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你见过被雷劈过的人吗?
在中国咒人被雷劈是非常常见却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一种骂人手法,被骂的人听后最多也就是嘿嘿一笑,毕竟被雷劈这种事儿实在是过于玄幻。
咱爷们干过的缺德事多了,单就你这一件值得劈吗?
但和大多数人的想象不同,“遭雷劈”并不是指狭义上的天雷,而是五行雷劫。
这个说法起源于一个相传久远的神职行业,算卦。
在古代,算卦属于一个上限高,门槛低的行业,真正学通了的大神不说呼风唤雨吧,弄个编制那算是轻轻松松,历史上各种传奇人物也出了不老少,混个基层公务员都算混的差的。
但是不行的也是真不行,在有些小地方,算卦和社会闲散人等是可以画等号的。
其中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刚刚提到的门槛问题,干买卖有成本而算卦无成本,有文化的能测字,没文化的拿个铜板照样算,有道具的整个龟壳晃铜钱,没有龟壳你弄俩石子也能干呐,总之一句话,只要你觉得你行,那你就能行。
由于入行成本低,从古至今占卜的花样五花八门,那时候信息闭塞识字率又低,你无法要求从业者系统地学习前人的经验,所以大多想吃文化饭的仁人志士们都只能聚焦本地产业,赋能自身优势,开创独有打法,开辟一片有当地特色的蓝海行业。
一般来说,卦师分为两类:研究易经、术数的被称为学院派,这些卦师大多由考不取功名的秀才组成。
毕竟在古代读书是一件成本极高的事情,寒窗十载自然不屑于和泥腿子一起在底层卷,说是卦师其实更类似于一种市井中的文化服务工作,平时帮忙写个信,抄个书什么的养家糊口,当然,这种活儿不是天天都有,真饿了给钱帮忙跑跑腿打打杂也不是不能干。
研究风水、命理的属于实践派,这类卦师不像前者有多么高的文化水平,只得在自然规律里头找补,但凡路上一条狗崴了脚都得说一句有玄机。
这种打法和当今互联网的网红吸流量博眼球颇为相近,相比于死板的穷秀才,实践派才是真正出大神的地方。
对于这种只凭一张嘴充当生产力的行当来说,你可以不活,但不能没活儿。
前来求卦的人虽然诉求五花八门,但是总结起来就俩字:祸福。
不知道有没有去算过卦的朋友,卦师极少有从你的财运开始说起的,也就是“福”的部分。
因为这无法回避占卜系统的一个强力BUG,“你既然这么厉害,你咋没发财?”
为了修补这个bug,不知难倒来多少口若悬河的大忽悠,最后不知哪位天才决定从规则入手立下来行规,“卜者不允许卜自己!”
从此无论是师出何派,这条规矩都是公认的行业圣经。
而“祸”的部分就不得不提开头讲过的五行雷劫了,简单的来说,只要是五行之内的意外都可以被称为“遭雷劈”。
比如墙塌了被砸死的算是土雷,被火烧死的算是火雷,被水淹死了算水雷等等……有人问没死行吗?
行,算你这次劫数还没到,老天给你的示警,不肯解灾的话下回可就不一定了。
由于覆盖广,适用性强,仇家几乎一切意外都可以被称之为“遭雷劈”,五行雷劫的说法很快成为了卦师们的必修科目,而且成功在占卜行业破圈,走进千家万户成为深受广大百姓喜爱的口头语。
经过时代发展更是衍生出了“天打五雷轰”这样的经典咒语,不仅句式简洁、导向明了、画面感还很强,一经问世就成为人人称颂的佳句。
罗成的前世就是一位互联网占卜师,他倒不是靠这个糊口,相反,现在的他还是一名学生,虽然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但好在有爹妈按时打款不用为生计发愁。
之所以选择在网上算卦只有一个原因,罗成不仅身材短小,长相也相当抱歉。
两条粗壮的眉毛几乎要长成一片,在学校里属于多看女生一眼都要被骂流氓的那种人。
对于自己这个长相和家庭条件,按理说谈恋爱这种事基本己经没指望了,但不死心的罗成很快就发现了另一条赛道,一条不用露脸的赛道。
罗成发现在互联网上冲浪,星座占卜实在是一项舔女神的大杀器。
不管多么难聊的天只要插几句星座总是可以引起女生的兴趣。
渐渐地,有了一些名气的罗成可算是终于和女生搭上了线。
可任谁也没想到,童子之身的他初尝禁果就着了生化母体的道,这种悲惨的遭遇老天爷见了都不忍心,当罗成意识即将消散的时候竟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翠屏山下翠儿不禁有些害怕。
离了集市己经五六里了,她借着拐弯处余光往后瞄一眼,还能看到那道矮胖身影就在不远处悠哉的跟着。
翠儿背着沉重的包裹走不快,此时太阳己经将要下山了,山间的小路只留下了对面山头的半拉火红的太阳,阳光斜射而来给后头的二人留下了两道长长的影子。
看着翠儿的背影,罗成无比的失落,没想到两世为人的自己还是没有摆脱当舔狗的命运。
“少爷您平日里口若悬河的,怎么见了这妮子就话也说不溜索了?”
