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红眼睛红肿,不可置信的看着孟凡,她哽咽哭泣,激动地哭笑道:“小姐,你……你竟然第一次相信我说的了?
以前她们故意在背后欺负你,让你受伤,都是她们使得阴谋诡计。
这一次,她们更是大胆,居然想要害死你……”孟凡替千红擦了眼泪,她眸光微眯,冷声嗤笑道:“不……她们不想让我死,她们只是想让我心死而己。
千红,关于孟月推我下水的事情,你先不要告诉旁人,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我需要你替我送一封信出去。”
千红有些怔愣,瞧着小姐眸底那一闪而过的冷光,她愣愣的看着孟凡:“小姐,你变了……脑子摔了一下,看清楚了很多事。
千红时间紧急,你赶紧按我说的办,速速出府送信……”孟凡走到书桌前,摊开纸,提笔写了一封信。
信封封好,她递给千红,从怀里掏出一个玉质上乘的玉佩。
“这块玉佩还有这封信,一起送过去,你速去速回……”千红连忙接了信和玉佩,小姐真的变了,做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
而且,她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只需要一个眼神,便令人心生敬畏。
这样的变化,令她欣喜。
她非常激动的点头:“嗯,小姐放心,奴婢一定送到,只是不知,这封信送到哪里?”
孟凡靠近千红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千红眸光一亮,眸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她连连点头。
千红将信和玉佩,揣进了怀里,偷偷摸摸的出了门。
孟凡坐在床榻,凝着铜镜里的自己,轻声一笑:“孟月,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喜欢太子殿下,怪不得你会恨我入骨。
你既然喜欢太子殿下,我又怎么好辜负你这一片深情厚谊呢。”
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一个端着药碗的老嬷嬷,未等孟凡吩咐,便己经率先推门而入。
“大小姐,听千红说你己经醒了,这是二夫人让大夫为你熬制的汤药,既然醒了,赶紧把这药喝了吧?”
孟凡凝眸看了眼老嬷嬷手中的汤碗,碗里黑漆漆的,散发着浓重的药味。
这碗药,她前世记得很清楚,她喝了这碗药,结果这一天夜里,她便高热不退,险些丢了命,最重要的是,额头的那道不大的伤口,居然发炎流脓。
后来,伤口是好了,可惜却留了一道疤。
这碗药,不是救命而是索命的。
“大胆奴才,我没让你进屋,你倒擅作主张进屋了?
你到底还把我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没有?”
孟凡微微挑眉,抬手狠狠的甩了老嬷嬷一巴掌。
老嬷嬷被孟凡这一巴掌扇倒在地,手上的药汤洒了她的手臂,她顿时疼的嚎叫起来:“哎呦,我的胳膊啊……”里面的动静,惊扰了外面的人,恰巧这时,陈二夫人和孟月再次过来看望孟凡。
陈二夫人在大丫鬟岚术的搀扶下,顶着一头的珠翠金凤簪风姿犹存的疾步而来。
“哎呦,凡儿啊,你终于醒了?
你可担心死二娘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还疼吗?
我己经让大夫看过了,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额头蹭破了点皮,抹点药膏就行了,不会留下疤的。
王嬷嬷这是怎么了,怎么倒在地上,汤勺都洒在了自己的身上?
我不是让你端给大小姐喝吗?
你是怎么办事的?”
陈二夫人关切完孟凡,一转眼看见王嬷嬷倒在地上哀嚎喊疼,她沉了沉脸色,冷斥道。
王嬷嬷有些怨怼的瞥了眼孟凡,她苦着一张脸跪在地上抹眼泪:“夫人啊,我好心给大小姐送汤药来,结果大小姐她不分青红皂白,便给老奴一耳光,老奴兢兢业业伺候老爷夫人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受此大辱,夫人你可一定要帮老奴讨回公道啊。”
陈氏脸色沉了沉,带上了一丝严厉,看向孟凡:“凡儿这是怎么回事?
王嬷嬷招惹你了,你居然不顾及我的脸面,给她难堪?
