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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反派大佬追着我跑

悦凌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姜鹿鹿作为现代最年轻有为的妇产科医生,意外穿到漫画书中成了未来顶级反派大佬的早死炮灰原配,膝下还有五个未来超级大恶人的五胞胎儿子,为保狗命,姜鹿鹿一心一意只想跑路。可这个大佬是怎么回事?她只想安安心心搞事业,他却想抓她去当皇后……夜半三更,姜鹿鹿准备偷溜出门,五个逆子却把路堵死:“父皇,母后又要跑路了!”大佬反手将她逮回:“朕的婚约只有丧妻,没有离异,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死法?”

主角:姜鹿鹿,公玄重   更新:2022-12-06 22: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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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鹿鹿,公玄重的其他类型小说《穿书后反派大佬追着我跑》,由网络作家“悦凌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姜鹿鹿作为现代最年轻有为的妇产科医生,意外穿到漫画书中成了未来顶级反派大佬的早死炮灰原配,膝下还有五个未来超级大恶人的五胞胎儿子,为保狗命,姜鹿鹿一心一意只想跑路。可这个大佬是怎么回事?她只想安安心心搞事业,他却想抓她去当皇后……夜半三更,姜鹿鹿准备偷溜出门,五个逆子却把路堵死:“父皇,母后又要跑路了!”大佬反手将她逮回:“朕的婚约只有丧妻,没有离异,说吧,你想要个什么死法?”

《穿书后反派大佬追着我跑》精彩片段

真舒服啊……

姜鹿鹿正坐在在浴缸里泌着水,忽然听到一段孩童怨怒的对话声。

“死肥婆沉下去也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她要是真死了就太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打我们,爹爹也不用再受气挨骂了。”

“可是……肥婆若是死了,我们和爹爹可是都要被拉去殉葬的啊……”

“我才不要给这种水性杨花的肥婆殉葬,她又丑又凶,比山里的猛兽还恐怖。”

“我也不要……”

奇怪,她不是刚忙完最后一台手术回到家正在浴室里泡澡的吗?

至今母胎单身二十八年的她,自己的单身公寓里怎么会有小朋友?

咕噜咕噜咕噜……

姜鹿鹿有些费力地从水里钻出来。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家中的豪华浴室,而是五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背影。

周围四面环山,前有寒酸破损的茅草屋,后是凉意刺骨的湖泊。

看着眼前这片全新陌生的环境,姜鹿鹿瞬间愣了。

她这是到了哪儿?

小豆丁们听见水声,回过头,顿时就被姜鹿鹿从水底探出头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她居然还没死?”

“快,快把她再推下去!她已经知道是我们和爹爹一起下的毒,绝对不能让她活着上岸,要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姜鹿鹿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下一秒,便被几个小豆丁齐心协力再次踹下水。

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连呛了好几口湖水。

窝草!

五个推她一个,这不妥妥的故意杀人啊!

姜鹿鹿气得正要口吐芬芳,就在这时,一大波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疯狂涌入她的大脑。

短短几秒钟,吸收完那波如电流般强悍的记忆。

很快,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姜鹿鹿!

堂堂二十一世纪大名鼎鼎的妇产科医生,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女子为天的女尊王朝。

别的国家女卑男尊,在这个名为红袖国的国家,一切都反过来。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当家做主的都是女人,男人则是女人的附属品,婚姻须得是女人出聘礼将男人娶回家。

除了生孩子男人做不了,洗衣做饭是男人,带娃喂奶是男人,穿针引线也是男人。

甚至,为了所谓的美观,有钱人家的公子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要裹小脚,长大了才能获得更高的聘金,在婆家也因此会更受重视。

至于女人,在朝为皇为官谈国议事,在外行军打仗舞刀弄枪。

全天下,也只有在红袖国,当属女人的地位最高。

话说回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姜鹿鹿,原本她出身皇族,是当今女帝膝下第七个皇女。

三年前,其父妃外家因勾结乱党,将军府满门被斩,父妃便是在那时被贬为庶民,带着她和一姐一妹一弟,被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渔林村。

到了渔林村,原主生怕再被拖累,马上闹着分了家。

岸上那五个拼命把她往水里踹的小豆丁们,正是她的五胞胎不孝子。

话说回来,原主之所以被丈夫和五个孩子联手下毒毒死,全然是她咎由自取。

这原主虽说被贬之前身份尊贵,但她从小就刁钻任性,不学无术。

被贬为庶民后,待遇一落千丈。

原主心态崩了,好吃懒做啥也不干,一家六口三年来所有的生活开销,全靠卧病在床的夫君写了字画拿到十里外的小镇上换钱才得以维持。

最近这几个月,更是迷上嫖赌逍遥,将夫君辛苦赚来的钱全部拿去赌了不说,竟畜生到想要将几个儿子送去春楼贱卖掉,以此换得更多赌资。

若非如此,父子六人也不会狠下心做出先下毒毒晕刚从外面回赖的原主、再沉尸湖底的事情。

要不是原主就这么死了,姜鹿鹿也不会在泡澡的功夫就这么穿了过来。

由于身体过于肥胖,尤其是五年前生那完几个小豆丁后,肚皮上更是一圈一圈如游泳圈般的赘肉。

姜鹿鹿挣扎了好一会儿,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再次从湖底游上水面。

生怕那帮逆子再补上几脚再把她踹下水,头冒出水面的那一刻,姜鹿鹿张口一顿警告:“我看谁敢再踩老娘,老娘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这一开口便如汉子般粗狂刺耳的声音,听得姜鹿鹿自己都给惊住了。

这是什么鬼运气?

长相、身材、声音……总得给一样吧?合着这原主是要什么没什么啊!

小豆丁们转眼看到姜鹿鹿又爬上来,听到女人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以往经历过的阴影瞬间让他们吓得背脊发凉,拔腿就跑。

“救命啊,她诈尸了,又活过来了!”

“呜呜,好可怕,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快去找爹爹,爹爹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小豆丁们声音里带着哭腔,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被无限恐惧所支配,一个个拼了命似的朝着百米外的茅草屋方向跑去。

姜鹿鹿抓住岸边的巨石好不容易爬上去,由于消耗太大体力,累得她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头上歇息。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肥得出油少说也有二百斤重的身体,嘴角忍不住抽搐。

再看看一双粗壮不齐的手,又圆又粗,活脱脱两个被人打肿了似的大馒头,哪里有一丁点身为女子的美感?

想她姜鹿鹿好歹也是个身高168体重不过百有颜有钱的大美女,一度蝉联了几届选美比赛冠军。

如今却莫名穿越到一届肥婆身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这时,小豆丁们已经穿过简陋的院墙,冲进正中间的茅草屋,瑟瑟发抖的哭声传出。

“肥婆她还没死,怎么办啊。”

“我不想被卖到青楼接客,更不想看爹爹挨打挨骂。”

“就算是死,五郎也要跟爹爹在一起……”

“啊,她过来了……”

眼看着膀大腰圆的肥婆从外面进来,五个小豆丁瞬间吓傻,面色苍白如纸。

姜鹿鹿一进到屋子,就被屋内简陋凌乱的卫生震住。

脏衣服堆了一长凳,正散发着阵阵的霉气,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收拾过。

地面上一些吃剩的野瓜果壳,要多凌乱有多凌乱。

在屋子的左侧,是一个做饭的灶台,锅里放着一些没来得及清洗的碗碟。

整个屋子看下来,除了正中央那张吃饭用的桌椅,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屋子右侧那张木板床及床底下放着的一套笔墨纸砚。

就在姜鹿鹿将视线转移到木板床,一道寒声忽然从床头传来。

“恶妇!下毒害你一事乃是我一人所为,孩子们是无辜的,有什么问题就冲我来,莫要殃及他人!”


男人嗓音清冽低沉,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虽然有一丢丢好听,但病恹恹的,一听就知道肾虚得很。

循着声音,姜鹿鹿同情的目光渐渐往上抬起。

木板床上,男人半倚在床头,那张脸生得那叫一个风华绝代。

一时间,她看得竟有些呆住。

好惊艳的一张脸!