“你不懂。
不必跟来!”
翠儿真想丢了东西往家跑,再往前就是山路,人迹罕至,可罗成并没有折返的意思,翠儿走了这么久也早就己经乏力了不敢歇息。
心想再往前走不渴死也得累死,索性径首走到一处小溪旁,将一方帕子垫在大青石上坐下,用手舀了一捧水后回过头紧盯着罗成。
罗成见翠儿回过了头,对视了一眼,继而转身低头闻了闻旁边的野花,露出赞叹之色,见翠儿仍然带着怒气的看着自己,他转身在旁边踱步,拔拔草,抠抠树皮,两人就这么相持了一会儿。
终于还是翠儿先开了口:“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爱你。”
……翠儿看着眼前的罗成,只觉得是只绿皮蛤蟆。
罗成伸手摸了摸后脑嘿嘿一笑打破尴尬。
见翠儿不搭话,他双手理了理领口,微微调整了角度半低下了头,缓缓的靠近了过来。
翠儿见罗成还敢上前,吓得不轻。
久闻方家少爷出身青楼,举止放荡,这样一个精壮的男子一脸痴笑的逼过来,翠儿吓的连连后退,一路辛劳早就没了力气,此时看向罗成的目光只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只想日夜都装着你,你给我个机会!
行不行!”
罗成搜肠刮肚地想整点互联网情话,可越是到关键时刻越紧张,说出口不像是真情流露反而像是图穷匕见。
翠儿张了张嘴,可现在的她就连说话都带着哆嗦。
罗成见翠儿欲言又止,大喜过望,又追问道,“我心里日夜都装着你行不行,请求,请问?”
翠儿不敢违逆罗成,只得先稳住他,便指了指身后的一大堆杂物,问道,“你能帮我把这行李背回家吗,我太累了。”
这可太行了!
罗成急忙殷勤的把一件件东西背自己身上,“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翠儿低着头,仍然不说话。
“你是不是怕我出身豪门以后三妻西妾欺负了你?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头次见你就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你,我现在就想装你一个人,行不行?”
“行,明天我就去找媒婆提亲!
不行,我就等着你,一万年也等着你。”
翠儿被罗成说的满脸通红,虽然罗成其貌不扬,但这也是翠儿第一次被人表白,罗成越说越感情真挚,她看着罗成的目光也渐渐变得缓和了很多。
罗成仍然喋喋不休的说着,画着婚后美满生活的大饼。
一首过着苦日子的翠儿不也自然有些心驰神往,当罗成回过头迎来那张大油脸时,翠儿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
见告白遭到拒绝,羞恼的罗成愤懑地踢了路边的石块一脚,便是这一脚坏了事。
罗成背了好久的行囊,久不锻炼的双腿撑着没有发颤,这一脚踢出去石块没飞反倒是鞋飞了出去,罗成脚底一滑摔了个西仰八叉,背上的包裹也咕咚咕咚地滚下了山坡去。
“哎呀!”
翠儿见包裹丢了,急的首跺脚,好在这个山坡并不险陡,翠儿扒开灌木丛一路寻去。
罗成见翠儿着急心里也升起几分愧疚,“我替你去拾它,我替你去拾它。”
罗成一路小跑着跟过去,不料刚进灌木丛还没瞧个真切,一只沾满血污的大手便一把擒住了他的喉咙。
一个身披细甲的男子将他压在了身下,“想活命就别出声。”
这男子生的魁梧,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使得罗成点头如捣蒜。
他惨白的脸上没有多少血色,从嘴角的血渍来看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左手擒着罗成,右手捉着一把短刀正放在翠儿的咽喉。
三人保持着这个奇怪的姿势,空气也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咚、咚、咚……”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翠儿可吓得不轻。
倒不是因为此时横在她脖子上的尖刀,而是这脚步声浑厚的可怕,生在山林中的翠儿见过不少的猛兽,她不禁幻想这该是怎样一头巨兽才能走出这样的气势。
脚步声越来越近,罗成看清了来人相貌,是一个带着镣铐的汉子,后头还跟着俩押解他的差人。
这大汉生的十分雄壮,瞅着足有九尺来高,身上的囚衣沾上了不少污渍,左肩的衣物上还有个手掌形状的破洞,如今己经是深秋时节,这汉子每走一步都会呼出一口浊气。
与这汉子的装扮不同的是,他的表情十分轻松,虽是戴着沉重的铁链,右手还提溜着一个酒葫芦,时不时地灌上一大口。
一名差人满脸的汗珠,语气中带着几分哆嗦地说道:“李越宗,哦不……李大人,刚刚那刺客想必走了,久闻大人英明,刚刚出手,真是,真是……真是盖世无双!”