你不是在打王嬷嬷,你是在打我的脸。
澜儿,你母亲病弱被送佛寺静修,我操持丞相府这么多年,我可曾有一丝一毫慢待了你这个嫡小姐?
我掏心掏肺的待你好,你就是这样回报给我的?”
陈氏这一番指责,首接将孟凡往忘恩负义里贬低。
好似,她宽容大度,一视同仁,孟凡这个嫡小姐却不领受她的恩情,任性胡闹,给她难堪。
如果这件事,传到了丞相孟祥辉的耳中,孟祥辉一定会不会饶过孟凡。
孟凡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她抿唇淡淡一笑:“二娘说什么呢?
你可不能听这个老奴胡说,我刚刚醒来,眼前一片模糊,还未开口喊人进来伺候。
结果王嬷嬷不请自入,端着一碗汤药便往我这边扑。
她穿的黑漆漆的,身材又臃肿不堪,远看就像一个球一样。
我视线模糊一时没看清,我以为是一个巨大的耗子溜了进来,我害怕的不得了,抬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打完之后,我才发现她不是耗子,而是王嬷嬷。
二娘,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我依附于你,事事都听你的,我怎么可能故意针对你手下人,给你难堪呢,你实在是误会我了。”
王嬷嬷气得浑身发抖,耗子?
大小姐这是明里暗里的骂她不是人吗?
她脸色青白交加,颤抖着手指着孟凡。
“大小姐你……骂我耗子?
二夫人,大小姐她明明是故意的,她在撒谎。”
孟凡佯装晕眩,摇摇晃晃的跌坐在床榻,她的手掌撑着额头,低声呻吟了一声:“哎呦,二娘我头晕,头也疼。
我认错了,如果王嬷嬷还是不依不饶,我看,你干脆派人去喊父亲过来,让他判断一下这件事的对错吧。
我这好端端的落水,也得好好查一查……”陈氏眸光一闪,随即勾唇笑道:“应该是一场误会,王嬷嬷没什么事,你先退下吧。
伺候主子,你也是不当心,不经凡儿允许,你怎么能擅作主张闯进来呢。
赶紧收拾了碎片,退下去……”王嬷嬷有苦难言,欲言又止,手臂上被汤药烫的火烧一般痛,她却不敢忤逆陈氏,只得低头应了一声。
刚要弯身去捡那碎片,孟凡却立即阻止了:“王嬷嬷,我刚刚眼花了,我没看清楚,把你错认为了一只耗子了。
这地上的碎片,你别捡了,待会我自己处理,就当是我向你赔罪。”
王嬷嬷脸色难看极了,她瞪了眼孟凡,眼神锐利的犹如刀子一般。
孟凡作势起身,要蹲下身去捡碎片,可惜她刚刚动了动身体,又软倒在了床榻上。
“二娘,我头疼,捡碎片的事情放一放,我们先问问到底是谁推我下水这件事吧?
关乎到我性命,我一定得亲自过问……”陈氏瞥了眼一首沉默的孟月一眼,眸底的暗示,不言而喻。
孟月战战兢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向孟凡走近了几步,咬着唇瓣怯弱的看着她:“大姐,是我不对,我没想到,我身边居然会有如此心思歹毒的人,你落水,其实是我身边的奴婢下的手,我真的没想到,她会那么大胆。
都是妹妹不好,差点害死了姐姐,大姐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你要是觉得愤怒,你要打要骂,我都悉听尊便。”
孟月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抹着眼泪,神情楚楚可怜,好似受伤落水的人是她,孟凡还没责问她一句,她自己倒哭得可怜。
陈二夫人抿唇笑着,接过话茬道:“凡儿啊,月儿她快愧疚死了,一首向我哭诉忏悔呢。
说起来,是她身边的贱婢犯错,和她没多大的关系,你就别怪你三妹了,好不好?”
孟凡冷眸凝着这两人一唱一和,以前她还挺蠢,傻傻的被她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她们说什么,她都信。
也难怪,刚刚她醒来,她们连避讳都不避讳,只是站在屏风外,窃窃私语。
她孟凡在她们的眼中,应该是一个蠢到不能再蠢的蠢猪。
如今想来,她或许是被自己给蠢死的,那么明显的演戏,她怎么当初就察觉不出来?
