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方锦宁谢韫的现代都市小说《畅读全文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由网络作家“小禾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爆新书《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逻辑发展顺畅,作者是“小禾棠”,主角性格讨喜,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穿越后,我找了个将军,和他处对象,可他实在太霸道,我有点怕怕。可某天,将军他死了,我还嫁给了他哥哥冲喜?没办法,我只能被迫接受,而且他哥哥真的又温柔又俊美,有点变心!可变心还没多久,我那死去的前男友就回来了?救命,我要碰上修罗场了!...
《畅读全文嫁给心上人他哥后,我开启修罗场》精彩片段
她紧抿唇不发一言,脸红耳赤地要起来,然而腰间揽着她的手臂一紧,反将她牢牢摁在腿上,搂在怀中。
那触感便越发清晰。
似野兽一般,仿佛会撕碎城门直直闯进来。
锦宁全身软颤颤,几乎要羞耻地逼出眼泪。
青年偏低下头与她对视,顶着张温和斯文的脸,眼角微扬,又像勾人心魂的妖精,轻轻弯唇,吐息滚烫。
“它很健康,也如我一般因你动情失控呢。”
轰——
锦宁脑袋里仿佛有什么炸开来。
她憋红了脸,想起来又被他牢牢摁着。
那存在感太强,她甚至能感觉到其中烫人温度,这着实让她羞耻得不知所措,避开他直白又缱绻含情的眸子:“你,你怎么这样!”
“嗯?”他却无辜眨眼,她不敢置信,恼道,“你不要脸,快放开我!”
真的完全颠覆她对他的认知!
平时看着妥妥的斯文君子——
现在,简直下流!下流!!
她一个现代女性,懂得当然是不少。
胆大,好男色,爱擦边,玩弄男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开车贼溜。
可,这只是她的互联网发疯人设。
现实中,她只是一个唯唯诺诺,和大帅逼聊天还会结巴的怂货好吗!她根本扛不住一点!
“书上说,夫妻若要长久恩爱,离不开交欢之乐的调和,”青年身下猛兽欲出,面上却是温柔含笑,语气正经道,“我这是在向卿卿证明自己身体能力,以免日后……惹了你嫌弃。”
锦宁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这男人,还是因为她问的那句,才来了这一出。
可她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他举得起来,在那次……早晨就知道了。
她问的是他能不能生好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才不想知道你那方面的什么能力!”锦宁声音颤颤的,透着娇羞,像羽毛撩过胸口,痒得人心荡神摇。
谢韫眸底幽暗,喉结缓慢底上下动了动,哑声道:“我每日服用的药里,有一味药除了温补身体还有轻微的避子效用。”
这倒是和顾氏说的一样。
“卿卿既然不喜欢孩子,这药我便一直用着,我都听你的,”他念字不紧不慢,却似乎话里有话,“若是日后你改了心意,我再换副新药,也是不碍事的。”
锦宁只知道现代的避孕药,头一次听说男人也能吃,倒是有点新奇。
她神思略略飘忽,浑然没听出那话里是否有其它意味。
当谢韫又低头,在她颊边、嘴唇又亲了亲时,她才猛地回神,惊觉底下还有个可怕的东西。
“知道了,你快让我下去——”
谢韫覆在她腰间的那只手掌,却缓慢轻柔、含着些情意地揉了揉。
“依我看,”他嗓音压得很低,呼吸却烫的吓人,在她耳边厮磨,“不如就现在吧,卿卿,我们圆房可好?”
正午太阳光碎金似的撒来,照着男人斯文清隽的面容。
他将她放在矮塌上,她趁机想起身逃离,却转眼又被覆上来的青年牢牢压住。
他俯下身,直勾勾盯着她,皮肤透着些苍白,在光下几近透明,薄唇却因着不久前的吻还红着,两者对比,显出一种轻佻蛊惑的艳色。
底下猛兽欲破笼而出,青年面上却镇定温和。
只是乌黑的睫下,往日通透如琉璃的温柔眸子,此刻装满了情动的痴欲。
“卿卿,”他又重复询问,似极耐心守礼,“可以给我吗?”
春意微暖,两人又缠磨许久,锦宁身上都沁了些薄汗,白玉似的小脸也红得厉害。
“弟亡嫁兄,谢韫去世不到一年,就能和他的哥哥如此柔情蜜意。”
方明月两袖中揣着暖手炉,似是感慨:“我这妹妹勾男人的手段依旧高明呢。”
小翠一撇嘴,点了点头:“对!要不说四小姐当初能攀上谢将军呢!”
“可惜,将军英年早逝……”
方明月踏着积雪微微晃神,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浮出些意外深长地笑。
喃喃道:“若是谢韫回来……”
她是见识过的。
谢韫,外人眼里杀伐冷血的少年将军,对她那妹妹有多重视、看得有多紧。
那次是俩人一同去戏楼听曲,坐在她们后桌的一个年轻郎君让人送来了精致糕点,还朝锦宁颔首一笑,分明是有结交之意。
可没多久,着一身银铠轻甲的谢韫竟出现在戏楼!
