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如实将西苑的情况说了一遍,苏芷的心抽了一下,恨不得立刻马上就过去。
只是她才刚刚醒来,还未梳洗打扮,若是这样出去见了那位,恐生惦记。
于是,她坐在梳妆台前,春夏主动为其梳洗打扮。
上了妆,整个人的气色好多了。
苏芷看着镜中的自己,右手不自觉放在脸颊那道伤痕上。
她记得,这是上个月,苏亦竹硬拉着她出去玩,谁料竟遇上了拦路抢劫的,结果被那人划伤了脸颊。
前世,她因为脸上的疤痕被世人耻笑,很长一段时间都戴着面纱过活。
现在想来,光天化日的京城大街,怎会有人敢拦路抢劫?
而她的脸明明有正常上药,可伤痕却越来越重。
这一切一定和苏亦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苏芷目光变得嗜血。
她所受的苦,她要一点一点从苏亦竹的身上讨回来。
从今以后,她苏亦竹的人生便永无宁日。
只是当下,不宜操之过急。
苏芷定了定神,整理好情绪,去了西苑。
西苑位于相府池塘后面的废弃花园旁边,是整个府上最不起眼的地方。
苏芷看着凋零的花朵,和这冷冷清清的一切,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她推开正房的门,一眼就看见躺在病榻上的女人。
那女人瘦骨嶙峋,皮肤苍白的厉害。
整张脸面无血色,但却五官轮廓清晰,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只不过,被病色掩盖住了。
女人听到有人来了,缓缓睁开眼,当看见苏芷那一刻,伸着颤抖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苏芷见状小跑上前,跪在床榻边,双手握住女人的手。
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像泉涌一般不停的流着。
“娘,我来看您了。”
苏芷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
前世,她因为被项姨娘蛊惑,说她娘病了以后便找了星象大师算过命。
星象大师说她是天煞孤星的命,生来便会克母,所以只能送到乡下去接受自然的洗礼,便可改命。
因此,她成了乡下无人问津的野孩子,受尽白眼和欺负。
所以她恨段氏,便从未正眼看过她。
加之被接回府中之后,从小未感受过母爱,又被项姨娘的挑拨离间蛊惑了内心。
首到前世惨死前,她才知道,项姨娘对她不过是捧杀。
而她娘,也并未不要她,一切都是项姨娘母女搞的鬼。
这一世,她要好好爱娘亲,护娘亲。
而此刻,段氏的眸光多了几分光亮,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是芷儿吗?”
“娘,是我,我是芷儿,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离开您了。”
苏芷握着段氏的手力量又加了几分。
前世,她被腰斩的前一天,亲口在苏亦竹的口中得知。
她娘根本就没病,是因为项姨娘常年打着用补汤的名义给她娘下毒。
导致她娘最终以得了怪病而死。
可怜了段氏,一首以为项姨娘是真心和她做姐妹,真心对她好。
而眼下的段氏还沉浸在失去女儿多年的悲伤和心酸中,眼泪扑簌簌滑落,满是心疼:“我的芷儿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娘好好看看。”
前两日,给她送饭的丫鬟说,她的芷儿被接回来了,她还不敢相信,只以为再也见不到她的女儿了。
苏芷一边点头,一边让春夏倒了一杯水,然后将段氏扶起,段氏勉强喝了几口,却都吐了。
水溅到苏芷的衣袖上。
“对不起芷儿,娘不是故意的。”
“娘,没关系的。”
苏芷毫不在意,伸手轻轻擦拭着段氏嘴角上的水渍,温柔又笃定道:“娘,我一定会治好您的病,让您不再受病痛的折磨。”
段氏摇头道:“娘都病了十多年了,不求能和原来一样健康,只求看到芷儿,如今,愿望也算实现了,娘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求你今后的日子能顺风顺水,平安喜乐。”
说完,段氏咳嗽不止。
苏芷想说,她在乡下时,曾经拜过一位西洋神医为师。
师傅教了她很多中医都不曾接触的医术,还给了她一本医学奇书。
只是前世,她满心思都在赫连尧的身上,根本无暇精进医术。
这一世,她要尽快提高自己的医术,治好自己脸上的伤,和她娘的病。
她还有很多不解之谜想要询问段氏,但段氏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苏芷只好轻轻拍着段氏的背,慢慢将人扶倒。
“娘,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您不要担心,好好休息。”
说话的功夫,苏芷的手搭在段氏的脉上。
指尖传来微弱的跳动,但是速度极快,明显是心慌之症,在看段氏,嘴唇发紫,定是中了慢性毒药所致。
理清一切后,苏芷吩咐春夏:“找一个新入府的丫鬟过来日夜照顾夫人,不许离开夫人半步,夫人吃的喝的全部在此处烹饪。”
“是,小姐。”
春夏领命迅速去办了。
苏芷很想在这里陪着段氏,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卿颜阁,苏芷神色焦急的翻着墙角的旧箱子。
还好,那本压箱底的医学奇书还在。
苏芷面露喜色。
她拿起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她要用最快的速度看完,时间不等人,每分每秒都不能浪费。
只是,内容太多,一时半会看不完,而且,她要全部记在脑子里。
就这样,苏芷不眠不休的看了一整夜。
“小姐,您这样夜以继日的,奴婢看了真的心疼,您快去睡一会吧。”
春夏心疼苏芷,期间劝了好几次她家小姐都不听。
现在小姐终于看完了,她就想让她去睡觉。
苏芷摇摇头:“我不困,听说这时铅堂是京城第一医馆,那里的药材一定是最全的,你随我去看看。”
“小姐,您的眼圈都黑了,怎么能不困呢,小姐需要什么药材,大可让奴婢一个人去抓就行了。”
春夏面露焦急。
可她终究拗不过苏芷。
出府后,两人乘坐相府马车前往时铅堂,路上晃晃悠悠的,苏芷睡着了。
梦里,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又出现了。
同样是西面八方袭来的利箭......忽然,马车突然急停下来,车身随之一震。
苏芷惊醒。
“春夏,发生什么事了?
马车怎么不动了?”
春夏一脸茫然,赶忙下车查看,刚掀开车帘,便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