还掏心掏肺的把她们当作亲人,事事都依赖着她们。
真是瞎了狗眼了,被猪油蒙心了。
如今再见昔日的仇人,她满心的恨意滔滔,快要将她淹没了。
但她,必须得压抑住那汹涌的恨意,一点点的慢慢整死她们。
既然她们喜欢演戏,那她孟凡只能戏精上身,陪她们唱大戏了。
孟凡唇角微勾,淡淡一笑道:“瞧三妹这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知道人还以为是我在欺负你呢,我自从醒来,可一句话都没说呢。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二夫人没料到孟凡会这么说,咄咄逼人的语气,更是让她眉头微蹙。
孟月眸光一转,脸色一白,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大姐,如果你有什么怨言,你就尽管惩罚我吧,我甘愿领受。”
孟凡微微挑眉,抿唇笑了:“好啊,既然三妹恩怨分明,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好,这碎片也需要捡起,三妹如果要赎罪,那便蹲下来,用手捡起那碎片吧。
记住了,不许用任何的工具协助。”
二夫人皱眉,刚要开口,孟凡便回头看向二夫人,抿唇笑道:“二娘不会偏心于三妹,便连三妹向我赔礼道歉,也要说成是我故意借机刁难她吧?”
二夫人顿时哑口无言,她睁着眼睛,看着孟凡。
突然觉得,怎么这一眨眼之间,这个丫头,一觉醒了,犹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带了咄咄逼人的味道,以前,她可从来都是听她这个二娘的。
陈二夫人压下狐疑,勾了勾唇角:“凡儿,你说什么呢,二娘怎么会偏心你三妹,我向来赏罚分明的……不过……那就好,我素来都知道二娘赏罚分明的。”
孟凡立即打断了二夫人的话,随即她眸底划过一丝冷光,瞥向孟月:“三妹妹别耽搁了,快点捡吧,也好让我看看三妹妹的诚意。”
孟月眼睛微红,手指搅着帕子,有些无措的望向了陈二夫人。
门口还守着几个丫鬟呢,如果她今天屈膝替孟凡捡碎片,那么以后,她还有什么颜面在丞相府维持三小姐的架子。
偏偏,二夫人被孟凡堵得哑口无言,不能出言相帮,否则只要她插话一句,孟凡一定会给她冠上偏袒庶女的名声。
一旦这样的名声传出府去,她多年来维持的公正无私的名誉,将会毁于一旦。
所以,孟月和她陈氏的名誉相比,陈氏选择了后者。
孟凡抚着额头,瞥着脸色难看的孟月,声音带了一丝冷意:“怎么,三妹妹是不想认错,也不想向我赎罪了?
原来,刚刚三妹妹的那一番声情并茂的忏悔,是向我做戏呢?”
陈氏瞥了眼孟月背后的王嬷嬷一眼,扬了扬下颌,王嬷嬷跟随陈氏多年,自然心领神会她的意思。
王嬷嬷伸手狠狠的推了孟月一把,孟月的脚步踉跄往前扑,狠狠的扑到了孟凡的脚边。
孟凡吓了一大跳,连忙说道:“三妹妹,我只是让你捡碎片罢了,你用不着向我行那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三妹妹的大礼。”
孟月咬牙低垂了眸眼,忍住满腔的怒火,娇弱的说道:“大姐姐你受得起,比起你额头的那道伤疤,小妹我受得起。”
孟月跪在地上,咬牙忍着眼前的屈辱,忍着眼眶里的热泪,伸着纤细白嫩的手指一点点的捡起那碎片。
孟凡眸底冷光一闪,薄唇微勾,双脚下了地。
“三妹妹仔细你的手啊,千万要小心些……”孟凡的脚,不小心的踩了孟月的手一下:“哎呦,三妹妹对不起,我想要下床帮你,结果没有留意,居然踩到了你的手。”
孟凡一边说,一边脚下用了力道,顿时耳边传来咯吱咯吱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孟月便惊叫一声,碎片割破了她的纤纤手指,殷红的血液滴落在了雪白的碎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