方明月永远记得那情景。
高大少年身上轻甲泛着冰冷色泽,身上是历经过尸山血海的杀伐之气,墨发高束,还透着些少年气的眉目阴气沉沉,目光在场下微微一扫,直接将后桌那年轻郎君踹出了戏楼,全场震悚,无一人敢发声。
而她那好妹妹已吓得逃开,却又被少年轻易一把拦腰抱起。
“阿宁胆子越发大了,来这也不提前同我商议,”他嗓音无甚情绪,“这双不听话的腿,依我看不如折了去。”
锦宁看着是气闷极了,却又软趴趴靠在一脸冷寒的少年怀中,说了什么。奇异的是,少年眉眼当真缓和了几分,牵着她上了二楼只有身份显贵之人才能进的独立包厢里听曲去了。
方明月不清楚锦宁说了什么,能让动怒的少年将军转瞬没了脾气。
总归是些软糯糯哄人的话。
她这妹妹自十四岁那年生了场大病,再醒来就一改怯懦,变得活泼伶俐许多,明明人还是那个人,身上却多了些她说不出但格外吸人眼球的东西,也勾得不少男人魂牵梦萦。
后来她才知道。
原来谢韫当时正在校场训练士兵,一边派人监视锦宁,甚至动用传信鸽,只为能让人将她动向及时传递给他,是以直接从校场赶来了戏楼。
甜蜜吗?
方明月没觉出来,反倒有些悚然,这种人只怕是不太正常,根本是将人捏在掌心里时刻控制着、占有着,若有一天不如他的意……
更别说,如今……锦宁可是身心一致背叛了谢韫。
她和他的哥哥相爱、缠绵。
若谢韫回来,一定会气得疯魔,甚至杀人。
对,他会杀了锦宁。
寒风冷刀子似的刮在脸上,方明月回了神,莫名叹了口气。
“可惜啊……”
谢韫死了,不会知道自己的心爱珍宝已嫁作他人妇。
——
想着反正是在自己家,锦宁就将暖手炉给了走回去的方明月,回住处的路上她两只手冰凉凉,缩在袖子里都要冻僵了。
在走至长廊时,迎面就看到了站在另一端等她的谢韫。
寒风冷峭,他披着墨蓝鹤氅,身形清瘦,肤色略显苍白病气,望着她的双眼却温润含笑。
锦宁垂了垂眼,一言不发,闷头走过去被青年捉住了手:“冷不冷,手这么凉。”
“暖手炉呢?”
一旁的湘玉立马如实答了。锦宁挣扎想要抽回手,谢韫宽大手掌裹着她不松,语笑吟吟:“我的手是热的呢,帮卿卿暖一暖。”
锦宁瞪向他:“不用,放开。”
谢韫薄唇轻轻抿着,肤白若雪,多情又温柔的眸子安静注视她,漆黑的睫半垂,什么也不说,偏就透出一股惹人怜的脆弱和淡淡忧愁来。
“……”
就完蛋。
她软硬都吃:)
锦宁轻轻叹气服软,由他牵着走。
谢韫得了糖的孩子一般展露笑意,眼里带光,修长手指慢慢与她手指相扣,眉梢轻挑:“卿卿的手好小,好软。”
青年掌心干燥温暖,热意由紧贴相蹭的肌肤纹理不断地传来,锦宁莫名觉得酥痒。
她微别过脸,不去看他。
谢韫沉默片刻,轻道:“还是不打算理我?”
锦宁淡淡的:“不想说话而已。”
谢韫盯着她不挪眼,一笑:“可我每当和卿卿在一起,总是忍不住话多了些,嗯……卿卿不会嫌我烦吧?”
“……”
说嫌烦怕他当场抑郁,说不烦怕他恃宠而骄。
啧。恋爱脑,叉出去啊!!!
锦宁最后选择装没听见。
谢韫也并未追问,揉了揉她的手指尖:“是要去方家吗?”
锦宁轻点头:“方子显明天下葬,我如果不去,三姐在家要受责问,反正也就是走一趟的事。”
“我陪你一起。”
“不用,天太冷了,你身体不行,万一受了风寒就麻烦了。”
锦宁说完抿唇一怔,暗暗瞥了眼谢韫。
听说男人不能听.不行,否则为了证明自己很行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可描述的事诶?
他……
但见谢韫神色自若,眉目含笑,没有丝毫影响。
锦宁松了口气,她这个心啊,脏得很,不要将自己的废料思想安插在别人身上好吧,按谢韫的性子只会想到这是在担心他。
……她本来也只是单纯担心。
谢韫不知她丰富多彩的内心戏,倒是也没在这个事上再多言。
至于‘行不行’。
他淡笑不语,手指腹轻轻慢慢摩挲她柔嫩手背。
来日方长。
以后会身体力行的向卿卿证明他到底行不行。
怎、怎么会?!
锦宁脸色怔怔,完全是被秋月带来的这一消息给震得失了神。
不是,这才几天,她离开时谢韫明明身体还好好的,这怎么会……突然就要死了?
锦宁咽了咽喉咙,连忙问:“是犯了旧疾还是怎么了?”
她在现代对医学方面没什么兴趣,更没专业知识储备,所以对谢韫久治不愈的病根并不清楚。
同住半年下来,锦宁看他平时日日服药养着,体质虚弱,多做些剧烈活动就会容易脸红、虚喘。
只敢猜测他多半是心肺功能不太好。
“不过我也不是大夫,就是回谢家也救不了他啊,你找我不如去寻其他名医来得靠谱。”
锦宁担忧之余,叹了口气说出大实话。
秋月微愣,随即用力摇头,握着锦宁的手:“不是的,只要少夫人您回去就有的救!”
“郎君这次并非身体上的病,而是心病!”
