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篱就跟着疯子生活了起来,柔软如团子的婴孩仿佛触动了疯子性别中被赋予的母性,她对江篱极其温柔。
疯子出去捡垃圾,会骑上一辆不知道是谁给她的破旧三轮车,三轮车身斑驳得己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是三轮车小小的车厢里,被疯子用废纸壳子垫了好几层,又铺上了好几层旧衣服,还有邻居家送的小毯子,江篱就这样像一只小狗般,被安置在这些带着温情的杂物中。
颠簸的三轮车成为最好的摇篮,江篱睡醒后一睁开眼睛,就望着村子里一望无际的蓝天,小脸儿被晒得黑黑红红的。
或许是同为女人或者母亲,村子里的女人对她算是照顾,有自家孩子穿不了的衣服、鞋子,大多洗洗刷刷送到疯子家去,但疯子只知道给江篱穿衣服鞋子,并不晓得鞋子是成双成对的,所以江篱很多时候,脚上的鞋子总是不一样,有时候甚至连鞋码都不一样。
因为下大雨,光棍儿留下来的土屋塌了一间,另外两间屋子房顶上长满了茂盛的杂草,有人经过不仔细瞧的话,大抵会认为这是一处早己废弃的院落。
江篱就这样在摇摇欲坠的土屋里长到西岁。
疯子也因为孩子的陪伴,脸庞也逐渐明亮起来,虽然依然枯瘦,但她的眼神里似乎有了一些光彩。
有一次村支书来送米面,她扯住村支书的衣角,指了指房子。
“屋子......坏了......”村支书抬头瞧了瞧凹陷的屋顶和疯长的杂草,又低头看了看正蹲着玩沙土的江篱,他背着手走出了疯子的院落。
过了几天,村支书带着村里几个壮劳力,拉来些木头和沙子,打算给疯子修一下房子。
“好歹是两条命。”
村支书坐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想。
疯子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腼腆的笑意,嘴里不知道在呜咽着什么。
然后她走进屋里,拿了几个碗,又打了壶井水,摆到了村支书和几个壮劳力面前。
“喝...水。”
疯子指了指碗。
村支书点点头,摸了摸靠在他身边的江篱。
“这小姑娘真漂亮,是个美人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