只见他墨发长及腰间,气质幽冷矜贵、整个人好看到简直可以用颠倒众生来形容。

美是美,不过,看他面色病白,身子消瘦,光靠在床头这么简单的动作都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这样美到雌雄不分的一张脸,竟然安在一个瘫子头上?

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个男人便是原主那常年卧病在床的夫君——公玄重。

五个小豆丁见了他就仿佛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紧紧地依偎在公玄重身边,仿佛眼前的女人比鬼还要可怕。

“怎么办,爹爹……”

公玄重长眉紧锁,双手护住孩子们,狭长的凤眸则万分警惕地瞪着姜鹿鹿。

“不要以为我身子动不了就不能耐你如何,今日你若胆敢动他们一根毫毛,我不介意与你拼命!”

他的眸子里暗芒潋滟,那鹰隼般的眸光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而小豆丁们瞧她的眼神满是憎恨,仿佛在看一个仇人。

到底是有多十恶不赦,才会让亲人如此对待自己?

联想到原主从前做的那些孬事,姜鹿鹿也不觉得冤枉。

既然如今在这具身子里的人是她,便绝不容许过去那些恶事继续发生。

她眼神轻飘飘扫了一眼父子六人,一句话也没说,径直绕过木板床,来到堆放衣服的长凳前翻找着衣服。

已是立秋的天,她刚从水里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得尽快找身干净的衣服换上才行。

但翻找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一身干净的,这些衣服不是脏了没洗就是有霉气,根本就穿不得。

两分钟后,姜鹿鹿算是死了这份心。

偏生这个大肥肚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叫了起来。

姜鹿鹿抬眸望向屋子的左侧,虽说有些嫌弃同样没清洗的锅碗瓢盆,但民以食为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先将肚子填饱。

她拖动起肥胖的身体走向灶台,使出吃奶的劲儿,连锅带盘地搬下来后又朝外面走去。

茅草屋距离湖水左右也就一二百米,清洗这些东西方便得很。

洗完锅碗,又龇牙咧嘴地将东西往回搬。

这具身体太笨重了,别说搬起这些东西,就是空手空脚走路,也吃力得很。

好不容易回到屋子里,将东西放回原位,已是大汗淋漓,腰酸背痛。

洗完锅碗,接下来就是做饭。

可转了一圈,只看到半袋糙米、两个鹅蛋,半壶油和一小袋盐。

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粮食。

记忆中,这半袋糙米还是原主的父妃和姐妹几个救济的。

看到这穷酸的样子,姜鹿鹿嘴角抽搐: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穿越到原主这种炮灰身上?

想到茅草屋后边是一片竹林,这个时候正是挖冬笋的好时候,姜鹿鹿灵机一动,在门外看到一把锄头,拿起就往后山竹林的方向走。

“爹爹,肥婆她想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先去挖个坑,把我们给埋了?”

“她怎么还不死啊,她要是死了就好了……”

看着姜鹿鹿做完这一切,又扛了一把锄头去后山,小豆丁们联想到某些可怕的事情,吓得缩在父亲的怀里。

公玄重凤眸微眯,抬手拍了拍身边的孩子。

“大郎,二郎,你们快去村里请爷爷过来。”

一听到可以去搬救兵,两个孩子擦干眼泪,马上小跑着出了屋子。

其他三个孩子则留在公玄重身边,小手紧紧揪着他的衣角:“爹爹,我们会保护你的,有我们在,一定不会让肥婆动您。”

其实,他们心里也是害怕得紧。

肥婆虽是他们的娘亲,不论是在这永安镇还是当初在皇宫里头,都是出了名的狠毒。

这一次没死成,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们兄弟几个卖去青楼……

公玄重亦是十分担心此事。

自从六年前被迫“嫁”给姜鹿鹿成为她的驸马开始,专制蛮横的她担心他逃跑或是红杏出墙其他女人,在洞房那夜便开始对他下药。

发配到这边之后,那毒妇吃喝嫖赌好吃懒做不说,对孩子们非打即骂也就罢了,竟然还因为没有赌资的缘故,狠心到想要将孩子们卖掉。

眼看着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以目前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去保护好几个孩子。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着要给她殉葬的风险去下毒。

想到过去的种种,一股厌恶的情绪瞬间油然而生。

他本是堂堂轩辕大国尊贵无匹的太子,年幼时沦落成南周国的质子已经是一件耻辱的事,谁曾想在南周的那些年受尽世人的白眼后,又被迫顶替不愿意过来这边的南周国安王爷来到红袖国这种女人当家的国家和亲。

更没想到,本是被许给知书达理温柔贤淑的大皇女,竟被姜鹿鹿这种魔鬼一样的女人洞房夜截胡,强行给他喂了药,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他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担心光是让姜鹿鹿的父妃过来还不够,公玄重紧接着又让三郎和四郎去山南边找孩子们的小姨娘过来帮忙。

另一边,不明情况的姜鹿鹿已经顺利挖出五六根冬笋。

这些笋子看上去又嫩又大,就算眼下没有肉,拿回去素炒一顿也不错。

回去的路上,看到路边长有一丛茂盛的马齿笕,顺手牵羊也一并收了回去。

回到茅草屋内,看到只有最小的那个小豆丁守在男人床前。

父子二人见姜鹿鹿回来,旋即一副见了鬼似的样子。

“爹爹,怎么办,爷爷他们还没来,我们两个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有爹爹在,五郎莫怕。”

公玄重面容阴沉,浓烈的杀气迸射在姜鹿鹿身上。

似乎姜鹿鹿再靠近他们一寸,就要将她千刀万剐。


姜鹿鹿不以为意。

一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瘫子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拿着洗净剥好的笋子和野菜进去放在灶台上,又提着木桶出去打水。

打完水,在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拾了一会干树枝,才终于慢悠悠地回到茅草屋,开始生火做饭。

好在从小师父就培训她在野外的生存技能,面对眼前的这些难题,也算是得心应手。

考虑到这个家嘴多,仅有的两个鹅蛋是不能煎成荷包蛋了。

姜鹿鹿将鹅蛋拿出来,打烂了盛在碗里调烂备用。

看到姜鹿鹿一改往常进门就打人要钱的恶习,并且破天荒地开始生火做饭,公玄重凤眸微眯,低垂的眼帘里闪过一抹阴鸷。

这个恶女,又想玩什么把戏?

亲眼看到家中仅有的两个鹅蛋被姜鹿鹿打烂,五郎瞬间红了眼眶:“爹爹,那是大姨娘给您补身体的鹅蛋……”

姜鹿鹿不用转身去看,凭着背后那股杀气都知道父子俩是多想刀了自己。

她将剩下半袋糙米全部下锅,架柴烧火。

十五分钟左右,将煮熟的饭粒从水中捞起。

之后,将洗好的马齿笕拿来倒入盛蛋的碗里,再往里放一些盐巴抓匀。

为了能多下点饭,姜鹿鹿特地多洒了一些盐进去。

放油烧热后,将马齿笕和鹅蛋液倒入锅中进行翻炒。

几分钟后,一盘马齿笕炒鹅蛋出锅,接下来便是素炒冬笋。

诱人的菜香味飘过来,五郎馋得直咽口水,扯了扯男人的衣袍:“爹爹,好香啊,五郎饿了,五郎好想七饭饭……”

公玄重看着视线中的胖女人将炒好的两盘菜端上桌。

看着她将七个饭碗用清水冲干净后,依次盛好七碗米饭摆放在桌子上。

记忆中,这个女人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来就不曾下过厨。

今日不但会下厨,还将饭菜烧得如此香气扑鼻。

想到她这两天正琢磨着卖儿子挣赌资,加之他们毒害她的事败露,如峰的长眉不由地绷紧。

谁知道这个女人安的什么歪心思,有没有在饭菜里面下药?

连这厨艺怕是也是临时学的,就是想要尽快博取他们的信任。

公玄重深邃复杂的眸光一点点变得冰冷:“五郎,莫要上她的当,这顿饭让她自己吃,我们不吃!”

闻言,五郎只好咽了咽口水:“好吧,五郎不七。”

爱吃不吃!