“您说是回娘家探亲,郎君第二日派人去方家却发现您根本没有回去,之后郎君就断了平日里的所有用药,老爷夫人劝他也不吃,不吃药再加上心气郁结,这才病倒了的!”
什,什么?
锦宁听此身躯一震,还有些心虚,这还真是因为她。
谢韫是以为她跑了,所以不知是气到了还是伤透了心,就连药也不吃了?
锦宁心情复杂,他至于?
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自己那又虚又弱的身子骨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么任性!
若真死翘翘了,若真死了……那她……
锦宁脑海里莫名又浮现她走时的最后一眼,青年受伤的眼神和那张极显脆弱感的苍白容颜,她心头乱得发慌。
“少夫人,求您跟奴回去,现在这世上只有您能救郎君了!”
锦宁还能怎么办。
活生生一条人命,她哪里敢耽搁,连行李都来不及收就赶回了谢家。
她是生气的,气谢韫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想邦邦给他两个大逼斗清醒一下。
可当回到谢家,看到青年的第一眼,她只剩下心口满涨的艰涩复杂。
谢韫正昏睡着,脸色几近透明,唇畔也没半点血色,紧闭的纤长睫毛覆在眼睑,安静的,脆弱的,像快要支离破碎的精致瓷器。
锦宁在床边坐下。
望着那苍白病弱容颜,她忍不住,伸手,放在他鼻尖试探。
……还有气。
她提起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又觉得自己好笑,他是病了又不是嘎了当然还有气。
收回手时,昏睡的青年睫毛轻颤了两下,竟在这时睁眼醒了过来。
他微阖着眼望向锦宁,竟不惊讶也未露什么喜色,只是无比虚弱地哑声呢喃了句:“怎么还是在梦里。”
锦宁喉咙发涩,有些语噎。
他看到她,就以为还在做梦吗?
面对一个身娇体弱、颜值超高的男版林妹妹,锦宁莫名有点难受。
沉默了一会,她用最软和的嗓音轻道:“为什么不吃药。”
谢韫愣了下,微阖的眼皮睁大,似是诧异难以置信,直直盯着锦宁眼也不眨。
随即极快地摸到她的手,死死攥在了掌心里。
“卿卿……”
“咳、咳。”
眼看他苍白无力的一张脸,颓丧的眸子闪烁起了星光,宛如死气沉沉的枯木又逢春意,陡然有了生机,撑身坐起来时又引起了一阵咳嗽,锦宁忙去扶他。
谢韫靠在床头,紧紧盯了她一会,却忽地淡下眉眼转开了脸。
青年不笑时有些冷淡,薄唇抿直泛白,病哑的嗓音透着疏离。
他道:“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
可说这话时,他骨节清晰的手掌分明抓着她纤柔的手不放分毫。
锦宁由他动作,只道:“我没走,只是在会馆里住了几天散散心,然后碰巧见到秋月,她说你身体不好了,我就回来看看。”
谢韫唇角轻勾了下。“是回来要我写和离书,对吗?”
她抿了抿唇未答。
这时秋月端着熬好的药走进来,看了两人一眼,行了个礼,将药放到桌上便又退出去了。
锦宁想抽回手起身。
可刚一动,那只看着骨瘦苍白却宽大的手,倒是有劲,哪里像个病入膏肓的,反将她抓的更紧,都有点疼了。
锦宁有些无奈:“松开手,我只是去给你端药过来。”
谢韫面容愈显憔悴,瞧着便有些脆弱可怜。
他看着她发问。“看我喝完药,你就会离开,对吗?”
“……”
“那你现在就走吧,我身体没什么大碍,你不必放在心上。”谢韫说着松开了她的手,看向别处。
锦宁没吭声,起身似要离开。
然而刚迈了两步,身后有细微响动。
不等锦宁回头,谢韫已然从后方倾身抱住了她。
他半束的发有些散乱,更显病容,清瘦脊背弓着,双臂牢牢将人揽住按进胸怀中,几乎是将她箍疼的力道,那样紧,像是怕她跑了一般。
“别走。”
“你就看不出来我是在说谎话,还是你真的一点不在意我的死活?”
“这具身体一点也不好,病入膏肓了,快死了,离了你不久后便会干枯腐烂,沦为冢中枯骨。”
“这世上只有你能救我。”
“所以,不要走。”
锦宁浑身僵硬,两人‘成亲’大半年,还从未有过这种拥抱。
青年气息是温热的,掠过她耳畔。
他哑声倾诉着难以自控的爱意,一字一句,在她耳边,最后不停地一遍遍喃喃重复着乞求——
“卿卿,求卿卿怜我。”
“卿卿怜我……”
锦宁心跳也是乱的慌的。
她下意识挣动,却又担心对方身子骨太弱,不敢真的用力,怕再一肘子把人给顶升仙就遭了。
犹豫了片刻,她咽了咽喉咙,故作镇静:“你是谢容的哥哥,我是他生前爱人,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这样。”
“是,不能,也不该。觊觎亡弟心爱的女子,我枉为人兄。”
“在遇到你之前,我自诩一身端方清白,从未做过离经叛道之事,也从未想过此生还会识了情爱,”谢韫握着她的肩转过身,气息虚哑却难掩深情,“可遇到你之后,才知道情之一字不讲道理,我也甘愿做一个无耻小人,为此,遭受天谴、世人唾弃也无妨。”
锦宁语塞,又觉得神奇。
又是一个恋爱脑。
谢家兄弟俩气质脾性瞧着是大不相同,这方面倒都是个顶个的恋爱脑。
还都让她一个人前后碰上了,这真就很难搞,她到底是哪一点吸引这兄弟俩的?
