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舒服啊……
姜鹿鹿正坐在在浴缸里泌着水,忽然听到一段孩童怨怒的对话声。
“死肥婆沉下去也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了?”
“她要是真死了就太好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打我们,爹爹也不用再受气挨骂了。”
“可是……肥婆若是死了,我们和爹爹可是都要被拉去殉葬的啊……”
“我才不要给这种水性杨花的肥婆殉葬,她又丑又凶,比山里的猛兽还恐怖。”
“我也不要……”
奇怪,她不是刚忙完最后一台手术回到家正在浴室里泡澡的吗?
至今母胎单身二十八年的她,自己的单身公寓里怎么会有小朋友?
咕噜咕噜咕噜……
姜鹿鹿有些费力地从水里钻出来。
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家中的豪华浴室,而是五个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背影。
周围四面环山,前有寒酸破损的茅草屋,后是凉意刺骨的湖泊。
看着眼前这片全新陌生的环境,姜鹿鹿瞬间愣了。
她这是到了哪儿?
小豆丁们听见水声,回过头,顿时就被姜鹿鹿从水底探出头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她居然还没死?”
“快,快把她再推下去!她已经知道是我们和爹爹一起下的毒,绝对不能让她活着上岸,要不然我们都会死的!”
姜鹿鹿还没来得及缓上一口气,下一秒,便被几个小豆丁齐心协力再次踹下水。
咕噜咕噜咕噜……
又是连呛了好几口湖水。
窝草!
五个推她一个,这不妥妥的故意杀人啊!
姜鹿鹿气得正要口吐芬芳,就在这时,一大波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疯狂涌入她的大脑。
短短几秒钟,吸收完那波如电流般强悍的记忆。
很快,她明白了一件事。
她,姜鹿鹿!
堂堂二十一世纪大名鼎鼎的妇产科医生,竟然穿越到了一个女子为天的女尊王朝。
别的国家女卑男尊,在这个名为红袖国的国家,一切都反过来。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当家做主的都是女人,男人则是女人的附属品,婚姻须得是女人出聘礼将男人娶回家。
除了生孩子男人做不了,洗衣做饭是男人,带娃喂奶是男人,穿针引线也是男人。
甚至,为了所谓的美观,有钱人家的公子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要裹小脚,长大了才能获得更高的聘金,在婆家也因此会更受重视。
至于女人,在朝为皇为官谈国议事,在外行军打仗舞刀弄枪。
全天下,也只有在红袖国,当属女人的地位最高。
话说回来,这具身体的原主,也叫姜鹿鹿,原本她出身皇族,是当今女帝膝下第七个皇女。
三年前,其父妃外家因勾结乱党,将军府满门被斩,父妃便是在那时被贬为庶民,带着她和一姐一妹一弟,被流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渔林村。
到了渔林村,原主生怕再被拖累,马上闹着分了家。
岸上那五个拼命把她往水里踹的小豆丁们,正是她的五胞胎不孝子。
话说回来,原主之所以被丈夫和五个孩子联手下毒毒死,全然是她咎由自取。
这原主虽说被贬之前身份尊贵,但她从小就刁钻任性,不学无术。
被贬为庶民后,待遇一落千丈。
原主心态崩了,好吃懒做啥也不干,一家六口三年来所有的生活开销,全靠卧病在床的夫君写了字画拿到十里外的小镇上换钱才得以维持。
最近这几个月,更是迷上嫖赌逍遥,将夫君辛苦赚来的钱全部拿去赌了不说,竟畜生到想要将几个儿子送去春楼贱卖掉,以此换得更多赌资。
若非如此,父子六人也不会狠下心做出先下毒毒晕刚从外面回赖的原主、再沉尸湖底的事情。
要不是原主就这么死了,姜鹿鹿也不会在泡澡的功夫就这么穿了过来。
由于身体过于肥胖,尤其是五年前生那完几个小豆丁后,肚皮上更是一圈一圈如游泳圈般的赘肉。
姜鹿鹿挣扎了好一会儿,使出吃奶的劲儿,才终于再次从湖底游上水面。
生怕那帮逆子再补上几脚再把她踹下水,头冒出水面的那一刻,姜鹿鹿张口一顿警告:“我看谁敢再踩老娘,老娘就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这一开口便如汉子般粗狂刺耳的声音,听得姜鹿鹿自己都给惊住了。
这是什么鬼运气?
长相、身材、声音……总得给一样吧?合着这原主是要什么没什么啊!
小豆丁们转眼看到姜鹿鹿又爬上来,听到女人那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以往经历过的阴影瞬间让他们吓得背脊发凉,拔腿就跑。
“救命啊,她诈尸了,又活过来了!”
“呜呜,好可怕,她怎么就不去死呢。”
“快去找爹爹,爹爹一定有别的办法的……”
小豆丁们声音里带着哭腔,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被无限恐惧所支配,一个个拼了命似的朝着百米外的茅草屋方向跑去。
姜鹿鹿抓住岸边的巨石好不容易爬上去,由于消耗太大体力,累得她气喘吁吁地坐在石头上歇息。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肥得出油少说也有二百斤重的身体,嘴角忍不住抽搐。
再看看一双粗壮不齐的手,又圆又粗,活脱脱两个被人打肿了似的大馒头,哪里有一丁点身为女子的美感?
想她姜鹿鹿好歹也是个身高168体重不过百有颜有钱的大美女,一度蝉联了几届选美比赛冠军。
如今却莫名穿越到一届肥婆身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这时,小豆丁们已经穿过简陋的院墙,冲进正中间的茅草屋,瑟瑟发抖的哭声传出。
“肥婆她还没死,怎么办啊。”
“我不想被卖到青楼接客,更不想看爹爹挨打挨骂。”
“就算是死,五郎也要跟爹爹在一起……”
“啊,她过来了……”
眼看着膀大腰圆的肥婆从外面进来,五个小豆丁瞬间吓傻,面色苍白如纸。
姜鹿鹿一进到屋子,就被屋内简陋凌乱的卫生震住。
脏衣服堆了一长凳,正散发着阵阵的霉气,一看就知道许久没有收拾过。
地面上一些吃剩的野瓜果壳,要多凌乱有多凌乱。
在屋子的左侧,是一个做饭的灶台,锅里放着一些没来得及清洗的碗碟。
整个屋子看下来,除了正中央那张吃饭用的桌椅,最值钱的大概就是屋子右侧那张木板床及床底下放着的一套笔墨纸砚。
就在姜鹿鹿将视线转移到木板床,一道寒声忽然从床头传来。
“恶妇!下毒害你一事乃是我一人所为,孩子们是无辜的,有什么问题就冲我来,莫要殃及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