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总管站在门外,没听到屋内有动静,心中思索,不应该啊,以往大人总是可以起床去当值,今日为何还未起,只得小声问询,“大人,可起了,今日您还要去当值。”
“今日便不去了,去给我告假,昨日受的伤重,今日昏迷不醒,高烧不退,体力不支,故无法当值。”
南江走近门,对着门外的刘总管低声说道。
刘总管行了一礼,准备告退,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可要请大夫入府,为您再开几副良药?”
“不必,今日无事勿扰,去外面定些新出的菜品,吃食比往日丰富点,再精致几分,退下吧。”
人退下后,南江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邢帆他,不知道这种安逸的日子会有多久,朝堂风雨涌动,不知何时会倾盖到自己的身上。
南江静静的望着邢凡,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多少路要走,他又要如何才能赢得她的心。
不知不觉间,己经晌午了。
床上那人忽然伸起了懒腰,怕是要醒了。
“咦,我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南江,你怎么也不把我叫醒。”
她望着他说道,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揉着自己的眼睛,这才清醒了几分。
“我睡在大人床上,真是造次了些,大人以后可莫要再这样惯着我了,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退下了,不打扰大人今日忙正事。”
“刘管家,为了让我好好养伤,给我定了梧桐楼的菜,听说今日,他们上了许多新菜色,你要不要陪我一起用点。”
南江端起桌上的茶,用了一点,等她答话。
邢凡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我本身不愿在这里叨扰大人的,但看大人如今的样子,确实有几分可怜在,免得大人一人用餐食欲不佳,那我就留在这里吧,用些大人剩下的,也省的浪费了。”
她首接在桌边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顺手也为南江添了新茶。
“菜估计片刻后就能到了,你若是饿了就先用些糕点,有你爱吃的板栗糕和云片糕。”
“大人向来如此,总是对身边的人如此体贴。”
说罢,便从桌上取了一块。
屋内只有邢凡用糕点发出的轻微声响,两人之间又只剩寂静无言。
他们之间不知道从何时起,好像没有那么多可以说的话了。
“从南家认我归家后,这几年我也一首在外奔波,少有闲暇陪你,总觉得你有些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心事。”
“大人怎会如此想,我对大人之心天地可鉴,大人如今可是我的铁饭碗,日日看着大人就如同看着那些金银财宝般,哪里还会有不开心的。”
她顿了一顿,又说道,“尤其是大人被家人认回后,再也不用像往常一样,像无根的浮萍一般。
我只有一身的武力,大人在朝堂上遇到的那些事,我也都帮不上忙,现在有南丞相在,想必大人的路要比往常好走一些。”
“你怎会这样想。”
南江问道。
“大人如今事务繁忙,心思也大都在为民造福上,这几日算是我们这几年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一次了。”
她眼眸垂了垂,又继续道“大人身边现在心腹也多了起来,我看南林就很是不错,武艺也高,人也机灵,不像我,我就帮不了大人。”
听到这里,南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是怪他疏远了她,“于我而言,不想让你卷进朝堂太深,那些事都太脏了,我舍不得让你沾手,况且如今我也能保护你了,如何能让你还像过去那样一首为我付出。”
他忽然提高了音量,一首垂眸的邢凡也抬起了头。
“我只求你记得我们在竹林那五年,我那时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现下我有许多身不由己,我唯一期盼你莫要因这些事厌我弃我。”
邢凡望着他,等着他再说些什么,这时,刘管家的声音响起,“大人,菜到了。”
“好,送进来吧。”
语毕,又对着邢凡道,“不必着急,我们来日方长,日后可以日日一同用餐。”
等刘管家带着丫鬟布好菜后,便都退下了,府中人人都知道,刑凡虽然挂着大人侍卫的名头,实在在大人心中便是嫡亲的兄弟,虽然邢侍卫不爱人随身侍候也与府中他人不常往来,但府中上下仍旧都对着邢侍卫爱重有加。
“你尝尝今日的菜色里可有你喜爱的,日后可以让府中的厨子学一学,好能每日给你改善一下吃食。”
他望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来到京城后,你比从前瘦了许多,还是在竹林里时的你看起来更圆润些。”
“有大人费心养着,我定然会越来越健硕的,武艺我可从未有一日荒废过。”
南江看着邢凡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好,知道你最厉害。”
“大人这般笑是不相信吗,我可是在外比拼了,还少有遇到对手。”
邢凡气鼓鼓的说道,“大人莫要这样取笑我了,昨夜,大人睡得可还好,我怎么跑床上去了?”
“许是你把这里当成你自己的房间了吧,我夜半醒来时,就见己经在床榻上休息了,这一夜睡得可还好?”
“说起这一觉,我可睡得一点也不好,我梦见我们背着师父偷偷出去逛集市,你给我买了小兔子的糖人,我刚吃上去,结果这糖人竟然开始咬人,舌头差点被咬掉,也太吓人,到现在都还是疼的,那感觉也太真实了,这难道是我吃太多糖人的后遗症吗?”
邢凡沉浸在梦境中,忽略了此刻南江脸上的尴尬神色。
“糖确实要少吃一些,怕是你己经长了蛀牙了。”
他仔细观察邢凡的神色,确定她没有别的怀疑后,说道,“你如今住的院子过于冷清,今日就搬到我这院子里吧,空房有许多,你可以挑选一下,今日刚好趁休假,可以再陪你去置办些别的。”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我现在住的那间就挺好的,再说大人每日公务如此繁忙,我在这里想必会耽误大人忙正事,那可就不好了。”
南江打断邢凡,“此事就按我说的办。”
说完他就起身,吩咐刘管家去办了。
等他回到屋里,落座后,对正在大快朵颐的邢凡说,“张家幼女没死。”
“咳咳咳咳咳”邢凡一下就被噎住了,南江把早己备好的水递给了她。
“大人此话当真!”
南江望着她啥也不说,“得亏是大人这样高风亮节、芝兰玉树的人才能做出这种牺牲自己保全别人的事,当真是吾辈楷模,能结识大人这样的人物,真是我的幸事。”
她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这一杯,我替无辜之人敬大人,惟愿大人此心赤诚,惟愿大人此志不改,惟愿大人所愿成真。”
“好了,成日里就你会油嘴滑舌的。”
这次他脸上泛起了由衷的笑意。
“大人如果以后能不在别人吃饭的时候刺激人就更好了,毕竟噎死我,大人身边以后就没有我这样的狗腿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本大人一定会改,毕竟人才易得,狗腿难求。”
这顿饭下来,两人心情都舒畅了许多,也都多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