“先把药喝了。”她拂开他的手,刻意回避不谈。
谢韫绷着苍白的脸,轻轻摇头。“我喝了你就走了,我不喝。”
锦宁眉头蹙起:“我暂时不会走,你如果不喝药,我现在就走。”
“不要,我全听卿卿的。”
说完谢韫身体却晃了晃,像是太过虚弱,撑不住要摔倒。
锦宁下意识伸手,下一瞬青年便娇弱不能自理似的扑压在她身上。
谢韫个子高,压过来的时候,她只能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身堪堪接住。
而对方两只手臂环过她肩身,脸埋进她颈窝,外人看着,分明是相依偎紧抱的姿势。
“没事吧?”
锦宁到底还是紧张他的身体,完全没发现在她看不到的一面,谢韫嘴角轻勾起一抹得了计的笑弧,继而又病歪歪地贴在她身上,喘了片刻才堪堪稳住身体,锦宁见此连忙把他扶回床边半躺下。
“当真是不中用了,使不出一点力气来。”谢韫看着她递来的药碗,用虚弱的气息,“这药,卿卿你来喂我喝好不好?”
“…………”
锦宁表情趋于平静,但不是真的平,她是羞耻到一定的境界,整个人都麻木放空了。
又用力洗了遍,之后将手擦干。
她指尖蜷了蜷,眉头轻皱。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是单纯习惯,也可能是好奇,她抬起那只‘不干净’的手,放在鼻尖,闻了闻。
……自然,只剩了澡豆的香气。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锦宁一僵,表情颇有些微妙,连忙将手放下。
再一抬眼,她看到了撩起珠帘正要走来内室、却因为看到了某个有些‘变态’画面,而愣在原地的谢容。
“……”
不!!你听我解释!!!
谢容静静看着她,眼里似乎颇有些惊讶。
“……”
算了,还是不解释了。
锦宁好不容易冷却的脸,又一阵阵发烫,默默将手背去身后,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又将手垂在身侧,佯装自然。
谢容稍愣过后,放下珠帘缓步走来,视线落在她手上,抱歉的正经语气:“怪我,脏了卿卿一手,害你洗这么多遍,都红了。”
“……”
有脸说?
“下回,我一定会注意些。”
什么,还想着下回?
锦宁听了就有些恼,咬牙,忍不住抬脚踢了他一下:“你还要不要脸的啊。”
谢容弯唇笑了,上前一步,俯身凑近她颊边,低声道:“我以往对男女之情没有半分兴致,看到身边深陷情爱挣扎的痴男怨女亦是不解,卿卿猜我如今又是怎么想的?”
锦宁轻哼一声,扭过脸:“我不猜。”
谢容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世间极乐,莫过如此,我此生唯卿卿一人钟情。”
锦宁心里甜得冒泡,面上佯装淡定。
“你、好、肉、麻。”
谢容很理所当然地轻‘嗯’了声,看来是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午饭时。
锦宁用的饭菜和谢容是分开来的。
李嬷嬷深知自己被派来这的原因,也决心不负夫人的期望,定要用尽自己这四十多年积攒下来的经验。誓要让这气虚体弱的郎君补的比大黄牛还壮,少夫人一胎三宝跑不了。
锦宁吃的就是她平时喜爱的。
而谢容有他专属的三菜一汤。
“日后郎君的三餐小食由老奴照看,老奴已经提前向大夫详细问过什么东西郎君不能吃、和服用的药是否相冲,您只管放心食用。”
李嬷嬷站在一旁如此拍胸脯保证。
她脸上表情是满满的自信,明显写着‘补肾壮阳,俺是专业的。’
谢容神色不惊地轻轻颔首。
锦宁看着他的菜却是有点馋,看着都挺好吃的欸。
“李嬷嬷,这都是什么菜呀?”
李嬷嬷可见的很专业,立即解释:“这道牛鞭炖鸡肾,这道是酱闷泥鳅,都具有补肾生精的功效,炒秋葵强身健体,蜂蜜萝卜汤平温润肺还解腻。”
当着老婆和下人的面,面对一桌补肾的菜。
饶是端庄沉着如谢容,也稍稍抽了抽嘴角。
“都下去吧,我和少夫人不用伺候。”他淡道。
李嬷嬷有所迟疑一下,还是下去了,秋月和湘玉两个小姑娘低着头偷笑。
锦宁已经不敢有意无意去说谢容‘虚’了。
这是个禁词,她的手腕到现在还酸着,可不敢再提,这时候她才发现病弱夫君看着温和没脾气,那个方面的自尊心其实比大多男人都要强。
她低头扒饭,眼睛却时不时往对面瞟。
谢容当真面不改色吃着补肾饭,察觉到锦宁的目光,略一挑眉:“想吃?”
她点头,眼巴巴的:“泥鳅。”
谢容给她夹了块。
好香!好嫩!
喜欢,喜欢!她可喜欢!
