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一家七口无论如何都饿不死。
只是一想到她那人设可怕报复性极强的夫君及那几个长大后恶贯满盈的小豆丁们,心里又没了底。
不论她对他们是好是歹,都绝对逃不过日后将她虐杀的结局。
若不然,与其等着被他们杀,不如趁他们现在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马上就被姜鹿鹿自行否决了去。
他们未来再凶残,也还是故事中的主角,一旦她现在解决了他们,恐怕这里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她自己也可能会跟着消失,再回不到现实中去。
正想着,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念头。
……或许,只能这么做了。
姜鹿鹿走出虚门,将圆镜重新挂在脖子上,转身朝茅草屋的方向原路返回。
一阵冷风吹过,一道黑影从河对岸的树丛间走出。
姜鹿鹿怕再被偷袭,没进屋子里睡,她在湖边的草垛上对付了一晚。
第二天天蒙蒙亮便睁眼醒来,先用从空间里拿出来的牙膏牙刷及毛巾进行洗漱。
见父子六人还没醒来,她从空间里拿出火锅底料及一些新鲜生菜、海带、娃娃菜、土豆、白菜、山药、牛肉卷、肉丸等食材出来。
又去采摘了一些新鲜野菜,一起洗干净后,才再一次推开院门,进到屋子里。
房门打开时发出“吱呀”一声响,瞬间将孩子们全部惊醒。
看到突然出现的女人,一瞬间瞌睡全无,一个个看杀父仇人似的,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
姜鹿鹿表面淡定,实则心里慌得一批。
这些小崽子未来可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啊,她要是还不对他们好一点,只怕会死得更惨。
当然,姜鹿鹿是知道的,即便她现在补救,似乎也来不及了。
既然补救没用,那就在他们强大之前趁早跑路吧。
知道这父子六人在未来是十恶不赦的大反派及种马大恶人后,姜鹿鹿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她只知道五个小豆丁们醒了,没敢去看床头的男人也睁开了眼,正眯着狭长的凤眸一脸阴鸷地盯着她。
那道凌厉无比的锋芒一路尾随落在她的后背,仿佛即将要从她身上扒一层皮下来。
父子六人一个床头五个床位,一个袖下藏着匕首,五个被子内放着菜刀。
只要这个毒妇敢靠近一步,马上挥刀绝不迟疑。
姜鹿鹿佯装淡定,提着木桶去到灶台前,将里面洗好的菜一一用新的碗碟盛好摆放在桌子上。
食材有了,接下来就是生火。
昨天黄昏拾的柴火还剩了一些,但刷火锅还有些不够,姜鹿鹿很快折身出了屋子,从右侧的小山上又捡了一些比较粗的干树枝回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
回到屋子,烧开水,将一整包火锅底料放进去后,陆陆续续地将其他菜全部放进锅里。
很快,火锅的香气飘满了整间屋子。
看到眼中的肥婆直接端了凳子坐在灶前,不断地从锅里夹出食物进嘴,有时候是一颗颗圆圆的丸子,有时候是一把又一把颜色正鲜的青菜,几个孩子看得是口水直往下咽。
“她在七什么呀,好像很好七,五郎也好想七。”
“不,不能七,她肯定在锅里面下毒了,刚刚那包红红的东西肯定是毒药!”
“可系,我好饿呀,哥哥,你不饿吗。”
“哥哥,我也好饿……”
“爹爹——”
除大郎外的其他四个孩子齐刷刷地看向男人,似是向从父亲嘴里得到一丝松口。
闻着那股香辣扑鼻的香气,原本意志最坚定的大郎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也开始受不了了:“爹,她吃了好像也没事,我们也能吃吗?”
说实话,虽然每天爷爷和小姨娘他们总会接他们去那边吃,但他们家嘴也多,小姨娘一个人就娶了三个小姨父,大人胃口大,他们生怕吃多了被姨父们嫌弃,也就不敢多吃。
昨天晚上两只烧鹅,兄弟五个也只吃了不到三口肉及一碗糙米汤。
那几口食物早就消化完了,如今眼睁睁看肥婆吃,光是闻着香味都忍不住直流口水。
其实,公玄重又何尝不饿,岳父和小姨子他们家里条件也不富足,人口又多,能接孩子们过去一起吃,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尽力了。
他身体日渐不行,离不了床,每日送到这里的只有小半碗糙米饭和几片青菜叶。
公玄重脸色沉凝,盯着姜鹿鹿不停进食的嘴,锋眉长蹙:“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虽说昨天的饭菜里并没有毒,但今天可不一定。
昨夜他们偷袭过她,说不准她只是表面上说要好好相处,其实背地里还是在琢磨要卖了孩子们换取脏钱去嫖赌。
他也知道孩子们不能再饿着孩子,若一会过去,这毒妇并没有中毒迹象,再吃也不迟。
姜鹿鹿感受到来自父子六人直勾勾的注视,心里面七上八下。
她知道他们不敢过来吃,是怕她往食物里下了毒。
因此,在自己吃了几分钟后,她站起身来,将锅里所有大大小小的食物全部集体装入一个大碗里。
为防止凉了后不好吃,往碗内放了大半碗的火锅汤。
“我已经帮你们试吃过了,没有毒,你们愿意吃就趁热吃,免得凉了再吃容易拉肚子,实在担心我下毒的话,就不要吃了,等凉了我再拿去倒了。”
将满满一大盘端到饭桌上,姜鹿鹿没有再说其他废话,默默地回到灶前洗锅。
眼角的余光却时不时瞟向父子六人。
一开始,小家伙们还犹豫着要不要去吃。
见男人并未反对,似是默认了,又用怀疑的眼神瞅了瞅假装忙碌的姜鹿鹿,见她没有任何中毒迹象,才鼓起勇气来到桌边。
可看到满满一大碗烫熟的食物,香菇、生菜、马齿笕、牛肉卷、狮子头、毛肚、培根、鸭肠、冬笋、娃娃菜、空心菜等等,五花八门,大部分他们见都没见过。
一时间,小豆丁们都看呆了。
“哥哥,这能吃吗?”
“她从哪里弄来的啊,会不会有毒?”
“应该不会,她自己都吃了。”
毕竟一个个小肚肚也都饿得很,不吃饱肚子,怎么去跟死肥婆抗衡?
大郎带头坐下来,不过小家伙并没有马上自己吃,而是将方桌上叠在一起的碗一一摊开,再用那瘦不拉几的小手,不太熟练地拿起筷子,将大碗里的菜一一夹到碗里。
整整盛了六碗。
随后,又一碗一碗地放到桌子四面,递上筷子。
“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快坐下来吃吧。”
招呼完其他四个豆丁,小家伙又端着其中食物最多的一个碗走向床边。
“来,爹爹,大郎喂您吃。”
小小个人儿,虽然声音已经尽可能比其他几个弟弟们要稳重一些,但到底还是个孩子,谈吐的每一个字眼都奶气十足,稚嫩中又显现出几分刚气。
明明看上去多么懂事感人的一幕,此时,姜鹿鹿却在听到最后那句“大郎喂您吃”时,脑子里下意识地想到水浒传中潘金莲的那句台词。
——大郎,该喝药了。
“噗嗤!”
姜鹿鹿愣是没忍住,一下就笑出了声。