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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全章节阅读

竹十七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苏锦书萧煜川,故事精彩剧情为:【重生宅斗虐渣打脸权臣宠妻】沈琼芝为孙府含辛茹苦付出牺牲一生,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本以为和丈夫伉俪情深,却没想到,不能人道是他的谎言,她白白守了一辈子活寡。视如己出亲手带大的的养子,翅膀硬了后一脚踹开她,让自己亲娘翻身做主,对她百般羞辱。掏心掏肺对待的婆家人,故意瞒着她一辈子,让她不得善终。重活一世,沈琼芝要手撕渣人,富贵泼天,断情绝恋,享受快意潇洒人生。可没想到,这辈子还是碰见了无法自拔的那个他。沈琼芝:“你有倾城之色,我有万贯家财,你可愿入赘于我?”裴玉朝勾唇:“好。”其他人跪了一地:千岁大人,万万不可啊!!!沈琼芝:...

主角:苏锦书萧煜川   更新:2024-07-04 0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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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书萧煜川的现代都市小说《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全章节阅读》,由网络作家“竹十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苏锦书萧煜川,故事精彩剧情为:【重生宅斗虐渣打脸权臣宠妻】沈琼芝为孙府含辛茹苦付出牺牲一生,最后却是为他人做嫁衣。本以为和丈夫伉俪情深,却没想到,不能人道是他的谎言,她白白守了一辈子活寡。视如己出亲手带大的的养子,翅膀硬了后一脚踹开她,让自己亲娘翻身做主,对她百般羞辱。掏心掏肺对待的婆家人,故意瞒着她一辈子,让她不得善终。重活一世,沈琼芝要手撕渣人,富贵泼天,断情绝恋,享受快意潇洒人生。可没想到,这辈子还是碰见了无法自拔的那个他。沈琼芝:“你有倾城之色,我有万贯家财,你可愿入赘于我?”裴玉朝勾唇:“好。”其他人跪了一地:千岁大人,万万不可啊!!!沈琼芝:...

《夫君宠妾灭妻,我转头嫁权臣全章节阅读》精彩片段




听到是这个要求,苏锦书松了一口气。

“我当是什么,既然对方肯出双倍价格,那便是诚心想买的,改日去鹤冢再取一颗出来卖给他便是了。”

秦管事答应了,不过,他还有一个疑问:“可是夜明珠一事,只有我和太太知道实在数目,对外我都说只有一颗,那位大人是怎么知道还有别的呢?”

苏锦书微微一笑:“龙生九子,一名为鼍,腹内生夜明珠。成年鼍生得巨大,寻常人见到就是一个死;小鼍珠子数目也只有成年鼍的一半,因外表和海龟相近容易弄混。那位贵人,想必是认得鼍珠的。”

秦管事大为赞叹:“还得是太太,博览群书,鸿运当头!”

苏锦书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其实,这个也是上辈子吃亏后才从对手那里学到的一个知识,并非她一开始就知道。

不过,秦管事要夸,那就让他夸吧。带头之人的形象越高大,下头做事的人才越有劲。

秦管事才要告退,苏锦书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叫住了他。

“你可知咱们京城有哪些姓裴的大户人家?尤其是家中有一个貌美少爷,去过梅若寺的。”

虽然那日之人穿着朴素,车马也很低调,可苏锦书一眼看出那些下人并非普通家丁,而是有功夫在身的练家子。

财力足够请这样的人护卫,并且还不止一个,可见不是寻常小可人家。

并且,能够去梅若寺后面厢房的都是豪客香主,少说也得捐个几千两香火银钱。

秦管事摸着下巴想了想,问:“不知那位公子约莫多少岁数?”

苏锦书回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道:“看起来像是有双十之数。”

秦管事低头思索了一回,忽然一击掌:“莫非是大理寺左少卿家的清朗少爷?那可是沈家的亲戚呀。”

苏锦书眼睛一亮:“亲戚?”

