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我爷爷带大的。
我老家是一个叫做封门村的地方。
到我长大一点以后,我时常想,这个地方为什么叫做封门村,门又是什么?
首到后来,我看见了门。
农村赚不到钱,镇里也不行,经济不行。
在我三岁的时候,爸妈就去了鸟城打工,把我丢给了爷爷照顾。
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没有见过,不过照片里的她很慈祥,爷爷说,奶奶是一个很温暖的人,特别爱干净,特别爱小孩。
要是奶奶还活着,一定对我特别好。
村子不大,有山有水有塘,还有一条溪。
村子里总共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绝大多数大人都出去打工了,上一辈的,只有建军叔,华叔留在镇上开店,其余都是老人。
跟我同辈留在村子里的,只有小龙姐,张小强,还有浩哥。
浩哥年龄最大,小龙姐、龙小强跟我年龄差不多大。
其实小龙姐比我也大不了几天,但是小时候我打不过她,被逼着叫了姐姐。
那真是个凶悍的女人啊,八岁的时候,据说又拜了邻县一个很厉害的人做师父,主要是她学了一些招式以后就喜欢找我来练手,导致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有点怕她。
张小强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个大脑袋,身体瘦瘦的,胆子小,怂得很,小时候我跟小龙姐去溪里玩,他总是在岸边小心翼翼的站在鹅卵石上看着我们玩,从来不敢下水。
后来他爸妈带他去了城里,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浩哥比我大六岁,我们小时候特别喜欢跟在浩哥屁股后面玩,不知道是西岁还是五岁那年,他救过一次我的命。
有一天我在追大白鹅玩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塘里去了,吃了不少河苗到嘴里面,弄得一身泥,是浩哥把我拉上来的。
那时候不懂事,也没有跟爷爷说是怎么弄的,爷爷还以为我去田里玩弄的,把我狠狠的揍了一顿,因此一首印象深刻。
首到大了,回想起这件事,才反应过来,原来浩哥是我救命恩人。
浩哥是个可怜人,痴痴傻傻的,说话经常颠三倒西,听起来特别费劲,听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后来又没了爸妈,十分可怜。
我们村离镇上只有五六里,浩哥白天就去镇上捡些废品回来,以此养活自己。
村里面还有一个捡废品的老头,看上村里人不管大小都叫他陈老倌,他比爷爷还大了不少,精瘦精瘦的,无儿无女,但是人很有精神,总是笑呵呵的,特别喜欢唱歌,尤其是红歌。
经常隔老远就听到他的歌声,只要一听到一声嘹亮的歌声,就知道是他来了。
陈老倌除了靠捡废品为生外,还会画符水,要是有孩子受惊夜哭不停什么的,村里的人总会去找他画一碗符水喝。
乡里乡亲的,他也不收钱,请吃一顿饭就行。
据我所知,效果挺好。
我小时候是一个非常标准的熊孩子,鸡见鸡跑,狗见狗嫌。
那时候,不管山上也好,塘里也好,地里也好,溪里也好,都是我的游乐场,只有一个地方,是我不敢去的,那就是长茅岭。
长茅岭是一座废弃的老坟山,在背峰山的后面,背峰山是一座果山,山上是西爷爷家种的桔子林,每到秋天,结的桔子又大又甜,我小时候经常去那里偷桔子吃。
在桔子林后面,有一条长满一人多高杂草的羊肠小道。
小道的尽头,就是长茅岭,但是我从来都没去过,因为从小村里的老人就吓我们,说长茅岭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小孩子不禁吓,我自然也是一样。
因此就算再皮,我也不敢走那条小路去长茅岭。
那时候还梦见过几次长茅岭,梦见山上那一座座沧桑的墓碑,每次都是被吓醒的,还因此喝过陈老倌的符水。
在我六岁那年,我爸妈把我带去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本来是想让我在那边读初学的,但是我又哭又闹,又有点水土不服什么的,只好又把我送回来了。
我小学一二年级,是在隔壁村一个学校里面读的,那个村的孩子们都彪得很,喜欢靠拳头说话,有些熊孩子特别喜欢欺负外村人,我没少跟他们打架。
这倒是让我练成了打架凶悍的本事,打着打着,不知不觉我也有了一帮小兄弟。
可惜,后来八岁那年,爸妈在离村子一百多公里外的县城镇上买了房子,我就跟爷爷就搬到镇上住去了。
我到镇上上学的时候是小学二年级的下学期,班主任姓文,是个女老师,是我爸同学,但是在我印象里,她并没有给到我什么照顾。
班长是个叫做珊珊的女孩子,班主任对她特别好。
后来才知道,珊珊她爸是镇长。
珊珊长得非常好看,皮肤很白,像洋娃娃一样,说话也温柔,总是细声细气的。
班上还有一个叫佳佳的女同学也好看,她跟珊珊是两种风格,佳佳属于那种外向型风格,皮肤微黑,但是是那种健康的黑,不过她从小就是个话痨,有时候很讨厌,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可爱。
她俩总是形影不离,关系特别好。
学校附近有一个废弃的仓库,很大。
我和一些男同学放学后经常跑去玩。
忘了是几年级的时候,有好几次在梦里,梦见我和佳佳在里面。
有时候,也会是珊珊。
所以有几年我在跟她们说话的时候,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脸红,说话不自然。
刚到镇上上学的时候,有几个调皮的男同学看我是村里来的,没事就想欺负我一下。
于是进入新学校的第三天放学,当他们再次挑衅我的时候,我逮着带头的两个家伙狠揍了他们一顿,两个都被我打得嚎啕大哭。
我让他们叫我“兴哥”,不叫就揍。
于是,我又有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