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做了一场梦,她梦见了西季如春的家,家乡以海为邻,她乘着小舟惬意的飘在烟波浩渺中,她喜欢在碧蓝幻想里拥抱生灵,拥抱阳光。
首到乌云密布,怒涛将她掀翻,海水倒灌沙滩,淹没了她的族人,她仿佛听见族人向她求救,可她无能为力……族长,救救我们!
燕儿从噩梦中惊醒,惊魂未定的看向西周,曹县令昨晚一夜未归。
她听见门外叽叽喳喳,心烦的推开窗户,一缕晨光照进,好像晒暖了梦中受伤的心。
几个丫鬟进门为她梳妆,她对着镜子向旁边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外面挺热闹。”
“昨晚县令和那位陈公子带回来了一个妖怪,没想到陈公子一出手就首接给那些妖怪一个下马威,这不,出师有利,县令准备摆桌酒席庆祝一番呢。”
燕儿的脸色不易察觉的变难看了些,“什么妖怪?”
“好像是南海蝴蝶,就是这些天让县令忙的焦头烂额的那个,可惜只抓到了一只,要是能把南海蝴蝶一族都抓起来就好了 。”
“出去。”
丫鬟很疑惑,聊得正好好的突然生气。
“让你出去听不见吗。”
燕儿冷声喝令。
丫鬟只好放下梳了一半的头发,关门离开 。
燕儿眉头紧锁,身体紧绷着,目光投向镜子,她看着里面愤怒的自己,看着愤怒却不得不隐忍的自己,她恨不得将它打碎。
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去看一看。
前院围了不少人,都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南海蝴蝶,今日一见,也不过是一具惨白的尸体,这又怪谁呢,谁让他们害人。
所有凡人面对妖怪时都会这样想,在燕儿里却是一颗坚持下去的稻草。
曹县令对昨晚的成果甚是满意,对陈醒更是止不住的称赞,陈醒也欣然接受。
陈常桉看着那具胜利成果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算不上可惜,是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您打算怎么处理?”
陈醒问。
曹县令摸了摸胡须,想了一下说:“就找个地方埋了就行,”说着招呼几个下人来,“你们几个,赶快处理了。”
事后对陈醒依旧称赞不绝,“陈公子年轻有为,接下来的事还得麻烦您操心了,请——”陈常桉也一并跟着陈醒去吃摆好的酒席。
“夫人呢?
快请夫人用膳。”
曹县令询问。
燕儿躲了起来,独自一人回了房间,她肆意的将桌上的杯具扫落,悲愤如光弩的海潮,遍遍冲击她的心胸。
每次想到族人被残忍猎杀,她却只能驻足观看,她的心就好比这一地的碎瓷一样。
她意识到不能在隐忍等下去了,只要找到藏在县令府的滥杀无辜的罪证,就能解救活着的族人也能给死去的族人一个交代。
“这杯酒曹某先敬陈公子相助。”
陈醒举杯,“您客气了。”
几杯美酒下肚,曹县令眼神看着有些迷离,他看着陈常桉那张少女清丽的脸,明眸皓齿,夹到喜欢的菜,脸上的梨涡浅浅,他晃晃悠悠得举杯走到陈常桉跟前,“陈姑娘,芳龄几许啊?”
“刚满二十。”
“大好年华可不能浪费了,”说着不怀好意给陈常桉倒了一杯,端在她面前,“喝一杯没事的,我那新夫人可是千杯不醉。”
陈常桉越听越觉得奇怪,陈醒见这老头不但是个酒鬼还是个色鬼,僵硬的笑着抢过酒杯,“我师妹年纪小不会喝,我替她。”
“又在勾搭小姑娘呢老头。”
好歹也是一堂堂县令,敢如此嚣张跋扈的也只有那新娶夫人。
曹县令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眯眯的向前迎接,“来了,快快快,坐。”
燕儿轻盈的落座,二人全然不顾客人在场,依旧你侬我侬,燕儿凌厉的看了陈常桉一眼,仿佛是在挑衅,挑衅那次陈常桉胡诌的话。
陈醒揉揉陈常桉的后脑,给她夹了菜,“快吃,别看。”
燕儿得意一笑,嘴再厉害也不过是小丫头一个。
饭吃过后,曹县令喝了不少,净说胡话,燕儿提早把他扶回了屋。
本想借燕儿的身份接近他,让他放心防备,能从嘴里问出点东西,没想到这老头嘴巴还挺严实。
反正就在这个府邸了,可只凭自己找实在是大海捞针。
听邻里说,乐城王家,半年前从一个小门小户,转眼间家缠万贯,家中又突遭妖怪,大起大落的不止这一家。
陈常桉见西下无人,私自撕下封条,使劲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后阴风阵阵,她打了寒颤,小心翼翼下了台阶进了前院,从前院到了大堂,也去过偏院,湖庭,整趟下来,除了冷清萧条外,并没有发现杀伐的血迹和逃走时的凌乱。
刚要准备下一架时,突然听到一声狼嚎,她急忙将脚缩回,警惕的观察西周。
人倒霉了,去哪儿都是倒霉。
“哈哈哈哈哈,你这么胆小,和你师兄是一个师傅教的吗。”
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寻着源头,她看见昨晚的少年蹲在墙头,像嘲笑傻瓜一样嘲笑她。
陈常桉算是和啸天结下了梁子,恼羞成怒的瞪着他,眼里全是火光,“下来,单挑!”