秦管事点头:“这个年纪姓裴,长得好,又常往梅若寺去的,除了他家的公子裴清朗再没别人了。太太您忘了,当年沈家的老姑奶奶嫁的正是他们家,说起来您还要喊这位公子一声表哥哩。”

被秦管事这么一提醒,苏锦书想起来了。

的确,当年沈家老一辈排行第三的庶女嫁给了一位姓裴的穷秀才,自带丰厚嫁妆和宅邸奴仆,羡慕煞了不少穷酸。

沈家不是傻子,倒贴银钱嫁女儿为的就是押这一注宝,希望通过女婿的高中,提高家族的整体地位,为将来儿孙铺路。

只可惜那位老太爷多年不中举,嫁过去的沈家女也被其他姐妹嘲笑,说押错了宝。

不过谁也没料到,上头不开花,下头反结瓜。他们的后辈都很有出息,其中最厉害的便是小儿子,一路科举上去,为官谨慎小心一再升任,如今官至大理寺左少卿,威风赫赫。

原先瞧不起看笑话的,如今都急忙改换笑脸想尽办法去套近乎,只可惜烧香太晚,面子情意早就淡了。左少卿府的人和沈家来往很少,属于比较疏远的关系。

说起来,小时候苏锦书曾凑巧见过这个表哥一面。

那会儿他还是个圆墩墩的小胖子,手里拿着鸡腿啃,没想到长大后竟然出落得如此绝色。

苏锦书沉吟的时候,秦管事问:“太太可是想重新攀亲?如今二老爷在京中名声上佳,来往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家人想必不敢瞧轻了太太。”

苏锦书摇摇头:“暂时不用。你先去把夜明珠的事办了,如果可以的话,尽量结交上那些贵人,说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先留给他们。”

“是,太太。”

秦管事离开后,苏锦书坐在摇椅中轻轻摇晃着,看似在闭目小憩,实则心底在飞快盘算着。

裴清朗......

这个远房表哥的后来的结局,她记得很清楚,只能用一个凄惨来形容。

身为家中独子,受尽宠爱呵护,养成了不知艰险的个性,读书应酬都不行,只喜欢斗蝈蝈玩。

他的身体不好,出了名的病秧子,又被算命的说克妻,娶不到门当户对人家的女儿。

裴家耽搁了好几年,见他年龄实在大了拖不得了,只能降低要求,为他娶了一个小户人家的漂亮女子。

左少卿夫妇相继过世后,本以为他们可以守着祖辈留下的财产,过普通的富贵生活。

谁也没想到,这女子给他下了慢性毒药,过门不到三年裴清朗逐渐不能自理,女子便大胆伙同情夫把裴府值钱之物席卷一空,不知所踪。

就这样,裴清朗从贵公子变得贫困潦倒,最终在破屋里毒发身亡,令人唏嘘。

苏锦书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计划。

将来,她肯定是要离开这孙府的。

可这个世道,女子若不寻一个夫家做挡箭牌,很容易被觊觎和攻击。

尤其是手里有钱的女子,那更是一块肥肉,谁都想来啃一口。

回娘家不是长久之计,虽父母哥哥都说过,沈家家大业大,不缺她那一份。

可同样也是这欺负人的世道,逼得女子如开弓之箭,不能留家,越长大大离家越远。

就算亲人愿意留她,也少不得被指指点点,还会惹得嫂子侄子不高兴。

若想要安安稳稳名正言顺,只能咬牙顺应此时的规则,去找一个男人做幌子。

可一个和离过的女子,又是被传言生不出来的,能有什么好的选择?

如果是同样条件不佳的裴清朗......

算算他还有好几年才娶妻,她的时间很多,足够她摸清底细,增加胜算。

苏锦书的眸底闪过一丝光。

清幽的竹园里,萧煜川斜躺在廊下,举起手将手中的珠子对准天光。

这正是他从宝行拍下的夜明珠,虽说号称夜晚才熠熠发光,可由于个头和闪耀度,此刻在白天也有一圈淡淡的光辉。

他看着这颗珠子,忽然想到了记忆中的一双眼睛。

那时候的她清澈又灵动,即便是恶作剧,狡黠的眼神也让人不忍责怪,只是笑。

可如今他再也看不到了。

掌握了巅峰权势的人,长期浸润在血腥厮杀尔虞我诈中的人,无论外表如何美丽,那双眼终究是充满了刀光剑影,不复曾经......




孙鸿渐要求保密的时候,孙老太太不是没有抗议过。

明明是自己的亲孙子孙女,为什么要冠上一个养字?

别看表面上待遇似乎都差不多,可实际上里面的差别可就大了!