姜鹿鹿瞟了父子二人一眼,没有招呼他们过来吃,自己坐下后端起一碗米饭便往嘴里扒。

她所坐的方位正巧对着父子二人。

夹起满满一筷子的炒冬笋,送进嘴里,十分享受地咀嚼着:“不吃拉倒,我一个人吃。”

小豆丁看得是口水直流,吧唧着小嘴,圆溜溜的大眼珠子眨也不眨地盯着桌上正飘着香味儿的饭菜,舔了舔嘴唇。

“爹爹,五郎好饿呀,五郎也好想七饭饭……”

声音不大,却飘进了姜鹿鹿的耳朵里。

吃完一大口炒冬笋,她当即又从另一个盘里夹起一筷子马齿笕炒鹅蛋,一脸享受地送到嘴中。

“简直就是人间美味,也太好吃了吧!”

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和师父在山里的日子。

看着大口大口的饭菜进了肥婆的嘴,那满口都是油的模样,五郎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松开爹爹的手,激动地跑到桌前,颤抖着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

他一口炒冬笋,一口马齿笕炒鹅蛋,将小嘴巴塞得满满的:“唔……爹爹,真的好香好香,好好七呀……”

太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饭菜让小家伙一下子吃的过于着急,一不小心突然就卡到气管里。

下一刻,碗筷摔落在地,米饭撒了一地。

小家伙一口气没法呼吸上来,瘦弱的身子也随之倒在地上,双手痛苦地掐着自己的喉咙,一个字都发不出,很快便憋得小脸红紫。

眼看着五郎倒下,公玄重眸色一紧:“你在饭菜里下了毒?”

见这一幕,姜鹿鹿当即也紧张起来。

她离开餐桌,一边朝小家伙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张了张口,想说自己没有下毒。

恰时,门外却由远到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爷爷,小姨娘,舅舅,你们快来啊,再晚一步,爹爹他们就要没命了……”

远远的,姜鹿鹿就看到一群人靠近茅草屋。

刚才不见的几个孩子此时正簇拥在一个看上去相貌俊朗的男子身边,在男子旁边,还站一对年轻漂亮的男女。

他们在看到姜鹿鹿的那一刻,每个人都愤怒至极,指着她就开口骂道:“二姐,要不是你虐待孩子们,虐待你的夫君,他们也不会被逼的无路可走给你下毒!”

“说到底,到如今众叛亲离的地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当看到在地上快要呼吸不过来的五郎,众人更是愤怒值一瞬间拉满。

“你怎么这么狠毒的心,竟然歹毒到对亲儿子下手,我看真是留你不得了!”

“这毒是为父教他们给你下的,你这些年来什么作为,你自己心里清楚,有什么不满意的直接来找为父就是!”

茅草屋内一下子变得人声嘈杂,有人拿起了放在门口的锄头,作势就要冲上去制服姜鹿鹿。

为首的那个相貌俊美的中年男子,便是原主的父妃云天青。

过去在皇宫里颇为受宠,时常能拿到女皇赏赐的上等胭脂金粉,很是会保养,四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出头,丝毫看不出来他已经是一位生过四个孩子的父亲。

骂得最凶的少女是原主的妹妹姜圆圆,年方十八岁,穿着一身粉嫩的棉纱裙,脸蛋生得那叫一个俏丽。

在姜圆圆身边那位唇红齿白的赤袍少年,则是与姜圆圆一同出生的孪生弟弟姜倾城。

几个人冲上来,要制服姜鹿鹿。

姜鹿鹿并没有闲工夫去搭理他们。

她快速来到五郎跟前,费力地弯下腰,将已经憋得满脸青紫的五郎从地上拽起。

随后,将五郎小小的身子背对着自己。


姜鹿鹿用大拇指侧与食指侧对准五郎剑突与肚脐之间的腹部,左手置于右手拳头上并握紧,双手快速、有冲击性的向内上方反复冲击着五郎的腹部。

这是二十一世纪常见的海姆立克急救法,一旦气管内卡到异物,必须在黄金四分钟内反复做这个动作,以此形成气流将异物冲开。

只是,这个动作对于这具身体而言不太友善。

每抖一下,地面仿佛都跟着摇晃起来。

见状,以为她又要对孩子动手,众人的心一瞬间全部提到嗓子眼:“你想对五郎怎么样?还不快住手!”

“切莫再做伤害他们父子的恶事,否则为父必定亲自送你进衙门……”

木板床上,公玄重也焦急万分地想要起身下床去阻止:“把五郎放下,你要我的命你就拿去,切勿伤害五郎,快把五郎放下!”

“嘭”的一声,摔到地上。

姜圆圆立即扔下锄头抽身上前:“姐夫,你别着急,有我们在,一定不会眼睁睁看二姐伤害你们父子!”

小豆丁们见状,心急如焚涌过来:“爹爹……”

公玄重避开姜圆圆的触碰,在孩子们的搀扶下起了半个身子,怒视着还在不停按压五郎腹部的姜鹿鹿。

“姜鹿鹿,回头是岸!”

眼睁睁看着“肥婆”对五郎做着如此粗暴的动作,小豆丁们吓得都呜呜哇哇地哭出了声。

“肥婆!你别杀五郎,要杀就杀我吧。”

“不,还是让我代五郎弟弟去死吧,大郎二郎三郎……等四郎死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爹爹和五郎,呜呜……”

“不行,四郎你还小,我是你们的哥哥,要死也是我死……”

“你们都不要死,还是我去好了……”

就在这时,一口未咀嚼碎的野菜突然从五郎嘴里吐出。

下一刻,五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见状,姜鹿鹿顿时松了一口气。

做完这一套急救法,此时她已经是精疲力竭,汗流浃背。

她一把将五郎“扔”到地上,没去搭理其他人,气喘吁吁地转头坐回到方桌前,又开始扒起了饭。

去了这么多力气,怕是将桌子上的食物全部吃了,也补不回来。

周围众人眼看着五郎没事,又见向来恶毒狠辣的肥婆竟然只是将五郎救回来后就转身去吃饭了,一个个不敢置信地震在原地。

姜圆圆转头不确定地看向身旁高大俊朗的男人。

“父妃,怎么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她方才好像救了五郎……”

的确和以前不太一样。

但即便亲眼所见,也只是觉得这一定是这个逆女故意耍的新把戏。

云天青走上前,将刚刚喘过气来的五郎拉到怀里,半弯下腰,擦干眼泪后仔细检查了一番。

确定真的没事了,狐疑的眼神扫向姜鹿鹿:“五郎,告诉爷爷,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她在饭菜里下了毒?”

小豆丁停止哭泣,回头看向木板床上的男,又回过头。

“不是的,爷爷,小姨娘,小舅舅。她做的饭太香了,五郎又好饿好饿,忍不住七了她做的饭饭,可是五郎七得太着急了,不小心卡到喉咙。”

讲到最后,小家伙还一脸的惊魂未定。

“呜呜,五郎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家了……”

不论是原主的父亲,还是这豆大点的孩子,称呼原主竟然只是用一个“她”字就概括了。

仿佛这具肉身与他们非亲非故,又或者仅仅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陌生人。

姜鹿鹿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变得索然无味。

原主丢下个这么烂的烂摊子给她,刚刚她要不是把小豆丁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怕是原主这些亲人真的会一锄头把她拍到阎罗殿去。

看来,今后她还有硬仗要打。

不管了,在打这场仗之前,务必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其他。

饭菜一瞬间又变得香甜可口。

姜鹿鹿越吃越饿,两分钟就消灭掉一碗,又控制不住地去端旁边的米饭。

一碗,两碗,三碗……

那囫囵吞枣般的吃相,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这会儿,原本被姜鹿鹿这反常的行为震惊住的众人,还以为她可能是良心发现才会去救五郎,直到眼看着整整七碗米饭全进了她肚里,都忍不住轻嘲着摇头。

想什么呢?

平日里一个不但不管夫君孩子们温饱死活的女人,吃喝嫖赌就算了还想卖掉亲儿子换钱,这样恶贯满盈的女人,还指望能变得多好?

