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皇上还特地嘱咐了句:“今时不同往日,淮安王那你多照顾些。”
顾笙明白此话何意,想到莫上骞,眸光不自觉黯淡下,低声轻叹:“臣明白,臣就先退下了。”
淮安王府,气氛紧张。
莫上骞出事,下人们比往日更为谨慎,唯恐稍有不慎,会出差池。
顾笙安排宁德王爷与林大臣在客房休息,她则先去看莫上骞。
她清楚莫上骞不会见她,索性直接前行,让下人无需禀报。
偌大的屋中,莫上骞静坐窗头,柔和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
男人俊朗的脸庞一阵明亮,狭长的眸并未被日光照亮,冷淡的瞳仁带着道不尽的落魄于惆怅。
“王妃!”
端茶水的丫鬟离屋看到顾笙,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行礼。
顾笙并未理会丫鬟,视线直直地落在莫上骞身上。
莫上骞同样的惊到了。
他猛地转头,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房门口的顾笙。
他蹙紧剑眉,眉宇间藏着无尽的深意:“下人们都是吃素的?你来了都不通报,一群饭桶!”
现在的他并不想见任何人,尤其是顾笙。
顾笙抬步踏入屋子,静静凝视着莫上骞:“不怪下人,是我让他们不许通报的。”
“你来做什么?”
莫上骞淡淡瞥了眼顾笙后,一把收回目光。
顾笙自顾自搬了张椅子,坐在莫上骞身旁:“我来看看你,先前你还让我好好休息,现在我的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看样子这几日你没有好好休息。”
“本王好好休息了,身体已不碍事。”莫上骞低声轻哼,继续自顾自凝视着窗外。
他觉得心烦意乱,只有凝望窗外,烦躁的心,才能暂做平复。
顾笙不动声色挑起眉头:“你明白我说的不是这个。”
莫上骞熟视无睹般静坐椅子上。
他自然明白顾笙何意。
这几日,他的皮肉之伤好了很多,可精神却大不如前。
沉吟许久,顾笙从口中吐出几个字眼:“莫上骞,你信我吗?”
莫上骞保持缄默,眸光幽深黯淡无光,眼眶下一阵青淤。
顾笙轻轻拉住了莫上骞的手,似水的眸中一阵毅然:“你要信我,也该信自己,你的手臂定然能恢复,如从前那般挥剑!”
莫上骞低声嗤笑,冷然的眸一下转到顾笙身上,似在看待无关紧要之事那般冰凉:“神医已说,本王的手没救,这辈子都无法再举剑!”
他口中的上官神医年轻有为,曾将洛清死里救活,人虽未死,却如同个活死人。
男人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把收回目光。
顾笙并不介意莫上骞的态度转变,压低声线:“右手无法举剑那便左手,若无法习武,那便用暗器,不论哪种,都能明哲保身,你是淮安王,定能克服这些!”
莫上骞一直在意手臂的事,精神不济,唯有摆脱手臂的束缚,才能从中走出。
莫上骞一言不发,灰寂的眸稍稍一亮,目光暗暗打量着顾笙:“你的伤势如何了?”
顾笙抬眸看了眼身子:“无妨,不过话说回来,就在方才陛下交付我一个难事。”
莫上骞的注意力立即被她的话吸引,剑眉紧蹙:“本王的伤势与你无关,父皇莫非为难你了?”
随后,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道出。
莫上骞大吃一惊,眸中多了抹骇然之色:“父皇竟让你干预朝政?”
更让他惊诧的是,顾笙胆大包天,巧舌如簧,硬是让皇上收回下达的旨意。
皇上素来说一不二,性子严恪,纵使是他,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放肆。
顾笙说了那样的话,不仅未被责罚,还得到了皇上的赏识。
“刀已架在脖子上,退不得。”
说罢,顾笙一仰头,大大方方看向了莫上骞,她略微俏皮一眨眼:“此事我一人无法处理,不知夫君可愿相助?”
入耳的女声分外娇柔,竟令人心头一阵酥麻。
莫上骞只觉得心中的阴霾因面前这女人,瞬息荡却干净。
尤其是夫君这二字,让人心痒痒。
明面上,他不动声色一声轻叹:“罢了,帮你一回也莫上骞无妨,仅此一次,朝政并非所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你万不可涉及!”
顾笙低声浅笑,乖巧地点下头:“你放心,仅此一次,宁德王爷与户部的林大人在客房候着,我这就请他们前来!”
她方才起身,男人便伸手一把拽住了他的手。
低哑的男声富有磁性:“先为本王沐浴更衣,梳洗过后再去见他们。”
一听沐浴更衣,顾笙一愣,特将目光在周围转悠了圈,确认莫上骞是在叫她时,方才出声:“你是在叫我为你沐浴更衣?”
她下意识打量着莫上骞。
男人宽硕的肩膀与修长的脖颈,透露着男性独有的魅力。
隔着厚重的衣裳,她已能想象到莫上骞的身材定然绝美。
可让她为莫上骞沐浴更衣……似乎不太方便。
看出顾笙的心思,莫上骞剑眉一扬,话语中多了询问之意:“你不肯?”
男声虽是在询问,却也带着不容抗拒的姿态。
顾笙咬着唇,硬着头皮:“不过是沐浴更衣罢了,无所畏惧。”
随后,莫上骞唤来了下人准备浴桶与各种所需用到的物品,最后将外人统统驱散,仅留顾笙一人。
下人离去时,特地带上了房门。
屋中的气氛在隐约间有所转变,空气微微凝固。
顾笙只盼着速战速决,迅速脱下了莫上骞的外衣,在浴桶中洒下了花瓣,动作一气呵成。
她正准备躲至屏风后,莫上骞察觉了她的举止,大手猛地伸手,顾笙措不及防中,直接倒在了浴桶中。
顾笙险险呛了口水,急急仰头喘息,眸光一抬,意外对上了男人的邃眼。
琥珀色的眸子暗藏笑意,男人调侃一笑:“一人沐浴太过无趣,不如来个鸳鸯浴。”
“噗!”
顾笙傻了眼,胸腔内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她只觉得脸颊发烫,浑身燥热,竟不敢看莫上骞,更不敢对上这双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