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笑着与母亲定下赌注。
因为听信了张岱的挑拨,海棠一首以来都以为祖母一家重男轻女,所以一首不爱去外祖母家。
首到前世她被张岱囚禁起来后,是舅舅们强行闯进了陈知靖的亲王府中找人的。
当时新帝刚登基不久,正是猜忌心最重的时候。
海棠不敢想象,外祖母一家强闯亲王府后,会面临着什么样的狂风暴雨!
哪怕外祖母是太皇太后的亲妹妹,想来也不会逃过新帝的责罚。
这样好的外祖一家,上辈子自己竟然避而远之,真是鬼迷了心窍一般。
海棠想想就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辈子,她一定要回报外祖一家,回报他们曾不顾名声、不计后果的去找寻自己!
赵氏听了女儿的话,心中一喜,自动忽略了前面一句话。
她惊喜的说道:“此话当真?
乖女儿,你外祖母常念叨着你呢,说你总不去看她,想你想的不行。
不如我们等你父亲回来后,就一起去看望你外祖母如何?”
海棠乖乖的点了点头,眼神却飘向了窗外的那棵尚未盛开的腊梅树上。
要不是听母亲提到,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个父亲。
呵呵,女儿落水昏迷数日,身为父亲却毫不知情,这事说出去可真是个笑话。
海棠记得,父亲这阵子是去江州审查了。
但在现在的这个时间点,他应该于三日前就回来了。
不过,他在城外的醉翁寺被绊住了脚步。
具体干了什么,海棠并不知晓。
不过巧的是,张岱的母亲金雪儿,太常寺少卿张寄思的夫人,那段日子刚好也在醉翁寺为自己不幸夭折的小儿子祈福。
海棠突然觉得给张岱设下的“鸿门宴”可以往后推迟两日,不如去醉翁寺来个“瓮中捉鳖”,那才好玩呢!
“母亲,父亲多日未归,我心里有些担心,明日我们去醉翁寺给父亲求个平安签如何?”
海棠拉着母亲的衣袖撒娇,额前两串垂珠随着海棠的动作晃动,煞是可爱。
赵氏捏了捏女儿粉嫩的脸颊,笑着道:“好啊,你大病初愈,我也给你求个平安签。”
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向来是无所不应的。
况且,醉翁寺虽说比较偏远,但寺中有一片木芙蓉花正在盛开,颇有意趣,带着女儿去散散心也不错。
海棠笑的更加灿烂,“母亲对我最好了!”
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让母亲撞破父亲和金雪儿这对奸夫淫妇的丑事!
海钰见妹妹要吃饭,不好意思打扰,便乖乖的跟母亲和妹妹告辞,回去学习了。
海棠和母亲聊了一会,明禧就带着两个拎着食盒的三等小丫鬟稚儿、雀儿回来了。
趁着明禧布菜的功夫,云初扫了一眼桌子上。
鹌鹑骨饳儿、水晶鲙、三脆羹、鸳鸯炸肚,一盘不少,还多了一盘荔枝白腰子。
海棠笑嘻嘻的给母亲使眼色,怎么样,我的丫鬟厉害吧?
赵氏也笑了,叹道:“好丫头,其他的也就罢了,这荔枝白腰子又是哪来的?
你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把棠儿要菜的全都端上来的?”
夫人还从来没这么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过话呢!
明禧心里又激动又开心,暗想这机会得来不易,一定要抓住!
明禧口齿伶俐的答道:“回夫人的话,奴婢记得小姐爱吃抓炒腰花,但抓炒腰花过辣,不适宜小姐养病,所以奴婢便做了这道荔枝白腰子给小姐开胃。”
“哦?
你做的?”
海棠有点惊讶。
这丫头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会点厨艺呢!
这猪腰子看起来白嫩鲜香,和荔枝极其相似,一看就很考验刀工。
明禧回道:“奴婢的父亲做过酒楼大厨,后因手臂受伤才改行了。
奴婢自幼跟在父亲后面学习,倒是会做几道菜,虽比不上小姐厨房里的大厨,但总算能入口的,希望小姐和夫人不要嫌弃。”
厉害,说话滴水不漏,又知进退。
赵氏叹了口气,道:“棠儿,这丫头如此伶俐,这一等丫鬟的位置给她实属应当,这个赌,我输了。”
赵氏高兴女儿得到一个好丫鬟,但也真的想带女儿回一趟娘家,因此心里是又是高兴又是可惜。
海棠微微一笑,她又怎会不知母亲的心思?
“母亲,我们快点尝尝这道荔枝白腰子吧,别辜负了明禧这丫头的一片心意!
等我们从醉翁寺回来,我就跟您一起去外祖母家,如何?”
“好,好!”
赵氏高兴的点了点头。
明禧敏锐的听出了赵氏的意思,要将自己提拔成一等丫鬟,心中狂喜,忙殷勤的给海棠和赵氏布菜,一个劲的说着俏皮话,逗得二人开心不己。
一时间,眠棠阁欢声笑语一片。
深夜,整个海府一片寂静。
静谧的夜色如同柔软的黑纱,轻轻覆盖着大地。
月光散发着微弱的银色光泽,企图照亮海府的每一个角落,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树影重重,桂花树下,两个黑影一闪而过,进入了柴房。
“小姐,这柴房阴暗潮湿,很多蚊虫,您一定要把面纱带好!”
明禧紧张的声音响起。
她害怕啊,这才第一天上任,小姐就带她来夜探柴房!
这要是被赵氏知道了,把她打回二等丫鬟都算轻的了!
柴房啊,又脏又臭又乱的地方!
她曾见过一个老婆子躲在这儿屙屎!
小姐的千金之躯,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
不管明禧如何害怕,二人还是成功的来到了柴房。
明禧将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狭小 的空间。
只见一个脸肿的跟猪头一样的女子,被五花大绑的捆着扔在地上,身下还有一摊不明液体。
明禧仔细辨认了一会,才敢确认:这真是平日里眼高于顶、耀武扬威的大丫鬟明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