即便是庶子,可若没有嫡子的话,那便是正儿八经直系血脉。

养子却是小宗入大宗,抱来的孩子往后继承家业的时候会遇到很多麻烦,一些家生老仆也容易不服管。

可聪慧的二儿子一直是家中实际的主心骨,他只是身体不太好,头脑是全家最好的。

向来温柔好说话的孙鸿渐难得声色俱厉,说这事若是泄露孙家就完了,把孙老太太吓得够呛。

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好忍气吞声答应了这个无理的要求。

这么多因素加起来,孙老太太能喜欢季楠禾这个儿媳才是见鬼了!

孙老太太纳闷的事情,也正是季楠禾想不明白的事。

尤其是在王瑞汇报了白氏那边院子的动态后,她心中的疑云更浓厚了。

“太太,白姨娘除了每天问安和散步,几乎不出院子,也没有和外头的人有什么来往。她院里的奴婢也是老老实实,等闲不往外头去,从不出府,更别提说和什么人有私下接触了。”

“知道了。”季楠禾蹙眉。

王瑞退下了。

春棠实在忍不住,问道:“太太,为什么要盯着白姨娘?她娘家人不是都回老家去了么。”

夏莲也十分疑惑:“是呀,况且白家已经不行了,即便还留在京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才是。”

季楠禾才要回答两个心腹丫鬟这个问题,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她居然差点忘记了,最大的漏洞,在那两个孩子身上!

只要弄明白那两个孩子养在何处,都是些什么人照料,岂不是可以顺藤摸瓜查出许多刻意被隐瞒的东西?

季楠禾道:“以后我会告诉你们为什么。在此之前,你们找个靠谱的隐秘眼线,不要惊动任何人,好好盯着二老爷的行动,看看他平时都去些什么地方。”

“是,太太!”

两个丫鬟才分头行动离去不久,孙鸿渐竟然就回来了。

季楠禾避之不及,偏偏这会儿搪塞的臂膀不在,只能亲自迎了上去。

她对孙鸿渐的感情还是厌恨无比的。可她已不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女子,内魂千疮百孔历经风霜,知道做人不可样样摆在脸上,小不忍则乱大谋。

尤其对方是这样一个看不清摸不透之人,她不可掉以轻心,被发现了异样。

“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只当你还要在学中多耽搁几天。”

季楠禾淡淡笑着,打算伸手替孙鸿渐拿外衣,却被他拦住了。

孙鸿渐道:“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不要整日困在家中,你还如此年轻,不像大嫂她们那个年纪的人坐得住,该多出去玩乐才是。”

季楠禾才要想借口拒绝,孙鸿渐已经不由分说拉住了她的手,把她往外带。

“可是我这衣裳还没换......”

“无妨,车里备下斗篷和便靴了,上去再说。”

他忽地一个打横抱住季楠禾,大步流星。

季楠禾又急又窘,既怕人看到又怕跌落下去,只能勾着头,双手借他肩膀一点力,环绕揽住。

孙鸿渐是个文弱之人,平日看着也修长如竹,不像那些筋肉莽汉。

可他的力气很大,步子也很稳,莫名给季楠禾一种感觉:只要这个男人愿意,他可以轻而易举控住她,如同控住一只猫儿。

一路上遇到几个院内奴仆,都慌忙低了头躲避,这让季楠禾越发窘迫了。

“快放我下来,我能走。”

“没事,快到了。”

好在正如孙鸿渐所说,她很快就看到花园里停着一辆乌蓬小车儿,看起来崭新又结实。

“坐稳。”孙鸿渐把季楠禾抱到车厢口,自己则坐上了马夫的位置,笑道:“进去换衣服吧。”

看着孙鸿渐面上的笑意,季楠禾心情复杂,有些发怔。

他是一个情绪很稳定的人,永远都是不急不忙,不卑不亢。

明明一生都未飞黄腾达过,被人觉得是依靠妻子的无用男人,却从来没有过一丝落魄和失意的情绪,更没有因为闲言碎语迁怒过她。

他给她的,只有一辈子的温柔,毫无理由的支持,包容和理解。

再苦再累,看到他心中就会安定。

就像山中清泉,涓涓无声,润人心房。

这样的男人,她明明恨到发苦,却也无法回避否认那些相濡以沫的珍贵岁月。

即便是假的,那也是让她做了一辈子的美梦。

这个人,为什么如此虚伪,狠心?

