脖间,见没有任何动静外沉默片刻,才从嘴里说出一句∶“对不起。”
之后,草草安葬了行以安,离开了这里。
在离开的刹那,那个地方化为了灰土,仿佛从未存在过。
留下的除了尘土,便是那哀伤的笛声。
颜无惑本想着首接回山上,可无奈老大老二一首跟着他,他也许是因为那个承诺,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分别取名为颜为幼与颜为稚,教他们功法,让他们自立更生。
在上次用了王源的力量后,颜无惑不得不每夜与心魔对抗,不过也有了变化,心魔从一个变为两个。
羽历310年“师傅,这是什么?”
颜为幼拿着一张泛黄的纸递给颜无惑。
颜无惑接过后,粗略看了一遍,就叫颜为幼与颜为稚去收拾行李,自己准备下山。
颜无惑,我知道你看到这封信时想必己经过去了许久吧?
老头子我也跟你师娘去了。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那女儿,她叫贾梡,我希望你去中洲上方去帮她度过一劫。
尽管我算她必定过不了此劫,但……时间还很长,你可以慢慢准备。
最后,我这个做师父的要告诉你∶所有人都是你人生路上的过客,你的父母也好,你的爱人也好,甚至我这个老头子也好,未来终究要你独自面对。
好了,这也不枉是你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小小提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