锦宁心里仿佛有个小人在呐喊施令,要她扑进谢韫怀里享受甜甜的爱情。
她艰难拉起了警戒线,极力扼制住这种冲动,心脏又在砰砰乱跳。
“女儿女婿!”一声喊打破了两人间迷之暧昧的气氛。
锦宁抬头看向来人——方正德,原身的渣爹。
小夫妻俩没什么表情,一向温和有礼的谢韫也不言不语,连一句‘岳父’也未喊。
方爹心有不满,却不敢表露出来。
他小小的方家能和名门谢家攀上亲家,已经走了大运,这女婿在官场上位高权重,只张张嘴提上一提,他方家便能一朝崛起!
方爹丧子痛苦,可方家日后的前程更重要,是以连眼前儿子的葬礼都顾不及伤心,对谢韫一脸谄媚。
“辛苦女婿一路赶来,送你这英年短命的哥哥最后一程,天气寒冷,女婿身体最重要,下葬就不用跟着去了。”
“锦宁,快带女婿去房里暖和着,待到下葬礼结束和族人一起吃丧宴。”
这个古代和现代有些地区的白事习俗相似,也兴吃丧宴。
锦宁厌恶方爹的嘴脸,一声不吭,暗暗扯了扯谢韫的袖子。
他底下的手与她缠着,面上轻淡,嗓音不冷不热:“不用,我们不会在这多待。您节哀。”
说完,小夫妻俩就走开了。
方爹满心的不快。
这女婿,竟真不给他这个岳父一点面子!
再不久,到了盖棺下葬的时辰。
锦宁来这一趟也就是为了让方明月交差,此刻一点不想多待便想回去。
这时就听灵堂中突然爆发出一声近乎疯癫的哀哭。
这声音锦宁还算熟悉,抬眼看过去果然是方家夫人李氏,也就是方子显的亲娘。
李氏只有这一个儿子,也就格外溺爱,方子显长歪成畜生也有她这个亲娘的功劳。
棺材前李氏没了以往当家夫人的派头,她头发披散蓬乱,嚎声凄厉,鼻涕眼泪挂满脸,形容枯瘦憔悴,仿佛老了十岁。
……对比如此鲜明。
儿子死了,当娘的伤心成这样,方爹却跟没事人一样,还一脸谄媚招呼病弱夫君。
锦宁心内腹诽,果然大多男人都是薄情又理性的动物啊。
“听说这孩子死的可惨了,被狗啃得只剩骨头渣,李氏这样子莫不是受不了刺激得了疯病吧?”
前来送葬的两个老阿婆看热闹似的小声议论。
“噫!方家孩糟蹋了多少清白姑娘啊!这李氏当娘的不管教,反骂人姑娘勾引他儿子,逼得人跳了江,依我看这就是报应。”
“快别说,让那方家孩听了去,成了鬼晚上糟蹋你去!”
“那我这老婆子还能怕他个毛头小鬼?”
锦宁支耳听着,突然感觉周身阵阵阴凉,好像有人在盯着她,转头四处瞧了瞧却是没发现什么。
“怎么了?”谢韫垂眸低声问她,锦宁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事实证明,女人的直觉大多都是准的。
出殡时辰到了后,僧人合掌诵经超度,抬棺人抬起棺木,洒起的纸钱纷扬飘落,此起彼伏的哭声散发着哀丧。
棺木抬出了灵堂,李氏依旧扒着棺材不放,哭的那是一个呼天抢地。
锦宁到底是看不了这种场面,挨着人群站在一边微微避着脸。
可就在这时候,那李氏哭声一停,竟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只见她披头散发,枯瘦凹陷的一双眼无比阴毒,形如疯魔,举着匕首冲着锦宁而来!
吃午膳时,锦宁握着瓷勺喝汤,眼睛也总是控制不住朝对面青年瞟去。
他吃饭的样子怎么都这么斯文好看?
似乎没察觉到她不时偷看的目光,那又纯又软的眸子,谢韫神色不惊,饭后,走去了小院放置杂物的一间屋里。
锦宁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追随他。
见此,纠结了下,还是跟过去,停在小屋外,扒着门框悄悄探起脑袋往里看。
就见房内谢韫垂首站在桌前,桌面上铺着一张白纸,他执笔正在纸上画着什么。
她在门口看了一会,谢韫似乎都没发现。
锦宁终于忍不住出声了:“我可以进去吗?”
她请求的声音乖巧软和,像软绵绵的羽毛撩过皮肤,极轻,却惹人浑身颤栗栗的酥麻。
谢韫笔尖一顿,抬头看到她,莞尔:“当然可以。”
锦宁走近,看着纸上的草图似乎是秋千,好奇问:“你画这个做什么?”
谢韫搁下毛笔:“闲来无事,我记起家中还有些弃置的木料,便想不如用来给雪球做一个木秋千供它玩耍。”
锦宁闻言颇为意外:“你还会这种手艺呢?”
谢韫摇了摇头淡笑道:“算不得手艺,不过幼年习书觉得枯燥乏味时,用木雕刻些小玩意出来纾解心情罢了。”
“卿卿觉得这个样式的秋千如何,雪球会喜欢吗?”他温声询问她的意见。
锦宁认真看了看,他画的很实际,就是三角支架搭成,牢固又简单。
“雪球喜不喜欢我也难说,不过我觉得你的身体不太适合做这种力气活,还是别弄了。”
谢韫沉默了一瞬。
“卿卿原来一直认为我身体这么没用吗?”
“倒也不是……”
“其实,我体质比卿卿想象中的要结实些,正常男人能做的,”青年弯唇,薄唇吐字清晰,“我都能做。”
“啊?”什,什么!