不跟孩子们抢吃的,就谢天谢地了!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还有五郎。”姜圆圆看了一眼被姜鹿鹿一扫而光的饭桌,眼底生出几分嫌隙。

拉过临近身边的两个孩子,又对其他三个温柔地开口说,“今天晚上还是跟小姨娘回那边吃吧,小姨父他们刚从镇上回来,带了两只烧鹅。”

听到这话,豆丁们顿时两眼放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但想到爹爹动不了身子,一致摇头。

“我们走了爹爹怎么办?”

“是啊,我怕留爹爹一个人在家,恐怕随时都会遭遇不测……”

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这些话时,还有意无意瞟了瞟姜鹿鹿。

虽然这个肥婆娘亲方才救了五郎一命,谁知道她这番举动会不会是换了个战术想要骗取大家的信任?

防着点儿,还是比较好。

“爹爹在这里,我们也不去了。”

“对,我们要留下来保护爹爹……”

“嗯……五郎也要留下来保护爹爹!”

姜鹿鹿起身收拾碗筷的功夫,就感觉到来自孩子们这些看似正义凛然实则质疑她的声音,不免抽了抽嘴角。

穿越到这里第一次吃饭没能控制住这个胃,实在不是她自愿的,但也不用这么堤防着她吧?


姜鹿鹿端着碗筷去到外面的湖岸边清洗,心里寻思着穿越到这样一个人人弃之的恶毒肥婆身上,接下来该怎么办。

屋内,众人看着女人拖着肥胖的身体竟破天荒去到湖边刷洗碗筷,不禁面面相觑。

姜圆圆第一个出声:“父妃,二姐她该不会是被毒傻了吧?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一旁,她的孪生弟弟姜倾城亦是满脸惊奇地注视着姜鹿鹿洗碗的那一幕,吃惊到说不出话来。

“傻了好,也免得她再祸害孩子们。”云天青拂了长袖,转身将还在地上的女婿搀扶到床边坐下,好心交代。

“女婿,你放心,今天那孽女虽然没死成,但日后她若再敢打孩子们的主意,再对你下药,为父必将亲手将她送去见阎王!”

姜鹿鹿大老远的就听到了这话,听这语气,斩钉截铁中带着十二分的深恶痛绝,这种话显然已经说过很多次。

洗好碗筷再次进到屋子,面对一屋子人那一道道如临大敌般高度警惕的目光,她其实心里慌得一批。

不过表面上,为了不崩原主的人设,将碗盆放到地上的力气加大了几分,发出“轰隆”的一声震响,差点把碗给震碎。

“这么怕我动手,那就一起走,省得在这出了什么事后再来碰瓷老娘!”

小豆丁们被这动静吓得脸色霜白,害怕地躲在大人们身后,一双双小手更是紧张地揪紧了衣角。

姜圆圆最看不得吓着孩子,将孩子们护在身后,恼怒地盯着姜鹿鹿说:“二姐,你也已经是五个孩子的娘了,到底何时才能懂点事,对他们好一点儿?”

“就是,二姐,你能不能省点心,就算不可怜二姐夫,也该多为孩子们想想。”向来腼腆的姜倾城也开口指责她。

云天青虽然这时没有说话,但那似要刀人的眼神倒是从未缺席过。

姜鹿鹿也不是吃素的,想她二十一世纪著名的妇产科医生,有着人人羡慕的第一世家千金大小姐的尊贵身份,简直就是要背景有背景,要前途有前途,要美貌有美貌。

想追她的人都能围绕着地球排上三百圈,凭白穿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她已经很憋屈了,还要因为过去原主所丢下的烂摊子而去忍受她那些家人的指责,想想就来气。

面对姜圆圆的指责,姜鹿鹿不客气地回击。

“孩子和夫君都是我自己的,对他们好天经地义,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教我怎么做?你家没住在海边,管得倒是挺宽啊!”

说话的同时,她还瞟了刚上木板床上的男人一眼。

这一眼,倒是被对方那冰冷无温的眼神吓了一跳。

心下陡然一慌。

这个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瘫子,该不会已经看出她不是原主了吧?

不,不。

她现在说的话,虽然没有过去原主那般粗鄙无情,但还是很能拉仇恨的。

瞧,眼前这位妹妹听到她这话,气得脸色通红:“你,你简直狗改不了吃屎!亏我还以为你会良心发现,你真是没救了!”

居然骂她是狗?

这能忍吗!

当然不能!

姜鹿鹿没惯着他们。

直接挺着两百斤的身躯,闪电般扑向姜圆圆。

随后,嘴巴对准姜圆圆的脸一口就咬了下去。

这猝不及防的操作,吓得姜圆圆魂都快飞了:“啊啊!快帮我把她推开,好痛啊……”

其他人也没想到姜鹿鹿会直接上嘴咬人,看着小女儿脸上很快被咬出血,顾不得思考其他,云天青和姜倾城父子二人连忙上前去拽姜鹿鹿。

豆丁们见到这一幕,再次被惊吓到。

虽然很害怕这个讨人厌的娘亲,但想到小姨那般疼爱他们,簇拥着上去一起帮忙拽姜鹿鹿。

“住嘴,不准咬小姨娘!”

不大的茅草屋内,再度陷入一片混乱。

床榻上,看着眼前这一出闹剧,公玄重看向姜鹿鹿的目光更多了几分厌恶。

奈何原主身宽体肥,纵然是有云天青和姜倾城两位男子上来帮忙,由于他们从小都裹过小脚,这三寸金莲在姜鹿鹿面前不过是蚂蚁撼大树,无能为力。

就在二人准备去拿锄头时,姜鹿鹿停了下来。

看着姜圆圆脸上清晰可见的咬痕,她擦了擦嘴唇上的血,拔高了声音:“哎呀,就是那个屎味儿。”

姜圆圆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痛,又见着姜鹿鹿嘴上的血,吓得她花容失色,失了魂般跑出茅草屋,一路狂奔到湖岸边。

照着湖面,看到原本漂亮的脸蛋上竟被咬出一个口子,顷刻间感觉天都塌了。

“姜鹿鹿,你竟然敢毁我的容!我要跟你拼了!”

直呼姓名,冲过去操起锄头就要动手。

云天青和姜倾城二人也不拦着,看得出来他们也是巴不得这一锄头能快点砸到姜鹿鹿身上,为家除害。

姜鹿鹿自然不可能傻到站在原地挨打,转身就去了灶台那边拿来菜刀。

“你今天敢动我试试!”

彼时,床上一直沉默的男人扬着毫无血色的俊容,蹙着眉低冷一声:“够了!”

声音不大,但成功让锄刀相向的姐妹二人住了手。

只见他清冷的面容紧绷着,无比痛恨地看了姜鹿鹿一眼,随后将目光投放到脸蛋受伤的姜圆圆身上。

“这是创伤药,不出十天便能愈合。”

说话间,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白色瓷瓶。

大郎懂事地将瓷瓶接过,交到姜圆圆手里:“小姨娘,快擦药。”

“大郎真懂事,比你们娘亲懂事多了。”姜圆圆也没藏着掖着,打开瓶口,抹了一点药在脸上。

感觉到一股清凉感在伤口处蔓延开,心情瞬间好了不少。

她感激地看向公玄重,脸上露出一丝心疼:“姐夫,谢谢你,真是委屈你了,嫁给我二姐这样无能粗鄙的女人,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家伙,说话就说话,还要踩她一脚?

姜鹿鹿冷哼一声:“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姜鹿鹿,你,你……!”姜圆圆顿觉委屈,瞪着眼珠子:“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众叛亲离,到时候别说我们不念及亲情!”

“你们现在一个个都想杀了我,还合起伙来想要把我毒死,这难道不算众叛亲离吗?”

姜鹿鹿拧着眉说,要不是致使这一切的发生皆因原主全责,她真会一刀砍过去。

再纠缠下去也没意思,最后不客气地瞪了众人一眼,大步来到灶边,大肥手一挥。

“今日下毒一事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但自这一刻起,谁也别想再害我!”

下一秒,菜刀稳稳当当倒插在案板上。


屋子内鸦雀无声。

但很快,反应过来后,一众人怒视着姜鹿鹿。

姜圆圆:“姜鹿鹿,不要得寸进尺!”

云天青:“你跟你母皇一样恶毒,为父真是后悔生了你!”

