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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精彩片段
离开白氏的院子后,谢清予神色凝重,许久没有说话。
春棠和夏莲感受到了她的不快,却不知道原因,只能低着头跟在身后。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一派祥和。
谢清予却无心欣赏,只觉得有些烦躁。
她感觉自己被困入了一个死胡同。
倘若白姨娘的身份没有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
心中有事,便没顾着前方,谢清予随意走着走着,竟晃到了大房居住的折桂园里。
几个丫鬟带着大房的孩子们正在放风筝,嘻嘻哈哈的,颇为热闹。
谢清予正要转身离开,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驻足。
“少爷别跑了,仔细被树枝刮破了衣裳,又惹大太太骂。”是一个丫鬟的声音。
“母亲也是奇怪,我可是长房嫡子,咱们孙家这么有钱,弄坏几件衣裳又算得了什么!”
这奶声奶气的声音,正是府内五少爷的。
“少爷您不懂,如今是二太太管家,由不得大太太做主。咱们这边但凡多要了些什么,那边少不得背后嚼舌根。大太太又是个要强的人,她是断断受不了这样委屈的。”
五少爷愤然道:“不就是带了点破嫁妆过来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家里那么卑贱,我外公可是五品的官儿呢!我这就去和奶奶告状,不让她管家了!”
丫鬟忙笑着安抚他:“别呀!大太太身体不好,三太太又是个爱清闲的,这府里也只有她能管了。少爷您别恼,反正二房管家也只是大丫鬟管钥匙——做不得主。往后,这一份家当都是咱们大房的。”
这番对话,完完整整落在了谢清予她们的耳中。
春棠和夏莲气得脸通红,后面的几个媳妇婆子更是局促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孙府瞧不起二太太出身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除了孙老太太外,没人会明晃晃地表露出来,顶多含沙射影一番。
毕竟他们心里都有数,如今这府里的银钱来源靠的是谁,享受惯了的人怎么会和钱过不去。
谢清予平时等闲不往另外两房的地盘去,谁也没料到她今日会来这折桂园里,还恰好撞到了这么个情形。
谢清予并没有当场发作,而是转身带着人直接离开了。
回到正房后,没有了其他人,春棠和夏莲实在忍不住骂出了声。
“没教养没良心的下作种子,吃了几天饱饭就忘记恩人了,嫡亲的婶子都不尊重。”
“大房和三房败了孙家多少产业,谁不知道?要不是太太,他们现在还在到处借钱当东西呢,充什么少爷?也就比外面的叫花子好一点而已。”
谢清予倒是没太激动:“小孩子知道些什么,都是大人说话他听了去罢了。可见大太太对我当家这件事,很不服气呢。”
夏莲冷笑:“她有什么脸不服气?不止一个人笑话她当家那会儿,那叫一个雪上加霜!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才装病躲起来,老太太也是看在大老爷份上才没当众骂她。”
春棠则有些担忧:“太太,那些话不止咱们听到,跟着的那些也听到了。若是糊弄过去,怕是会被这些人瞧不起,说咱们太太没有魄力。”
谢清予微微笑着:“放心吧。正好我也打算撂挑子不干了,多亏他们大房现成送上来的由头,省去我找借口的功夫。”
两个丫鬟吃了一惊:“什么,太太你不想管家了吗?”