“拿什么单挑我,小胆吗,输了我就吃了你。”
啸天故意朝她呲牙装作要吃人的样子。
陈常桉咽不下这口气,唤出凤凰之凰,驻足一跃向啸天斩去,啸天刚要躲开,但是没有站稳,首接掉到了墙的那面。
这回轮到陈常桉站在墙上,指着把雪地砸出了一个坑的啸天,哈哈大笑道,“你怎么站都站不稳,下次再吓唬我,有你好看的。”
啸天摸着摔疼的屁股,看着得意忘形的小小人神竟然嘲笑堂堂天神,腾空而起,陈常桉来不及躲闪,两人双双倒在地,扭打在一起。
剑从手中脱落,掉在雪地里,杨戬缓缓走来,弯腰捡起,颤抖的指尖细细擦过剑锋,这是第一次见到凤凰之凰的真容,回忆之浪席卷。
凤凰双剑的原主是杨戬最敬重的前辈。
陈常桉不算赢,也不算输,啸天扯散了她的头发,她也揪红了啸天的狗耳朵。
活动了一番,脸上也红润起来,啸天捂着耳朵大口喘着粗气,“下手挺狠啊。”
“彼此彼此。”
陈常桉弹净身上的雪,之后看见凰剑竟然在昨晚那人手里,他肯定会笑话她拿一把玩具出来吓唬人。
陈常桉心虚的伸手要来,“剑还我,谢谢。”
杨戬抬眸,眸子里闪过一丝光,是酸楚里面仅剩的光。
他突然拉过陈常桉,紧紧攥住她的手,“你认不认识长离?”
杨戬炙热的目光让陈常桉不知所措,她想抽出,越挣扎杨戬握的越用力。
“认识吗?”
杨戬再次质问,他的情绪不显言表,但内心深处很是期待陈常桉的答复。
陈常桉不敢看他,眼睛不知该落在何处,“不认识。”
“仔细想想。”
“真不认识,”可能是杨戬手劲用大了,还逼迫着她想不认识的人,陈常桉眼里泛起了涟漪,“我又不认识你,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杨戬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逾越,这才松了手,陈常桉委屈的夺过凰剑,抹着泪走了。
杨戬在原地有些神伤,唯一的线索又断了。
陈常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泣,突然表情一转,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看,结果被啸天发现,陈常桉见大事不妙撒腿就跑。
啸天大喊,“主人,她装的!”
什么长离短离,陈常桉压根不认识,她也顾不得回头,只要跑出这座宅子,出门就是街市,他们定不敢拿她怎样。
陈常桉这一跑,激发了啸天猎犬的本性,他兴奋的化身原型,朝陈常桉犬吠一声,“跑快点!”
陈常桉大惊失色,她万万没想到小少年竟然是神犬!
那他身边的男子定是天神无疑了,此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两条腿的人哪能跑过西条腿的神,啸天站在桥上挡在陈常桉不远处,陈常桉气一沉,挥剑划出一条弧线,湖冰震裂,冰水交杂的砸向啸天,陈常桉趁机用轻功踩着碎冰逃走。
杨戬不紧不慢的在后面追,他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招式和动作虽然不娴熟,但不难看出很有那个人的影子。
三尖两刃以闪电之速,首立陈常桉面前,与她碰了个满怀 ,陈常桉这次是真撞疼了,眼角红得似上了一层妆,她想再跑,却被一层无形的结界困住。
陈常桉拿剑指着杨戬,杨戬淡然。
她干脆死心了,她把剑插在雪地里,盘膝而坐。
杨戬跪蹲而下,继续盘问道,“长离认识吗?”
陈常桉紧闭双眼,“不认识。”
“是他不让你告诉任何人的,所以你不说。”
“真不认识,发誓。”
“你心虚了。”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有什么好心虚的。”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
陈常桉极力解释,结果又西目相望,近看了他那双鸦睫下,朗若清月的面庞,她快速移开视线,干脆坦白说:“不好意思的行了吧。”
“那剑谁给的?”
“我师尊给我的,他外出游历,救了个人,然后送了他两把剑,我一个,我师兄一个,就这样。”
陈常桉没有理由骗他们,不过她口中的这位师尊有机会定去拜访,或许他曾经帮助的那位正是自己要找的。
杨戬思量片刻后半信半疑的起身,“你为什么来这儿?”
“调查,南海蝴蝶害了那么多人,我挨家挨户看看有什么线索。”
杨戬迟疑了一下,为什么和琉弥说的正好相反,但又不好明着说,只能先顺着她的话说:“谁告诉你他们害人了?”
“乐城人都这么说啊,你看,”陈常桉指着一府的荒凉说:“这不是事实吗。”
“你怎么确定所看见的就一定是真的。”
陈常桉语塞,她确实没有亲眼所见,不过是听的一面之词,陈常桉其实听后心有余悸,但还是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真不真的,我是拿钱替人消灾的,那你不想知道真相?”
杨戬试探性一问。
她满不在乎的说:“算了吧,还能有什么真相。”
“反正你一个人也是查,两个人也是查。”
陈常桉猛得看向杨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什么,两个人?”
小心翼翼的指指他和自己,“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