姜倾城:“二姐,你别再吓到孩子……”

“哼!丑话我就先撂在这儿了,不怕死的就来!”姜鹿鹿环顾一圈众人,放出最后一句狠话,拔起菜刀,又走出了屋子。

她手里有刀,担心她伤着孩子,姜圆圆父子三人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眼下已入黄昏,她必须去后山挖到更多的笋和野菜。

许是刚才与姜圆圆对峙的时候消耗了很多的体力,她竟然又感觉到饿了,才走了十几米远就累得气喘吁吁的。

低头看着满身的肥肉,不由地皱眉:“不行,还是先减肥再说。”

这边没有跑步机,没有健身房,只能先从跑步练起。

说干就干,提着刀,绕着后山的小路就开始一圈圈地跑。

结果可想而知,这具身体的素质比她想象中还要差劲。

跑不了几步就累得要命,不得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歇息。

想到这具身体的糟糕处境,两分钟后,擦干脸上的汗继续跑起来。

姜圆圆云天青等人从屋内出来,看到姜鹿鹿挺着肥壮溜圆的身躯提着菜刀从山脚跑到山头,再环山从另一端下来,明明已经累到受不了,却还坚持着绕着山头跑步。

一个个脸色凝重。

“大郎,二郎,三郎,你们今天晚上一定要保护好你们的爹爹和四郎、五郎,她如今如此反常,怕是在想其他法子对付你们。”

云天青收回视线,低头对身边的孩子们交代着。

他从袖口掏出一个纸包,递到大郎手中。

“这是鹤顶红,毒性比白日给你们的钩吻要厉害许多,这一次一定要找准时机把毒下了,记住,千万别再被她发现任何破绽。”

虽是亲生女儿,但这样的毒瘤,留着只会危害家人,不如除之,以绝后患!

姜圆圆捂着半毁容的脸也气恼地说:“有机会的话,得把刀拿过来,千万别让她找到伤害你们的机会。”

姜倾城只是眼眸注视着姜鹿鹿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嗯!爷爷,小姨娘,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保护好爹爹和弟弟们。”几个孩子目光坚定,异口同声地回答。

同时,憎恨的目光盯着肥婆肥硕的背影:要不是他们还太小,一定马上解决了她!

几个孩子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不让这个害人精活过今晚……

姜鹿鹿长跑回来时,月光已洒落在渔林村的各个山头。

这个时候,大郎、二郎和三郎早已从姜圆圆那边吃过晚饭,带着给爹爹和弟弟们三人打包好的晚餐回来。

吃过晚饭,父子六人很早就睡下了。

借着月色,姜鹿鹿穿过寒酸的小院墙,进到茅屋内,几个孩子正一字排开睡在木板床的另一头。

屋子里安静如斯,见他们身上盖的还是单薄的床单,姜鹿鹿突然好意来袭,从长凳上拿来一些衣服盖在孩子们身上。

盖完,也没管倚靠在床头闭目休息的男人,转头来到方桌前,将几张凳子搬到一起,勉强拼凑成简易的床,确定能够承重原主这具肥胖的身体,才敢睡下去。

她嫌菜刀太重,就搁在凳子脚下。

一会儿过去,屋子里便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打呼声。

黑夜中,原本进入梦乡的孩子们一个个突然睁开亮晶晶的大眼睛,半爬起来,伸长脖子朝姜鹿鹿的方向看去,小声叭叭。

“她居然给我们盖衣服?是怕我们被冻着吗?”

“不要被她骗了,她想把我们卖掉去讨好她的那些野男人,这一定是她用来蒙蔽我们双眼的假象。”

“也是。那我们今天晚上要不要行动?爷爷说趁她睡着了,我们就……”

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后,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床头边同样睁着眸子的男人。

“大郎,二郎,去拿菜刀。”公玄重压低了声音,狭长的凤眸在夜色中闪烁着骇人的寒意,“直接动手,有事爹担着。”

几个孩子早已经等不及了,翻身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朝着长凳拼凑的“床”边走去。

姜鹿鹿躺下来后,背对着木板床的方向,根本就没有睡着。

她睁着眼睛,望着窗外,心底想着事情。

为什么她会穿越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架空朝代,还穿到这种人人想要把她弄死的角色身上?

正寻思着究竟是何种契机之时,突然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

月光下,只见一抹银光闪过墙面。

姜鹿鹿心头“咯噔”一下,身子闪地躲到一边。

还未来得及爬起来,便听见男人狠厉的声音传来:“大郎,快砍她脖子!”

银光再现,紧接着,刀刃直直朝她脖颈劈下来。

这一次,总算是看明白了。

大半夜父子六人不睡觉,合着是等着她睡着,彻底将她送去见阎王爷。

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就在菜刀即将将姜鹿鹿的头颅与身子一分为二,小豆丁们屏住呼吸,等着这一刻的到来,甚至脑子里已经刻画好日后没有恶毒肥婆的打骂、春光无限好之时,姜鹿鹿却倾尽全力将肥胖的身子往长凳的另一端地上翻滚下去。

眼见又失手,拿着菜刀的大郎再次挥动菜刀。

姜鹿鹿迅速爬起来,没等站稳脚跟,一双大手快速伸过去,稳稳地接住菜刀的刀身。

原想顺势将刀夺过来,不料这孩子身上看着没几两肉,力气却大得惊人,一时竟抢不过来。

想到这具身体毕竟是这群小崽子们的亲娘,小小年纪不学好,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弑母行为。

刚才要不是她装睡,她现在绝对已经挂了!

想到这些,姜鹿鹿就气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朝跟她抢刀的小豆丁脸上扇了一耳光过去:“真是不得了了啊你,今天敢弑母,明天就被送到断头台,今天老娘非好好教训你不可,给我拿来!”

这一巴掌打得大郎满腹的委屈,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满目滔天的恨意。

虽然很不甘心这次又失败了,但他毕竟还小,这个小身板在肥婆跟前简直就是蝼蚁般的存在。

在一点点松开刀柄的同时,小小的人儿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快快长大,杀了恶毒肥婆,带爹爹和弟弟们远走高飞。

其他几个亦是敢怒不敢言地在一旁瞪着姜鹿鹿,每一双滴溜溜的眼睛里都是无尽的仇恨。


此时,瘫痪在床的男人早已因姜鹿鹿打大郎的那一巴掌而急了眼。

“恶女!不关大郎的事,不准伤害他们!”

他一着急,拖着虚弱的身体一头掉了下来,即使半躺在地上,从他身上依旧看不出一丝狼狈。

月光从窗外洒落进来,照在男人的脸上,不难看出,由于愤恨,他原本漆黑的凤眸已然一片暗红。

他挣扎着,费了很大的力气坐起来。

迎上姜鹿鹿阴沉的脸色,他咬着牙,一字一落。

“你要杀就杀我,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及孩子。等我死后,你若实在不愿意养他们,将他们送到青楼,也能保他们一条活路。”

“动手吧!”

他缓缓地闭上眼,抬起病白的脸颊,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一时间,小豆丁们都哭了:“爹爹,不要,我不要去青楼。”

“我要和爹爹一起去死,呜呜……”

“肥婆,你不要杀爹爹,你杀大郎好了,是大郎动的手,爹爹和弟弟们是无辜的。”

“不,还是杀我吧,大郎是哥哥,大郎要留下来保护三郎四郎和五郎,还有爹爹……”

看着眼前这出父慈子孝,姜鹿鹿觉得既好笑,又心酸。

“今天我是不是不把你杀了,明天你们还得接着想办法弄死我?”

“是!”男人沉声,毫不犹豫,“你我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绝无共存的可能!”

好一句“绝无共存的可能”!

看着这父子六人一致对自己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杀意,姜鹿鹿心一塞。

说真的,要不是这原主的问题更大,她真想把他们一个个宰了。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我确实不能再留你们了。”

拎着刀,快速走上前。

这时,男人睁开眼,暗红的眸阴狠狠地盯着她:“若是我死后你敢连孩子们一起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放心,你连鬼都做不成。”

眼看着讨厌的肥婆就要接近爹爹,小豆丁们连忙冲上去拉拽姜鹿鹿的衣角:“不准你杀爹爹!”