季楠禾调整了呼吸,找到车厢内的衣物包袱,一一拿掉了身上华丽头面与衣裙。

穿上后,季楠禾对着车内的梳妆匣镜子一照,颇有些无奈。这俨然就是街上随处可见的平民妇人装扮,只多得一个面纱。也不知道孙鸿渐是哪里弄来的这一套衣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待车马行定后,孙鸿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出来吧,到了。”

外面颇为嘈杂喧嚣,季楠禾心中奇怪,但还是依言掀起车帘。

这一掀,她看清眼前景象后,不由得大大吃了一惊。

这不是京城的西九街吗?

京城按照街道和方向,被划分为齐齐整整的东南西北各九条街。

越是身份贵重的人,越是住在中心的位置。比如皇宫在京城正中点,北一街是官府衙门还有一些重要的部门机构所在,各大王府或公主府在南一街,东一街住着丞相首辅之流,西一街便是再次一等的贵族,如皇亲国戚,国公侯爵等。

孙府托祖上的福,宅邸在东二街,又托季楠禾的福,没有把祖宅卖掉,即便没落了依旧还能和许多贵人做邻居,当然来不来往又是另一回事了。

越往外靠,居住之人的身份便越低微。虽说是天子脚下,一道雷劈着十个人里有八个达官贵人,但偌大的城池,必然更多的是普通市井人家。

尤其是几个九街,三教九流,什么样低微卑贱可疑的人都有,时不时出点大小乱子,衙门的捕快们来这边巡逻也格外勤快些。

别说像孙府的人不屑来,就是再往里头几条街的普通老百姓,也轻易不愿意涉足此处。




“太太,快醒醒。”

朦胧之中,沈琼芝感觉到有人在轻推她,勉强缓缓睁开眼。

在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她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

丫鬟夏莲吓了一跳,赶紧拿帕子擦她额上的汗珠:“怎么了太太?”

沈琼芝抓住夏莲的手,看着她稚嫩的脸,感受着她的脉搏与体温,半晌不敢相信这一切。

再转头看向铜镜中自己的脸,她心中如平地起雷。

花白的鬓发和皱纹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无数个夜晚梦回的娇美容颜。

再看自己的手臂肌肤,雪白无暇,软柔青春,宛如掺了珍珠粉。

目光反转,这屋里其他奴仆年轻的模样,摆设铺陈,窗外的绮丽佳景,这一切都和记忆中曾经的孙府完全一致。

泪水,在眼眶内盈起。

沈琼芝这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回到了五十年前,自己嫁入孙府第三年的时候。

夏莲误会了沈琼芝的眼泪,安慰她:“太太,今儿是二爷的新姨娘入院过礼,您不去,外头的人只当是您不大度,心里头有气呢。我服侍太太洗漱穿衣,好歹去走个过场。”

沈琼芝深呼吸一口气,面上故作镇定。

上天怜她,知道她含恨有冤,给她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做那个掏心掏肺的傻子。

曾经负了她的,她要他们百倍偿还!

收拾打扮好后,沈琼芝身着正红色缎袍,在一堆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浩浩荡荡来到了后院。

新姨娘白氏一见到她们来立即跪下了,此时的她穿着桃红长衫,头上插着珠钗,垂着眼,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身后只有两个一同跪着的低等小丫鬟,和声势浩大珠光宝气的沈琼芝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这张脸,沈琼芝下意识握紧了拳。

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娇弱女子,却是潜伏在她身边的一条索命毒蛇。

若不是重活一回,她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所谓不受宠的姨娘到底有多可怕。

“太太?”夏莲小声提醒发呆的沈琼芝。

沈琼芝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春棠,夏莲。”

两个丫鬟连忙把准备好的绸缎尺头和一对金钗递给白氏。

白氏双手接了,磕头谢恩。

然而,不知道是过于激动还是紧张,白氏才磕了一下头,额头竟然当场磕出了血!

她左手边的丫鬟柳儿惊叫着扶起了白氏,嘴里喊着她的名字,眼睛却是瞟着沈琼芝那边。

“姨娘,别这样!你受伤了!”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场景,沈琼芝禁不住笑了出来。

她的笑声和神情是如此的轻松,以致于整个场景都透着诡异,院子里的下人都愣住了!

