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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精品小说离婚后,豪门大佬追妻火葬场》精彩片段
“……”柯湛良被问住。
傅凛鹤:“工作不忙?”
柯湛良赶紧摇头:“忙,很忙。”
他偷偷瞥了眼已经黑下来的窗外,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老大,已经下班很久了,那个……我约了中介看房,可不可以先走了?”
傅凛鹤瞥了眼电脑右上角,已经七点多。
他轻点了个头:“嗯。”
“谢谢老大。”匆匆道谢完,柯湛良粗略收拾了一下就赶紧走。
办公室门被关上时,傅凛鹤终于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目光在合上的门板上停了停,又移向窗外苍茫的夜色。
正是万家灯火之时,远处的小区已密密麻麻地亮起了灯。
傅凛鹤想起每次回家时,家里亮着的灯,以及窝在沙发上画图的时觅。
时觅的脸窜入脑中时,傅凛鹤面色淡了下来,把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电脑屏幕,长指落在键盘上,想继续工作,刚敲下一个字,又停下,这些曾经让他着迷的设计图和报表如今看着索然无味。
傅凛鹤一把推开键盘,起身,一把扯下衣帽架上的西装外套,弯身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转身出了门。
所有的情绪在他上车以后又慢慢平稳了下来。
傅凛鹤轻吐了口气,启动了引擎,慢慢将车驶了出去。
车窗外是车水马龙的忙碌,马路上流光溢彩,热闹非凡,傅凛鹤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并不想回家。
车子从时觅小区驶过时,“时觅好像要把房子卖了”,柯湛良的话毫无预警地闯入脑中。
傅凛鹤不由朝小区门口看了眼。
时觅刚好从小区里出来,抬眸间视线和车里的傅凛鹤视线相撞,脚步微微一滞。
傅凛鹤也看到了她,视线平静从她脸上扫过。
时觅勉强朝他扯出了个笑。
傅凛鹤冷淡偏开了头。
时觅一下有些尴尬,自嘲笑笑,收回视线就要走。
傅凛鹤突然叫住了她:“要出去?”
嗓音还是一贯的沉稳冷静。
时觅诧异看他一眼,点点头:“嗯,出去买点东西。”
傅凛鹤点点头,没再搭话。
这是他们过去两年来的常态。
时觅也没再说话,歉然笑笑后,就要离开。
傅凛鹤突然再次开口:“吃过饭了吗?”
时觅点点头:“嗯,刚吃过了。”
换来的还是傅凛鹤的轻点头,但他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时觅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儿,她没有多问,也没有问他吃没吃,只是客气地冲他笑笑后,便走了。
傅凛鹤没再出声,没跟过去,但也没离开。
时觅从路边店铺的玻璃里能看到他的车还停留在原处,她纳闷地皱了皱眉,走进了路边超市。
洗手间的灯坏了,她过来买一个换上。
拿着新买的灯管从超市出来时,时觅发现傅凛鹤还在。
两人又不可避免地打了个照面。
时觅和傅凛鹤不是因为变成怨侣分开的,她做不到视而不见,但婚姻里本来就像陌路人,也做不到亲昵打招呼,因而视线再次对上时,她微微牵了牵唇,算是打过招呼。
傅凛鹤没什么表情,只是动也不动地看她,很平静,却带着压迫感,让时觅连呼吸都变得拘谨起来。
她经过傅凛鹤车时,傅凛鹤推门下了车,跟在她身后。
时觅:“……”
但傅凛鹤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地跟在她身后,一块上了楼。
到房门口时,时觅终于忍不住,迟疑扭头看他:“你……是有什么事吗?”
傅凛鹤:“没有。”
时觅:“……”
傅凛鹤:“家里还有饭吗?”
“……”时觅忍不住提醒他,“那个,我们离婚了。”
傅凛鹤:“老同学来你家蹭顿饭都不行?”
时觅一时语塞,迟疑着开了门。
傅凛鹤瞥到她手里拿着的灯管,眉心微微一拧:“灯坏了?”
时觅点点头:“嗯,洗手间灯管烧了。”
傅凛鹤把手伸向她:“给我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时觅拒绝的话没说完,傅凛鹤已经取过了她手里的灯泡。
他抬头看了眼洗手间灯,随手拎过玄关的椅子,往洗手间灯下一放,人便站了上去。
他人长得高,人往高凳上一站,抬手便够到了灯。
时觅怕漏电,一声“我先去把电关了”后,便拉下了电闸,房间一下陷入黑暗。
时觅打开手机电筒,给他打照明:“能看得清吗?”
