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别冷冰冰看着裴诚，调整了一下口罩，声音被兜住一些：“我有洁癖，不穿。”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记得？”
裴诚眨眨眼，举着校服外套。
“刚刚确诊的，你有异议？”
景别没好气道。
“嗯，没——没有异议就闭嘴。”
“没法抗议。”
“？？？”
“我知道了。”
裴诚抿了下嘴，“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回家取校服、从后门翻墙进去、或者撂挑子不干了，你觉得我会选哪个？”
景别单挑起眉，稀松道。
“我认为穿我的校服外套进去，这个最方便。”
裴诚举着校服外套的手缓缓撂下，看起来有些失落，“你是嫌弃我脏么？”
“你还是讨厌我。”
裴诚断论。
“既然这样，我会努力克制自己，和你保持距离的。”
裴诚的嘴紧绷成一条线，“除非忍不住。”
“当然，你也可以报警抓我。”
“？？？”
景别表情复杂，他看裴诚越扯越偏，比了个暂停的手势：“你有病啊？”
“有一些，怎么了？”
裴诚刮刮鼻子。
“看出来了。”
景别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裴诚眨眨眼，笑眯眯的走过去。
景别凑上前一把拽过校服，很不情愿道：“谢，谢。”
裴诚像逗小孩似的：“不客气。”
景别白了他一眼，脱下外套穿上校服。
裴诚的校服穿在景别身上宽大松垮，袖子挽了又挽才露出手腕。
还有一股薄荷味。
“不脏吧？”
裴诚轻笑一声，替景别整理了下衣领。
“一般。”
景别的脖颈被一股暖意没过，他后知后觉的看向裴诚，满脸不爽。
“我自己洗的。”
裴诚搓搓手，像是在期待表扬。
“这有个油点。”
景别毫不留情，随便指了个地方。
“没看见。”
裴诚单挑起眉。
“聪明的人才能看见。”
景别冷喝一声，把夹克外套对折搭在胳膊上。
“嗯。”
裴诚失笑道。
“……”景别忽然手上一空，他单挑起眉盯着裴诚，“抢我外套干嘛？”
裴诚手上拎着景别的夹克外套，向后一甩搭在肩上。
他淡淡道：“习惯了，那你自己拿着？”
好一个习惯了……思来想去，景别也懒得拎东西。
“嘚，你先保管着吧。”
景别漫不经心道，走向马路另一边。
“嗯，谢谢你信任我。”
裴诚敛下眼皮，又缓缓抬起，他跟上前，“那你平时也让别的男生替你保管衣物么？”
“？？？”
景别迈着的步子一顿。
“或者女生。”
裴诚补充道。
“你嘴是租的？
能不能闭上。”
景别左右看着车况。
“好——”裴诚话没说完，愣在原地。
车辆急驶而过，倏地刮起一阵尾气。
景别的校服外套兜起一片风，下方遮掩的是一双紧牵着的手。
下一秒，景别把手抽走了。
“你他妈能不能看着点车！？”
景别蹙眉骂道。
“对不起。”
裴诚敛下眼皮，手指间还残留着余温。
他向左右扫视，“我现在看。”
“你早干什么了？”
景别无语道。
“在看你。”
裴诚不假思索。
“……”操。
两人抵达马路的另一边，景别眯着眼睛盯着身边人：“刚刚的事别说出去。”
“嗯，什么事？”
裴诚笑着点头。
“不知道你点什么头？”
景别没好气道。
“我知道吧？”
裴诚歪头笑道。
“知道什么？”
景别磨牙道，“你最好不知道。”
“你刚刚牵了我的手。”
裴诚淡淡道。
“那他妈叫拽！”
景别恶狠狠道，“不拽你，你就被车撞死了。”
“你担心我？”
裴诚眨眨眼。
“我担心司机的车被你撞出个窟窿。”
景别没好气道。
裴诚摁着胳膊，捂住嘴巴笑眼弯弯。
大脑里主动过滤了“司机的车被”、“撞出个窟窿”这两句话。
校门口，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树叶随风摇曳，石板路上洒满了斑驳的树影。
谈让阳捧着怀里的名单踱步，一转身迎上两个少年的视线。
“老师好。”
两人异口同声。
“嗯，登记一下。”
谈让阳抽出笔，抬了下眼皮，打量起面前的两人。
“裴诚，付阳二中，22级12班。”
“嗯，你呢？”
谈让阳看向景别，眼神越发狐疑。
“……景别！？”
谈让阳一怔，“好啊你，戴个口罩就以为我认不出来了？
怎么回事，你怎么穿着付阳的校服？”
“借的。”
景别不耐烦道。
“你自己是没校服么？”
谈让阳背着手，视线投向裴诚，“借的你的？”
“嗯。”
裴诚点点头。
“付阳二中，裴诚？”
谈让阳端起名单，看着上面刚写下的名字。
他觉得有些耳熟，揣着求解的疑问：“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什么关系？”
“前——”裴诚笑了一下。
“前朋友！”
景别一怔，脱口而出。
操，前朋友是什么鬼。
“前，前天刚认识……”裴诚没底气的把剩下几个字吐出来，失笑一声看向景别，“你以为我要回答什么？”
“滚。”
景别磨牙道。
谈让阳看着他们俩一唱一和像是在演戏，突然觉得年轻真好。
“咳，老师我有个question。”
裴诚悬空揉了揉景别的头，试图安抚一下炸毛的小少爷，不过收效甚微。
“说。”
谈让阳锁着眉，倒要看他搞什么幺蛾子。
“不穿校服为什么不让进？”
裴诚开门见山，他真切的好奇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你们是学生，无论何时，进学校当然要穿着校服！
这是素质和教养。”
谈让阳说的合乎其理。
“他身上这是什么？”
裴诚指了一下景别。
“他穿的是付阳二中的校服，但是他是政和西中的学生。”
谈让阳极力辩驳道，“即使即将并校的缘故，你们也——老师。”
裴诚轻声打断。
“你们政和己经入赘我们付阳了。”
说完裴诚耸耸肩，拎着景别的衣领把他拽进校门。
“？？？”
松开我，裴诚，你他妈才入赘呢！？
“唉，你们俩！”
谈让阳呵斥一声，望着两人的背影，最终摇摇头在名单上写下——景别，政和西中，22级13班。
好，一个景别就够他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