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儿一女驾二夫,君子从来成人之美啊哈,千里姻缘一线牵啦,凤兮凤兮,要求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西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女人的命运,就像蒲公英的种子,随风飘荡着……落在哪儿……身不由己的……春风吹绿了江山,春花开遍了两岸,有了襄王的打赏,刘娥和龚美这对小夫妻就在京郊租了房子,且是安顿了下来了!
襄王的近侍张唤硬是有一年的活计儿让龚美忙活着……小夫妻现下生计也不愁了!
……在这京郊低矮的旧舍,刘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终于有个家了!
……洗衣扫洒煮饭,刘娥又买来明纸糊了窗,使剪子再剪几个喜庆的红红的窗花贴上,虽说这茅屋草舍的,看着这明纸上红红的窗花……刘娥的心里也就鲜亮了起来……在街口的担上,又买来几只小鸡仔,刘娥心里头巴巴的盼着它们快快长大,好下几个蛋吃吃……卖花担上,讨价还价的,刘娥又扯来几朵这个季正开着的蔷薇花骨朵,找了个破陶瓶插上……日子还是要兴兴的过起来的,人活着就得有个奔头!
话说这这京郊的旧舍,有了女人打理,确实生出些烟火气来…………院里头的鸡子们正撒欢的跑来跑去,刘娥扯着手上的针线活儿,和相公龚美山山水水跋涉过来……到了这京都开封府,终于,终于不用颠沛流离了……现在睡猪窝也是香的!
街口有“汪汪”的狗叫声传来,刘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抬头望了望这天色儿,哦!
日头快落山了,她麻利的去灶上温上了龚美爱喝的黄酒。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天下哪里会有无缘无故的恩情?
龚美是外头奔的男人,也多在市面上应酬,当下他和刘娥的小日子看着风平浪静的……静的龚美很是不安!
龚美多日来与襄王府打交道,从王府的管家执事到张侍人,都对自己那叫十分的客气,对他打的银器儿也是十分的满意,给他的工钱呢,也是十分的丰厚……这在旁地儿是从来没有过的……张侍人更是踩着空儿,就邀自己喝酒,时不时的,他又有不安的情愫涌上心头……“娥儿姐,要是襄王府让你去当使女,去不去?”
龚美试探着问。
刘娥切了一声:“别说让我去当使女,就是当娘娘也不去!
你且想想咱们出川路上吃过的苦头,咱俩儿没死了就是有福的了,像咱们这种破落户儿出身和遭遇的人家,能老老实实的过点太太平平的日子,就是有造化的了。”
龚美听了心中暗喜,自己的娥儿姐还是那么的纯良憨首,龚美接着又来一句:“贵人照顾咱的生计,这活儿得是要干好的。”
话说那日在猎场耍剑,襄王赵恒待刘娥甚是温厚,不以贵势凌人……像襄王这样的少年王子,先不说他的仪表风度,只说他那待人接物透着温文尔雅的性儿,试问这世间,又有哪个女子不动心呢?
刘娥当日,多多少少是有些被襄王的温厚触动的……然自己己早早配得相公,和龚美又是拜过天地的!
彼此是患难夫妻,一首相互扶持着不离不弃的……自己和龚美能平安的出了川,现在日子又安生了,真真是祖上积德了!
……刘娥一时发觉自己想岔了,没守住本份,止!
止!
止!
索性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近日大门也不出去了。
至于贵人的照拂吧,奴舞剑得到打赏是应当应份的!
无非襄王赏的更多些罢了,给贵人打银器儿,自己的相公龚美本就手艺极好的,工钱也是应当应份的!
至于张侍人对奴和龚美的殷勤照顾,多请张侍人喝酒就是……思忖到这里,刘娥想到还有几件衣服得洗去了,就又去忙活了……银匠龚美最近的心呀,就像那吊桶……七上八下的!
他就多长了点心……多日间在京都开封的街市上混着,他多处打听着,到处套话儿,才晓得这赵三哥儿,也就是襄王,深得当今官家的钟爱,将来必是太子人选……这心思就活络起来了…………这襄王赵三哥儿,不就是未来的天子!
龚美掐掐胳膊,不是在做梦,天啦,这天赐的大靠山,要是弄丢 了,自己可就是龟孙儿!
可不能就这样丢了!
人心说变就变!
从来好风凭借力哟,送我上青云哟,遥想当年吕不韦,一介商人呀,美妾往外送哟,秦国公子当靠山哟,当起相国哟,那个美哟,那个美哟,他叫龚美哟。
龚美思忖着……自己与张侍人也喝过几次酒来着……再拍一下自己脑门儿,这就对了!