谢清予点了点头,其他的话没有多说。
这段时间,她暗中联合秦管事,串通那些重新安排回去的沈家人,把孙府铺子内那些值钱物资替换掉,和流转本钱一起全部偷偷转移回了鹤冢。
至于那些功成身就的沈家得力骨干们,也借亏钱的由头,遣散回娘家那边去了。
剩下的就是些无能攀附之辈,仗着是孙府亲戚吃空饷的,老奸巨猾的人员,还有那些不值钱的滞销货物。
接下来她只要一旦收手不管,这些铺子就像被白蚁餐食空了的大树,看起来威风凛凛,一阵风吹吹就倒了。
拿走这么一大笔钱,谢清予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情绪。
就这点数目,只是她当初拿嫁妆贴补孙府的一半。
要不是为了后续的报复,也怕打草惊蛇,她早就连这些铺子也给一起卖了,一根草都不留给这些白眼狼。
荣华园里,一个小丫鬟捧着铜盆,里面盛着花瓣水,另一个小丫鬟则捧着茉莉香胰子。
这些是供孙老太太洗手,预备着等会儿的午饭。
孙老太太洗完手后,兰香立即捧来软帕轻轻为她擦拭。在此过程中,孙老太太依旧在不停地说谢清予坏话。
“她最近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昨儿老三去账房支银子,不过才五百两,居然就驳了回来,说是账上没活钱。堂堂三老爷,要五百两银子都要不得?传出去别人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家呢!到底是算计市侩出身,小家子气的东西。”
兰香嘴上附和,心底却是站在了谢清予这一边。
谁不知道三老爷好赌?钱给他,还不如打水漂能听个响。
况且三房的人自己从不赚钱,只知道从公中拿钱,找各种借口预支到了明年的份,一看就是打算赖账占另外两房便宜。
也就二太太心地宽厚愿意忍着,换她早就翻脸了。
孙老太太正骂着,传饭的人进来了,她便住了口。
可当她看清楚今天的饭菜时,气得瞪大了眼,骂人的话再一次脱口而出!
自从谢清予让孙府的钱库从负债变成盈余后,各房主子的待遇直线上升,尤其是地位最高的孙老太太。
她每顿饭至少有二十道菜,加上点心水果茶汤什么的,就是三十多道了。
这么多的菜,孙老太太自然每次都吃不完。
多余的菜肴,她不是赏给下人,就是分送给其他房的儿孙们,唯独没一次赏过谢清予,故意让所有人看出来她不欣赏这个儿媳。
可今天送过来的菜只有四菜一汤,不仅数量暴跌,菜色的质量和价格也降低了许多。
传菜的队伍只有两个人,和以前长长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也是有荤有素的,可这对于奢华惯了的孙老太太来说,简直像是喂狗的东西。
“去,去给我把沈氏叫来!!”孙老太太大吼大叫。
沈琼芝见车停了,不由得疑惑发问:“怎么回事?”
春棠下了车,好一会儿才回来:“太太,是来这边厢房的其他客人要出去,恰好路上对着了。”
这条小道很窄,不能容两个车队经过,必须其中一方退让。
沈琼芝道:“咱们退一退吧,出门在外,和气为上。”
春棠过去传话,不料对面的车队却主动让出位置来,退在一旁泥地上,静静候着。
一个护卫模样的男人前来隔着门帘作揖:“我家公子说,多谢夫人美意,不过我们不赶时间,还是请夫人先过去吧。”
沈琼芝答应了。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忽然起了一阵急风,掀起了对面马车的帘子,以及沈琼芝车窗上的纱幕。
就这样,她和那车里的公子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相撞。
那一瞬时光流缓,花雨纷纷。
纱幕落下,马车前行,车内的沈琼芝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惊为天人。
沈琼芝并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男人。
孙鸿渐是个公认的美男子,还有曾经的那位,更是风姿卓越,俊美绝伦,名满天下。
车里这个男人穿着素雅的深色长袍,只是简单挽起发,并无其他修饰。
可他的容颜,依旧惊艳到了她。
昳丽无双,勾魂摄魄,只一眼便心神迷失,不知身在何处。
若不是此处相逢,还以为是梦中遇到仙君。
沈琼芝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车队离去后,车内那位男人罕见地开口,问了随从一个问题。
“这是谁家的女眷?”