“嗯。”低沉平静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时,傅凛鹤已娴熟取下了灯泡。
时觅没见傅凛鹤换过灯泡,他换灯泡的动作娴熟且利落,有种干脆利落的帅气,时觅视线不由从他手上移向他脸,由下往下的视野里,他线条分明的侧脸落在灯影里,深邃而认真。
时觅看得有些失神。
傅凛鹤很快换好了灯泡,他从椅子上下来时时觅还在盯着他看,来不及躲闪的眼眸撞上他的,她尴尬扯唇,稍稍后退了一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傅凛鹤视线从她后挪的腿上慢慢移到她脸上,落在她眼睛里,但并没有说话。
他不言不语的态度时觅越发觉得尴尬。
“那个,我去看看灯好了没有。”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手腕突然被一把抓住,手机落地,炸开的光线一下充斥整个空间。
时觅心脏微微提起时,傅凛鹤已经将她提拽到了身前。
她惊惶抬头,他的手掌顺势从手腕滑落进她腰后,紧紧箍搂住她腰,另一只手落在她脑后,托抬起她的脸,清冽的气息逼近,傅凛鹤吻住了她。
时觅下意识去推他。
箍在腰间和后脑勺的手骤然收紧,傅凛鹤突然加重了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时觅也拒绝不了。
渐渐粗重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响起。
傅凛鹤将时觅推抵在了墙上,有些发狠地吻她。
时觅鲜少见过傅凛鹤这样粗暴强势的一面,隐隐带了某种急于宣泄的情绪,她心里困惑,但傅凛鹤并没有给她深究的机会,吻得越发深重,眼看着就要失控,手机在这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瞬间打破了屋里的旖旎。
傅凛鹤倏然停住,他没有让她看到他的脸,抬手将她脸压靠在了他锁骨上。
时觅能明显感觉到他渐渐平稳的呼吸。
傅凛鹤放开了她,转身捡起二次响起的手机,递给了她。
“谢谢。”时觅轻声道谢,没有抬头看他,只是沉默地接过手机,按下接听键,手捂着手机背过身,“喂,你好?”
傅凛鹤看了她一眼,走向门口的电闸。
时觅也不由朝他背影看了眼,耳边传来说着英文的女声:“请问是时觅时女士吗?”
时觅注意力被稍稍拉回:“嗯,我是,请问您是?”
“时女士您好,恭喜您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建筑系录取。”
时觅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惊喜一下蔓延开来:“真的?”
惊喜的嗓音让屋外的傅凛鹤回头看了她一眼。
时觅有些不好意思,又压下惊喜和对方道谢,这才挂了电话,打开手机邮箱,果然在邮箱里看到了录取通知书。
惊喜的情绪在四肢百骸流转,时觅想释放,抬头看到傅凛鹤正看她,又不好意思地强压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傅凛鹤问,伸手打开了电闸。
时觅微微摇头:“没什么,就一些工作上的事。”
“工作?”傅凛鹤皱眉,他从没见她因为工作这么高兴过,“你在骗我。”
“……”被直接拆穿的时觅迟疑了下,“是学习上的一些事,我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录取了。”
傅凛鹤眉头皱得更深:“申请大学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事,你准备多久了?”
时觅抿了抿唇:“半年。”
傅凛鹤面色淡了下来:“所以,你半年前就在准备离婚的事了?”