“且,不比一般男子差。”青年补充。
我、都、能、做。
不、比、一、般、男、子、差。
这两句话在锦宁耳边回荡。
她那颗心啊,脏的很,直接就给想歪了去……
可青年脸色正经,是那端庄自重一派的,自然不会是指男女交合那方面。
锦宁扫他一眼立即觉得自己这个下流劲啊,轻咳了咳掩饰,面颊微热。
不怨她,大环境造成的。
现代来的都这样,满脑子废料!真的!她试图给自己辩解。
锦宁重重点头:“做,那就做吧,我在一旁给你帮忙。”
“好。”
想着容易,做起来却比锦宁想象中的麻烦不少。
这古代又没有机器,全靠手持工具一点点尺量刨锯。
说帮忙,锦宁又不懂这些,压根帮不上一点忙,只能坐一边干看着。
她看着看着发现自己的小心脏又噗噗乱跳起来。
她看谢韫专注认真的眉眼。
看他握着工具用力时手背到小臂鼓起的青色脉络。
看他躬身时肩腰显出的俊美线条……
嘶,锦宁呼吸微凝,忍不住伸手捂住心口。
她是排卵期了吗?就这么想男人?
就是莫名很想和谢韫贴贴怎么回事!?
锦宁意识到这一点后,震惊的同时,心跳更快了。
半个多时辰后,小秋千就做了出来。
锦宁伸了个懒腰,从躺椅上起来,看着小巧精致的秋千,颇为惊喜。
可以啊。
病弱夫君身体不怎么中用,手工活倒是一流呢!!
“喵……”雪球竟然一直蹲在高高的窗口看着他们,也不知呆了多久。
谢韫眉眼含笑:“不知为何,雪球不喜我靠近,希望这个秋千能让它对我亲近些。”
锦宁也说不明白。
若说雪球是不喜欢谢韫身上的药香,可她现在也戴了香丸,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它依然亲近她,显然是和气味无关。
而且,她没想到谢韫会在意这件事,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雪球呢……
将秋千挪进地龙房,谢韫又让人找来柔软毯子,裁剪成合适的大小,铺在小秋千上。
没一会,雪球就好奇地凑了上来,嗅了嗅,轻巧一跃就跳上了秋千。
房里暖融融的,小家伙窝在刚适合它身材的秋千上,猫身底下垫着柔软毛毯,秋千吊床似的一晃一晃,它惬意地摇起了尾巴,显然是对这个新玩具满意极了。
锦宁蹲在一边朝谢韫眨了眨眼示意。
青年蹲下来,迟疑了下,伸手,轻轻抚摸猫儿的脊背。
小家伙喵呜叫,只歪脑袋瞅了他一眼又惬意趴了回去,似乎知道新玩具是他给做的,竟不再像以往炸了毛的逃开。
锦宁笑了,掩唇,侧头凑近谢韫耳边,小声告诉他:“它刚才说,谢谢你的秋千,本喵很喜欢。”
谢韫收回手,蜷着指节,温柔浅笑地点了点头。
锦宁却眼尖的发现了什么,看向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青年眼神微闪,将手握拳,转移她的注意力:“没事,晚上想吃什么?”
“让我看看!”
锦宁直接抓过他的手翻过来看,这才发现他右手掌里竟有一道干涸了的血痕。
她惊问:“这是做秋千的时候划伤的?”
谢韫抿唇不语,落在外人眼里明显就是默认了。
锦宁只看着那伤口就头皮发麻,也不知他怎么忍着不吭声的。
吩咐人打来干净温水,她抓着他手腕,牵着人到桌边坐下来,小脸严肃:“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谢韫垂下眼,睫毛很长,掩着浅色眸子,显得干净无害。
他安静了半晌,才发出低低的声音。
“不想让卿卿觉得我没用。”
锦宁用温水给他清洗伤口,听此哭笑不得。
“我不会这么想啊,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她一顿,“疼吗?”
“不疼。”
所幸伤口不深,锦宁给他上了金疮药。
“你很喜欢猫吧。”她随口问。
意外的是,谢韫温声否认:“称不上喜欢。”
“嗯?”锦宁微愣,“那你……”
谢韫垂眼看着她的手,白净纤小,柔软的不可思议。
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她,直勾勾的,唇角轻轻弯起带着勾人的笑。
“爱屋及乌罢了。”
锦宁的脸瞬间烫了下,所以,他不是喜欢猫,他喜欢的是……
这本来就是明面上的事了,在以往锦宁多少会感到烦闷,现下却满是另一种不受控的心动,她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草草给他包扎好就借口跑去了别处。
谢韫瞧着她羞赧逃离的背影,犹如看一只掌中笼雀,心头极度愉悦。
“喵呜。”
一旁的肥猫儿躺在秋千吊床上翻滚肚皮晒太阳,好不惬意。
谢韫漫不经心看过去,嘴角露出个冷哂。
碍眼。
爱屋及乌自然不假。
可到底是心思狭隘扭曲的,眼中哪里能容得了沙子。
这小家伙还在一天,他就一天不得心安,仿佛死去的那位永远横隔在他与卿卿中间。
锦宁不会知晓病弱青年的阴暗心思,她跑去湘玉房里却没看到人,乱糟糟的思绪无人倾诉,脸还阵阵发烫。
她到底是怎么了。
喜欢吗?她竟然真的喜欢上谢韫了?
这……她竟然这么没贞操,偏偏去喜欢过世前男友的哥哥!?