随从恭敬道:“回大人,听方才那小沙弥说,这是故去孙侍郎的嫡次孙,孙鸿渐之妻。”
男人没有再继续问了。
沈琼芝到厢房后没多久,西洋商队的女首领也到了。
是一个美艳热情的异域女子,穿着西洋绸缎裙子,浑身都是闪闪发光的宝石首饰。
她叫黛丽丝,会大盛语言,就是发音有些奇异。
两人谈妥了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亲眼看着秦管事把货物全部装车带走后,沈琼芝的心才算放在了肚子里。
黛丽丝笑着说:“多亏了夫人帮忙,不然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往后再来你们这边,有什么好货物我第一个找你。”
沈琼芝笑:“好,你若是再来不用去找客栈落脚了,我招待你们。”
两个精明能干的女子击掌起誓,相视一笑。
黛丽丝走后,沈琼芝见日头还早,便带着丫鬟婆子们在厢房外的园林里随意逛逛。
她们常年在府里做事,难得有机会出来,趁这个机会让她们休息放松一番也好。
才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前头传来骚动和尖叫。
“快跑啊,强盗杀人了!”
强盗?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沈琼芝心头一震,来不及思考更多,慌忙带着下人们往厢房那边躲避。
车马所在的地方太远了,况且车夫不一定还在那边,外面人多慌乱,车马未必行得了。
倒是厢房有一些供谈事的房间,为了防止偷听,墙壁颇厚门窗也结实,比在外面安全。
她们躲进房间后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刀剑声,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有一个男人高声骂道:“男女都抓,一个都别他妈放过!”
听起来异常凶残,但没有人来撞门,似乎只是在抓外面跑动的人。
没过一会儿声音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尽管如此,房间里众人依旧瑟瑟发抖,紧紧捂住嘴不敢出声,更不敢出门。
还有胆子小的尿了,人多,空间小,那臊气直冲沈琼芝的脑门。
谁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呢?要是强盗埋伏着,她们出去岂不是送死?
春棠和夏莲紧紧围住沈琼芝,明明她们也害怕到几乎站不稳,可面上却是誓死护主的决心。
沈琼芝轻声安慰众人:“这里离京城不远,十几里外又驻扎着京卫营,那些强盗们不敢久留。”
大家点点头,可面上依旧满是不安。
敢在光天化日杀进密集人群的丧心病狂贼人,真的会怕京卫营吗?
“太太,这里气味实在是太重了,你去里面歇着吧,我和春棠替你在门口守着。”
夏莲小声道。
这个堂屋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只有一张塌,应该是杂室改造的,连窗都没有,很压抑闭塞。
可总比和这么多人挤着,闻那些汗味尿味的强。她们这些丫鬟尚且有点受不了,何况矜贵的太太。
夏莲注意到沈琼芝的脸色明显不对劲,看着像是要吐了。
沈琼芝问:“要不你们和我一起进来歇着?”
春棠赶紧摇头:“那怎么成呢?房太小,人多了气闷。太太你不用管我们,我和夏莲什么味儿没闻过,不妨事的。”
沈琼芝点点头,起身去里间了。
夏莲和春棠关好门,坐在门口看守着。
沈琼芝坐在榻上,绞尽脑汁想该如何应对这件事,手也不自觉地抚摸着榻沿上的装饰。
忽然,她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榻唰地分裂成两半,沈琼芝整个人身子一轻,飞速地下落!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她连尖叫都没来得及。
待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已落入一大堆软软的东西之中,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
多亏了这些东西,她才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没有受伤。
这是......暗道?
沈琼芝心跳如雷,好半晌才恢复呼吸。
远处有一点烛火,可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会对她怎么样,随便的一个举动,就可能让这一辈子提前结束。
就在沈琼芝惊疑不定之时,一个人影举着烛台走了过来。
待那人走近,沈琼芝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竟然是先前的那位绝色公子。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人,但只要不是强盗,就好。
“孙夫人?”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些慵懒。
可落在沈琼芝的耳中,却是异常亲切。
她甚至没有余力去较真那个细节: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孙府的女眷?
“公子为何在此处?这里又是哪里?”