时觅抿唇没说话。
她确实在那个时候就萌生了离婚的念头,但也只是萌生而已,她也是在那个时候抱着试试的心态申请的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建筑系,想把怀孕结婚前被打断的人生规划重新捡起来。
她大学学的建筑设计,一直有去瑞士进修的念头,但她家条件不好,父母没这个经济实力也不会支持她去进修,因此从大一开始她就一直在做副业攒钱。
那几年她副业做得不错,钱也攒得还可以,如果不是同学聚会那夜遇到傅凛鹤,意乱情迷发生了关系,还怀了孩子,现在她该是顺利完成学业了。
只是那一夜让她的人生打了个拐,让她从意气风发对生活充满激情的职场新人变成一个身体虚弱、每天在柴米油盐和傅凛鹤家人的嫌弃里不断怀疑自我的家庭主妇,她不想再这样了。
她的沉默等于默认。
傅凛鹤冷淡转开了脸。
“我知道了。”他说,“祝你前程似锦。”
说完,他拉开房门,就要出去。
“傅凛鹤。”时觅下意识叫住了他。
傅凛鹤脚步停了下来,但并没有回头。
“那天在你家,我听到了你和你爸在书房的争吵。”时觅轻声开口,“那天之后,我才决定离婚的。”
傅凛鹤倏然回头看她。
小说《离婚后,豪门大佬追妻火葬场》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时觅过完安检时严曜也完成了安检手续。
两人一块去的登机大厅,一前一后地保持着距离,一路没什么话题。
到安检大厅时也各自在空座上坐了下来。
严曜就坐时觅旁边,人一坐下就掏出了手机,似乎有工作要忙。
时觅也不出声打扰,视线从候机大厅来往的人群慢慢移向窗外。
窗外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停机坪外灯光璀璨,飞机起起降降,夜色与灯光让离别的情绪慢慢变得深重。
时觅又想起了傅凛鹤那通刚接通又被挂掉的电话,指腹摩挲着手机边缘,情绪并没有她以为的平静。
任何时候,傅凛鹤总能轻易挑动她的情绪。
她想回拨过去,问他有什么事,又想起那天告别时,他轻轻抱住她叮嘱她以后保重,以及转身离开时决然利落的背影,摩挲在手机边缘的细指最终放了下来,把视线转向窗外的星星点点。
胃肠里的不适并没有因为她的不在意而缓解,反而有愈来愈严重的趋势。
她接下来是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她有些担心身体出状况,手不由轻压在胸口,犹豫要不要去买点药。
严曜抬眸看她:“不舒服吗?”
时觅轻轻摇头:“没事。”
抬眸间看到不远处的药店,视线略顿。
严曜捕捉到了她视线的停顿:“身体不舒服?”
时觅有点不好意思:“嗯,估计昨晚没睡好,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肠胃有点应激反应。”
严曜皱眉:“肠胃应激反应?”
像是回应他的疑问,时觅突然一个恶心感涌上来,一时没忍住,手捂着嘴往旁边打了个干呕。
严曜收起手机站起身:“先去买点药吧,待会儿还得在飞机上待十多个小时。”
时觅点点头。
药店就在一边,旁边连着家餐饮店,浓郁的食品香气伴着腥浓油腻的香精味道不时刺激着时觅不算坚强的肠胃。
她抬手挡在鼻前挡了挡,看向柜台的工作人员,让她帮忙拿一盒肠胃药。
工作人员是注册药师,比较谨慎:“拉肚子吗?”
时觅摇头:“没有,只是有点恶心想吐。”
药师:“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时觅:“今天早上才开始的。”
药师:“持续了多久?”
时觅想了想:“就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有点恶心呕吐,后来吃过早饭就好多了,下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又……”
时觅突然顿住,模糊的猜测窜过心底,眼眸也因为这可能的结果微微睁大。
旁边刚好有人端着新煮开的关东煮路过,腥浓的海鲜味传来,还没压下的恶心感又汹涌袭来,时觅下意识转过身捂嘴干呕,严曜赶紧抬手轻拍她背,边担心问她:“怎么样?没事吧?”
时觅没应,只是怔怔抬头,面色有些苍白,神色茫然惊惶又略显无措。
严曜搭在她肩上的手掌不由顿住,担心看她:“怎么了?”