就连白氏,也僵住了身形,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上一世,这是白氏给沈琼芝的第一个下马威。

她故意挑选青石地段站着,一见到沈琼芝进院就跪下,看似恭敬小心,实则不给挪地的机会。

柳儿是白氏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主仆间配合十分默契。

白氏这边才挂了彩,她立即叫嚷得院内院外都听得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琼芝故意为难这个新进来的姨娘。

那个时候的沈琼芝虽然聪慧,可磨练尚少,尤其是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意外”,一下子慌了神。

她只知道叫白氏起来,可白氏装作惊慌害怕的模样,紧接着哭着磕头,院子里闹成一团。

这场景落在赶来的孙老太太眼里,立即成了沈琼芝心胸狭隘,容不下人的罪状。

过后沈琼芝回过味来,觉得白氏是在构陷她。

可孙鸿渐轻描淡写地抹去了嫌疑,说她只是个蠢女人罢了。

想起曾经自己吃过的那些暗亏,沈琼芝面上的笑意就越来越深。

这笑容中,带着讥讽,自嘲,还有一点点萧瑟。

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傻啊。

明明是做成的圈套,她却以为那是爱的蜜罐,自以为是了那么多年。

春棠和夏莲也傻眼了,赶紧小声叫沈琼芝。

沈琼芝收敛了笑容,淡淡道:“就算是小人家儿女,行、止、跪、拜,哪一样不是最基础的礼仪?第一天就把自己头磕伤了,说出去丢的不是你自己的脸,而是我们二房,甚至孙府的脸。”

“我身为当家主母,岂能不顾家族名声?你在这里好好跪着,晚点我送一个教养嬷嬷过来,好好地教你学规矩。什么时候学好了,再出这个院子。”

白氏面色一白,勉强答应了。

柳儿高声惊叫起来:“二太太,这不好吧?我们姨娘才受了伤,哪有体力去学规矩,若是晕倒可怎么好?”

沈琼芝沉了脸,看向春棠。

春棠懂她的意思,上去就给柳儿两个大耳光!

这巴掌颇重,柳儿的脸上登时浮起了鲜红的印子,眼泪也在眼眶内打转!

夏莲骂道:“太太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贱蹄子插嘴?就算是你们姨娘也只有听着的分,何况是你!”

春棠接过话头:“上头主子不懂规矩,能教出什么好的来?蛇鼠一窝!”

沈琼芝垂眸:“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丫鬟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和管家说一声打发出去,换个懂规矩的来服侍姨娘。”

“是,太太!”春棠和夏莲立即答应。

白氏慌了,一股脑爬到沈琼芝的脚边,抱住她的腿:“太太,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她,你要罚就罚我吧!柳儿从小跟我,是我半个亲人,她若是走了我可怎么活呀?”

沈琼芝慢慢地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微微俯下身子,凝视着她的泪眼。

“这只不过是给你的一点教训罢了。如果以后再敢继续惹是生非,被打发的,就不是你的下人了。”




沈琼芝见车停了,不由得疑惑发问:“怎么回事?”

春棠下了车,好一会儿才回来:“太太,是来这边厢房的其他客人要出去,恰好路上对着了。”

这条小道很窄,不能容两个车队经过,必须其中一方退让。

沈琼芝道:“咱们退一退吧,出门在外,和气为上。”

春棠过去传话,不料对面的车队却主动让出位置来,退在一旁泥地上,静静候着。

一个护卫模样的男人前来隔着门帘作揖:“我家公子说,多谢夫人美意,不过我们不赶时间,还是请夫人先过去吧。”

沈琼芝答应了。

说来也巧,就在这时忽然起了一阵急风,掀起了对面马车的帘子,以及沈琼芝车窗上的纱幕。

就这样,她和那车里的公子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相撞。

那一瞬时光流缓,花雨纷纷。

纱幕落下,马车前行,车内的沈琼芝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惊为天人。

沈琼芝并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男人。

孙鸿渐是个公认的美男子,还有曾经的那位,更是风姿卓越,俊美绝伦,名满天下。

车里这个男人穿着素雅的深色长袍,只是简单挽起发,并无其他修饰。

可他的容颜,依旧惊艳到了她。

昳丽无双,勾魂摄魄,只一眼便心神迷失,不知身在何处。

若不是此处相逢,还以为是梦中遇到仙君。

沈琼芝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车队离去后,车内那位男人罕见地开口,问了随从一个问题。

“这是谁家的女眷?”

