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楼里。
福子想到至今还没消息的王妃着急得舌尖冒火,试探着说:“王爷,要不奴才命人再去那边搜一遍?”
这里死了不少人,尸首全都抬到了大理寺那边。
尽管已经找过了三遍,可福子还是忍不住想:万一王妃就不幸遇害了就在里头呢?
谢空青冷冷地说:“不必。”
那人小狐狸似的戏多得很,尽管不知她具体是怎么想的,可她一定不会死。
她只是想逃。
谢空青阴沉着脸搓了搓指腹,冷声说:“传令下去,把昨晚停留在岸边百花楼附近的所有船只全都聚到岸边。”
福子顶着一脑门雾水去了,刚走下楼就看到青竹面带喜色大步走了过来。
“王爷,王妃找到了!”
半盏茶后,景稚月浑身湿漉漉地打了个喷嚏,看到大步走来的谢空青宛如见了救星似的,扑在他身上就泫然欲泣地说:“妾身都要吓死了,您怎么现在才来救我啊……”
谢空青看着挂在自己身上滴水的景稚月,语调发僵。
“受惊了?”
景稚月不住点头。
“吓死了吓死了,妾身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王爷了呢。”
她小脸煞白,眸中泛泪,说话的时候还时不时抽一下鼻子,好像是真的吓得不轻。
谢空青意味不明地抿了抿唇,视线一转落在了青竹身上。
青竹会意马上说:“属下等人是在码头边的芦苇荡里找到王妃的。”
景稚月抱着块木板漂在水里,说自己一直就躲在这里。
可这块芦苇荡他们之前就来回搜了三遍,什么都没找到。
青竹没细说太多。
可景稚月自己做贼心虚,赶紧解释说:“我本想听王爷的在厢房里等,可不知为何外头就突然闹起来了。”
“我实在害怕,又叫不应人,只能顺着窗户跳到了河里,藏在芦苇荡中不敢出来。”
她眨了眨眼,悲切地挤出了眼泪。
“我听人说有刺客,还听到喊打喊杀的声音,可我既叫不应王爷,又见不到王府的其他人。”
“我还以为所有人都自行逃命去了,王爷也不想管我的死活了……”
这话一出,福子和青竹的脸上都出现了莫名的心虚。
谢空青看着自顾自伤心的景稚月,沉沉地说:“如此说来,爱妃一直藏在原地等着,不曾去过别的地方?”
景稚月两眼通红的看着他,反手就是一耙倒打。
“王爷这么说,是信不过我吗?”
“既是信不过,何苦救我?左右您一开始也就没打算顾我的死活!”
见谢空青脸色不对,福子连忙上前打了个圆场。
他赔着笑脸说:“王妃您误会了。”
“王爷这是担心您呢。”
“哎呦,这天儿怪冷的,您这么一身湿漉漉的只恐会伤了身子,不如先到后头换一身衣裳再说。”
景稚月擦着眼泪跟福子走了。
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谢空青说:“换好了过来码头。”
景稚月佯装委屈抽了抽气,死死地咬着牙关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这人本来就没想管她的死活。
她要是真那么听话老实待着,那早就没命了!
这不要脸的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的?!
要不是出逃无门被抓更惨,哪个见鬼的愿意自投罗网走回头路?!
景稚月憋着火换好了衣服,被福子催促着去了码头。
岸边绵延而起无数火把,把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景稚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着岸边密密麻麻的小船有种不详的预感。
谢空青对着她招了招手,等她走近后轻描淡写地说:“王妃今日受惊了。”
“爱妃放心,本王日后定会好生保护你。”
“寸步不离,再不让你受半点惊吓。”
景稚月被这话吓得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脸都白了不少。
谢空青见状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一字一顿地说:“把岸边所有的船凿沉。”
“一艘一艘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