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担心书瑶哩，就是睡不着觉，起来干活！”
结果到了九点，姑父比谁都更着急地蹲在村里唯一的电脑前。
分数出来了。
702。
全省排位被屏蔽了。
张老师很激动：
“你这可是全省前20啊！书瑶！”
“当年我就说，你肯定能上名牌大学！”
姑母捂着脸，喜极而泣。
姑父故意板起脸来：
“这是喜事，哭什么咯！”
自己却悄悄红了眼眶。
姐姐也很高兴，打电话来：
“我就知道我妹妹最有出息！”
“你等我请到假回来，我们热热闹闹给妹妹办一场升学宴！”
那天下午，姑姑摇着蒲扇在村口坐着。
有收废品的人恰巧路过和她搭话，问我考的怎么样。
姑姑摇着扇子，乐颠颠的：
“哎呀，也就还是那样咯，702分，清华北大都给我家书瑶打电话来咯！”
“人家还说是什么本市的理科状元呢，哎呀，要我说有书读就好了，我们书瑶就是太用功了。”
15.
升学宴那天，姐姐大张旗鼓的把村里的婆婆婶婶，叔叔伯伯都请来了。
还特地把张老师安排在了首位。
他这些年深耕乡村教书育人，没有因为这里的贫瘠而离开。
在村里人都说女孩子读书没用的时候，坚决把我和姐姐留在了学校。
是我和姐姐的恩师。
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我们村出了个市状元，清华北大都抢着要。
甚至还有别的村镇的人带着小孩来吃酒，美其名曰沾沾喜气。
人们七嘴八舌：
“张老师，你看看我家那个能不能也考上名牌大学呗！”
“听说了吗？政府和学校要给我们书瑶发奖金，十万块呢！”
听众目瞪口呆：
“原来读书好，这么挣钱啊！”
“老徐还是厉害，家里出了两个大学生呢！”
张婶最喜欢和生母对着干了，磕了口瓜子又开始战斗：
“啧啧，当时亲手把自己女儿推出去，现在人家成了状元咯！”
“你儿子咋样嘛，中考成绩出来了不咯？”
生母一撇嘴巴：
“今天中午出成绩呢。”
“之前模考，我家佑运都考了七百分。到时候，肯定比徐书瑶还有出息！”
生父喝了两杯酒，也神气起来：
“男孩子还现在没发力呢，到时候，哪里会是一个小小的市状元，省状元都有可能！”
奶奶得意极了，大咧咧地招手，向别人介绍这位未来的省状元。
有些不熟悉情况的乡里乡亲们当了真。
当即就开始吹捧起王佑运来。
一时间生父生母红光满面，竟然比我更像这场升学宴的主角。
王佑运作为被夸奖的中心，倒是心不在焉地坐在位子上玩手机。
突然，张老师的电话响了。
生母大声嚷嚷：
“肯定是佑运成绩出来了！快让大伙儿听听，我家佑运肯定是状元！”
张老师接通下来，面色凝重：
“佑运，你中考怎么才两百多分？”
生母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冷下来：
“怎么可能才两百分？你听错了吧？”
张老师把刚收到的成绩短信给生母看：
“喏，这不是清清楚楚写着269吗？”
269什么概念？
这个分数就是想去读市里面最差的中学，都没可能。
生母大惊失色，忍不住摇晃王佑运：
“佑运，怎么回事？”
王佑运却低头，满不在乎：
“发挥失常了呗。”
姐姐嗤笑一声：
“失常也不可能和平时差三四百分啊！”
生母都快要哭了：
“是不是登错了啊？还能复议吗？”
王佑运却嗖地一声站起身来就跑了：
“复议个屁啊！读书有啥用！”
姑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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