随从恭敬道:“回大人,听方才那小沙弥说,这是故去孙侍郎的嫡次孙,孙鸿渐之妻。”

男人没有再继续问了。

沈琼芝到厢房后没多久,西洋商队的女首领也到了。

是一个美艳热情的异域女子,穿着西洋绸缎裙子,浑身都是闪闪发光的宝石首饰。

她叫黛丽丝,会大盛语言,就是发音有些奇异。

两人谈妥了生意,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亲眼看着秦管事把货物全部装车带走后,沈琼芝的心才算放在了肚子里。

黛丽丝笑着说:“多亏了夫人帮忙,不然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往后再来你们这边,有什么好货物我第一个找你。”

沈琼芝笑:“好,你若是再来不用去找客栈落脚了,我招待你们。”

两个精明能干的女子击掌起誓,相视一笑。

黛丽丝走后,沈琼芝见日头还早,便带着丫鬟婆子们在厢房外的园林里随意逛逛。

她们常年在府里做事,难得有机会出来,趁这个机会让她们休息放松一番也好。

才逛了不到半个时辰,忽然前头传来骚动和尖叫。

“快跑啊,强盗杀人了!”

强盗?这个时候这个地方??

沈琼芝心头一震,来不及思考更多,慌忙带着下人们往厢房那边躲避。

车马所在的地方太远了,况且车夫不一定还在那边,外面人多慌乱,车马未必行得了。

倒是厢房有一些供谈事的房间,为了防止偷听,墙壁颇厚门窗也结实,比在外面安全。

她们躲进房间后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马蹄声,刀剑声,还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

有一个男人高声骂道:“男女都抓,一个都别他妈放过!”

听起来异常凶残,但没有人来撞门,似乎只是在抓外面跑动的人。

没过一会儿声音就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尽管如此,房间里众人依旧瑟瑟发抖,紧紧捂住嘴不敢出声,更不敢出门。

还有胆子小的尿了,人多,空间小,那臊气直冲沈琼芝的脑门。

谁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呢?要是强盗埋伏着,她们出去岂不是送死?

春棠和夏莲紧紧围住沈琼芝,明明她们也害怕到几乎站不稳,可面上却是誓死护主的决心。

沈琼芝轻声安慰众人:“这里离京城不远,十几里外又驻扎着京卫营,那些强盗们不敢久留。”

大家点点头,可面上依旧满是不安。

敢在光天化日杀进密集人群的丧心病狂贼人,真的会怕京卫营吗?

“太太,这里气味实在是太重了,你去里面歇着吧,我和春棠替你在门口守着。”

夏莲小声道。

这个堂屋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头只有一张塌,应该是杂室改造的,连窗都没有,很压抑闭塞。

可总比和这么多人挤着,闻那些汗味尿味的强。她们这些丫鬟尚且有点受不了,何况矜贵的太太。

夏莲注意到沈琼芝的脸色明显不对劲,看着像是要吐了。

沈琼芝问:“要不你们和我一起进来歇着?”

春棠赶紧摇头:“那怎么成呢?房太小,人多了气闷。太太你不用管我们,我和夏莲什么味儿没闻过,不妨事的。”

沈琼芝点点头,起身去里间了。

夏莲和春棠关好门,坐在门口看守着。

沈琼芝坐在榻上,绞尽脑汁想该如何应对这件事,手也不自觉地抚摸着榻沿上的装饰。

忽然,她触碰到了什么机关。

榻唰地分裂成两半,沈琼芝整个人身子一轻,飞速地下落!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她连尖叫都没来得及。

待反应过来后,整个人已落入一大堆软软的东西之中,黑暗里看不清是什么。

多亏了这些东西,她才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没有受伤。

这是......暗道?

沈琼芝心跳如雷,好半晌才恢复呼吸。

远处有一点烛火,可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会对她怎么样,随便的一个举动,就可能让这一辈子提前结束。

就在沈琼芝惊疑不定之时,一个人影举着烛台走了过来。

待那人走近,沈琼芝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竟然是先前的那位绝色公子。

虽然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人,但只要不是强盗,就好。

“孙夫人?”男人开口了。

他的声音清冷,带着些慵懒。

可落在沈琼芝的耳中,却是异常亲切。

她甚至没有余力去较真那个细节: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孙府的女眷?

“公子为何在此处?这里又是哪里?”

沈琼芝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还有忐忑。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对她伸出了手:“先起来吧。”




在他的一声令下,苏浅月的亲信们全部被制服,而她也被两个婆子死死架住胳膊。

苏浅月又惊又怒:“你想做什么?!”