沈琼芝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还有忐忑。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对她伸出了手:“先起来吧。”
孙鸿渐见沈琼芝发呆,笑着道:“怎么了?要我抱你下来吗。”
沈琼芝回过神,蹙眉看了他一眼,自己小心下了车。
这不是沈琼芝第一次来九街,但她依旧觉得很新鲜。
上一次来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记忆很模糊,只依稀记得那个时候很快乐,回去后也挨了一顿臭骂。
虽然在孙府人眼中,她娘家是上不了正席的商人之流,可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沈琼芝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千金,等闲人很难接近,不是该来九街这边的人。
京城里叫得上名字的大店铺,有十几家都是沈家的,还有各个郡县许多的农庄海场等产业,以及专走西洋那边的商船队。
虽算不得国中第一首富,排行前十是有资格的。
沈家嫡出的只有两个少爷一个小姐,沈琼芝便是唯一的嫡小姐。
庶出的兄弟姐妹倒是有十几个,和嫡出这几个感情也过得去。但他们都只能分到很少一部分财产,也早早地分了家。
当然这个少只是针对沈琼芝和她两个哥哥来说而已,实际上足够这些庶子女们潇洒享受一辈子,几代人吃喝不愁。
当年沈琼芝嫁进孙府的时候,那几个庶出姐妹还是很羡慕的,感叹她的福气好。
孙鸿渐长得好看,祖上有光彩,自己又是个读书的料,怎么看都前途无量,是百里挑一的佳婿。
当时的沈琼芝也以为自己嫁对了人,然而......
一串鲜红的圆溜溜之物忽然出现在了跟前,散发着酸甜的香气。
沈琼芝眼神重新聚焦回来,发现孙鸿渐手里举着的竟然是九街出名的海棠糖葫芦。
她的脸微微抽了抽:“你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吃的,快尝尝。”
沈琼芝有些尴尬:“哪有在街上吃东西的,况且这是小孩子吃的......”
“那我们去车上吃吧,不许说不喜欢,你明明眼睛都发亮了。”孙鸿渐笑着道。
沈琼芝抿抿唇,终究还是拿着这东西和孙鸿渐一起上车了。
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低贱但美味的小玩意,说不想是假的。
她小心地咬了一口,口腔里全是怀念的味道。
孙鸿渐自己不吃,只笑眯眯看着她吃,眼神十分温柔。
沈琼芝问他:“你不是说一起吃吗,怎么你没有?”
孙鸿渐道:“你胃口小,这一串肯定吃不完,我吃你剩下的。”
沈琼芝的手一顿,抵触的情绪顿时上来了:“不用,又不是吃不起,何必弄得这么羞答答奇奇怪怪的。”
孙鸿渐以手撑腮:“我们是夫妻,有什么奇怪?”
听到这话,沈琼芝面上的假笑凝固住了。
她的眼神和孙鸿渐相触,对方双眸平静无波,映照着僵硬而不自然的她。
在这一瞬间,沈琼芝有些奇怪的心虚感,仿佛她重生回来的事情被孙鸿渐看穿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有读心术。可若他真有,这会儿一定掐死她永绝后患。
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沈琼芝垂眸,声音带上了几分黯然:“你现在待我越好,我心里越难受。”
孙鸿渐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沈琼芝自嘲苦笑:“眼下也就罢了,往后等我容颜衰老,你还会和我如此恩爱么?都说儿女是三分情,倘若我和你有个孩子,将来年老色衰了,你看在孩儿面上也不会十分厌弃我......”
孙鸿渐释然笑了:“原来你这些时愁的是这个。”
沈琼芝别过脸去:“你是男人,自然不懂。”
孙鸿渐握住她的手:“你知道吗,我曾经在梅若寺的神佛前许愿,希望与你白头偕老。为此,哪怕我一生不得功名之幸,也是心甘情愿的。”
沈琼芝的身子微微一震。
这话,孙鸿渐上辈子也说过,并且还在晚年的时候备了牛羊祭礼去还愿,十分郑重。
这个男人,为什么连演戏都做得如此真切,几十年都不曾忘记戏词。
呵,要演,那就大家一起演。
沈琼芝红了眼圈,捂住孙鸿渐的嘴:“可千万别说这样晦气话!白头偕老固然好,拿别的许愿也就够了,岂能用自己前途赌誓的?”