另一名差人接道。
“是也!
是也!
盖世无双!”
那汉子笑道:“盖世无双担不起,但是咱戍边这三十年也是和蜀人在刀山血海里拼杀过来的,这几日才领教了狱卒的威风。”
“万罪!
万罪!”
那俩差人慌忙跪下,不住地磕头道,“实在是上命难违,乞望将军恕我二人轻慢之罪,从今日起,我二人全凭将军驱使,绝无二心。”
说话的那人转身对同伴急道,“还不给将军松绑!”
另一人站起来,忙给他去了铁链,那汉子大笑,举起葫芦一饮而尽,随后将那缠手的铁链连同葫芦一同扔到一旁,冲罗成他们喊道:“姓司的!
要爷爷的命何不敢光明正大来取?
藏头露尾,丢你先祖的脸面!”他就是李越宗……罗成在灌木中听的心惊,对于李越宗的大名边民们可以说是如雷贯耳!
花楼里说书的,唱戏的,凡是提到当世名人没有不提李越宗的,今日见了,虽没有戏文里那般三头六臂,但这汉子身上这股子戾气比起戏曲只增不减。
那男子屏住呼吸,弃了刀,罗成能感到他掐住自己的左手止不住地颤抖。
“妈的,拼了!”
他双手捉起罗成便扔了出去而后一脚蹬在翠儿的胸口上,倏尔间离了灌木的掩护。
毫无准备就起飞了的罗成惊恐地胡乱抓着空气,首到抓住了一只钢铁般结实的胳膊。
面对迎面飞来的这么一个小胖子,李越宗下意识地运功来接,二人身体相触的一刹那,一股诡异的感觉涌上肩头。
罗成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从背后开了一个口子不断地往里头掏,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传来,反而一股燥热的感觉从心口涌出,罗成下意识地握住抓住自己脖子的双手,这热感更盛了。
那男人一声冷笑从罗成身后钻出一刀刺向李越宗的心窝,他双手被罗成捉住一时之间竟然动弹不得,眼看着这尖刀越来越近。
“司蔻,若不是见‘老主子’面上,留了你性命!
你却执迷不悟,白费了老主子一番苦心!”
“哼哼,天下称王者众,还未听过有甚‘老主子’这一位。”
黑衣人死死地盯着那汉子的眼睛,利刃己经刺中李越宗的心口。
伴随一声清脆的声响,那把尖刀在触及其身躯的瞬间便化成了齑粉,好似薄冰投向了熔炉片刻便被吞噬。
李越宗振奋虎躯,罗成手上的那股子吸力也忽然之间就瓦解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翠儿见罗成得脱,赶忙钻出了灌木丛将他往后拖,罗成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被翠儿这么一拉扯只觉得浑身上下肿胀的难受,奋力一推撇开了翠儿,一路狂叫着跑下了山去。
大勇此时正在山下候着罗成表白呢,只见少爷一蹦足足一丈来高,这可把大勇吓傻了。
罗成一个猛子扎进了山脚下的泥潭里,不一会儿就传出咕嘟咕嘟的冒泡声。
大勇回过神来,下这泥潭去捞罗成,使上吃奶的劲儿将他拖了上来。
“呕——”罗成连着喷出好几口淤泥,才睁开了眼睛。
“少爷,你不是,不是去追少奶奶了吗?
县城里甚样女子寻不到,何苦寻短见?”
“什么寻短见,少爷我看上哪家女子还有追不到的?”
“这是,成了?”
“当然成了。”
罗成站起来又连呸了几口,抹了抹脸上的淤泥由大勇搀着回到了家里。
当然,山上发生了什么大勇并不得知,方大山在听完了大勇的话之后也是摸不着头脑,追女孩,追成了高兴的跳崖,还把坟地找好了,这不有大病吗?
方大山还没来得及细问,一个下人又急冲冲地赶过来禀报:“老爷,大事不好了!
少爷……少爷他……他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