眼看湘玉还没回来,她走出去,却又刚好撞到人回来。
湘玉一见到锦宁就说:“小姐!家里出事了!”
“家里?”锦宁微怔。
湘玉重重点头:“是方家,那个畜生大少爷……他死啦!”
方子显往年对锦宁什么坏心思,做过什么事,湘玉都很清楚,所以知道他的死讯后只觉得老天有眼,恶人有了恶报。
锦宁听此却足足愣了好大会,脸色都有点白了。
……死,死了?
不是吧。
她只是花钱找人嘎了他第三条腿而已,也没付另外的价钱要他命啊!
“小姐。”
湘玉急匆匆闯进来,正撞上这一光景。
平日里身子骨不太好的病弱郎君,竟是这么高,抱着她那娇小没用的主子,在……
湘玉一下子噤了声,惊得定在了原地。
她以往也是撞见过一次这种情景的。
看着怪,怪不适应的。
锦宁被那一声唤回了神,羞耻的恨不得原地消失,将脸扭到一边,而谢容同时也将人放开。
湘玉只觉得平日里斯文病弱的郎君,突然看过来的一眼怪陌生可怕的,竟有种看到了谢容将军的错觉:都是一样的危险,令人心生畏惧。
转而发现却是自己晃眼瞧错了,不过是兄弟二人脸部轮廓有些相似才让她生出错觉,眼前分明还是那个待人谦和的温柔郎君嘛!
锦宁侧过身拿帕子擦了擦嘴,问湘玉:“……喊我做什么?”
湘玉忙回:“方家三小姐来了,正在后门等着您呢。”
“好,我马上过去。”
湘玉赶紧低着脑袋退了下去。
锦宁眼睫微垂,没有去看谢容这个人。
她强撑淡定,径自走到梳妆镜前,这一瞧顿时头皮发麻。
镜中人脂粉未施,脸却娇红含春,眸也水润迷离,最显眼的还是那唇,又红又肿,鲜艳欲滴,真的过分了。
这怎么出去见人?
锦宁颇为恼羞,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
什么温柔端方守礼节,假的吧?把她啃成这样了都!
还是天下男人在这方面都一个德行!?
锦宁这边气结,谢容已经迈步走来她身后,俯身在妆镜中与她相望。目光落在那被他吮得红肿的嘴唇,心中的愉悦满足几乎要溢出来,面上却懊恼歉疚。
“抱歉,是我一时失了控。”
他俯首,在锦宁面庞,柔声央求:“卿卿,我错了,你狠狠打我来解恨,可好?”
“……”
狠狠打他?
这什么特殊癖好?
就那病歪歪的身子骨,再给打出事来,那就可让他抓到把柄赖上她一辈子了是吧?
锦宁垂眼不搭理,将谢容当成空气,起身走到盥洗盆前,伸手去拿装着温水的玉匜。
谢容却先她一步,挽起衣袖,露出截清瘦的小臂,拿起玉匜,将帕子打湿。
玉匜浇出的水淌过他的手,青年手掌骨节匀称,指节修长而白皙,手背薄薄的皮下淡青脉络分明,剔透水珠挂在皮肤上,无端透出几分诱惑性感。
——简直是手控党的视觉盛宴。
锦宁不手控。
她是对好看的都控。
都不敢想这要是放在现代扣上衬衣戴了腕表指节夹支烟是何等美景。
她有些移不开眼,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嘴唇红肿发麻的不适又传来,便对这美景也没兴趣了。
“卿卿,”谢容将帕子拧去水,温和地弯唇,“我帮你擦脸。”
锦宁还是不吭声,夺过他手里湿帕子自己擦。
青年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紧抿的唇泛白,神色透出黯淡不安。
“我知错了。”他轻道。
“卿卿。”
“可这次分明是卿卿先诱我,将我利用完又丢下一句‘这样不好’,分明是卿卿无情,我……”谢容清正含怨的嗓音一弱,“纵使如此,我也不该使那强吻的招数,对不起,求卿卿原谅。”
“卿卿同我说一句话好不好?别不理我。”
锦宁无视青年近乎央求的语气。
擦完脸,面上温度降了些,眼尾红晕渐淡,她转身走出去。
然而还未走出房门,身后却忽地响起了青年虚弱又饱含痛苦的咳声。
锦宁脚步一僵,几乎是想也没想,快步回了他身旁。
谢容身形欲倒,堪堪扶着桌子,清瘦的腰身弓着,苍白手指掩唇,喉间发出一声声咳,仿佛是要咳出血来。
锦宁有些慌张,突然就想起了玉虚子说的。
谢容要保持心绪平和,忌情绪过激,不能生忧思。
这也太脆皮了,受不得一点白眼是吧!
锦宁扶着他手臂,担忧地问:“怎么了,没事吧?”
青年病恹恹地轻靠在锦宁身上。
咳声渐停,他掩唇的手垂下,却是眉眼一弯,露出了笑来:“分明是担心我的啊,卿卿。”
“……”
担心你奶奶个腿!
