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还待多问,侍夏就带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过来,她只好将疑惑埋入心底,打算明日再问个明白。
第二日一早,客栈中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一眼望去,掌柜的还躲在柜台边瑟瑟发抖,小心地陪着笑脸行事。
褚昭容走出客房,罗一忙迎上去,恭敬的道:“主子,外面一共有十五车粮食,不知该如何处理?”
“随我们一同上路。”
“是。”
客栈中异常安静,连碗筷碰撞的声音都未曾发出,掌柜的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气氛实在太过压抑。
时不时有人从门外路过,见里面的阵仗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褚昭容继续赶路,只不过这一次,赶路的队伍壮大了许多。
侍春奉上一杯热茶,讨好的笑了笑:“主子,现在能告诉奴婢为何要买那么多粮食了吗?”
褚昭容不答反问:“侍春,你觉得大晋现在如何?”
随意议论一个国家可是大罪,侍春想了想,最后消了声。
“说吧,我恕你无罪。”
侍夏沉吟道:“大晋近些年并未进行扩张,不过倒也算风调雨顺国泰明安,百姓们皆有富足之银,应当还是不错的。”
褚昭容摇头,抿着唇半响不语。
“错了,普天之下皆是皇土,然,仍有鞭长莫及之处。你所见上京繁华,便认为各处应全都一样,即使不敌也不该差上太多。实则有太多的人为了争一口吃的而头破血流,他们过的并不富足,所有一切只为活着罢了。”
上一世也是这一年,东南之地发生一场罕见的流民暴乱,为了食能果腹,他们甚至将当地官员作为换粮的筹码,与敌国进行交易。
父皇震怒,她奉命出行平定东南,将所有叛国之贼全部处以死刑。
可那一场无妄之灾里牵涉的百姓何止万千?到最后满地都是血红的头颅。
而这一次她既已提前知晓,就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恰巧又要经过东南,她便去看看,那些人还有没有救。
一路赶来,风尘仆仆,他们路过的城镇从繁华变得平淡,然后贫穷。
侍春侍夏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头破血流只为争一口吃的。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
有些人半死不活的躺在路边,已经饿到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
庞大的车队从他们面前路过,那些人眼里的光芒从明亮到暗淡。
但车队的守卫一看就不好惹,即使他们心底渴望,也无人敢上前抢夺。
终于,有一妇人忍不住了,她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俄的气若游丝嘴皮干渴,眼看着就活不下去了。
噗通一声,她拦住了整个车队。
“求好心人救救我的孩子,赏她一口吃的吧,她快要饿死了。”
许是那妇人哭的太过凄厉,令人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罗一翻身下马,行至马车旁低声问道:“主子——”
路旁的人纷纷屏住呼吸,渴望的望着简朴的马车,所有人都在等马车中人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属于少年人沙哑的声音从里面响起:“侍夏去瞧瞧。”
“婢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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