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喝了这碗汤身子就不冷了”黑暗里,有人推门而进,疯嗖嗖的往里灌,好久没见到光亮了,高羲和不自觉用衣袖遮挡住眼睛。
“殿下呢?”
她问送汤的嬷嬷。
“这汤是皇后娘娘亲自熬的,陛下要您和殿下喝的一滴不剩”嬷嬷不回答她。
“滚,给我滚,给我滚出去”她发疯似的拿起手边的东西往嬷嬷身上砸,苦笑,谢征这次我们真要死了。
又是一个太阳落山,汤都凉了,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着窗外被封上黑布,当今圣上好狠的心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羲和,羲和”她就知道谢征会回来。
数月未见,谢征早就没了意气风发,残衣破袖,浑身血迹斑斑。
“哥哥,哥哥,我害怕”梨花带雨。
高羲和扑进他怀里,这个称呼…让谢征一下红了眼眶,很久没听到了?
父亲抛弃,严刑拷打,世人唾骂都没让他哭,高羲和这一句让压在心里的悲痛一下爆发。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我们”他心疼的擦拭高羲和不断滑落的泪滴,一下两下因为手沾着血倒是把高羲和的脸弄脏了。
“下辈子,下辈子我不要嫁给你了”高羲和哭的止不住,这东宫都是算计和冤魂。
“下辈子我们做对寻常夫妻,下辈子羲和还要做我谢征的妻子”那碗汤他们谁也没动,就在地上静静依偎着…谢征闭上眼睛下巴抵在高羲和的头顶,仔细回忆这些年。
生下来就是太子,虽骄纵跋扈好在学有所成,一心想为家国做些什么,却不得善终连带着妻子和亲近的家族。
“咳咳,咳咳咳着火了,快来救火”高羲和咳嗽两下,外面一阵骚乱。
己经看不清和喘不上了,弥留之际我只想看清你的模样,最后一次亲吻你的脸。
——顺历十一年,太子谢征十六岁,大顺朝有男子十六岁会举行束发礼。
“娘亲,我不想进宫,秦娘娘告诉我,她新调了好看的胭脂,午睡后要送给我。”
高羲和摇晃着母亲的叶启芳的衣袖,她不想看到太子,那个坏家伙每次都捉弄她。
当朝皇后和她母亲是亲姐妹,父亲和舅舅是武将出身,常年驻守边疆,哥哥高中进士,人才辈出,叶家和高家身居高位,荣宠显贵。
高羲和更甚,生下来就得了个郡主,满京城的贵女加起来也不敌她一个。
“不许胡闹,今天是哥哥束发的日子,羲和是不是好久没见过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也想羲和了。”
好声哄着上了马车,高府离皇宫不过几刻钟,高羲和枕在叶启芳腿上昏昏欲睡。
叶启芳怜爱的拨弄女儿的头发,这个孩子他们都太溺爱了。
当今圣上子嗣不多,不过三个皇子和几位公主,太子谢征排老二,老大谢值,老三谢仂。
昏昏沉沉到了皇宫,高羲和拎着裙子就要往后花园跑,被叶启芳眼疾手快抓了回来。
“今天,你可不许给我闯祸,从现在开始只要不听话回去就要多背两课书”溺爱归溺爱,但也是奖罚分明。
“那我能去找姨…不对,那我能去找皇后娘娘玩这会儿不行,等仪式结束。”
高羲和不懂大人的事,一个人在池塘边晃悠,御花园的湖清澈见底,能看到蝌蚪。
她高兴的弯腰伸手去捞。
“哎哎哎,救命”眨眼的功夫,没等侍女反应过来,高羲和一头栽进湖里。
“啊啊啊,快来人啊,郡主落水了”高羲和感觉自己快要死了,闭眼走马灯,罢了罢了,这十西年也是享受了天下人享受不了的,死了就死了。
“啊,太子殿下,您不能下去”只听到吵闹极了,高羲和烦躁的伸手想伸手扶头。
“嗯?”
眼前的朦胧和不断呛进嘴里的水,高羲和才发觉不对劲。
皇帝真毒害,放火烧他们还不算,又把他们丢水里。
“羲和,羲和”都做好必死的准备了,耳边传来记忆里熟悉的声音,虽说求死但有人来救高羲和还是拼命挂在那人身上。
待看清人的脸,高羲和傻眼了,湿透的头发紧贴脸蛋配上张大的嘴巴好不滑稽。
“啊啊啊啊,你不是死了吗?”
见他还抱着自己,高羲和更是怕的哆嗦。
“太子殿下,放开我吧…皇帝要杀咱们,你快把我松开,这会儿不再水里淹死,一会儿上了岸更…唔唔唔”谢征听的首皱眉,这大逆不道掉脑袋的话怎么能随便说,伸手捂住她的嘴,将人带上岸。
好好的束发礼,经这一闹也耽搁了。
等叶启芳和皇后接到消息着急忙慌赶到的时候,高羲和正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啊,阿嚏,阿嚏”换了干净的衣服还是冷。
“羲和,这暖炉你抱着吧”谢征身体素质好,晚春的天跳下一遭全当洗澡了。
“你…你别过来”高羲和话音刚落。
“皇后娘娘到”把高羲和和谢征吓一跳。
“给母后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起来,太客气了你们”皇后也是会舞枪弄棒的,豪爽又热情,对待孩子也如寻常百姓家随和不拘礼节。
等人都站定,高羲和才仔细打量。
太子还未立冠?
十六岁……那自己岂不是十西岁,还未和太子成婚?
“怎么回事?
不是被烧死了吗?
怎么回到过去了……羲和,你在嘀咕什么?”
中气十足的一声,把众人吓了一跳。
“陛下,您什么时候来的?”
“父皇请圣上安”又纷纷跪下行礼,高羲和那个心累啊,怎么都回到过去了?
“太子,羲和怎么掉湖里去了?”
要不说高羲和得宠,他有养在后宫的公主但明眼人能看出,他对高羲和不一般,宠爱极其的宠爱,连名都钦赐的。
她聪明,漂亮,伶俐。
“回父皇陛下,是臣女自己想捞蝌蚪,不小心掉下去,和太子殿下无关”怕皇帝责罚,高羲和扑通一声跪下,那声实想疼的高羲和憋泪。
“高羲和,你可知今天是太子的束发礼”皇帝突然崩了脸。
“陛下,郡主年龄小,不是故意的,再说就是换了寻常人征儿也会奋不顾身”皇后开口打圆场,提醒他高羲和是郡主。
“做人要有担当,更何况你是郡主,和征儿年龄倒是十分般配,聪明伶俐,朕让你当征儿的太子妃如何?”
高羲和觉得天塌了…她快速环顾西周,都是错愕。
“陛下…”不等叶启芳开口,高羲和脑子转得极快。
“臣女…臣女,自知德才均不兼备,性格也不是体贴的,美貌更是…臣女年龄还小,还想再多侍奉父亲母亲几年…臣女”编到最后,高羲和终于说不下去,她不敢抬头,眼里的泪快憋不住了,怕哪句说的不中听。
“父皇,郡主年龄太小,还未及笄,我只把她当妹妹哎,你妹妹静安公主十二岁就去边疆和亲了,罢了罢了是朕好心办坏事看你们登对,等到太子及冠这事再定下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