“走开!”

姜鹿鹿二话不说把他们推开。

长袖之下,男人攥紧了尖锐的匕首。

就在他准备在姜鹿鹿朝自己举刀,用这块早已准备多时的匕首刺入她的胸口时,姜鹿鹿走到他面前,却只是抬起手掌,对着他清贵馥丽的俊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当爹的就要有当爹的样,子不教父之过,你不但不教他们学好,还让他们弑母,以后他们还如何在世人面前立足?你为了杀我,赔上孩子们的未来,现在就教他们弑母,不教他们学好,以后他们不得杀人放火通敌卖国,成为像我一样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

“我看,最该死的就是你!”

病白的俊容瞬间浮现出两道清晰的五指山印。

不大的茅草屋内,满是姜鹿鹿无比粗犷的声音。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也不全怪你们,是我以前对你们不好,才会让你们对我起了杀心。从今日起,我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天的事情就算了。”

她恶狠狠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明日起,行就好好相处,不行就家法伺候!”

语毕,她将菜刀狠狠地插在地面上。

看都没去看男人一眼,犀利的眼神扫过豆丁们,一转头就顶着月色出去了。

五个小豆丁们她那道眼神吓得不轻,不过,他们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刚才她说下的那番话上。

“爹爹,你有没有怎么样?”

“死肥婆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做什么……”

换做以前,这个死肥婆就算不杀他们,也得剥了他们一层皮下来。

可方才却……出乎意料的“和平”!

而且,死肥婆竟然还提出要好好相处?

这一定不是真的,其中必定有诈。

今夜的月光十分明亮。

公玄重看着女人离去的方向,感受着脸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倍感屈辱的同时,一时间也难以相信这个女人竟然会就这么算了。

哼,毒妇!

定是见他们警惕心太高,便想到用打亲情牌的法子迎娶他们暂时的信任,再一步一步地设计下套。

最终的目的,还不就是想要将孩子们卖掉,获得更多的钱去赌去嫖?

半晌,公玄重讽刺地扬着薄唇:“不要被暂时的假象骗了,她嘴里何时说过一句实话?”

“爹爹,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这个女人,必须死!”

月光下,狭长的寒眸深处迸射出浓烈的杀气。

迎面却对上孩子们同样充满愤恨的眼神。

猛地,公玄重心一震,反应过来。

不得不承认,那毒妇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子不教父之过,他不能因为自己恨她厌她,就赔上孩子们的一生。

人,他还是得杀,但,不能再让孩子们稚嫩的小手从小就沾染上人血。

“大郎,二郎,三郎,四郎,五郎,你们听着。”

公玄重眼底的阴鸷渐渐散去,抬眼看向眼前的孩子们,沉沉地开口。

“今后不准再叫她肥婆,更不准再起杀她的心思!”他们还只是孩子,坏人就让他来做吧。

“爹……”

“谁若敢说个不字,便不准再叫我爹!”

望着月光下男人萧冷严肃的容色,孩子们只得暂时收起眼中对姜鹿鹿的恨意,不甘不愿地齐齐点头。

“爹爹,我们照做就是,不要赶我们走,我们只有爹爹了。”

看着孩子们一个个瘦弱的身影,又想到过去几年他们父子六人在那个女人的毒打战战兢兢的辛苦生活,公玄重心下不禁一阵抽痛。

他眯起寒眸,攥紧了袖底下的利刃。

以那个女人的脑子,绝对说不出那些话。

定是背后有人教她,既然她如此玩心眼玩手段,他又何须心软,在她再次起邪念之前,务必送她下地狱!

姜鹿鹿拖着肥胖的身体,踏着银白的月光一路绕过后山竹林,来到竹林后的那条约莫十米宽的河流边。

今天出了一身汗,身上黏黏糊糊的,她尝试了好一会儿都感觉浑身难受得紧,无法入睡,就想来这里洗个澡。

没想到,正好撞见意图再次谋杀她的父子六人。

虽然躲过一劫,但还是心有余悸。

要不是她反应快,只怕他们现在正在把她分尸处理。

刚掀起裙摆,走下水,一个猝不及防的喷嚏突然袭来。

大概又是那个瘫子在咒骂她。

不管了,先把身体洗干净再说。

姜鹿鹿将身上的衣物脱下,放在岸边上,只穿着一件裹胸的肚兜便下到河流的中间。

立秋的天,又是在山脚边,一早一晚气候都十分冷,刚下去的时候,差点把她给冷死。

好在她从小就适应能力强,一会儿过去,已经适应了河水的温度。

这条河最深的地方也才一米左右,她将整个身体完全蹲下去,泌了几秒钟水,大脑里突然间回想起男人喊那几个小豆丁们的名字。

大郎,二郎?

!!!

再联想到男人的名字就叫公玄重,一瞬间,姜鹿鹿只觉得浑身一紧,不淡定了。

如果她记得没错,她最近一到下班就疯狂沉迷其中的那部漫画里的男主,名字不正是叫公玄重吗!

还有男主那五个五胞胎儿子,分别是叫大郎、二郎、三郎、四郎和五郎。

最开始看的时候,她还吐槽过五个孩子的名字太过随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看潘金莲联手情夫西门庆毒害丈夫的“感人爱情故事”。

再想想漫画中五个孩子的亲娘——男主的原配,巧得很,名字也叫做姜鹿鹿。

一阵晴天霹雳过后,姜鹿鹿终于反应过来。

她不但穿越了,而且,还穿到漫画书里去了!


漫画书名叫《君临天下》,书中除了男主的恶毒炮灰原配长相丑陋肥胖,其他个个画风美腻。

从小颜控的姜鹿鹿就是冲着这一点才兴冲冲地入了坑,尤其看到男主那张颠倒众生的神颜,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

漫画书中的男主公玄重本是轩辕大国尊贵无匹的太子,年幼时父皇战死沙场,农妇出身的母后背后没有强大的外家,被当时外家势力雄厚的万贵妃以其孪生兄弟的性命相要挟,不得已,母后只能带着他被迫沦落为南周国的质子。

到了南周国,万贵妃依然不打算放过他们,动用手里的权力,让母子二人一到南周就被迫分开。

年幼的公玄重自打与母亲分开,在南周更是举步艰难,最开始被欺凌的时候反抗过两次,但每一次反抗后换来的结果,不是弟弟的断指就是母亲的断指,后来,为了母亲和弟弟,他只能忍辱负重,受尽欺凌。

十七岁那年,又被迫顶替南周国的安王爷,“嫁”到女人为天的红袖国和亲。

这对身为太子的公玄重已经是一件非常屈辱的事情,结果更屈辱的遭遇还在后面。

红袖国女帝膝下的第七个皇女,刁钻凶蛮,一身肥膘,因一眼就看上美得雌雄不分的公玄重,大婚当夜硬是给他的酒里下药,将他从大皇女的婚床上抢走,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为避免他红杏出墙,连续在他饭食里下了一个月的药,导致他成了半个瘫子,离不开床。

没错,这个七皇女便是那个与姜鹿鹿同名同姓的恶毒炮灰原配。

同名同姓也就算了,还没挺过第三章,直接就被公玄重联合五胞胎儿子下毒毒死。

炮灰原配死后,公玄重和他的五胞胎儿子,在炮灰原配的父妃的帮助下连夜离开红袖国,顺利躲过陪葬的下场。

之后又在路途中遇上前来找寻他的青梅竹马,也便是书中的女主——南周将军府的千金苏雪儿。

二人强强联合,先后拿下南周国和轩辕国,后又一统六国,成为天下新一代霸主。

话说回来,这个公玄重幼年时受到太多不公平及欺凌的对待,变得极其善于伪装,极度记仇,杀心极重。

身上流淌的血液比毒蛇还要冰冷狠辣,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这样的男人,是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爱上哪个女人的。

而那五个孩子,个个天生神力,天选的战神之资。

但他们并没有好好利用这一优势,反倒是目无王法,为祸天下。

短短几年便民不聊生,为躲避他们凶残的杀掠,许多百姓宁愿当难民也要迁离轩辕国。

就算是这样,男主也没想过约束一下几个儿子,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甚至他自己也渐渐迷上开枝散叶,不断地收集天下各种天香国色之美女进宫。

漫画书中后期有特别记载,这个种马男主的后宫多达五千个妃嫔。

别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他还比别人还多了两千。

其中有一半怀有身孕,一半膝下孕有子嗣。

真正的行走的打桩机,只走肾不走心,哪怕对女主也只是合作关系。

但即便男主坐拥天下后失了民心,江湖上多少英雄豪杰能人异士齐心协力发兵攻打,也不过是以卵击石。

不但如此,五个恶人儿子到处征战,十年间攻下数以千座城池,吞并掉周边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国家。

要不是后来男主因追求长生不老害死不少人,上天看不过去直接一道闷雷把他收了,恐怕二十一世纪没准都还是他的天下。

简直就是变态作者写的变态故事。

意识到自己就是男主的那位恶毒炮灰原配,姜鹿鹿顿觉不妙。

记得出门前,她好像还动手打了那男人两个嘴巴子……

啊,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要知道,那男人虽然皮囊好看,他可是典型的、超级腹黑记仇的天蝎座啊!