时觅勉强扭头冲他挤出了个笑:“没事。”
这一幕刚好落入傅凛鹤眼中,他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严曜搭在时觅肩上的手臂无意中形成了轻拥着安抚的暧昧姿势,他距离两人不算远也也不算近,一眼便能看到时觅抬头冲严曜微笑时的温柔模样,以及严曜看她时眼神里的小心藏着的宠溺和担心。
傅凛鹤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时觅亲昵倚在另一个男人怀中,以着她独有的温软笑容对另一个男人笑靥如花,这样的画面刺激得他心脏一阵阵紧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
在明知道这个男人存在的情况下,他还是选择了过来。
他和时觅已经告过别了,没有二次告别的必要。
留下时觅更没必要,离开是她的选择,他尊重她的选择,包括她选择那个男人。
他面无表情地偏开了头,毫无留恋地,再一次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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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觅在压下胸口的不适后无意识推开了严曜,转过身时视线不意从玻璃窗上扫过,玻璃窗影里闪过的熟悉背影让她一怔,迟疑转过身。
身后人潮汹涌,但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
她微微抿唇,慢慢收回了视线,看向药店工作人员:“你好,麻烦给我一盒早孕试纸。”
严曜倏然看向她。
工作人员也诧异看了眼时觅,但还是拿出一盒验孕纸,递给了时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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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觅去了洗手间。
在等待结果的短暂时间里,她思绪很空,有些茫然。
这种感觉比第一次怀孕时还要空茫。
她那时只是不知所措,慌乱,不知道要怎么办。
现在是一种死寂般的茫然。
她从没想过会怀孕,从签下离婚协议,走出那个房子的那一瞬,她和傅凛鹤就彻底结束了。
她这辈子都不想和傅凛鹤再有牵绊了。
可是,如果真怀上了呢?
握着试纸盒的手指微微收紧,压得指节泛白。
她突然对结果开始恐惧。
她不知道人生为什么又要再一次和她开这样的玩笑,在她做好重新出发的准备的时候,又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怀上了,孩子要不要留,要不要让傅凛鹤知道,每一个问题都让她茫然无解。
她知道只要告诉傅凛鹤她怀孕了,他一定会让她留下这个孩子,然后由她来选择,要不要结婚。
可是同样的路,她不想再重走一遍了。
“我家的肚皮也一直没消息。我原来还想着是我儿媳妇生不出来,谁知道是我儿子不想要。”
稍早前在餐厅不小心听到的话在脑中响起,她也是那时才知道,原来是傅凛鹤不想要孩子。
“现在看估计就是这孩子责任心重,做不出抛妻弃子的事,要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可能会不要孩子。他这人虽然看着面冷不好接近,但从小就喜欢孩子。”
她也是那时才知道,他喜欢孩子。
他喜欢孩子,但又不想要她和他的孩子。
压在试纸盒上的细指有些颤,时觅做了个深呼吸,慢慢看向试纸盒。
一深一浅两道杠,怀孕了的阳性反应。
她鲜少以这么坚定的眼神看他,傅凛鹤记得她上一次以这样的眼神看他的时候是在他们刚欢爱过后,她还脱力躺在他怀中,相贴的肌肤还残留着彼此的体温,她也是以着这样的眼神看他,轻声对他说,“傅凛鹤,我们离婚吧。”
傅凛鹤微微侧开了头,不看她。
时觅看到他侧脸线条微微绷紧,喉结也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圈,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在一起这么久,她鲜少看到傅凛鹤这样情绪变化的一面。
任何时候他都是情绪平和而包容的,无悲无喜,无怒无伤,像九重天外的谪仙,早已超脱尘世之外,淡泊情志,无欲无求,没有正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
但这样的情绪变化仅是一瞬,再看向她时,他面容已平静如常:“你自己决定吧。”
时觅露出了笑:“好。”
又轻声对他说了一声:“谢谢你。”
傅凛鹤没有接话,面色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周身还是有些淡冷的气场。
时觅也没再说话,熟悉的沉默再一次弥漫在这狭小的空间里。
以前还在婚姻里时时觅是擅长处理这种沉默的,各忙各的相互不打扰就好,那时还是夫妻,也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但现在她是主人傅凛鹤是客,时觅做不到像以前婚姻里时那样心安理得,但又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应对看着心情不太好的傅凛鹤,正琢磨着要怎么打破沉默时,门铃响了。
“我去开个门,你先坐一会儿。”时觅说,转身想走,又想起茶几置物篮里搁着的检查结果,她怕傅凛鹤看到,马上假装不想让客人看到家里的凌乱般,手迅速把玄关随意挂着的大衣围巾和包包收起,又过去茶几端起置物篮和电视柜上随便摆放的小东西,一起塞进衣柜里,又迅速整理了下头发,一副害怕门外人看到屋里凌乱的一面的样子,一切整理妥当后才回了声“来了”地迎向门口。
自始至终,傅凛鹤只是双臂环胸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忙碌而紧张地收拾房间,在她走向门口时终于开口:“门外什么人?这么紧张?”
