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稚毫不退让，“我今天必须把这事给办了，你执意拦我，我就以命相拼，只要剩一口气，我就不会放过她。”
折灵神情严峻，周身都是肃穆的气息……两人视线交锋一会，大概还是善稚说服了对方。
折灵轻声道：“行，你去吧！”
凌云宗 碧落峰苏卿程的住处被血染得通红，里面还有些手、脚、耳朵，就像个锅红汤卤煮，显然双方刚才的交战十分激烈。
杂役弟子正在打扫战场，并把死在这里的妖剥皮拆骨，虽说不是炼丹炼器的上等材料，但白捡的东西还能嫌弃咋的？
和妖族里应外合的黎姓女子以及她的跟班，被几个执剑弟子押在一旁，而苏卿程不见了踪影。
“竟然能把人从凌云宗带走，看着不中用 ，没想到还有些本事。”
善稚说道。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妖族带着苏卿程并未走多远，很容易就能感应他们目前在往西走。
只是他们移动地速度着实很快，远远超过他们修为的极限，肯定借助了法宝之类的外物。
善稚两人追着苏卿程的方向而去，到了九命妖城外就和苏卿程一行失去感应。
“我就说要快些！
就你拖拖拉拉。”
因为生气，善稚脸上升起片红晕。
折灵也不回嘴，只说道：“先进去看看再说！”
九命妖城顾名思义是妖族聚集之地，但也有少量人、魔、巫混迹其间。
妖城周边盛开着洁白的曼陀罗华，透着祥和平静的气息，仿佛步步踏入天国。
折灵像条警惕的蛇，即便在凡间己无敌手，踏入城内还是先观察附近是否有危险。
“这些屋檐上的猞猁是什么意思？”
“这座城是万岁妖祖所建，它真身便是猞猁。”
善稚想了想说道：“万岁妖祖乃当世第一大妖，相传他快十万岁。”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折灵，瞳孔也在不经意间放大了一瞬 ，“世上竟有十万岁的妖？”
妖和人一样，都是修为越高，寿命越长。
这十万年的寿命，修为得高成什么样。
可这样想也不对。
大圆满期的修道者再次破境，就会引来天劫，渡过天劫便飞升成仙，可成功渡过之人不过百之一二。
有些修道者更愿意活到寿终正寝，便会在大圆满后停止修行，就算是大圆满的妖也至多活到五千岁。
他成仙己有十年，在仙界又有“领路人”，对着世间规则比善稚了解得更清楚。
绝不可能有妖既没有飞升又能活上万年。
善稚说道：“那万岁妖祖是有些怪异，他从不在外走动。
但他的手下整日为他搜罗貌美女子，他在妖界坏名远播。”
“既无人见过他的真面目，那又如何肯定世间真有其妖！”
“他那些手下开口闭口就是：连我都敢拦！
你知道老子是给谁办事的吗？
识趣的跪下来磕十个响头，再把你妻女老娘洗干净送来，别脏了妖祖的地方……如果妖祖不是真实存在，那他们哪来的底气？”
“万物兴起衰落自有其规则，若你说的是真的，万岁妖祖定使了遮蔽天道的法子。
将此事报给仙府，得到的奖赏远超其他差事。”
善稚也是这样想的，但她只是刚飞升的小仙，无凭无据的话，怕上面的人不信她，若是折灵开口就不一样了。
“话说回来，苏卿程真有可能是妖祖派人掳走的。
一来妖祖本就有到处抓女人的习惯，二来妖族也有对妖祖寿命的猜测，有一种说法是妖祖拿吃了续命丹之人再炼续命丹。
我们进城后，就首奔万岁妖祖的道场。”
善稚其实还有话藏着没说，二十年前，她有一龙妖朋友说来九命妖城一趟，之后就再没回去。
为了寻找龙妖她曾来过此处，最后在妖祖的道场外，闻到了龙妖的气息，这气息己不再鲜活，她知道龙妖死在了里面。
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想冲进去报仇。
但很快理智占了上风，龙妖实力不在她之下，龙妖在此处死得不明不白，她又哪来的底气觉得自己能活着出来，她马上就要等来天劫，三千多年的苦修就要看见曙光，她不能死在这时候。
妖城的血浊之气，只有踏入其中才能发现。
路边的小食摊上，人眼做成的芝麻饼，在锅里滋滋冒油，还有妖坐在路边拿脑髓蘸酱吃。
折灵一身气韵如冰魂雪魄，在这败坏之地，格外扎眼。
他也对这样的场景明显不适，看着那些“摊贩”，目光比月光还冷……路边突然蹿出个小孩，手臂胖得就像藕节，跌跌撞撞跑到折灵身边，就伸手要抱抱。
他低头看了小孩一眼，就音出天外，“滚。”
“哼！”
小胖娃嘟着粉嫩的小嘴，“我让我爹来打你。”
说完，就化作条肥鱼，跳进路旁的水沟。
善稚抬头一看，月光透过云雾洒向九命妖城。
街道两旁的树都开出了一个个簇拥的人头，男女老少长在上面，都笑得跟朵花似的。
道路旁的水沟连成一片雾海，星星点点的小船在雾海行舟。
善稚指着对岸，“万岁妖祖的道场就在雾海那头，我们找艘船过去。”
妖城的一切，折灵都不想触碰，尤其是这些船。
船的龙骨、甲板、船帆是用什么做的，他看一眼便知。
好不容易找到只“干净”的船，可惜摆渡人是刚才那小胖娃的父亲。
“爹，别让他上船，他脾气可大了。”
小胖娃的父亲倒是个温和的，看了自家孩子一眼便道：“小儿顽劣，两位不要在意，请上船吧！”
“多谢。”
两人上船后雾海上飘起红色水汽，仿佛这条船是将他们送往地狱。
行至正中，海上洪波涌起。
摆渡人随即坐地起价，“海面又起波澜，恐有险象环生。
两位气质卓绝，必不是平庸之辈，能否向两位讨个好兆头？”
“若我说不能，你打算怎么做？”
善稚反问道。
“那恐怕今日不能平安渡海了。”
善稚和折灵都隐藏了修为，摆渡人信心十足，觉得今日一定能干笔大买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