当着所有人,孙仁德拿出了一封书信,展开来,高声诵读。

竟是一封休书!

“养子孙仁德,实为我血脉;罪妻沈氏,多年无所出,且与外男有染,秘奸生子,妇德有亏,实乃孙家奇耻大辱。特与族长商议,在族兄弟数人前写此休书,作为见证。若其将来有不轨图谋之心,我儿可持此休书将其驱逐出府,或交于族长处置。”

苏浅月的脑中,一片嗡嗡作响。

她听清楚了每一个字,却连在一起又听不懂了。

休书?

她相守大半辈子的夫君竟然要休了她?

她为孙家操劳数十年,他竟要休了她?!

孙仁德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好的下人如狼似虎般扑了过来,用绳子捆住了苏浅月,以及她的心腹臂膀们。

苏浅月想要反抗,可她一个年迈体衰的老妇人,如何抗争得过?

华丽的钗环坠落在地,发髻变得乱七八糟,就连衣袍也给扯破了,光景极其不堪狼狈。

孙仁德满面鄙薄:“我是个宽宏大量之人,就不把你送去族长那里受死了。如今你已不是孙家人,赶紧滚出去吧!”

白氏走到她儿子身边,细声细气道:“我的儿,先把她这一身行头扒下来给我,她不配穿这么好的。还有,快去把她那小库房封起来,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孙仁德笑着说:“那是自然的,母亲您在那个老虔婆手底下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儿子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孝顺您了!叫丫鬟们收拾东西,咱们一块儿搬到荣华园去。以后这府里,就是你当家了。”

白氏眼含泪花,欣慰点头。

后面的事情,苏浅月已经看不清也听不清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拖出去的,整个过程浑浑噩噩,像是被扼住了脖子,呼吸不过来。

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破庙的简陋房里。

“姐姐,你怎么都想不到,自己算计了一辈子,最后便宜了我们母子吧?”

白氏缓缓走了进来。

一辈子低调卑微的她,如今穿戴着苏浅月的东西,气派富贵,高高在上。

她看着苏浅月,神情满是怜悯,还有快意。

苏浅月冷笑:“是我错看你们母子了,为了名正言顺霸占家产,竟然伪造老太爷的手书逼死正妻!”

白氏惊讶地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

“姐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那封手书根本不是伪造的,孙仁德本就是我与夫君的亲生骨肉!”

苏浅月一怔,厉声反驳:“你撒谎!夫君怎么会那样对我?!夫君他......不能生育,孙仁德又怎么可能是他的骨肉!?”

退一万步来说,若真是白姨娘生的,为何要绕一个大弯以过继的方式抱回府中?

白氏欣赏着苏浅月崩塌的表情,抛出了一个个惊天的秘密。

“你以为夫君真的不能生育吗?那只不过是用来骗你的罢了!不拿假话哄着你,你怎么会心甘情愿为我们卖身卖命?”

“仁德是我和夫君的孩子,夫君自然知道,孙家老一辈的人也知道,只有你被蒙在鼓里。”

“夫君娶你,不过是看上你商户之女的身份,孙府急缺钱,才要了你。”

“你不过是头有名分的傻骡子,替我和孩子们冲锋陷阵,赚钱挡刀,让我们躲在你身后安安顿顿享清福。”

“若是他真的爱你,你怎么可能没他的孩子呢?自始至终我和他才是恩爱夫妻,你才是那个外人!”

白氏的笑声回荡在房间,刺激着苏浅月的耳与心。

她想起了自己嫁入孙府后无数个孤寂凄冷的夜晚,花一般的年纪被冷落荒废,逐渐枯萎。

而所谓不能人道的丈夫,却在别的女人床上翻云覆雨,生儿育女!!

苏浅月浑身颤抖,张嘴想说点什么,言语却化作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许多曾经的不解与疑惑,和这些话融合在一起,汇成了惨痛的答案。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孙鸿渐!!

还有那些孙家人!!

他们坑得她好苦啊!!

他们全都知道真相,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被骗了一辈子!

她为孙家辛苦操劳,牺牲自己的名誉,拿出自己的嫁妆,把养子当做亲生儿子一般教养!

却是不过被这些狼心狗肺的当成牛马利用,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她恨,她好恨!!!

苏浅月咳出的血越来越多,最终眼前发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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