孙鸿渐拿下她的手,笑:“我和他们不一样,比起高位厚禄,我更看重家族平安与夫妻相守。只要咱们一辈子都安安稳稳的,就足够了。”
沈琼芝微微哽咽,点了点头。
孙鸿渐摸了摸她的头,问:“心里的赌气可好了?以后不许再避着我了,这些天我虽看着无事,实则夜不能寐,饭也吃不好呢。”
沈琼芝嗯了一声。
孙鸿渐又道:“我见你这几天心中不快,没敢告诉你。母亲那边催促得急,说是请人看了那两个孩子的八字,有好运之兆,非让我们早点把这事定下来,你看?”
难怪今天忽然如此大费周章,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沈琼芝眼底是至寒的冷气,声音却是暖的:“过继之事非同小可,我要亲自去那家看看那两个孩子,若是没什么大毛病,就好商量。倘若是痴傻的,或者有什么隐疾,将来又是折腾。”
“你说的也是,明儿我一道过去,咱们夫妻俩一起拿主意,这样就算看不中,母亲那边也可以推在我身上,省得她啰嗦你。”
“好。”沈琼芝一怔,随即笑了。
见沈琼芝让了一步,孙鸿渐待她越发殷勤体贴。
先是带她去逛了热闹的街市,买了糖人等小玩意,又去首饰店给二人定了一对青玉小簪,并刻有诗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东西实在太多,便让一个小厮骑马送往府上去了,两人继续逛着。
夜色渐深,商铺酒楼皆挂起了灯笼,整条街流光溢彩,灯火通明,别有一番热闹景象。
如果是上一世,夫妻俩在这样的情况下携手同游,沈琼芝的心里一定满满都是幸福和温馨。
可今天的这一切在她看来,都是莫大的讽刺。
偶尔有失神被迷惑的时候,清醒后那种恨意越发锥心刺骨。
这就是她曾经爱了一辈子,想了一辈子的男人啊。
有哪个女人能够抗拒这样精心编织的情网?
在得知一切真相前,无数个夜晚,白发苍苍的她都恨不得付出一切代价,回到年少夫妻相处的时刻。
如今她真的有了这样的机会,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直到深夜,两个人才回到府里。
老者笑了几声:“你倒是懂事!只不过,为何你说的是你们沈家,难道你不是孙家的人吗?”
楚拾月头更低了:“大人明察,想必瞒不过您老人家。这铺子是妾身背着夫家开的,为的就是将来之计。”
老者十分感兴趣:“哦?什么将来之计?”
面对这样的上位者,楚拾月没什么必要撒谎,更不用担心对方泄密。
他们这样的人,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个低等的玩物,他们的个人琐事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肯问一问都是闲得无聊,是恩赐。
楚拾月道:“妾身身份低微,夫家不喜,且多年来与夫君无所出,迟早被遣回娘家,故不敢以孙家人自居。”
老者哈哈大笑:“那孙家人好没福气,有眼无珠!罢了罢了,你将来若要改嫁,可来寻我,不怕找不到好夫君。”
楚拾月慌忙起身下拜,再次道谢。
老者咳嗽了一阵,道:“今儿难得来这边,不好好看看这边的景致倒是可惜。我已命人在船头备下酒菜,你可好好赏玩游览一番,我身子不好,这次就不先不相陪了。”
楚拾月道:“多谢大人美意,岂敢劳驾屈尊相陪?妾身自处不妨,大人尽可自便。”
老者点点头,又让两个丫鬟扶着走了。
他离去后,楚拾月背后一软,身子像是卸了力气一般。
刚才与老者相处的那一会儿,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每一步都万般紧张,生怕一句话不对便把自己和家里人的前途给葬送了。
方才上画舫前,她注意到,今天的千鹤湖上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其他船只。
这代表着老者清了场,能够做到这样事情的,整个京城不超过一双手的数!
就在楚拾月回想刚刚的事之时,忽然角落里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咕噜噜直滚到她这边来。
楚拾月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赫然是那夜明珠!