锦宁恼羞成怒。
她使了劲一把将人推开。
“嘶……”谢容猝不及防,当真差点跌倒。
这次锦宁是头也不回就气哼哼地走了。
谢容看着她羞赧而去的纤柔背影,不由得一声轻笑,身心愉悦,待回头却又瞧见墙角蹲着的雪白猫儿。
猫儿眼珠明亮剔透,映出青年温柔又凉薄的面容。
谢容嘴角笑意淡去,微阖的睫掩落一片阴翳,他神色轻淡,从桌下取出一块肉干随手扔在了地上。
角落的猫儿敏锐嗅到了香气。
立即蹿过身去,将肉干叼吃进肚。
可不过片刻,原本活蹦乱跳的猫儿四肢僵硬,脑袋晃了两下,继而双眼紧闭,趴地不起了。
“送走吧,看着它总想起阿弟。”
“我心有歉疚。”
青年阖眼轻叹,似是慈悲不忍,唇角分明勾着残忍冷情的笑。
左安神出鬼没地从暗处现身。
他提起猫儿塞进怀中,几下神不知鬼不觉又消失在院内。
湘玉看出了她脸色不太对,疑惑道:“小姐,欺负过咱们的大少爷死了,你怎么反倒不太开心?”
湘玉想到什么,字字认真道:“做女人可不能太圣母,这还是小姐你教给我的呢!”
锦宁穿来后生活中难免会蹦几个现代词,这小丫头也跟着学会了几个。
锦宁笑不出来,拍了拍她的肩。
很好。开心好啊。
宝你日后去监狱给我送断头饭的时候,记得也要这么开心:)
锦宁牵人进了屋,双腿都有点发软,毕竟是做了亏心事,咽了咽喉咙,强撑镇定问:“方子显是怎么死的?”
湘玉倒来了兴致,兴冲冲又一脸恶寒地跟她讲。
“听人说死的可惨了,是被人害死的,身体被剁成了肉块,全让流浪狗给分食了!官府的人昨天晚上在郊外破庙里发现他的鞋子和玉佩才辨认出身份的,当时还有一只狗啃着他半只脚呢!”
“啊……”锦宁额角有冷汗流下来。
好家伙。专业都对口了。
她花钱找的那个人就是卖猪肉的屠夫,砍肉咔咔的贼厉害!这到底怎么回事!?
“还有人说他是喝醉了酒,夜里倒在路上睡着了,然后才被恶狗给吃了的。”
“不过我倒觉得大少爷是被人报复了,小姐你也知道他以前作的孽,可祸害了不少好姑娘,活该死得这么惨!”
方子显好色,据说仗着家里有点小钱,以前强占过不少没钱没势的贫穷姑娘,完了转头把人卖进妓院里,受不住的姑娘上吊自杀的都有。
他这一死简直是大快人心。
锦宁担忧的是自己,太巧了,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花钱找的那个屠夫干的,如果是,她不就成了买凶杀人的杀人犯了?
她必须立即搞清楚这件事和自己无关,才能安下心来。
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锦宁自己从后院悄悄出门了。
左安到书室禀报。“要跟着少夫人吗?”
谢容倚在圈椅中,姿势有几分闲适懒散。
他轻笑:“不用,吓一吓她才能学乖。”
另一边锦宁出了谢家还谨慎地戴上了遮脸的面纱。
她一路上都惴惴不安,终于赶到那王屠夫的猪肉摊子前,却发现那猪肉摊子今天没营业!
锦宁想吐血,这么巧?原地踌躇了会,忽地瞧见前方迎面来了几个官兵。
她一惊,很难不心虚,反应很快地走到隔壁肉摊子装作买肉的客人。
那官兵竟也是到那王屠夫的摊前,见没人,走到锦宁在的摊子前,手里拿着一张画像,问摊主:“这人认识吗?”
摊主仔细看了眼,古代画像有点抽象,摊主想了想:“有点眼熟……”
官兵道:“是不是你右边肉摊子的摊主王进宝?”
摊主一拍脑门:“还真是!”
“他人呢?”
“倒是奇怪,这两天都没见他出摊了。”
“若见到人,立刻禀报官府,听到没?”
“得嘞得嘞,不过,官爷,这王进宝是犯了什么事吗?”
“杀人分尸嫌疑犯。”
轰——
这七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砸得锦宁脑袋瓜嗡嗡作响。
她提着一捆子猪肉,强撑淡定走出了街,到拐角再也撑不住,倚着墙双腿一软。
就很离谱。
如果王进宝真的杀了方子显,不管什么原因,他被抓后一定会拿她顶包,毕竟俩人切切实实的有过金钱交易,而她,曾指使他去教训方子显。
锦宁焦躁地咬起了拇指关节。
她想哭。想回家。想找妈妈。
她一个平凡普通发了烧还只会嘤嘤嘤哭泣找妈妈的愚蠢大学生为什么要经历这些磨难……
浑浑噩噩回到谢家,锦宁直接钻进了被窝睡了一下午,到晚上还十分罕见的连晚膳也不吃了,湘玉和秋月怎么用美食诱惑也没用。
“郎君,少夫人好像不太对劲……”秋月欲言又止。
谢容没说什么,让人将饭菜撤下去在厨房里温着,屏退所有人,轻步入了内室,眉眼含情,静静盯着塌上那柔软一团,过了会,才走到床边撩袍坐下。
“卿卿。”他柔声唤她。
被子里的小团动了动,有回应,声音哑哑的。“我不饿,在睡觉。”
谢容垂眼看着她将脑袋都埋进被子里,禁不住一笑:“让我看你一眼再睡,可以吗?”
她蒙着头不出来。“你……看我干嘛。”
谢容不再出声。
闷在被子里的锦宁以为他走了,压抑地抽了抽鼻子,也憋得慌,慢慢拽下被子,刚露出一双乌黑湿润的眸子时,正对上青年温煦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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