时觅哪里知道门外什么人,她这么忙碌纯粹是掩饰自己想藏检查报告的举动,她一个人住家里也没客人,因而无所谓检查报告随手放,谁知道都快隔着半个地球了,竟还能偶遇他。
“可能是同学吧。”时觅随口应,拉开房门,看到门外的严曜时一下愣住。
傅凛鹤注意到她动作的停滞,看了她一眼,视线穿过她肩膀,看向门外,看到了门口神色焦灼的严曜,视线一顿。
严曜注意力全在时觅身上,没注意到屋里的傅凛鹤。
“林羡琳刚给我打电话说你下午去医院后就……”
“去医院”几个字让时觅条件反射地推了他一下:“我们去外面先。”
说完就赶紧把房门带上了。
傅凛鹤面色陡然沉了了下来,他稍稍把视线从紧闭着的门口移开,借此平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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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曜有点讶异于时觅突然的举动,抬头朝屋里看了眼,但时觅顺手带上的门挡住了他所有视线。
时觅把他推到了远离门口的楼梯口,确定屋里的傅凛鹤听不到后才停了下来。
“不好意思。”时觅歉然开口。
严曜往她身后紧闭着的房门看了眼,看向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时觅第二天下了飞机才看到了傅幽幽发过来的微信。
她和傅幽幽不算熟。
傅幽幽结婚得早,时觅和傅凛鹤也不和他父母一起住傅家老宅,回去的时间也少,见面的机会不多。
偶尔节假日不得不一起回去吃个饭,恋爱脑中的傅幽幽也以她老公家为主,老公不让回来就坚决不回来,因此碰上面的机会更是少得可怜。
现实不熟,线上也就没什么话题可聊,况时觅是不喜欢社交的人。
傅幽幽倒是喜欢在家族群里叽叽喳喳,时觅除非被圈出来问话才会出来回一声,要不然大多时候,她的微信和傅凛鹤一样,只是个摆设。
因而对于傅幽幽突然无缘无故问她在不在家这个事,时觅只觉奇怪,但还是礼貌回了她一句:
“不好意思,昨天在飞机上,手机关机了。我现在不在那儿了,有什么事吗?”
傅幽幽等了一天没等到时觅的回复,早已是意兴阑珊,甚至有点被忽视的不痛快。
她大小姐脾气重,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堵着的那口气还没下去,干脆回了她三个字:
“没事了。”
她和时觅不亲,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前一天会觉得他们离婚了心堵纯粹是因为她是她嫂子,一时间还接受不了傅凛鹤婚姻破裂的现实。
现在情绪经过一夜的沉淀,她已经接受了傅凛鹤可能已离婚的事实。
时觅在她心里的位置,重新归位于陌生人,本来也只是个意外闯入他们生活的陌生人而已。
可能因为从小就有沈妤和傅凛鹤是一对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尽管沈妤这些年一直没消息,但傅幽幽心里一直默认傅凛鹤是在等沈妤的。
因此当时他带回时觅,她理解归理解,但是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去适应这种时觅取代了沈妤的现实。
结果在她好不容易适应这种现实后,如今又要回到之前先入为主的坚持里,但这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难。
她甚至倾向于相信她母亲方玉珊说的,傅凛鹤和时觅当年是因为孩子结的婚。
孩子没能留下,他们现在也就各归各位而已。
她哥傅凛鹤终究还是要等沈妤的。
这么一想,傅幽幽又觉得时觅可怜,刚还堵着的那口气瞬间下去,为了弥补她刚才的语气不善,她又给时觅补回了个信息:
“嫂子,你怎么在飞机上啊?去哪儿了啊?”