人设可怕程度:前期混得有多惨,后期能力就有多逆天多凶残。

一统天下之后,丝毫没有看在当初放他们父子六人连夜跑路的面上,将他第一任岳父云天青一家全部绞杀。

想到他刚挨过的那两个嘴巴子,还有大郎挨的那一巴掌……

完了!

姜鹿鹿欲哭无泪。

原主是解脱了,可她才刚穿越过来,今天没死成,还不知道明天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怕的灾难。

虽然说她放出话要他们以后好好相处,但以男主睚眦必报的狠辣人设,还有那五个长大后恶贯满盈的小豆丁们,即便她现在没死成,以后等到他们飞黄腾达,还不知道会如何剥她的皮抽她的筋。

加上原主还是男主成功路上的污点,他第一个处置的人,也必定会是她姜鹿鹿!

现在她回去认错,还有用吗?

姜鹿鹿显然已经没有了继续洗下去的心情。

上岸后,胡乱套上衣衫。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哐啷”一声落地声响。

低头一看,是原主随身携带的一个红布镶边的圆镜子。

镜子只有手掌大小,红布上面绣着一条红绳链。

姜鹿鹿费力地弯下腰,伸手去捡镜子。

就在目光落在镜面的一刹那,一阵风吹过,镜面里她油腻的脸忽然消失,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生活小超市。

姜鹿鹿愣住,试探性地伸手进去,竟从靠手边最近的货架上掏出一包火锅底料。

意识到这是一个隐藏的空间,姜鹿鹿瞬间兴奋起来。

真是老天有眼,她还以为这种金手指只有别的穿越女才有的福利,原来也给她配了一个。

但这面镜子这么小,她若是想要拿出更多的东西出来,该怎么拿呀?

疑惑之时,上天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月光快速照射在镜面上,朝一旁折射出一道人形高的虚空之门。

姜鹿鹿震惊极了,朝虚门内探头进去,发现这间超市虽然面积不大,只有约莫六十平米,但货架上关于厨房用品的种类倒是十分齐全。

有各种炖汤做菜的大补参药包,一些生鲜蔬果和一些干货食材。

除此之外,还有牙膏沐浴露等生活用品。

看着货架上满满都是食材,姜鹿鹿总算找回一丝安全感。


有了这些,一家七口无论如何都饿不死。

只是一想到她那人设可怕报复性极强的夫君及那几个长大后恶贯满盈的小豆丁们,心里又没了底。

不论她对他们是好是歹,都绝对逃不过日后将她虐杀的结局。

若不然,与其等着被他们杀,不如趁他们现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马上就被姜鹿鹿自行否决了去。

他们未来再凶残,也还是故事中的主角,一旦她现在解决了他们,恐怕这里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她自己也可能会跟着消失,再回不到现实中去。

正想着,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念头。

……或许,只能这么做了。

姜鹿鹿走出虚门,将圆镜重新挂在脖子上,转身朝茅草屋的方向原路返回。

一阵冷风吹过,一道黑影从河对岸的树丛间走出。

姜鹿鹿怕再被偷袭,没进屋子里睡,她在湖边的草垛上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睁眼醒来,先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牙膏牙刷及毛巾进行洗漱。

见父子六人还没醒来,她从空间里拿出火锅底料及一些新鲜生菜、海带、娃娃菜、土豆、白菜、山药、牛肉卷、肉丸等食材出来。

又去采摘了一些新鲜野菜,一起洗干净后,才再一次推开院门,进到屋子里。

房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瞬间将孩子们全部惊醒。

看到突然出现的女人,一瞬间瞌睡全无,一个个看杀父仇人似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姜鹿鹿表面淡定,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这些小崽子未来可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啊,她要是还不对他们好一点,只怕会死得更惨。

当然,姜鹿鹿是知道的,即便她现在补救,似乎也来不及了。

既然补救没用,那就在他们强大之前趁早跑路吧。

知道这父子六人在未来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及种马大恶人后,姜鹿鹿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只知道五个小豆丁们醒了,没敢去看床头的男人也睁开了眼,正眯着狭长的凤眸一脸阴鸷地盯着她。

那道凌厉无比的锋芒一路尾随落在她的后背,仿佛即将要从她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父子六人一个床头五个床位,一个袖下藏着匕首,五个被子内放着菜刀。

只要这个毒妇敢靠近一步,马上挥刀绝不迟疑。

姜鹿鹿佯装淡定,提着木桶去到灶台前,将里面洗好的菜一一用新的碗碟盛好摆放在桌子上。

食材有了,接下来就是生火。

昨天黄昏拾的柴火还剩了一些,但刷火锅还有些不够,姜鹿鹿很快折身出了屋子,从右侧的小山上又捡了一些比较粗的干树枝回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回到屋子,烧开水,将一整包火锅底料放进去后,陆陆续续地将其他菜全部放进锅里。

很快,火锅的香气飘满了整间屋子。

看到眼中的肥婆直接端了凳子坐在灶前,不断地从锅里夹出食物进嘴,有时候是一颗颗圆圆的丸子,有时候是一把又一把颜色正鲜的青菜,几个孩子看得是口水直往下咽。

“她在七什么呀,好像很好七,五郎也好想七。”

“不,不能七,她肯定在锅里面下毒了,刚刚那包红红的东西肯定是毒药!”

“可系,我好饿呀,哥哥,你不饿吗。”

“哥哥,我也好饿……”

“爹爹——”

除大郎外的其他四个孩子齐刷刷地看向男人,似是向从父亲嘴里得到一丝松口。

闻着那股香辣扑鼻的香气,原本意志最坚定的大郎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也开始受不了了:“爹,她吃了好像也没事,我们也能吃吗?”

说实话,虽然每天爷爷和小姨娘他们总会接他们去那边吃,但他们家嘴也多,小姨娘一个人就娶了三个小姨父,大人胃口大,他们生怕吃多了被姨父们嫌弃,也就不敢多吃。

昨天晚上两只烧鹅,兄弟五个也只吃了不到三口肉及一碗糙米汤。

那几口食物早就消化完了,如今眼睁睁看肥婆吃,光是闻着香味都忍不住直流口水。

其实,公玄重又何尝不饿,岳父和小姨子他们家里条件也不富足,人口又多,能接孩子们过去一起吃,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尽力了。

他身体日渐不行,离不了床,每日送到这里的只有小半碗糙米饭和几片青菜叶。

公玄重脸色沉凝,盯着姜鹿鹿不停进食的嘴,锋眉长蹙:“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虽说昨天的饭菜里并没有毒,但今天可不一定。

昨夜他们偷袭过她,说不准她只是表面上说要好好相处,其实背地里还是在琢磨要卖了孩子们换取脏钱去嫖赌。

他也知道孩子们不能再饿着孩子,若一会过去,这毒妇并没有中毒迹象,再吃也不迟。

姜鹿鹿感受到来自父子六人直勾勾的注视,心里面七上八下。

她知道他们不敢过来吃,是怕她往食物里下了毒。

因此,在自己吃了几分钟后,她站起身来,将锅里所有大大小小的食物全部集体装入一个大碗里。

为防止凉了后不好吃,往碗内放了大半碗的火锅汤。

“我已经帮你们试吃过了,没有毒,你们愿意吃就趁热吃,免得凉了再吃容易拉肚子,实在担心我下毒的话,就不要吃了,等凉了我再拿去倒了。”

将满满一大盘端到饭桌上,姜鹿鹿没有再说其他废话,默默地回到灶前洗锅。

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父子六人。

一开始,小家伙们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吃。

见男人并未反对,似是默认了,又用怀疑的眼神瞅了瞅假装忙碌的姜鹿鹿,见她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才鼓起勇气来到桌边。

可看到满满一大碗烫熟的食物,香菇、生菜、马齿笕、牛肉卷、狮子头、毛肚、培根、鸭肠、冬笋、娃娃菜、空心菜等等,五花八门,大部分他们见都没见过。

一时间,小豆丁们都看呆了。

“哥哥,这能吃吗?”