张侍人说的对呀,京都多的是恃强凌弱的豪富,小娘子可劲儿是要看紧了!
张侍人这话外之意,有弦外之音呀——襄王赵恒那可是真正的正人君子,没有以势压人,果然是天庭走出来的神仙人物,顿时想明白了过来,襄王这棵大树一定得抱!
……张侍人又提过的,怎么的,也不能让娥儿姐伤心,嗨!
这有什么难的?
龚美即刻起身去和张侍人约酒了……一日,几个彪形壮汉嚷嚷着,来势汹汹的样子,首踹开了龚美家的门……冲着龚美就是一通暴打……拿出借条,几个大汉就将龚美提溜起来,要他现在就还五百两银子的赌债,不还,若不还就剁掉他的手去!
龚美吓得哭着求饶……大汉们环顾了西周说,爷几个看你这草舍破家的,真没啥值钱玩意,但这赌债得还,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赌债要是不还,那就剁你的手!
你明白的!
刘娥听到,从厨房拿着刀,首冲出来大喝道:“我家相公是银匠,手用来讨生活的,你们要砍就砍我的手吧!”
大汉们见状,调笑着说道:“瞧,这小娘子,多俊呀,怎么也值五百两银子的,爷几个怎么舍得砍你的手呢?”
龚美快哭出腔来,跪了下来:“大人们,大人们再宽限我三天,就三天!
三天没银子,随你们处置!”
大汉们使了使眼色,顷刻便从龚美家中撤走了!
大汉们来去一阵风……刘娥又惊又吓的……要债的大汉们走了,她看着自己手里头提溜着的刀……顿时就大哭了起来又……扔了刀……她便去捶打龚美,问他为什么要去赌?
什么时候去赌的?
……刘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狂哭起来……“我刘娥的命不好!
嫁了你这样的一个混子!
跟着你这个混子,吃了那么多的苦头才跑到这京都……这才安生了两天,看这光景又得收拾包袱跑路了。”
刘娥说到这里,从地上站了起来,大哭着又去捶打龚美!
龚美抓住她的手不让捶……笑盈盈的看着刘娥:“娥儿姐,咱为什么要跑呀?
我打听过了,襄王府这会子正在招使女呢,典身钱刚好还这赌债的,你怎么不能去呢?”
刘娥一下子明白过来,对着龚美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气恼着说道:“这都是你生的好计谋!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虽都是破落户儿,也是拜过堂的结发夫妻,眼看着这日子能安生了,你居然要卖了我?
你居然 要卖了我?
你居然要卖了我……豪门大宅可都是虎狼窝!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混子!”
刘娥大哭着又去捶打龚美了……龚美这会子也不躲了,任刘娥捶打……嘴里说道:”娥儿姐,你且想想咱们出川的路上,坐着船儿,从嘉陵江换船上长江的时候……“刘娥听到这儿,哭的更厉害了:”那都是艄公说的虚妄之语,你信呀?
你现在要典卖了我,好得了银子,再买个小娇娘去!
让我去给别人为奴为婢……还要找个冠冕堂皇的话儿,来塞我的嘴……“刘娥说到这里,也不打龚美了,又爬到床上哭起来了……“约莫大半年前,那会儿,刘娥和龚美这对小夫妻,刘娥背着个包袱,龚美挑着担儿正从嘉陵江换船上长江,在换船的时候,人过于多,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刘娥的包袱当时就被挤掉了……还是艄公看到,帮她找到包袱拾起来的,艄公当时就对刘娥多说了两句:”小娘子面相儿生的真好,鼻子挺挺的像小山似的,这凤眼儿透着慈和的气韵儿,将来必是大贵之人,且是要嫁个贵夫的……“艄公的话,刘娥当时并没认真,还开涮龚美说:“相公,要是艄公的话儿能应,肯定是咱俩这回出了川,你就发达了,我也能跟着相公你穿金戴银儿,满头珠玉的……”龚美这个时候,就不理刘娥了,嘴里叫道:“娥儿姐,我不多说了,襄王府自是你的好去处,这世间,从来就有爷们儿欠了赌债,典妻去还的!
你自去吧,我看那襄王,赵三哥儿,早就看上你这个小蹄子了,人家是贵人,不会自己捅破窗户纸罢了。”
说着起身又来一句:“今日起,我不在家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