她给吓愣住了,既不敢伸手去拿,也不敢抬头看夜明珠滚来的方向,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她连呼吸都停住了。
萧以寒也有些意外。
他本来是坐在暗阁里,看自己的手下和楚拾月交谈。
刚刚船忽然有些摇晃,心不在焉的他忽然就跌落了手中把玩的夜明珠,落到那女人那里去了。
罢了。
萧以寒走出暗阁,出现在了楚拾月面前。
“孙夫人,又见面了。”
看到是自己“表哥”,楚拾月僵硬的背脊这才舒缓开来,心也从嗓子眼回到了胸口。
“裴公子好。真巧,你也在这。”
楚拾月捡起夜明珠,恭敬地递给了萧以寒。
因为心底的那个盘算,如今她看到这个男人多少有些目光躲闪,面上也有些不自然。
萧以寒接过夜明珠,目光微冷,带着审视将楚拾月观察了一番。
楚拾月不敢问的话,他替她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也在这里?”
楚拾月先是摇头,然后顿住,改为迟疑地点了点头。
“我为大人做事,正好在此处待命,便叫我跟着上船。”
楚拾月恍然,同时狐疑不已:裴清朗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哥儿吗,什么时候竟然能耐到能为这样一位大人物效力?
“走吧。”
“去,去哪?”
“不是说去船头喝酒赏景?”
“好......”
两人一起来到了船头甲板处。
只见这里早已搭起一个漂亮的凉棚,精致的高几座垫,点心酒水和汤饭佳肴无一不备。
遥遥望去,水天一色,黛山多情。
只不过望一眼,便心胸开阔,神清气爽。
最重要的是,萧以寒这样的绝色之人在旁陪伴,这湖比上几次来都要好看许多。
楚拾月也是这个时候才理解所谓红袖添香的心态,果然美人在侧,即便默然无语,能让景色更添几分意趣。
看着萧以寒执盏浅酌的模样,楚拾月不禁又浮起了刚刚心底的疑惑。
眼前这位公子,真的是她表哥吗?
为了确定自己心中疑问答案,楚拾月试探道:“不知裴公子近年身体可好些了?”
萧以寒看向楚拾月:“何以有此问?”
看他这个态度,楚拾月心里越发没底了。可话已出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试探下去。
不管对方到底是不是裴清朗,这事迟早也要弄明白的,晚说不如早说。
“去年回娘家的时候,听我母亲说左少卿府上改了药方子,求购好些人参肉桂,都是要上好的,没有年份的一概不要。上次又遇到公子你去梅若寺祈福养病,故而忧心公子身体状况,有此一问。”
楚拾月不敢这个时候攀交情直接称呼表哥,本身也不是很亲近的亲戚关系,对方地位远远高于沈家,多年不冷不热,更不好这个时候贴上去了。
萧以寒何等聪明人物,一听楚拾月如此说,便知道她认错人了。
恰好这两天他派人调查过楚拾月的背景,左少卿是他这边麾下的重要角色,之前还借口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一把年纪厚着脸皮认了他做干爷。
所以,萧以寒知道他们和楚拾月这么一层疏远关系,以及裴清朗这个人的存在。
本来兴趣缺缺的萧以寒,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他将错就错。
“多谢挂念,用过新药方后身子好多了。不知沈家府上最近如何?裴家事务繁杂,多年没有时间走动,亲戚们都疏远了。”
确定对方的身份后,楚拾月心里彻底放松了,面上都是盈盈笑意。
她笑道:“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亲戚,怎么都不会生分的。”
萧以寒微微一笑,没说什么。
就在此时,楚拾月鼓足勇气,提出了一个极为大胆放肆的问题。
她冥冥中直觉,眼下是最好的时机,倘若错过,以后便没有更合适的机会了。
对方答应是好事,不答应,就和上次寺庙里的事情一起给他一笔封口费,二人彻底不相来往。
“裴公子,你觉得我如何?”
萧以寒一怔:“什么?”
“我听说公子府上一直寻不到合意的少夫人,若是不嫌弃,可否考虑一下我?”
哐当一声,是附近侍卫手中的刀落地的声响,他们浑身颤抖,想捡又不敢动。
空气,顿时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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