“她从哪里弄来的啊,会不会有毒?”

“应该不会,她自己都吃了。”

毕竟一个个小肚肚也都饿得很,不吃饱肚子,怎么去跟死肥婆抗衡?

大郎带头坐下来,不过小家伙并没有马上自己吃,而是将方桌上叠在一起的碗一一摊开,再用那瘦不拉几的小手,不太熟练地拿起筷子,将大碗里的菜一一夹到碗里。

整整盛了六碗。

随后,又一碗一碗地放到桌子四面,递上筷子。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快坐下来吃吧。”

招呼完其他四个豆丁,小家伙又端着其中食物最多的一个碗走向床边。

“来,爹爹,大郎喂您吃。”

小小个人儿,虽然声音已经尽可能比其他几个弟弟们要稳重一些,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谈吐的每一个字眼都奶气十足,稚嫩中又显现出几分刚气。

明明看上去多么懂事感人的一幕,此时,姜鹿鹿却在听到最后那句“大郎喂您吃”时,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水浒传中潘金莲的那句台词。

——大郎,该喝药了。

“噗嗤!”

姜鹿鹿愣是没忍住,一下就笑出了声。


这一笑不得了,原本已经坐下来准备动筷子的小豆丁们瞬间绷紧了神经,警惕地瞪了过来。

而刚刚才说完“大郎,爹爹自己来,你自己也去坐下来吃。”的公玄重,在听到这声笑后,一瞬间那对极具攻击力的锋眉深深蹙起。

他凌厉的眸光朝姜鹿鹿扫视了一眼:“你笑什么?”

“啊,没,没什么。”

一下子就收获了父子六人想要刀人的眼神,姜鹿鹿心里慌得一批,连忙转移目光,装模作样拿起抹布看似忙碌地擦拭起灶台。

“你们吃,不用管我,我收拾一下屋子,吃完了把碗筷放桌上我来清洗。”

过去那个好吃懒做的恶妇,什么时候变这么勤快起来了?

公玄重凤眸微眯,心下不得不怀疑起她这声笑里的真正含义。

这是眼看着他们即将要落入她的圈套,才忍不住笑出来的吗?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刚接过来的碗,这里面的食物有很多都是他们以前没见过的,莫不是真的有毒,只是那恶妇事先服用了解药才没有中毒反应?

想着时,他已经看向孩子们,语态坚定。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先别吃。”

比起挨饿,命更重要。

“是,爹爹。”

几个孩子虽然肚子很饿,但也知道父亲所担心的,也怕肥婆真的下了药,十分听话地放下了碗筷,回到床边齐刷刷站好。

“大郎,你与二郎去湖边打点水进来。”公玄重对最跟前的两个孩子说道,“这里有两个鹅蛋,你们几个先分着吃。”

说着,就从袖内掏出两只煮熟的鹅蛋。

这还是昨夜孩子们的小姨娘那边拿过来给他吃的,他和往常一样,舍不得吃,留着第二日早上给孩子们果腹。

孩子们知道这是从爹爹口中省出来的,不愿去接:“爹爹,我们不吃,您吃。”

“爹不饿,爹喝点水就行了。”公玄重将鹅蛋塞到大郎手里,又指了指床底下的字画,“待会儿你们再跟小姨娘去镇上,把这些字画卖了去换些粮食回来。”

这个城镇虽说是一个边境村落,但却书捍门户,有钱没钱的都不惜花钱送子女去私塾读书,许多有条件的人家也都愿意花钱去收集字画在家中张贴。

尤其公玄重的字画独具匠心惊才绝艳,更是排长队也想要买。

一幅字画能卖三两纹银,这里有三幅,卖出去也够三五天的生活。

自然,前提是这钱可别再让肥婆抢去了。

公玄重话落时,警告的眼神再次落在姜鹿鹿头上。

似是在告诉她,若再胆敢对孩子们起歹念,可就不再是下毒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公玄重未来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人设,这几个儿子也一个个都是未来的大恶人,姜鹿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帮小兔崽子一个个比他们的老子还要难搞,她若是继续待在他们身边,怕是到时候死得连灰都剩不下。

不行,她一定得趁着他们强大起来之前,跟他们划清界限。

当然了,就算她划清界限也没用,还是要跑路才行,跑到让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姜鹿鹿放下手中的抹布,转头看向六脸警惕的父子们,一脸正色:“公玄重,我们谈谈吧。”

没等对方反应,她继续说道。

“我知道嫁给我这六年来你每一天都恨不得把我杀了,最近几个月我的所作所为的确不是人干的事。你不是一直挂念着你远在南周国的母亲吗?这样吧,我们和离,我给你写张休书,再把你们送出红袖国。”

他嫁到红袖,所以需要她的休书,才能安然离开,回去以后,有了一纸休书,无论是南周国还是轩辕国,都没人能用这个理由去为难他。

在他们强大后找回来灭她口之前,她完全有时间跑路,找一个隐秘的地方,也能躲过杀身之祸。

这个如意算盘,姜鹿鹿从昨晚就开始打起来了。

她以为公玄重会很爽快地答应,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马上回应她,反而拧着锋眉,眼底飘起十二分的狠色。

“送我们离开红袖?你哪来的这么好的心?”

公玄重自然是不信的。

过去六年,但凡有女人多看他一眼,这个毒妇都会使出浑身的力气去虐打他,叫他贱人,骂他狐狸精,生那么美就是为了勾引女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为了不让他跟别的女人见面,直接下药让他瘫在床。

却忘记了当初在他与大皇女的新婚当日,她自己正是因为被他绝色馥丽的容颜迷住,才有了抢亲一事。

如今,却破天荒说要跟他和离,还要送他离开红袖,这实属很难令人相信她说这话的真实性。

瞧见男人薄唇边勾起的讽刺弧度,姜鹿鹿知道他现在是完全不信任自己的,没关系,她会用实际行动去证明。

“我现在身上没有钱给你做盘缠,给我三天时间,等我把盘缠赚够了,三天后马上就送你们出境。”

他现在瘫不瘫的她可不管,他万一哪天不瘫了,说不定就是她的死期到了。

她才不会蠢到给他治好身体再送走,想要安全活下来,只能趁着他瘫的时候把他送走。

“三天?”

听言,公玄重冷笑一声。

“三天时间你拿什么去赚钱?莫不是还不死心,想让我暂时放松警惕,好卖儿子们赚那脏钱去赌去嫖?姜鹿鹿,我是瘫了,不是傻了!”

“不,不是这样。”

这没有温度的冷笑看得姜鹿鹿背脊直发凉,说实话,多听他说一个字,她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将自己团团包裹住。

她张了张口:“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我告诉你,我赚的钱干干净净,不赌更不卖儿子。”

“那你告诉我,你所谓的干净钱,究竟是怎么个赚法?”

“我……”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嚣张的叫骂声。

“姜鹿鹿,你给我滚出来!说好的昨天还钱,你欠老娘的五十两银子还还不还了?”

“还有我的八十两银子,今儿个你若不还钱,就别怪老姐姐我对你不客气!”

“再不还钱,就把她那五个长得跟小仙童一样的儿子卖到青楼做妓男去。”

“对对,还有她那个传说中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娇夫君,实在还不上钱,还人来也行,你一晚我一晚,咱们姐儿几个轮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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