时觅觉得傅幽幽的情绪转变实在奇怪,明明前一秒还看得出来在闹小脾气,这会儿又突然变得有种讨好的热情来了。
傅幽幽以前虽然没有表现出不待见她的情绪来,但也是刻意和她保持距离不亲近的。
那个时候时觅就看出了她对她有抵触情绪,虽然那时也不知道原因,但时觅是识趣的人,别人不喜欢她,她也就不主动贴上去了。
两年下来各自保持距离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没想着以前不亲近,离婚后傅幽幽突然热情了一把。
时觅摸不透她的心思,也就客气回了句:
“我飞国外了,有点事。”
得到时觅的回复傅幽幽也就放了心。
她也不是真要了解时觅的行踪,不过是想借此弥补一下那点微妙的内疚心理。
时觅的回复只是加深了她对两人离婚的猜测,但过了一夜也没那么在意了,因而也就客气回了她一句:
“这样啊,那你要照顾好自己。”
“好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礼貌回完,时觅也退出了微信。
她打车回了住所,房子是在出发前请中介帮忙租下的,房子就租在学校附近,租的是单间公寓。
她行李多,从机场出来,严曜就主动接过了她的行李箱,并一路送她回到了住所。
时觅有些不好意思,忙活完之后,主动提出请他吃饭,没想着严曜打量了眼她的房子后,看向她:“先去医院吧。”
时觅一愣,又有些尴尬。
她没有和严曜说她怀孕的事,毕竟是不算熟的异性朋友,但严曜应该是看出来了,他只是一直没说而已。
严曜问她:“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上次这么问的还是傅凛鹤。
相似的一句话,一下子勾起了时觅物是人非的伤感。
她摇头笑笑,没有说话。
严曜也没再多言,只是转身手指了指门外:“我也住在这栋公寓,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找我。”
说完他掏出手机,拨通了时觅电话,看时觅手机响了一声又掐断。
“这是我电话。”他说,“你可以先存着,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叫我。”
时觅看了眼手机,有些讶异他怎么知道她电话号码。
严曜像是看出她的困惑。
“以前做你们班导时存过你们的电话,我只是试一下,没想到你一直没换号码。”他说。
时觅笑笑:“以前觉得麻烦,就没有换,不过现在打算换掉了。”
这个号码不仅大学毕业时没换,高中毕业她也没换。
它从高三陪着她走到了现在。
以前舍不得换是因为心里还藏着期待和憧憬,那个在在她少女时期给过她温暖的男孩,她舍不得忘记,虽然它从没响过。
严曜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时觅怔了一下。
严曜还在看她,等她的答案。
“他是个很好的人。”
她说,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具体形容傅凛鹤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她看来,他确实很好的一个人了。
温柔细腻,体贴周到,对婚姻忠诚,其实并没有哪里不好,只是她比较贪心而已。
严曜点点头,没再追问,换了个话题:“需要我陪你去医院吗?”
时觅笑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师兄。”
严曜点点头,也不强求:“照顾好自己。”
时觅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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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曜离开后,时觅去医院抽血查了个HCG,检查结果和验孕纸一样,她确实怀孕了。
拿着化验报告单,时觅在医院门口的长椅上坐了很久。
落日的余晖散落在身上,把她本就纤瘦的身影拉得越发细长。
正是渐渐入秋的时节,陌生的街头,入眼皆是陌生的肤色和人群,夕阳下莫名就多了丝身在异乡的寂寥感。
时觅还记得上一次她发现她怀孕时在医院遇到傅凛鹤的心情。
其实兵荒马乱的心情下乍见到他,惊喜之余她是有瞬间安定下来的安全感的。
在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傅凛鹤出现了,并在知道她怀孕后没有丝毫犹豫地给了她解决方案,承担下所有的责任。
那时她不用担心孩子生下来后,她有没有能力给她富足健全的成长环境,不用担心她在单亲环境下长大会不会影响她的身心健康,也不用害怕如果她给不了她完整的家庭,冒然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是不是对她的一种残忍……
所有她担心的问题当年的傅凛鹤都给了她解决方案。
但现在没有傅凛鹤了。
她和他已经彻底结束了,在机场视线相撞的那一眼,他的眼神已经是看陌生人的冷淡,他不会再给她一个选择方案。
她也不可能再去征询他的意见,答案无非是回到两年前的选择或者是继续现在的选择。
因此虽然经过了漫长的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时觅并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办。
她的决定关系的不仅仅是一个生命,还有她未来漫长的人生。
私心里时觅是想留下孩子的,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结婚,她对婚姻和爱情没了期待,但她是渴望有自己的孩子的,这个时候的意外怀孕于她无异于是天赐的礼物。
但时觅也很清楚,她给不了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和完整的父爱,她在她没出生时就剥夺了她一部分属于正常人的生活,她不知道这对孩子来说是否过于残忍。
她不敢轻易去下这个决定。
漫长的飞行给不了她决断的魄力。
这萧瑟寂寥的黄昏依然给不了。
手里捏着的检查报告一寸寸收紧,时觅长吐了口气,站起身,回头时视线触及一道高大的背影,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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